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凶就是他!令所有人不敢相信的真相
“中毒而死!?”
听到杜英的话,赵锋不由下意识惊呼出声。
李承乾也忍不住道:“怎么可能不是被刺死的?孤亲眼看到拔灼刺了康少卿后,康少卿才倒下的,在拔灼动手之前,康少卿明明一点异样也没有,这怎么可能不是死于刺杀?”
刘树义眉头蹙起,同样感到意外与疑惑。
杜英说道:“说康少卿不是被刺死的,确实不太准确……”
她想了想,道:“更准确的说,是拔灼刺杀康少卿所用的匕首上,涂抹了剧毒,这剧毒毒性猛烈,见血封喉,在拔灼用这把匕首刺进康少卿身体时,毒物进入康少卿体内,毒性发作,先一步取走康少卿性命。”
“因剧毒就是涂抹在匕首上的,所以你们看到的,是康少卿在拔灼连刺三刀后死亡,可实际上,这种刀伤,根本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人性命,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你们看不到的毒。”
“匕首涂毒?”刘树义瞳孔不由一跳。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道:“什么毒?”
“一种极其罕见的毒,来自岭南毒瘴之地,由毒蛇、蜈蚣、毒蝎等数种毒虫毒草配置而成,若非我在三年前,跟随恩师去过岭南之地采集草药,我也认不出来。”
来自岭南的罕见剧毒?
刘树义眼中闪过思索之色,道:“可有解药?”
“没有,或者说有也来不及用。”
杜英道:“这种毒药见血封喉,毒性发作的极快,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算有解药,也来不及使用,被下毒者便已殒命,除非能提前预知有人会害他,提前服用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刘树义眉头紧锁,看向李承乾等人,道:“我们可能查错方向了。”
“什么?”几人一怔。
刘树义道:“我们一直怀疑,拔灼的突然发疯,会不会是有人在他的酒菜里动了手脚,以我们不知道的某种办法,控制了他。”
“可现在看来,他不会是在酒席出现的问题,就算被控制,也是在宴席之前。”
李承乾带着稚气的脸庞上,露出一丝不解:“刘员外郎为何这样说?”
“因为匕首涂抹了毒药!”
刘树义说道:“正常情况下,来见太子殿下的人,都不允许携带利刃,拔灼不可能不知晓这个规矩,但他偷偷藏匿了一柄匕首。”
“当然,即便如此,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他携带匕首的目的。”
“毕竟拔灼已经知晓,在他的队伍里,潜藏着一个心怀不轨的突厥谍探,这个突厥谍探有可能会对他不利,所以他时刻携带着一柄匕首,万一真的发生意外,也不至于毫无自保之力。”
“这本没什么问题,但偏偏,他在匕首上涂抹了毒药,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来自岭南之地见血封喉的的剧毒!”
“这便已经不仅仅是防备意外的手段了,分明就是早已有了决定,要用这柄涂抹了剧毒的匕首,取人性命,且不给对方任何得到救治的机会!”
众人都露出沉思之色。
赵锋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他携带匕首来见殿下,就已经不合规矩了,要是还在匕首上涂抹剧毒,万一被人发现,他根本就没法解释,在薛延陀想要极力获得我大唐支持的情况下,他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偷偷藏着匕首自保,已经算是他所能做的最出格的举动。”
“还有……”刘树义道:“拔灼很清楚,活着的突厥谍探,比起死了的突厥谍探,对我大唐与薛延陀接下来的行动,更为有用。”
“能够潜藏在薛延陀使臣团内,且如此隐秘,还要执行如此重要任务的突厥谍探,地位绝对不低,他很可能知晓突厥的重要秘密,这种情况下,若能活捉对方,让其开口,也许在接下来的战争里,会帮大唐与薛延陀减少不少伤亡。”
“故此,即便拔灼为了以防万一,想要一刀就让突厥谍探失去反抗的能力,那涂抹一些能致人麻痹昏迷的药物便足够了,根本没必要涂抹这般恐怖的见血封喉的毒药。”
“因此种种,这毒药,绝不可能是拔灼会去涂抹的,而这带毒的匕首,又是他在赶赴宴席之前就携带的,可以确定,他绝对在宴席之前,就出现了意外。”
刘树义担心李承乾年幼,会不理解自己的话,所以讲述的更为细致。
李承乾听后,小脸微微仰起,眼中是明悟之后的恍然之色:“原来是这样!刘员外郎果真厉害,一下就找到了案子的关键,孤就没有想到这些。”
刘树义笑道:“殿下还年幼,而且殿下的职责,是治国安邦,让大唐变得更加强大强盛,让百姓更加富足安宁,我们所处位置不同,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便可,无需艳羡他人。”
李承乾眨了眨眼,道:“刘员外郎的话,怎么和教孤的夫子一样?不过比起夫子们的说教,孤还是更愿意听刘员外郎的话。”
刘树义不由一笑。
李承乾再成熟,也还是一个九岁的少年,偶尔露出的少年气,让他心里忍不住的喜爱。
他不知道,这样讨人喜欢的李承乾,未来是如何变成那个被李世民不得不废弃的太子的。
也不知,自己这只本不该出现在大唐的蝴蝶的出现,是否能改变李承乾的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杂念压下。
案子的诡异和古怪,让他必须对此案全神贯注。
他看向杜英,道:“除此之外,康少卿的尸首,可还有其他异常?”
杜英摇头:“没有。”
刘树义点了点头:“确定问题不是发生在宴席上,那我们就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了。”
他直接迈步向外走去,道:“接下来我们去找拔灼,看看拔灼究竟为何会发疯。”
走出大殿,向着拔灼的房间走去。
一边走,刘树义一边向李承乾询问:“拔灼杀害康少卿晕倒后,你们怎么处理的他?”
李承乾道:“还能怎么处理?不说我大唐与薛延陀的关系,单说拔灼的身份,他怎么也是一国储君,即便他在我们面前杀了人,可人都昏迷了,我们也不能直接就粗暴的把他关进大牢。”
“而且薛延陀的使臣,对拔灼也都刻意保护,在拔灼昏迷后,拉开他的大将忽里勒便直接将拔灼背起,送回了拔灼的房间,一边求我们先给拔灼找个郎中,一边说我们可以派兵看守拔灼,在案子真相大白之前,他们全听我们吩咐。”
“你瞧……”
李承乾小大人一样耸了耸肩,道:“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孤也不知该怎么对待拔灼,那只能按他们说的那样,先把拔灼给看守起来,等待案子的结束。”
刘树义微微颔首,拔灼的身份,以及大唐与薛延陀的关系,确实不好处理。
他说道:“拔灼现在是自己一人在房里,还是由薛延陀使臣陪同?”
“一个人。”
李承乾道:“薛延陀使臣里藏着突厥谍探,孤不清楚谁是那个谍探,哪敢让人陪同,万一这件事是谍探所为,两人处在同一个房间里,他再把拔灼给杀了,或者毁掉了什么证据该怎么办?”
“所以在忽里勒将拔灼背回房间后,孤就让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不许他们彼此接触,同时安排禁卫,守在他们门口。”
“然后孤亲自在拔灼房里看护拔灼,直到郎中到来,给拔灼检查完,孤才离开。”
刘树义点头道:“殿下做的很对,这能最大限度的确保拔灼的安全与证据的完整。”
听到刘树义对自己决策的赞许,李承乾眼角直接弯起。
“郎中是怎么说的?”刘树义又问道。
李承乾眉头皱了皱,道:“郎中说没发现拔灼有什么问题,他说拔灼身体很健康,一直昏睡不醒的原因,可能只是醉酒太过厉害。”
“什么?醉酒太过厉害?没有别的问题?”
赵锋闻言,不由诧异出声:“怎么可能?拔灼那凌厉的杀人动作,怎么可能会是醉酒状态下能做到的?”
“而且为了杀人,他都提前把匕首涂抹了毒药,明显那时已经被控制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
李承乾摇头:“这孤就不清楚了,反正郎中说拔灼没什么大问题,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孤见状,这才离开了拔灼房间,没有再照看他。”
刘树义知道李承乾不会骗自己,他们请来的郎中,大概率也没有胆子说谎。
他看向一旁与自己并肩前行的杜英,道:“杜姑娘,你怎么看?”
杜英眼中有着沉思之色,闻言道:“我在想,有什么东西,可以隔空控制一个人。”
“想到了吗?”刘树义询问。
杜英抿了抿嘴,道:“我想到了两种可能。”
不等刘树义追问,她便道:“第一种,下蛊。”
“苗疆人擅养蛊,他们可以做到以情蛊控制郎君,以毒蛊控制奴仆……所以,有可能存在这样一种蛊,母蛊可以控制子蛊,让子蛊的宿主失去对理智,或者能够暗中影响子蛊的宿主,让其按自己吩咐行事。”
赵锋不由瞪大眼睛,一脸惊奇:“还有这种蛊?”
李承乾等人也都未曾听说过此事,也都面露好奇。
杜英道:“我只是说,可能存在这种蛊,但我没有遇见过,所以是否有,我也不确定。”
刘树义微微颔首,道:“另一种呢?”
“毒。”
杜英道:“我记得你初露锋芒的赵成易案中,赵慈等人死之前,皆表现的十分古怪,他们癫狂,发疯,与正常情况,全然不同。”
刘树义点头道:“当时仵作验尸的结果,说他们中了毒,但具体是什么毒,仵作也不知道。”
“确实是毒。”
杜英说道:“那应是一种致幻类的毒物,会让人在服用后,产生幻觉,他们所看到的画面,与我们所看到的画面,完全不同。”
“在我们眼中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在他们的眼中,可能就是十八层地狱,是妖魔,是怪物,并且想要他们的命,从而让他们必须与之厮杀才能活下来……”
“若是拔灼中了这种类型的毒药,对康少卿产生了类似于妖魔或者死敌之类的幻觉,那么对康少卿的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刘树义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道:“若是这两种情况,那拔灼的身体,会有异常吗?”
“毒的话,在没有彻底解毒之前,身体体征必然会与正常时候不同。”
杜英道:“但是蛊的话,若是子蛊不再行动,选择沉睡,不去主动干扰宿主身体,那还真的未必能发现异常。”
刘树义看向她:“郎中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说明拔灼的情况,很可能与蛊有关?”
“有这种可能。”杜英点头。
“若真的是蛊,且那个蛊沉睡了,你能检查出来吗?”刘树义再问。
赵锋等人也都紧张看向杜英。
便见清冷的美艳法医眉毛一挑,道:“我与恩师治过中蛊的病人,恰巧知道该怎么确认一个人是否中了蛊。”
赵锋等人顿时松了口气。
刘树义也笑了起来,自己能遇到杜英,果真是撞了大运。
很快,众人来到拔灼房前。
冯成功向禁卫询问:“薛延陀叶护可曾醒来?可有动静?”
禁卫摇头:“房内一直十分安静,未曾醒来。”
“开门吧。”冯成功道。
禁卫不敢耽搁,连忙将房门打开。
刘树义等人跨过房门,便见拔灼居住的房间很是宽敞。
房间分内外两室。
外室有着桌凳书架,乃是招待客人之所。
墙上挂着字帖与山水画,书架上也放满了书籍,两个烛台点燃,灯火明亮。
地面铺着绣着花纹的地毯,炭盆里的炭火十分旺盛,将这个房间烧得温暖如春。
走过外室,来到内室。
内室同样宽敞,床榻是梨花木打造的,自带清新的味道,一个梳妆台和两个衣柜,整齐摆放。
比起马富远在另一个院子居住的房间,就相当于五星级酒店与三星酒店的区别。
刘树义知道,这个院子是专门为使臣准备的,而这个房间,也是为使臣团里地位最高之人准备的,所以规格要比其他房间高很多。
来到床榻前,便见拔灼正盖着柔软的被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叶护,叶护?”
刘树义喊了两声。
拔灼没有丝毫回应。
李承乾道:“从他昏迷开始,就一直这个样子,根本喊不醒。”
刘树义点了点头,看向杜英:“杜姑娘,接下来靠你了。”
杜英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放下木箱,然后掀开被子,将拔灼的手从被子里找出来,给拔灼号脉。
这时,刘树义发现拔灼的衣衫很是凌乱,衣服松松垮垮,露出了里面沾着些许灰尘的白色里衣,心口处有着一些已经干了的血迹,应是刺杀康炜时,被鲜血溅射到了衣服上。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刘员外郎,我们已经询问完了。”杜构的声音传来。
刘树义见杜英还在忙碌,便没有打扰杜英,返回外室,将门打开。
让杜构与崔麟进入后,他便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杜构将一沓纸递给刘树义:“上面详细记载着他们的口供,你且看看。”
刘树义仔细看了一遍,眼眸微眯:“今天一整天,不,是他们来到都亭驿的这些天,都没有任何人与拔灼单独相处过,吃饭他们是一起吃,出行是分别骑着马,谈判也是所有人都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赵锋不由皱起眉头:“若是没有人与拔灼单独相处过,那突厥谍探是怎么控制拔灼,怎么给拔灼下蛊或者下毒的?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这些吧?”
杜构道:“这些口供我分别找了不同的人验证,不会有错,确实没有任何人,与拔灼单独相处。”
刘树义想了想,看向崔麟,道:“崔参军,你可发现谁有问题?”
之前还无比自信的崔麟,此刻眉头都要皱成一个川字,他神色凝重道:“此人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突厥谍探,都要善于隐藏,我没有发现任何人有问题,他们都十分坦然,完全没有说谎会有的紧张或者局促。”
“因现在突厥谍探之事尚未暴露,我不能太过肆无忌惮,以免打草惊蛇,所以……”
他低着头,有些不敢去看刘树义的眼睛,怕在刘树义眼里看到失望之色。
越是骄傲的人,越受不了自己在意之人的失望。
“我明白。”
谁知这时,刘树义温声道:“便是我,现在都还没有突厥谍探的丝毫线索,还没明白突厥谍探究竟是如何控制拔灼,如何作案的,此人着实难缠,崔参军现在又束手束脚,暂时没有发现很正常。”
崔麟听着刘树义的话,下意识抬起头,当他确认刘树义脸上只有理解,而无丝毫失望时,下压的嘴角终于重新上扬,弯曲的脊背也重新挺直。
“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找到谁有问题。”他说道。
刘树义点头:“好,崔参军尽管去做,即便暴露我们在找突厥谍探的事也无妨。”
“可以让薛延陀使臣知道突厥谍探的事?”崔麟诧异。
刘树义微微颔首:“我们之前隐藏突厥谍探的消息,是不想打草惊蛇,想趁着突厥谍探行动时,揪出他来,但现在,突厥谍探已经动手了,且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这种情况下,我们再隐藏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及时公布突厥谍探的消息,也能让薛延陀使臣们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能让他们放松下来,知道我们大唐不会因此为难薛延陀。”
“并且这些使臣一直在一起,对彼此最了解,公布此事后,或许他们能为我们提供一些重要线索。”
听到刘树义的话,崔麟当即道:“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我这就去再问一问他们,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出那个藏匿极深的谍探!”
说完,他便毫不迟疑,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崔麟风一般的消失于视线中,赵锋忍不住道:“这……真的任他就这样去公布突厥谍探的事,去询问薛延陀使臣?”
杜构想了想,道:“要不然我跟着过去?”
刘树义摇了摇头,看着崔麟远去的背影,道:“任他去吧,他虽然平时过于自信,但刚刚也算碰了脑袋,会长教训的,而且……”
他眸光微闪,道:“我也想瞧瞧他这只打草惊蛇的棍子落下后,会不会真的有蛇被惊起。”
听着刘树义这带着深意的话,杜构深深看了刘树义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内室有脚步声传来。
刘树义心中一动,迅速转身,果然见杜英走了出来。
“如何?”刘树义快速问道。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然后,他们就见杜英充满英气的眉毛蹙起,冷艳大气的脸上有着不解之色,道:“他没有中蛊,也没有中毒。”
“他脉象稳定,沉静有力,分明是健康到不能再健康的样子。”
“之前给拔灼看病的郎中说的没错,拔灼没有任何问题。”
赵锋直接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没有任何问题?”
李承乾也满脸意外:“不是中毒,也不是下蛊……那还能是什么原因,能控制他发疯杀人?”
杜构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听几人的话,也明白了个大概,他猜测道:“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众人忙看向他。
杜构道:“胁迫!”
“有人胁迫拔灼,要求他必须这样做,否则会有拔灼承受不了的后果。”
刘树义闻言,却是摇头:“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很快我就排除了。”
“拔灼没有中毒,没有中蛊,说明贼人并没有威胁他的生命……”
“对拔灼而言,除了生命外,还有什么事,对他最重要?”
“我想,只有薛延陀的未来,以及他的储君之位。”
“而无论是薛延陀的未来,还是储君之位能否坐稳,其实都与我大唐直接相关。”
“若是我大唐不再支持薛延陀,那薛延陀或许下个月都撑不过,就会被突厥覆灭!至于储君……薛延陀可汗都是陛下扶持起来的,谁担任下一任可汗,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所以,对拔灼来说,只有获得大唐的支持,他才能坐稳储君之位,薛延陀才有未来……”
“贼人怎么拿此事来胁迫他?除非贼人是我大唐朝廷,是我们强迫他杀我大唐重臣,否则我大唐就不给他支持,但这可能吗?”
杜构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旋即点头:“确实,逻辑存在明显问题,可若是连胁迫都不是,贼人还能如何控制拔灼?”
其他人也是怎么都想不通。
毒蛊胁迫,所有的一切都排除了,他们真的怎么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刘树义漆黑的眸子里,不断闪过沉思之色,他没有其他人那样凝重,表情仍旧冷静理智。
固然,他们原本的猜测都被推翻了,但对案子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他始终坚信一个推理原则,那就是当所有能够确定的推测都排除后,那么剩下的可能,即便看起来再怎么不可能,它也是事实。
而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刘树义重新看向杜英,道:“既然拔灼身体健康的不行,那他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当真是因为醉酒?醉酒能厉害到怎么都叫不醒的程度?”
杜英摇头,道:“他会不醒,倒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
“不是因为醉酒,那是因为什么?”李承乾好奇询问。
“迷药,他中了迷药。”
“迷药?”众人一愣。
赵锋不由道:“他什么时候中的迷药?他不是在杀完人后,挣扎了一会儿,就直接晕倒了吗?难道那个时候中的迷药?”
杜英仍是摇头:“具体什么迷药,我不能剖开他的身体,检查他的胃,所以没法确定。”
“而迷药种类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中的迷药,怎么中的,便也没法推断。”
刘树义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他什么时候会醒,也是未知的?”
“是。”
杜英道:“若是剂量过多,昏迷几天也是有可能的……”
“但若真的如此,他这几天的进食会成大问题,身体健康会因此受到损伤,长时间的昏迷也会让大脑受到影响。”
听着杜英的话,年幼的李承乾脸色不由一变:“不能让他变成痴傻,大唐与薛延陀的联合,他是关键人物,绝不能让他脑子出现问题。”
李承乾虽对案子感兴趣,但身为太子,即便再年幼,国家大事也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前面他都是跟着刘树义看热闹的心态,可此刻一听拔灼可能会耽搁大唐与薛延陀的联合之事,顿时就急了。
刘树义向杜英问道:“能想办法让他提前醒来吗?”
李承乾紧张看着杜英,杜英想了想,道:“我可以试一试,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中了哪种迷药,但迷药的种类也就那么多,挨个尝试,总能找到,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短时间内恐怕没法让他醒来。”
“无妨。”
刘树义道:“别让拔灼变成白痴便可。”
“好。”杜英点头答应。
刘树义看向李承乾,道:“殿下这回放心了吧?”
李承乾脸有些发红,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太着急了,父皇和先生专门教导自己,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但一遇到自己过于关心的事,就总会失了分寸。
想到这里,他看向刘树义的眼神,不由带着一抹敬佩,刘树义不仅查案厉害,也十分沉稳,即便遇到这么多意外和困难,刘树义都没有紧张过一次。
“孤以后也要和刘员外郎一样沉稳。”李承乾心中提醒自己。
刘树义把李承乾的小心思收于眼中,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重新回到内室。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拔灼,刘树义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神色不断闪烁,忽然,他说道:“赵锋,去为我查一件事。”
赵锋忙上前:“什么事?”
刘树义靠近赵锋,低声在赵锋耳畔说了些什么。
赵锋听后,眸光顿时一闪,连忙点头:“下官明白。”
说罢,他便快步离去。
看着赵锋离开的背影,李承乾不由好奇道:“你让他查什么去了?”
刘树义笑道:“还请殿下容下官卖个关子,下官已经差不多明白此案是怎么回事了,现在就差最后一环,只等赵锋回来,这最后一块拼图,也就补齐了。”
“什么!?”
听到刘树义的话,李承乾先是一愣,继而猛的瞪大眼睛。
稚嫩的脸上满是吃惊:“你,你已经知道此案的真相了?”
一直安静跟在一旁的旅贲郎将冯成功,沉稳的脸上也不由浮现诧异神情。
刘树义道:“虽然还没有最终确认,但至少八成吧。”
八成也足够高了!
李承乾跟了刘树义一路,刘树义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他也一样,但他现在对此案完全是迷茫的,只觉得这个案子神秘极了,根本想不明白突厥谍探是怎么做的。
谁知,刘树义直接就说,他有八成把握能破案了。
这就是传说中神探的本事吗?
李承乾看着刘树义的眼睛都在发亮,他太想询问此案的真相是怎么回事了,可刘树义明确说要等赵锋的结果,他又不喜欢强人所难,只得皱起小眉头,随便找个凳子坐下,表面冷静,实则心里抓耳挠腮的等待。
时间一如既往的流逝着,可李承乾却觉得今夜的时间过的格外的慢。
就这样,等了大概一刻多钟,门忽然被推开。
赵锋快步走了进来:“刘员外郎,已经打听清楚了。”
接着,他就将自己调查的结果,低声告诉了刘树义。
刘树义听后,神情有着一刹那的意外。
但很快,他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朝廷盯了那么久,都没有收获……”
“原来在那时,就已经暴露了。”
“真没想到,会是他……”
李承乾听着刘树义的话,再也忍不住了,道:“刘员外郎,这下线索齐全了吗?”
刘树义迎着李承乾期待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可以把所有人叫过来了……此案,我已明晰。”
李承乾闻言,当即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啊!”
禁卫们连忙向外跑去。
在等待的机会,李承乾忍不住道:“刘员外郎,你能先告诉孤,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吗?”
听到他的话,杜构等人也都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想了想,旋即道:“自然。”
“刚刚我们已经排除了蛊与毒的外物控制的可能,也排除了胁迫控制的可能……”
“想要隔空控制拔灼,只剩下一种精神控制,但精神控制需要很复杂的前置准备,且控制的时间极其有限,而且被控制者的意志力,也不能太强,防备心不能太重……”
“可是拔灼,身为薛延陀储君,在沙场上领兵作战,意志力有多强不必多说,他知晓队伍里有突厥谍探,防备心有多重也不必多说。”
“从他到达长安后,就没有与任何人单独相处过,因此精神控制的前置准备,也几乎不可能完成,更别说这次的控制,还要持续近两个时辰……”
“种种结果,都证明精神控制也是做不到的。”
“那么,所有的控制手段,都能排除……”
“就只剩下最后一种,也是唯一的可能……”
众人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到了,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视线缓缓扫过他们,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就是,他没有被控制!”
“换句话说,他的匕首涂毒,他的暴起杀人,他的整个行为,都是他清醒状态下,自己要做的!”
“他就是想杀人!真凶就是他!!”
…………
PS:先叠个甲,以免有书友等不急,觉得找了半天线索都是白费劲,真相没那么简单啊,主角团的行动也不是白费劲,明天会揭晓伏笔与真相。
(本章完)
(/bi/286236/17237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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