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李典将军您有这实力,您早说啊【50
“卞城求援!
请王上即刻发兵去救!!!”
急报奏闻之声响彻殿上,可殿中之人,鸦雀无声。
好消息!
平西将军李典找到了!
坏消息,李典将军问我们求援.
不是,我们还指望跟你求援呢。
鲁王神色复杂,无声凝望着国相张华。
迎上鲁王的目光,刚还提议向李典求援的张华,也是面有讪讪之色。
“此中内情,或有蹊跷,肯请王上将求援使者唤来,询问详情。”
此是应有之理,鲁王遂从之。
待使者上殿,从其口中得知李典军遭袁军埋伏,几次被袁军利用以诈开城门,并李典拼死斩杀副将,正率众于卞城之外死战等事迹。
众人无不赞叹李典之忠义。
“使我大汉人人皆似李平西,何愁这乱世不靖,天下不复太平乎?”
鲁王幽幽而叹,复问国相曰:
“张相以为,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当救李典!”
几乎是毫不迟疑,国相张华就给出了论断。
鲁王诧异,抬眸看他,张华只对他微微颔首。
“今平西将军遭伏,身中袁军之计,才使得袁军连战连捷,能数日之间,攻克三城。
可此间道理,我等先前不知详情,或还会惊惧袁军威势,现今既已明了,不过是小道儿。
既然李典将军已经破坏了袁军谋划,凭一支孤军,尚且能于卞城拒守,阻敌前路。
倘使得我大军支援,摆开阵势同袁军一战,胜负之数,尚未可尽知也。”
鲁王闻言,几乎瞪大了眼睛,以一种充满了疑虑,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张华。
那眼神似乎在说,国相,你也通袁了?
鲁王也听说随着当今之世,袁公威震华夏,威势愈来愈盛,天下通袁者众已。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见到的通袁之人,居然会是自家国相?
我城里总共就一万守军,守城尚且不足,恨不得四处求援呢。
你倒好,还让我出兵去救援别人?
“张相,戏言否?”
张华答之,凛然而大义。
“汉室倾颓,苍生离乱,为匡扶汉统,保我鲁国,平西将军尚且不惜孤身战于城下,以死相拼。
王上身为汉室宗亲,难道要惜身保命,忍看自家基业,尽为那袁氏所夺?
况且袁军所以未攻伐我等,盖因卞城阻隔在前,此唇亡齿寒之理。
今若不救卞城,来日卞城倾覆,袁军兵临城下,王上又指望谁来救援我等,又要如何抵挡袁军呢?”
“这”
鲁王眉头越蹙越深,“张相所言,似乎也颇有道理。
只是我等如今兵力微薄,倘使分兵去救,只恐为袁军所趁,悔之晚矣”
然而没等鲁王继续说下去,张华就抬手打断了他。
“王上的忧虑,我如何不知?无非是担忧李典将军之实力。
目下时局艰难,纵使有我等援手,他也未必能敌过袁军。
届时损兵折将,反招祸事。
依老臣看,我等可先派人往卞城附近打探消息,一来验明情报真伪,二来也探李典将军之生死。
若是李典将军已死,则万事皆休,卞城也必不能久。
我等只紧守门户,等待朝廷援军便是。
可若李典将军犹自能坚持,尚能以微薄兵力,死守一地,同袁军血战。
则说明袁军亦非不可战胜,只需我等速速派兵相助,平西将军定可一举破敌。
王上以为呢?”
鲁王闻言心底越发疑窦丛生,卞城危急,李典之存亡只在顷刻。
若果真要救,必然速速出兵,又如何能拖延时日,打探情报。
可若不救,又何谈救援之语?
鲁王同自家相国相熟十数载,平素知他为人,今见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饱含深意,情知必有内情。
遂也面上颔首,许之。
“张相老成谋国,便依你言,且遣人打探一二。
其余人等各安职分,紧闭城门,以防袁贼来犯。”
众人称“唯”,皆告退。
待所有人都退下,鲁王也不回寝,只独坐王椅之上闭目养神。
未几,果见国相张华去而复返,鲁王轻笑间屏退左右,复而问之。
“张相所谋者何也?果真要去救那李平西?今可为小王言明否?”
“救!那李典必然要救。”
张华拱手而拜,抬手指了指上面,压低了声音,继而言之。
“那李典为朝廷亲命平西将军,总领梁、鲁战事,按职分论,当战事之时,王上麾下都得悉听其调遣。
今主帅战危,安有不救之理?
况且那李典还是曹丞相心腹,据闻自从夏侯惇、乐进二将投袁后,丞相军中值得信任,又可堪大任之帅才,已经少有,这李典便是其中之一。
其人持重擅守,温和稳健,常与人为善,被曹营诸将称为【长者】,军中多有交好者。
这样一位受曹丞相信重,与曹营众将交好之人,偏偏又在卞城之下,上演了此等拨乱反正,死战城下的忠义一幕。
此等忠义之名,战至一兵一卒,尚且死战不退之义举。
足以大振曹丞相如今,因夏侯惇、乐进降袁之后的窘境。”
将此间内情言罢,张华谨再拜,仰面直视鲁王问之。
“有此人珠玉在前,有他于曹营之人脉在后,老臣斗胆问王上一句。
若我等能救而不救,试问曹丞相会怎么看王上?曹营会怎么看王上?”
张华的最后一句话,更是惊得鲁王毛骨悚然。
“王上,您别忘了,我等现今可也还等着曹营派兵来救呢。
今日若做这初一,焉知镇守兖州的那位曹纯将军,会是怎样心思?”
“这”
鲁王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忙将张华搀扶起来。
“国相思谋远虑,本王所不及也!
此间道理,孤已明了,这便上陈彰将军.”
“慢!
急了,王上,您看您又急了不是。
您从小这个急性子,到而今了,也不见老成些。”
张华叹了口气,拦住鲁王,谓之曰:
“王上此前的忧虑,老臣如何不知?
鲁城之中不过一万守军,若出兵救援,兵少了去也无用,兵多了又恐袁军来犯。
是以,此间之事当虑万全。”
见他一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架势,鲁王哪还看不明白张华的意思,当即拱手而拜,执礼甚恭。
“还请张公教我。”
张华颔首,为之娓娓道来。
“能救而不救,是为罪。
可若没等我们救援,那李典已经死了,自然也就不用出兵救援了。
眼下袁军两万来势汹汹包围卞城,根据那使者所言,李典麾下不过八百残兵拒守城下。
此等兵力又不能入城而守,无有守城之利,纵他是天下名将,区区八百人又能在城外坚守几天?
现今虽有一使者来求援,但兵者诡道,我等焉知这使者不是袁军故意为之,用以诈开鲁城?”
张华话音一顿,捋须而笑。
“所以我们得先派人前往卞城附近核实消息,这是合情合理,谁也拿不住错处的。”
鲁王恍然!
他一拍桌案,几欲起身。
“等他核实消息回来,李典早死于袁军之手。”
“现今已明了袁军此前一日破城之计,不过是借李典诈开城门。
今既被我等所知,便不足为惧,凭城中一万守军,充沛粮草,面对两万袁军,至少能拒守月余之久。”
张华拱手告退,“王上只谨守鲁城,等待朝廷援军便是。
切记!当让众人皆知您救援平西将军之心意。”
“当然!李典将军忠肝义胆,本王岂有不救之理?”
鲁王心底忧虑一扫而空,主动搀扶起张华。
“小王送送张公。”
“王上留步。”
于是君臣二人依计行事,城中上下皆知鲁王感李典之忠义,决意倾力相救之心。
然而,就在他们自以为得计,几天之后,随着打探卞城消息的使者回来,鲁王脸上的笑容当即就凝固住了。
“什么?李典还没
嗯,平西将军果真果真非凡。”
他几乎是咬着牙把这话说下去,“竟能凭区区八百残兵,直面两万袁军,拒守城门数日不败。
虽古之名将,莫过如是。”
嘴上如此说着,他心里却恨得骂娘。
袁军吃屎的吗?
两万人打八百,李典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据说他还和你们打的有来有回?
鲁王:“.”
他只能再次将眸光看向张华,张华苦笑一声,挺身出列。
他这会也是无语了,李典将军,您要有这本事,您早说啊!
早知道您如此生猛,我们早早就派兵去救你了。
他清咳一声,谏言曰:
“我王,这也是好事。
如此看来,此次袁军入侵,不过是平西将军先前身陷梁地,一时大意中了埋伏。
既然现在平西将军不再轻敌,拿出了真正实力,我们也就无需忧虑,只管派兵过去救援。
你想啊,他凭八百残兵就能和两万袁军分庭抗礼,若得了五千甲士,岂不是就能大破袁军,收复鲁地?
至于说分兵之事,更是无需忧虑。
留下五千守军紧闭城门,或许不能坚守长久,但阻挡袁军数日,料也不难。
而有这数日时间,足够李典将军自卞城杀出,赶来解围。”
鲁王这么一寻思,也是啊!
搞半天之前是自个多虑了,有这样一名八百敌两万的旷世名将在,怎么输?
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他救出来,给他兵马就好了。
他复杂的眸光,最后看了眼带回消息的斥候,问之曰:
“拿的准吗?李典将军果真活着?独力对抗两万袁军而不败?”
那斥候俯跪不起,以头抢地。
“王上,小的看的真真切切。
漫山遍野的袁军,何止两万人?
他们在那里挖壕沟,建营垒把卞城围得水泄不通。
小的虽未能亲眼看见李典将军,但您想啊,若是李典将军已死,若是袁军能轻易攻破卞城,他们又何必费那功夫挖沟建垒呢?
是以小的以为,李典将军必然还活着,并且领八百甲士,纵横来去,杀得袁军没了办法,这才只能用挖沟建垒的笨办法,想要困死李典将军。
对了,小的还打听清楚了,这次袁军真正的领军人物,并不是那平东将军乐进,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姓陆名逊字伯言。”
众人闻言,也都颔首,虽说不是这斥候亲眼所见,但也确实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袁军为什么要这样做。
况且两万袁军还在卞城慢吞吞的挖沟建垒呢,这也是斥候亲眼所见,也就无需忧虑出兵救援之时,鲁城会被袁军奇袭。
张华蹙眉凝思,像是想起来什么,谓之曰:“王上,这陆伯言我倒是也曾听闻,据说是袁公弟子,不过年纪尚幼,从未有过什么战绩。
这次许是他第一次领军作战,倒也天资聪颖,想出一道诈城计策,接连破我数座城池。
不过眼下此计为李典将军所破,这少年郎到底年少稚嫩,今黔驴技穷矣,所以只得行此挖沟建垒之计。”
“原来如此!
张相如此一说,此间之事便全都说的通了。
区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一时灵光乍现,骇得我等惶惶不可终日,也算不负他袁公弟子之名。”
鲁王听说这番合情合理的解释,疑虑尽去,当即吩咐下令。
“陈彰,你领五千精锐,即刻赶赴卞城救援李典将军,一切听他号令。
余者谨守城门,不得妄动。”
“唯!”
陈彰领命而去。
另一边,在鲁城之外埋伏数日的陆逊终于听斥候报说,鲁城派的援兵出来了,也是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这些时日乐进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时不时打量自己的怪异眼神,着实看的他颇为心虚。
他也是奇了怪了,这鲁王难道愣是个贪生怕死的,不惜硬顶着不救友军的罪名,眼睁睁看着李典战死卞城?
那可就别怪陆某明天就让你鲁王通袁的名声响彻朝野,故意不支援而坑死李典,这可是真凭实据的通袁。
所以能算无遗策者,并非真的算无遗策,而是不管出现了什么情况,总可以接一句:此中吾之计策矣。
不过随着那派去打探卞城的斥候回来,鲁王可算派出援兵。
至于说斥候打探到的,卞城之外漫山遍野的袁军,不过是留在那里的五千袁军,征发了些当地民夫,一起挖沟建垒罢了。
袁军周围也有斥候巡视,鲁国斥候只能远远窥探大营,又岂能得知详情?
一万五千袁军精锐,早已在此地,恭候这支鲁军多时。
此刻随着斥候探明这支鲁军的驰援路线,陆逊打眼往地图上一扫,当即抬手落子。
“乐将军,请吧。
时机已至。”
从鲁城前往卞城的一处山道上,陈彰率众警惕着四周。
作为鲁国唯一拿的出手的大将,可谓打便鲁国无敌手的他,拥有丰富的带兵经验。
一路上军阵俨然,始终防备着敌军埋伏。
然而不幸的是,他碰上了乐进和陆逊,以及整整一万五千袁军。
当一万五千人埋伏五千人,陈彰所谓的防备、警惕,根本毫无意义。
而在乐进、陆逊联手的兵法军阵面前,他所谓的军阵俨然,真如稚童般可笑。
一千“杀曹军”冲杀上来,那开场的一刀两断,便杀伤杀残了鲁军至少七八百人。
那白刃如月横空,大刀劈金裂石的一幕,劈断了无数尸首两分,血流满地,也一刀劈断了鲁军的脊梁。
刚见面迎上,便是将近二成的战损,这等滔天凶威,鲁军何敢匹敌?
随着“杀曹军”简单的几次穿刺,一万四千袁军步卒随后压上,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陆逊白衣按剑,策马在后,驱策鲁军,如牧群羊。
不久以后,鲁王宫的大殿上,鲁王不可置信的望着过来传讯的士卒。
“什么!!!
你说陈将军刚出城不久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万多袁军,正在奋力叫开城门?
这不可能!”
话虽如此,尽管心底再怎么不相信,他也知道这就是事实。
骤然之间,鲁城局势,已然万分危急。
鲁王勃然色变,忙把先前那名回来传递卞城消息的斥候喊来,怒目冷冷盯着他。
“汝敢私通袁贼!!!”
言罢,他亲自执剑杀之,虎目环视众人,冷声喝令。
“开城者死!”
谁都知道薛县,蕃县等地是怎么丢得,袁军故技重施,此时绝不能开城,否则必被冲杀入城,鲁国亡矣。
见群臣心思,暂且被自己威势压住,鲁王环视一圈,发现在场之中最会带兵的大将陈彰,这会还失陷在城外呢。
其余的鲁国将军.
矮个子里拔高个,鲁王精挑细选许久,最终看向了国相张华。
“能者多劳,今势危急,有劳张相守城,勿负我望。”
张华:“.”
他也知道鲁国人才稀薄,实在没什么人,只得叹了口气。
“老臣勉力为之。”
鲁国城门。
“王上,开门啊!”
“王上,我为鲁国立过功,我为鲁国流过血,您不能不管我。”
“王上,守城需要我,没有陈某,城中上下谁来守城啊?”
“王上,信我!
就算一时开门,只要陈某入得城去,也有万全把握将袁军杀退,绝不使鲁国沦丧。”
眼看袁军越来越近,陈彰与麾下众军士的呼喝声愈发焦急。
然而有此前袁军以李典诈城的前车之鉴,况且鲁王执剑亲自杀人的血腥一幕犹在眼前。
此时此刻,又有谁敢为他开门?
(本章完)
(/bi/286452/17237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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