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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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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阁,屹立于灵微界无尽岁月长河之中,乃七大古老宗门之一,以剑证道,为立派根本。其辉煌历史可追溯至那遥远的上古洪荒时期,创派祖师乃是一代绝世剑仙,曾以手中一剑镇守八荒六合,护佑亿万苍生免遭涂炭。宗门底蕴深厚如渊似海,传承着历经千载岁月淬炼的道法精髓与无上剑意,每一代弟子皆需潜心参悟那玄奥的剑心通明之境,其根基深植于浩瀚如星海的上古传说与大道烙印之中。历代祖师辈出,其光辉事迹如星辰般璀璨于宗门史册,道法修为高深莫测,世代守护着灵微界的天地秩序与万灵安宁,威名赫赫。
    宗门之内,设有风、花、雪、月四大殿宇,每殿皆暗合天地四象本源之奥义。风殿主掌风云变幻之能,弟子们修炼的剑法蕴含精妙御风之术,剑动可呼风唤雨、搅动天地风云,剑招轻灵飘逸,来去无踪,如风过无痕;花殿剑法则深蕴木灵生机之法,亦是宗门培育世间奇花异草的不传秘法,殿中弟子精通草木生长枯荣之道,所培育的灵药神效非凡,传闻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其剑意亦如繁花绽放,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雪殿剑法凝聚寒冰秘法之凛冽威能,弟子们习得那冰封万里、冻结虚空的绝技,寒霜凛冽刺骨,剑气所及之处,万物尽成冰雕,生机断绝;月殿剑法参悟星辰运转之奥秘玄机,弟子们常于静夜观天象,引动九天星辰之力淬炼己身、融入剑锋,剑光皎洁清冷如月华倾泻,孤高绝世,不染尘埃。
    这四大殿宇的修炼法门,各自对应着风起云涌的磅礴、花开富贵的繁盛、雪落无声的寂灭、月明如水的澄澈,此等四季流转、景致变幻之妙,共同构筑了凌云阁独特而玄妙的道法循环体系,生生不息,流转不竭,永无止境。
    巍峨的主殿凌云殿,雄踞于洱海之畔、苍山群峰之巅,终年积雪覆盖,皑皑一片,更有氤氲云雾如轻纱缭绕其间,俯瞰着脚下千里冰封的壮丽山河,气势磅礴恢弘,宛如遗落凡尘的人间仙境。殿顶琉璃瓦在璀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霞光,辉映着亘古不变的雪山之巅,璀璨夺目。宗门内所有建筑皆古朴庄严,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气息,巨大的石柱之上刻满了古老而玄奥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千年的沧桑变幻与无上荣耀,如同低语着历代英魂不屈的传说与悲歌。
    山门之外,是另一番景象。浓密的云雾终年缭绕,将此地衬托得恍若世外仙境,参天古木林立,枝叶繁茂,遮天蔽日,仅有几缕顽强的阳光透过缝隙洒落,在地面留下斑驳跳跃的光影,一派幽深静谧而又神秘莫测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特有的清新香气,沁人心脾,令人心神为之一清。远处的连绵山峦在飘渺雾气中若隐若现,轮廓朦胧不清,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向着云雾深处延伸而去,石面因年深日久的踩踏而光滑如镜,其上苔痕斑驳,每一寸土地都透着岁月厚重的沉淀,踩踏其上会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回响。山间溪流潺潺流淌,清澈见底,水流温柔地拍打着溪中岩石,发出叮咚悦耳的轻响,这声音伴着山风穿过林梢的低语,如丝如缕,交织成一曲浑然天成的自然乐章,在空旷的山谷间久久回荡,余音不绝。
    此地唯有呼啸的山风在耳畔盘旋,时而卷起零星的落叶,在林间飞舞盘旋,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山林的亘古寂寞与苍茫辽阔,一种源于天地初开般的孤寂感油然而生,令人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寂寥。偶尔,会从林深处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如同天籁之音,划破这无边的寂静,然而这短暂的声音反而更衬托出天地间的孤寂与时间的永恒流淌,仿佛万物在此刻凝固,归于沉寂。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泥土与草木混合的芬芳,气息纯净,沁人心脾,足以让人忘却尘世的一切喧嚣,深深沉醉于这片永恒的宁静之中,心神俱宁,物我两忘。
    云峰之巅,终年缭绕着缥缈不定的云雾,仿佛隔绝了尘世喧嚣。就在这万仞之高处,坐落着一方遗世独立的宫殿——月殿。此殿仿佛由亘古寒冰与月华精华雕琢而成,常年被浓郁得化不开的云雾所笼罩,唯有在皓月当空、清辉遍洒的夜晚,那浓雾才会短暂散去,显露出宫殿晶莹剔透、宛若冰晶琉璃般的全貌。月光下,飞檐斗拱折射出清冷光辉,整座宫殿恍若九天之上不慎坠落凡尘的琼楼玉宇,美得不似人间造物。陈轩,正是这神秘月殿的殿主,素有“冰月剑仙”之称的玉清池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
    偌大的月殿,占地足有百亩之广,其间亭台楼阁精巧雅致,依山势错落分布,本该是仙家盛景。然而此地却常年人迹罕至,空旷得令人心悸。除了她那清冷如月的师尊玉清池与她二人之外,再无他人。平日里,殿内空旷寂静得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在空旷回廊间激起的微弱回音,冷清至极,宛如被整个喧嚣世界彻底遗忘在云海深处的孤岛。
    她的师尊玉清池,修为深不可测,性情更是清冷如万古不化的寒月,高悬于九天之上,俯瞰芸芸众生而漠然无波。他那张面容精致绝伦,宛如天地间最顶级的鬼斧神工精心雕琢的冰雕玉像,肌肤莹白胜雪,不见丝毫瑕疵,青丝如墨色瀑布般倾泻而下,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道袍更衬得他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然而,这份极致俊丽之下,却带着一股凛冽刺骨、拒人**里之外的寒意。
    师徒二人的日常,便是各自静坐于月殿最高处的观星台上,凝望着夜幕下浩瀚无垠的苍穹,试图从中感悟星辰运转的玄奥,推演天道变化的莫测轨迹。殿内常常静得连彼此悠长而轻微的呼吸声都仿佛被这深沉的夜色悄然吞噬,无声地融入那片亘古永恒的寂静之中,唯有星光在无声流淌。
    陈轩已在这清冷孤绝的月殿中渡过了十余个春秋。从当初懵懂无知的垂髫稚童,渐渐长成为如今亭亭玉立的清丽少女,她内心深处早已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所充斥,对这云峰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近乎凝固的枯燥修炼生活感到了深深的厌倦与疲惫。那永无止境的打坐调息、吐纳练气、参悟艰深晦涩的剑道心法,如同无形却沉重无比的枷锁,将她牢牢束缚,令她倍感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常常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困在一座华丽而冰冷的无形牢笼之中,虽然拥有近乎无尽的岁月可供她潜心修行,剑道修为亦在师尊那看似淡漠实则精准无比的指点下日益精进,在同辈弟子之中已然罕逢敌手,可她内心却越发焦灼地渴望逃离这孤寂得令人窒息的山门,去看一看山外那传说中五彩斑斓、充满烟火气息与勃勃生机的世界,去追寻一方真正属于自己、能够自由呼吸、恣意奔跑的广阔天地。
    这日,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终于降临。师尊玉清池接到了主峰长老会十万火急的传召玉符,需即刻外出议事,约莫三五日方能归来,无暇他顾。陈轩心中那早已按捺不住的渴望与冲动,如同被春雨滋润后破土的春芽般疯狂滋长蔓延。她强自按捺住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和激动难言的心情,屏息凝神,直到确认师尊那道清绝孤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云海尽头,不见丝毫痕迹,她便再也按捺不住,如同终于挣脱樊笼束缚的鸟儿,悄悄溜出了那道她日思夜想、渴望已久的沉重山门。
    甫一出那隔绝尘世的月殿山门,陈轩便觉眼前豁然开朗,连呼吸都似乎顺畅了许多,仿佛整个天地都瞬间变得无比开阔鲜活起来。她步履轻快如飞燕掠地,月白衣袂在微风中飘飘翻飞,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远离月殿那深入骨髓的清冷与无形的压抑,寻一处真正的、充满生机的清净之地,好好排遣心中积压已久的沉重郁结,抚平那因长久禁锢和强烈渴望而翻涌不息的心绪波澜。山路崎岖陡峭,布满了棱角分明的碎石与湿滑黏腻的苔藓,稍不留意便会滑倒,但陈轩修为精湛,身形灵动如风,步履轻盈得如同踏在无形的云端之上,踏石无声,点尘不惊。然而,她内心的波澜却如惊涛骇浪般剧烈翻涌,万千思绪如同藤蔓般萦绕心头,久久难以平息:山外的世界究竟是何等模样?是否真如那些泛黄古籍中所描绘的那般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正行至半山腰,一处地势稍显平缓的密林旁,山路侧旁那茂密得几乎不透光的灌木丛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之声。那声音断断续续,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绝,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令人心悸的绝望意味,如同风中摇曳、即将熄灭的残烛,又像是濒死之人耗尽全力在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陈轩心中骤然一凛,瞬间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气息,身形如灵巧的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循声靠近。多年修炼养成的警觉让她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那柄名为“寒溪”的佩剑冰凉的剑柄之上,左手则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带着尖刺的、纠缠在一起的荆棘枝条。随着眼前茂密的灌木丛被缓缓分开,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猛地一缩——赫然发现一名浑身浴血、几乎成了一个血葫芦的少年倒卧在泥泞与腐叶之中!
    那人身上的衣衫早已褴褛不堪,原本的质地和颜色早已被大片大片暗红的血迹和污浊的泥泞浸透、撕裂,破碎的布片如同败絮般无力地挂在伤痕累累的躯体上。他气息奄奄,仿佛下一秒那残存的生命之火就要彻底熄灭,脸上覆盖着厚厚的泥污与干涸凝固成暗褐色的血痂,几乎完全遮蔽了原本的容貌,唯有一双眼睛,虽然瞳孔涣散无神,却在眼底最深处,透着一股令人震撼的、如同野草般烧不尽的顽强与不屈,仿佛仍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抓住那微渺的求生意志,倔强地不肯向冷酷的死神低下高昂的头颅。
    陈轩身为玉清池亲传弟子,虽然久居清冷的月殿,但在宗门大比或特定试炼中,也时常需要与其他各峰的师兄弟进行激烈无比的切磋——那名为切磋,实则是生死相搏的残酷打斗,稍有不慎便可能重伤乃至当场殒命。她早已在无数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的生死历练中,磨砺出远超常人的冷静与处变不惊。各种惨烈骇人的伤势在她眼中早已是寻常可见,断骨裂肤、开膛破肚亦不足为奇。然而,眼前这凄惨景象却让她心头莫名一震,生出一丝罕见的惊异——她从未见过一个身上毫无灵力波动、显然是彻头彻尾毫无修为根基的凡人少年,在身躯伤至如此恐怖的地步、几乎生机断绝的情况下,竟还能凭着意志挣扎着走出如此远的距离!
    少年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手臂、大腿上多处深可见骨,皮肉可怕地外翻着,白森森的骨头茬子隐约可见,汩汩涌出的鲜血几乎浸透了他身上每一寸尚存的衣料和裸露的皮肤。他显然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在艰难地挪动,身后不远处的泥泞地面上,清晰地留下了一道长长拖拽的血痕和凌乱不堪、深浅不一的脚印,那景象触目惊心,无声诉说着他曾经历的惨烈与挣扎。这份如同磐石般坚韧不拔、于绝境深渊中爆发的求生意志,令陈轩心底不由自主地暗暗佩服,生出了一丝真切的敬意。
    然而,最致命的,是少年胸口处那深深插入的一根箭羽。那箭杆古朴,带着岁月的痕迹,但箭头却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幽绿光芒,一看便知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显得阴森而歹毒。此刻,那幽绿的毒气已沿着血脉悄然蔓延开来,伤口周围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如同淤血般的暗紫色,如同活物般的蛛网般向四周迅速扩散,边缘处甚至隐隐发黑,透出死气。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多处深可见骨的刀伤与剑伤,皮开肉绽,有的伤口边缘焦黑卷曲,残留着明显的灼烧痕迹,显然是利器上附带了异火之力;有的则凝结着冰霜,散发着刺骨寒意,显是阴寒之力所致。鲜血仍在不断从这些可怕的伤口中渗出,浸透了本就破烂不堪的衣衫,一滴滴、一滩滩地染红了身下冰冷的泥土和腐败的落叶。总体看去,他整个人就是一个摇摇欲坠、血肉模糊的轮廓,仿佛下一刻那残存的生命便会轰然溃散,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一阵轻风吹灭。
    陈轩心中猛地一惊,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她曾在师尊玉清池珍藏的古老毒经《万毒谱》中见过极其相似的描述,此毒名为“幽冥鬼爪”,乃是南疆邪教惯用的歹毒之物,中者七日之内,毒气攻心,全身筋脉寸寸断裂而亡,过程痛苦不堪,惨烈无比。她深知此毒猛烈异常,阴狠霸道,若不立刻施救,眼前这少年必死无疑,而且是死状凄惨,刻不容缓!
    没有丝毫犹豫,陈轩迅速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一个温润细腻、触手生温的羊脂白玉瓶。这玉瓶乃是师尊所赐,内有乾坤,仅存三枚保命用的丹药。她拔开瓶塞,一股清冽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倒出其中一枚随身携带的丹药——此丹名为“回生丹”,通体莹白如玉,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乃是月殿秘制灵药,药效惊人,能暂时压制世间百余种奇毒,吊住濒死者的最后一缕生机。她小心翼翼地强行掰开少年因痛苦而紧闭的牙关,手指甚至能感受到他齿关的僵硬,随即将那枚珍贵无比的“回生丹”喂入其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却蕴含磅礴生机的药力迅速散开,融入其四肢百骸。片刻之后,少年原本急促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丝,面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沉沉死气也略微缓解了些许,虽然依旧苍白如纸,但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陈轩不敢有片刻耽搁,她深知“回生丹”只能暂缓毒性的侵蚀,争取宝贵时间,治标不治本。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避开少年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将他的手臂轻轻搭在自己略显单薄的肩上,然后弯下腰,费力地将他沉重的身躯背起。只觉那身躯异常沉重,不仅仅是肉体的分量,更像是在背负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她足尖在泥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倏然射出,穿梭于茂密阴暗的林间,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云峰之巅的月殿居所疾驰而去。必须尽快回到月殿!只有利用那里珍藏的珍稀灵药和师尊留下的、蕴含强大生命元力的疗伤阵法,彻底清洗伤口、敷上解毒圣药并加以精心包扎,方能有那一线渺茫的希望,挽救这条已然危在旦夕、悬于一线之间的生命。
    山路陡峭险峻,怪石嶙峋,布满了盘根错节的荆棘与随时可能绊倒人的障碍物。陈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动作轻柔而迅捷到了极致,生怕任何一点微小的颠簸都会撕裂少年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加重他垂危的伤势。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鬓角,如同细密的露珠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胸前的月白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但她毫不在意,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快!再快一点!速回月殿静室!
    然而,少年的伤势实在太过沉重恐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失血过多,又身中剧毒,早已是油尽灯枯之象,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生机。即便服用了“回生丹”这等珍贵无比的续命灵药,暂时吊住了他那如同风中残烛般飘摇的一口气,他依旧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气息微弱得若有若无,若非陈轩时刻守在一旁,以自身微弱但精纯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查其鼻息和心脉的微弱跳动,几乎要以为他早已在某个无声的瞬间悄然逝去。
    这三天三夜,陈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少年冰冷的榻旁,不眠不休地悉心照看。当她用温热的灵泉水为他仔细清洗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时,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她都不禁暗自咋舌,倒吸一口凉气。那些伤口狰狞可怖,有的刀伤斜贯胸腹,深可见骨,几乎将他开膛破肚;有的剑伤险险擦过心脏;更有甚者,一道巨大的刀口差点将他的整条手臂齐根砍断。她用师尊留下的、取自万年地心寒泉的疗伤圣泉水为他一遍遍清洗凝结的血污,换上洁净柔软的布条,敷上月殿最好的、能生肌续骨的金疮药粉和驱散阴毒之气的驱毒散。每日按时喂他服用稀释过的、蕴含温和生命元力的灵药汁液,希望能一点点修补他那如同破碎瓷器般残破不堪的身体。昏暗的烛光在寂静的静室内摇曳不定,投下跳动的光影,柔和地映照着少年苍白却依旧难掩那份惊心动魄俊美的脸庞。他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正值舞象之年,纵使面色苍白如死灰,嘴唇因高热和脱水而干裂起皮,也难掩那份如同精心雕琢般的俊美轮廓。眉眼如墨画,线条精致流畅得不可思议,鼻梁高挺如削,唇线分明而饱满,五官组合得立体深邃,带着一种异域般的、令人过目难忘的风情。即使在昏迷不醒、毫无生气的状态下,也显出一种惊心动魄、足以让月光失色的好看。
    陈轩静静地坐在榻边的紫檀木椅上,目光不由自主地、长久地在少年沉睡的容颜上流连。看着看着,她心中竟忍不住拿他与师尊玉清池比较起来:师尊玉清池自然也是风华绝代、姿容无双的,那是一种不染尘埃、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极致仙姿,宛如谪仙下凡,但那种美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与阴柔,如同万年寒冰精雕细琢而成的冰冷玉像,美则美矣,却总透着一股拒人**里之外的冷寂和遥远的疏离感,让人仰望而不敢生出丝毫亲近亵渎之心。而眼前这名昏迷不醒的少年则完全不同,他的好看像是一把刚刚出鞘、锋芒毕露的绝世利剑,棱角分明而锐利逼人,带着一种属于男子的、充满原始野性生命力的蓬勃英气与阳刚之美,即使在沉睡中,也仿佛能感受到他体内潜藏的那股如同火山般炽热不屈的惊人力量。
    陈轩在这清冷孤绝的月殿中,已孤寂地生活了十余年,日复一日面对的只有师尊那张古井无波、完美却冰冷的绝美脸庞和空旷得能吞噬心跳声的宫殿回响,从未有过同龄的玩伴,更别提如此近距离地、不受打扰地观察一个陌生的、充满未知的少年郎。此刻,在这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如此近地凝视着这张年轻英俊、充满蓬勃生机(尽管此刻是病态而脆弱的)的面孔,一个从未有过的、连她自己都感到无比惊讶甚至有些羞赧的念头悄然滋生、迅速蔓延——她竟生出一丝隐秘而强烈的私心,想把他藏在这月殿最幽深、最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让他以后都长久地陪伴着自己,驱散这十数年来如影随形、深入骨髓的无边孤寂。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坚韧的藤蔓般疯狂缠绕上她的心头,让她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心跳不由自主地微微加速,脸颊也悄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朝霞初染般的淡淡红晕。
    (/bi/286352/36608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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