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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重逢!震惊众人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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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了案子,刘树义便不再耽搁。
    他向长孙无忌道:“长孙尚书,还请给我安排一个了解长孙寺丞的人配合我。”
    长孙无忌直接点头:“我已做出安排,府里的管家正在衙门外等你。”
    “冲儿是他看着长大的,除了本官与夫人外,他最了解冲儿,大唐此刻正是多事之秋,我还有陛下交代的紧急任务要做,没法陪你,所以接下来就由管家配合你。”
    “我已对他进行叮嘱,无论你遇到任何事,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跟他说,他会调动我长孙家的力量全力支持你。”
    杜如晦此刻也开口道:“我会让杜构也去助你,杜家的力量,同样会配合你。”
    长孙无忌闻言,不由看向杜如晦,脸上有着感激之色。
    杜如晦道:“长孙寺丞也是本官看着长大的,如今他有难,本官岂能不管?”
    长孙无忌重重点头,他看向两人,拱手道:“大恩不言谢,只要能让犬子平安归来,我必报答两位。”
    刘树义摇头道:“长孙尚书言重,身为刑部官员,寻找失踪的朝廷命官,本就是下官职责,岂能要什么报答?”
    他说的义正言辞,一脸的正气凛然。
    结果长孙无忌对他更加满意。
    怪不得杜如晦把刘树义护的跟个宝贝一样,生怕自己抢走,刘树义确实各方面都很是优秀。
    他对刘树义,也确实动了一些心思。
    但杜如晦为了帮自己找儿子,既为自己引荐刘树义,也动用杜家的力量……自己还真不好意思半路摘桃子。
    长孙无忌心思百转,不过此刻顾不得抢人的事,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刘树义,认真道:“刘员外郎,拜托你了。”
    刘树义道:“长孙尚书等下官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没有任何耽搁,向杜如晦拱了拱手后,便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刘树义离去的背影,长孙无忌双手不由握紧,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只希望刘树义,仍能如以往一般查案如神,否则……
    结果如何,他不敢去想。
    …………
    刘树义叫上赵锋,又唤了几个投诚自己的吏员,便出了刑部。
    刚出大门,就见一个穿着蓝袍,体型微胖,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正神情焦急的踱着步。
    听到脚步声,他连忙转头看去。
    待见到刘树义后,他双眼顿时一亮,连忙上前行礼:“敢问可是刘员外郎?”
    刘树义点头:“正是本官。”
    中年男子连忙道:“小人乃长孙府邸管家贾平,受老爷之命,在此听候刘员外郎差遣。”
    刘树义点了点头,看来长孙无忌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就不用自己再废话,他直接道:“先去长孙寺丞平日上下值的路,其他的我们路上再说。”
    “是。”
    管家见刘树义一句废话也没有,开口就是调查,不由连忙点头,对刘树义能找到自家少爷,有了期待。
    众人迅速翻身上马,随着骏马嘶鸣,很快便消失于驻守府衙的侍卫视线之中。
    路上。
    刘树义一边赶路,一边向管家询问:“从长孙宅邸到宗正寺,有几条路?长孙寺丞平时是只走其中一条,还是所有的路都会走?”
    管家明显早就想过这些,一听刘树义的话,便道:“一共有三条路,不过少爷要骑马,所以一般只会走最宽敞的那条路,另外两条路,一个月里,也就偶尔走一两次。”
    “你们对另外两条不常走的路,可有打探?”
    “当然打探了,老爷让我们不能错过哪怕一点可能,所以只要是少爷有可能经过的地方,我们昨晚都走了一遍。”
    刘树义道:“全都是挨家挨户敲门询问?”
    管家点头:“是,我们就怕错过重要线索,一家都不敢错漏。”
    “但结果……”
    他摇着头,道:“我们问遍了所有人家,都没有任何人说见过少爷。”
    刘树义想了想,道:“你们是怎么问的?直接拿你们少爷的画像?”
    “不是。”
    管家看向刘树义,道:“老爷说,普通百姓的记忆未必会那样好,即便见过少爷,匆匆一瞥之下,也未必会记得少爷的样貌。”
    “所以我们是直接向他们询问,在戌时到亥时之间,是否有见过穿着官袍,骑着骏马,长相俊秀的人经过……”
    “长相他们未必会记得,但是否有官员从身旁骑马经过,相信他们若是看到了,必有印象。”
    刘树义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若是当队友的话,确实是个神队友。
    他把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考虑的十分周到。
    若换做其他人,宝贝儿子丢了,可能早就慌的拿着儿子的画像去询问了,却不知黑天瞎火的情况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记得擦肩而过的无关之人的长相。
    “三条街,那么多户人家,就没一个见过骑马的官员……”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继续道:“昨晚你们打探消息时,已经宵禁,路上无人,今早路上有人后,你们可曾又去打探过?”
    “自是去了。”
    管家说道:“今早宵禁刚解除,老爷就派人重新打探,我们询问了道路两边店铺里的掌柜和侍从,还有路上的摊贩与行人,可结果……”
    他叹息摇头:“仍是一样!别说骑马的人了,他们甚至昨夜连一匹马,一匹骡子都没看到。”
    “少爷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人对他有印象,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不得已,只能请刘员外郎出手调查。”
    凭空消失……
    这四个字,让刘树义不由想起自己的兄长来。
    两年前,自己的兄长,也是这样离奇失踪的。
    前身和常伯在路上疯狂的找人询问,可都没有任何人见过自己兄长。
    眼前的长孙冲,与兄长当时,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长孙冲消失后,有长孙无忌动用数百人,深夜不知惊扰了多少人……
    可自己兄长失踪,只有自己与常伯两人为之奔波,到最后,都没几人知晓长安城内,有一个叫刘树忠的人不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些纷杂思绪,心中开始沉思起来。
    如长孙无忌所言,百姓可能记不住长孙冲的长相,但若是有骑马的年轻官员经过,他们只要看到,就必会留下印象。
    毕竟马匹在这个年代,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通行工具,就与后世的豪车一般,只要出现,就很吸人眼球。
    更别说官员的身份,更是普通人十分敬畏的。
    可是,无论是昨夜长孙无忌命人敲响沿途所有人家的大门,询问所有住户;还是今早问询街上的摊贩与行人,都没有任何人记得有骑马官员经过……
    这一点,着实有些奇怪。
    原本他认为长孙无忌问的人,不是昨夜街道上的人,所以问不出什么。
    可现在,他们已经在今早问过路上的摊贩了,行人和住户可能不是昨夜街上的人,但摊贩肯定是昨夜的摊贩,他们说没见到……
    刘树义皱了皱眉。
    为何都没见到。
    难道是长孙冲经过时,这些摊贩碰巧与顾客讨价还价,注意力没在路上?
    还是说,他们被收买了,都在说谎?
    亦或者……
    刘树义眯起了眸子。
    “我们到了。”
    这时,管家忽然拉紧缰绳,开口道。
    刘树义思绪陡然从沉思中抽离出来,定睛看去,便见眼前是一条十分宽敞的街道。
    道路两侧店铺林立,街边也有一些小贩,行人如织,十分热闹。
    这般热闹繁华的街道,正常情况下,劫走骑着马匹的官员,想不被人发现,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
    刘树义心中一动,看向管家,道:“昨晚戌时之后,这三条街道上,是否发生过混乱?”
    “混乱?”
    管家怔了一下,道:“不知是怎样的混乱?”
    刘树义道:“比如说有人打架,引起百姓围观;或者盗贼行窃被发现,引起百姓斥责之类的,能够吸引周围百姓视线的事……”
    听着刘树义的解释,管家顿时明白了刘树义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道:“没有,昨晚这三条街道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混乱发生。”
    “一切正常?”
    刘树义蹙了蹙眉,又道:“那是否有卖艺之人,在街头卖艺,引得百姓叫好之类的人群聚集之事?”
    “人群聚集……”
    管家这次皱了下眉,道:“我们只是打探了可能与少爷有关的意外之事,倒是没有打探这些。”
    刘树义看向他:“还望管家尽快给我结果。”
    管家知道此事很可能涉及自家少爷失踪的原因,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道:“刘员外郎稍等,我这就安排下去。”
    说着,他便直接转身,向跟随的长孙家护院进行吩咐。
    没多久,数十个长孙家护院便策马疾驰而去。
    看着地面上被马蹄溅起的尘土,刘树义不由咂了咂舌,长孙无忌不愧是最有权势的外戚,这些护院的本事,恐怕不比精挑细选的精锐金吾卫差多少。
    “刘员外郎……”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树义转身看去,便见穿着大理寺丞官袍的杜构,策马抵达。
    刘树义拱手道:“杜寺丞来的很快。”
    “收到阿耶消息,我便立即向萧寺卿秉明一切,然后就出发来此……”
    杜构看了一眼神情焦虑的管家贾平,又道:“杜家与长孙家关系交好,我与长孙寺丞也相熟,听闻长孙寺丞发生意外,自是该马不停蹄前来帮忙。”
    贾平听到杜构的话,连忙感激道:“多谢杜寺丞,小的一定将杜家之恩,禀告老爷。”
    杜构摇头:“本就是该做之事,不必多礼。”
    刘树义看着杜构三言两语,就把杜家对长孙家的帮助与善意坐实,引得管家无比感激,心中不由一笑。
    看来经历过柳元明的毒舌,杜构确实获得了成长。
    终于不再是只会闷头做事的纯粹君子。
    与管家说完,杜构来到刘树义身旁,道:“还未来得及恭喜刘员外郎封爵,从此以后,刘员外郎的身份地位,与之前便大为不同了。”
    刘树义笑道:“也是倚仗杜寺丞和杜姑娘的帮助,若没有你们,我不可能那般轻易破案。”
    杜构却是摇头:“刘员外郎就别谦虚了,案子是怎么破的我很清楚,即便没有我们帮助,你也最多只是再多花些时间罢了,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到底,刘员外郎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你凭自身本事应得的。”
    这才一夜不见,怎么杜构这么会说话了?
    难道杜如晦半夜给杜构开了小灶?
    刘树义觉得好奇。
    杜构见刘树义打量自己,目光不由躲闪了一下。
    昨晚父亲回到府里后,询问了自己与刘树义的关系,还有阿妹与刘树义的进展。
    自己自然是如实回答。
    结果父亲直叹气,父亲说现在不仅有程咬金盯上了刘树义,长孙无忌也已经盯上了,待刘树义声名鹊起后,只会有更多的人盯上刘树义。
    到那时,若是杜家还拿不下刘树义,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树义成为别人的女婿和妹夫。
    所以阿耶专门提点了他,教他如何与刘树义更进一步的拉近关系,更让他赶紧撮合妹妹与刘树义,再迟一些,他就真的只能当刘树义的兄弟,而当不成兄长了。
    一开始自己不够了解刘树义,所以对父亲乱点鸳鸯谱的事,心里其实有些抗拒。
    可随着他与刘树义交情的加深,对刘树义了解的深入,他已然在不知不觉间,从抗拒变成了支持,这世上他真的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男子,能如刘树义这般本事高、性格好、善良正直,能这般与阿妹相配。
    见杜构神色躲闪,不敢看自己,刘树义心中一动,该不是真被自己猜对了,杜如晦给他开小灶了吧?
    有个当宰相的爹就是好,时刻都能传授人生经验啊……
    刘树义摇了摇头,他重新看向热闹的街道,想了想,道:“杜寺丞,你说你与长孙寺丞相熟,你很了解他吗?”
    杜构明白刘树义的意思,他压低声音道:“倒也没有那般熟,不过我们确实也经常能遇到,对他算是了解吧。”
    果然……
    刘树义道:“在你看来,长孙寺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杜构想了想,道:“学识渊博,才气过人,性格略有不羁,不喜多言,被许多人比作王献之……”
    犹豫了一下,又道:“喜欢掉钱袋。”
    一旁的赵锋愣了一下。
    什么学识渊博,才气过人他都能理解。
    喜欢掉钱袋什么意思?
    刘树义也问出了同样的疑问。
    杜构瞥了一眼管家,见贾平没有看向他们,才低声道:“长孙冲这个人与他人结交时,不喜欢废话,他更重行动……”
    “所以,如果有他看重的人,想要与之结交,他会直接把钱袋故意掉到这人身后,然后捡起来,询问是否是这人掉的钱袋。”
    “若这人点头,他们就会成为友人……”
    赵锋:“……”
    这是什么结交人脉的新方法吗?
    刘树义却是眉毛一挑。
    赵锋看到的,是长孙冲的行为怪异。
    刘树义看到的,却是一个看穿人与人交往本质的,追求高效率的聪明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以长孙冲的出身,与之结交的人,很少会是单纯的友情。
    更多的,都掺杂着复杂的利益。
    所以长孙冲直接把这种以利益为纽带所结成的关系,给实质化了。
    他给钱袋,就是把利益摆在对方面前。
    若那人点头,就代表这种利益的友人关系结成。
    而钱袋,也代表长孙冲先付出了利益,那人收了利益,自然也得付出回报……
    长孙冲省去了繁杂的寒暄,以及彼此心照不宣的虚情假意,直接以最高效率达成联盟,这就是聪明人才会有的极简办法。
    只不过这种法子,过于直白,让人看起来感觉怪异。
    怪不得杜构称其性格略有不羁,这行为确实很不羁。
    而这样的性格,在很多事情上,很可能会做出与正常人不同的反应……
    难道,贼人利用了他这种性格?
    刘树义想了想,来到一旁售卖首饰的摊贩前。
    “掌柜,昨晚戌时左右,你可曾见过一个穿着绿色官袍,骑着骏马的男子,从这里经过?”
    摊贩连忙摇头:“你们已经问过两次了,没有,别说骑马的人了,就是一匹马,一匹骡子,都没有经过。”
    两次?
    刘树义皱了下眉。
    刚刚管家说的,似乎只有今早一次吧?
    他心里忽然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贾管家。”
    刘树义看向管家,说道:“你们对摊贩询问过几次?”
    贾平有些不明白刘树义的意思,道:“一次啊,我们就今早来过一次,怎么了吗?”
    果然只有一次!
    刘树义心中一沉,他重新看向摊贩,道:“询问你的人,是穿着同一套灰色衣服的武夫吗?”
    长孙无忌宅里的护院,服装都是一样的灰色劲装。
    摊贩摇头:“第一个来问我的,穿的是灰色劲装,第二个来问我的,穿的是黑色的劲装。”
    “黑色的劲装?”
    管家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茫然:“我们府里的下人,就没有黑色的衣服,怎么会是黑色的劲装?”
    赵锋听到这些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地一变。
    他连忙看向刘树义,忍不住道:“刘员外郎,难道是!?”
    刘树义知道赵锋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陆阳元将古籍交给了长孙冲,那本古籍又是妙音儿幕后之主想要的东西……
    所以,幕后之主必然在想办法,要将其取回。
    只是长孙无忌宅邸,不是谁都能进的,故此他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而这时,长孙冲碰巧出事……
    这对那幕后之主而言,或许就是最好的机会。
    之前刘树义就怀疑,长孙冲的失踪,不是幕后之主的手笔。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
    毕竟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会瞒着长孙无忌的人,去寻找长孙冲……
    而这,也意味着,自己不仅要与绑走长孙冲的贼人斗智斗勇,更要与幕后之主的人争分夺秒。
    否则,即便自己最后找到了长孙冲的线索,可若让幕后之主抢先一步,长孙冲可能就被带到其他地方了。
    幕后之主的藏匿能力,刘树义是知道的,若是让幕后之主把长孙冲再藏起来,恐怕便是他,也未必能找到。
    更别说,找到了长孙冲,也许幕后之主就能借助长孙冲,先一步找到《连山》古籍,那样的话,自己就白忙一场了。
    所以,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幕后之主抢了先。
    刘树义怎么都没想到,查案竟然还能有竞争对手。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向摊贩道:“第二个黑衣男子,是什么时候来问你的?”
    摊贩这才明白,原来那两人不是一伙的。
    他不敢隐瞒,道:“差不多两刻钟之前吧。”
    两刻钟之前?
    赵锋道:“我们到这里也有一刻多钟了,岂不是他刚走不久,我们就来了?”
    刘树义心中松了一口气,时间不算久。
    代表幕后之主并未比自己提前多久调查,他们掌握的信息,也未必有自己多。
    刘树义继续都:“昨晚这条街上,可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有趣?”
    摊贩摇头:“哪有什么有趣的事,讨价还价不买东西的人,倒是不少。”
    刘树义识人无数,能判断出来摊贩没有说谎。
    看来,这些摊贩是真的没有见过长孙冲,不是被人收买。
    “踏踏踏”
    沉思间,有马蹄声迅速靠近。
    刘树义抬眸看去,便见是去打探消息的护院返回了。
    管家连忙询问:“如何?”
    这些护院皆是摇头。
    “昨晚没有任何卖艺之人卖艺……”
    “也没有其他人群聚集的事发生。”
    “其他两条街也是一样。”
    “一切如常。”
    听着护院的话,管家内心不由一沉,越是一切正常,越代表他们得不到任何关于少爷失踪的线索。
    他眉头皱的更深,脸上焦虑的神情怎么都藏不住。
    “刘员外郎……”
    他不由看向刘树义,道:“还是没有收获,这可怎么办?”
    刘树义倒是没有如管家那般愁眉不展,他想了想,道:“没有收获,有时也是一种收获。”
    “走吧。”
    他直接牵动缰绳,调转马头。
    管家一愣,忙道:“我们这是要去?”
    刘树义目光幽深:“皇城,含光门。”
    …………
    宗正寺也被称为“天家衙门”,主要负责皇室宗亲的相应事务,若皇家有人犯案,其他衙门都没资格审理,只有宗正寺能处理。
    因此,与其他衙门位置不同,它紧邻太庙,毗邻太常寺,位于皇城东南区域,含光门内东侧。
    长孙冲若离开宗正寺,必须要经过含光门。
    此时,含光门前。
    刘树义正向驻守这里的禁卫进行询问。
    “昨晚你们亲眼看到长孙寺丞离开了含光门?”
    “是。”禁卫纷纷点头称是。
    “时间是何时?”
    “刚过戌时。”
    “长孙寺丞向哪个方向走的?”
    禁卫抬起手,指向东侧,道:“沿着此路,向朱雀门方向前行。”
    刘树义顺着禁卫手指的方向看去,此路沿着皇城边缘,一路向东,因寻常百姓对皇城有敬畏之心,所以路上人不算多,策马骑行,十分通畅。
    不过虽然路上行人不多,但长孙冲肯定不是在这里出事的,毕竟皇城的城墙上,有禁卫十二个时辰巡守,长孙冲的所有踪迹,都会被这些禁卫看在眼中,贼人不可能有动手机会。
    他想了想,沿路东行,策马来到了朱雀大街的路口处。
    按照管家所言,这里就是通往长孙宅邸的三条路的关键分岔口了。
    长孙无忌的宅邸位于宣阳坊,从此处前往宣阳坊,可继续向东,抵达平康坊后,向南前行,最终抵达宣阳坊北坊门。
    也可从此路口向南,进入长安城最主要的干道朱雀大街,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向东前行,也即穿过兴道坊与开化坊之间的路,到达宣阳坊北面的坊门。
    最后一条路,则是沿着朱雀大街再过一个路口,从开化坊与安仁坊之间的路向东,可直抵宣阳坊南坊门。
    因长孙无忌的宅邸位于宣阳坊南部区域,且开化坊与安仁坊之间的路较其他坊间的路更宽,主要通道还都是朱雀大街,因此是长孙冲最常走的路。
    “长孙冲的确离开了宗正寺,不是在宗正寺失踪……”
    “可是从此刻开始,路上再无行人见过长孙冲……”
    “而这里是一个三岔路口,长孙冲要么继续向东,要么向南,掉头返回的话,必会经过含光门,含光门的禁卫不可能发现不了……”
    “若继续向东,在皇城下经过,守护皇城的禁卫,应该能见到他的身影,可是长孙无忌已经问过,他们没有看到……”
    “这说明他应该没有选这条路。”
    “那就是沿着朱雀大街向南?”
    刘树义视线向朱雀大街看去,朱雀大街作为长安城最重要的唯一主街道,热闹异常,人流不断。
    如他刚刚前来皇城,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少说要与上百人擦肩而过。
    长孙冲昨夜应该也是一样。
    但没有任何人见过骑马的官员在那时经过……
    奇怪!
    为何唯二的两条路,看起来都没有长孙冲经过的可能?
    他还当真能原地消失不成?
    或者……
    忽然,刘树义似乎想到了什么,视线猛的向左右两侧看去。
    杜构等人见刘树义沉思,一直安静的等待,生怕不小心发出声音打断刘树义的思绪,此时见刘树义神情有了明显变化,管家忍不住道:“刘员外郎,你想到什么了吗?”
    刘树义看向管家,指着路口紧邻的光禄坊与兴道坊,道:“这两个坊,你们进去查过吗?”
    “啊?”
    管家愣了一下:“进坊查?”
    他直接摇头:“没有,我们人手有限,时间也有限,只沿路进行了调查,没有进入坊内。毕竟若是进坊的话,长安城这么多坊,只靠我们,就算一个月,都未必能调查完毕。”
    刘树义明白管家的意思,他说道:“其他坊不需要调查,但这两个坊,得查!”
    杜构听着刘树义的话,心中一动,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长孙寺丞,可能是进入了这两个坊,在这里消失的?”
    管家猛的瞪大眼睛,呼吸都急促了,焦急道:“当真?”
    刘树义眯着眸子,道:“你们打探的结果,是不仅没有看到骑马的身影,连单独的马匹也没看到,那就说明不存在贼人将长孙寺丞与马匹分开,单独掳走的可能,否则人能改换衣衫藏起来,马可没法藏起来,所以长孙寺丞与马匹是一起消失的……”
    众人下意识点头。
    “可是,路上的所有人,包括昨晚在路边摆摊的人,都没有见过长孙寺丞和马匹……”
    “如果他们不是集体说谎。”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视线扫过众人:“长孙寺丞,很可能压根就没有踏上这两条路,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管家瞳孔一缩:“在这里消失的!?”
    “按照禁卫所言,他已经来到了这里,如果有人在这里掳走他,他随便喊一句,都能惊动不远处守卫皇城的禁卫,所以他应是主动在这里消失的。”
    “但他不可能真的凭空消失,必是主动去了什么地方,而这里除了那两条路外,就只剩两个坊的坊门了。”
    “所以……”
    刘树义看向管家,道:“虽然你们都肯定的说,长孙寺丞一定是直接回家,但在排除一切可以确定的不可能后,逻辑给我的答案,却是他就是没有选择回家。”
    竟不是选择回家……
    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可少爷却没有通知家里……
    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如此行事。
    少爷为何会做出这样不同以往的事?
    管家想不明白,主观上他认为这不是少爷会做的事,但理智告诉他,刘树义没有判断错。
    他不敢有任何迟疑,当即道:“快!进坊内调查!”
    身后跟着的护院闻言,立即分成两队,迅速进入了光禄坊和兴道坊内。
    管家双手忍不住的搓着,脸上既有紧张,又有希冀。
    虽然不明白少爷为何会与以往的行为如此不同,但只要能找到少爷,就比什么都好。
    赵锋和杜构见状,也不由跟着心里紧张起来。
    毕竟长孙冲的身份着实是太过特殊,那是连陛下都十分疼爱的外甥,可以说,长孙冲算是年轻一辈里,地位最尊崇,最受宠的外戚了。
    地位也就比皇子低一点罢了。
    他若出事,不说长孙无忌会如何发疯,陛下肯定也会动怒。
    到那时,说不得又是怎样一轮腥风血雨。
    刘树义也不时看向两个坊门的方向,但他与其他人不同,他倒不是担心找不到长孙冲的线索,他担心的是自己比幕后之主慢。
    若是让幕后之主抢先,那才是真正麻烦的时候。
    “刘员外郎。”
    这时,刘树义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便见几个乞丐正围在一个烤馕的摊贩周围,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双眼冒光的盯着摊位上的烤馕。
    向自己喊话的人,正是其中一个乞丐。
    而这个乞丐,他认识。
    正是捉拿柳元明时,婉儿为自己介绍的,帮了自己大忙的小乞丐莫小凡。
    此时莫小凡正用力向自己摆手。
    刘树义笑了笑,翻身下马,来到莫小凡面前。
    见他们盯着烤馕,笑道:“我请你们。”
    “不用。”
    莫小凡直接阻拦了刘树义,道:“不用刘员外郎破费,我们有铜板。”
    “你们有钱?”
    刘树义有些诧异,虽然乞丐们偶尔能乞讨到一些钱财,可眼前的乞丐可不少,八个乞丐,想要吃饱,也得需要一些铜板。
    他想了想,道:“还是我来吧,你们乞讨也不容易,能讨到这些铜板,说不得费了多少力气,之前你帮过我,就算我报答你们。”
    “嘿嘿,也没那么不容易。”
    莫小凡仍是摇头。
    他说道:“我们今天运气好,还没乞讨呢,就在光禄坊捡到了不少铜板,所以刘员外郎真的不用帮我们,这是意外之财,若是不花,说不得会惹上什么麻烦,还是花了好,乞丐身上有钱可不是好事。”
    “捡到铜板?”
    刘树义眉毛一挑,他第一想法,就是这些小乞丐是不是偷鸡摸狗了。
    可转念一想,莫小凡连自己为了报答他,给他的钱财都能轻易拒绝,邀请他来刘府做事,也毫不迟疑的推拒……这样的人,不像是为了一份烤馕,就会做那偷鸡摸狗之事的人。
    而且莫小凡还是婉儿看重的人,而婉儿……
    刘树义眸光闪烁,好奇询问:“这铜板可不少,怎么捡到的?”
    莫小凡原以为刘树义听到自己捡到铜板的事,会第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偷的,可结果,他没有在刘树义脸上看到丝毫怀疑之色。
    有的只有信任和好奇。
    这让他眼眸不由亮了几分。
    心道刘员外郎果然与其他官老爷不同,并不会因他们身份卑贱,就怀疑他们的品性。
    他语气都轻快了几分,道:“我们昨天没有讨到吃食,肚子都很饿,所以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出来乞讨。”
    “原本我们的想法,是来到这些达官显贵比较多的坊里,走街串巷,看看能不能遇到达官显贵家的下人出来扔剩饭剩菜……”
    “结果,我们在光禄坊内正走着呢,忽然在一处墙角下,发现了两枚铜板。”
    “那两枚铜板紧贴着墙角,不是那么容易发现,若不是我们为了找吃的,一直低头寻找,可能我们也不会发现。”
    “所以我们很激动,没想到一大早,就能捡到钱。”
    “我们把铜板捡起来,刚要走,结果你猜怎么着?”
    刘树义看了一眼莫小凡手里攥着的一把铜板,道:“不止两枚?”
    莫小凡双眼一亮:“刘员外郎果真厉害!”
    他重重点头:“没错,我们刚起身要走,结果发现不远处的地上,还有铜板。”
    “然后我们就去那里捡起来,结果抬起头,又发现了新的铜板。”
    “我们就这样走一路,捡一路,最后捡到了这十五枚铜板,够我们吃的饱饱的了。”
    他看向刘树义:“所以刘员外郎真的不用给我们买,我们的铜板足够了。”
    其他乞丐年龄都比莫小凡要小,此刻闻言,也都乖巧的点着头,竟没有一人有贪婪的神色。
    刘树义看着他们,心中不由感慨。
    这世上,有多少人不愁吃不愁穿,却天天为了更高的地位,更多的钱财,而不择手段。
    而真正为吃喝发愁的莫小凡他们,却反而知足常乐。
    这时,一阵脚步声迅速靠近。
    刘树义抬眸看去,便见管家派进坊内打探消息的护院正向他们走来。
    管家连忙询问:“如何?”
    这些护院皆是摇头。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路上一切正常,路上遇到的行人,向他们询问,也都说没有在昨晚见过骑马的官员。”
    “坊内屋舍众多,要全部人家问询一遍,需要增派人手,只靠我们,可能今天都问不完。”
    听着护院的话,管家皱了皱眉。
    虽然暂时仍旧没有什么消息,但毕竟还没有问完所有的人家,所以他没有那般气馁。
    他看向刘树义,道:“刘员外郎,小的立即给老爷传信,让老爷增派人手过来,还请刘员外郎稍等。”
    说着,他就要转身,去吏部衙门找长孙无忌。
    “不必了。”
    但谁知,刘树义拦住了他。
    管家不解的看向刘树义。
    便听刘树义缓缓道:“我想,我应该能找到长孙寺丞失踪之地。”
    “什么!?”
    管家一愣。
    赵锋杜构等人,也都满是意外的看着他。
    刘树义一直在这里等待,连坊都没进去,怎么忽然就说能找到。
    真的假的?
    众人都紧紧地盯着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看向杜构,道:“杜寺丞还记得你向我介绍长孙寺丞的特点时,所说的话吗?”
    “你是说?”
    “喜好掉钱!”
    “什么?”众人一怔。
    刘树义眸光深邃:“长孙寺丞是一个聪明人,很聪明的人,所以若是遇到危险,或者可能对其自身有风险的事,他很可能会留有后手。”
    “那么,他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知道,这个后手是他所留呢?”
    “我想,只有他最具特点的事情……”
    “而不久之前,莫小凡他们,正好在光禄坊内捡到了铜板,且按他们所说,这铜板掉了一路,给我的感觉,就好似在为他们带路一般……”
    “这件事,恰巧与长孙寺丞的掉钱习惯相契合。”
    “所以,你们说……”
    他目光扫过神情惊愕的众人,缓缓道:“这会不会,就是长孙寺丞留给我们的后手?”
    近期遇到一些杂事,昨晚弄得失眠了,导致状态不好,今天上午写出来的内容不行,所以用了一下午重写和删改,耽误到了现在,很抱歉。
    
    
    (本章完)
    (/bi/286236/17237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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