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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谍探浮现!这一夜的全貌,终于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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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亭驿北部,菊香斋后方。
    这里有一座独立的院落。
    院内只有一间房屋。
    但这间房屋很大,面积堪比梅香斋十个房间的总和。
    “这里是都亭驿的库房,常年上锁,除了定期采买物资补充入库,以及有新的客人前来居住,需要来此取出被褥等物资外,平时鲜有人来。”
    程处默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指着前面被金吾卫看守的大房子,向刘树义介绍。
    刘树义微微点头。
    一边走,心中一边默默计算距离,以及从马富远房间急行到这里所需要的时间。
    “从梅香斋出来,先经过并州官员居住的莲香斋,又经过使臣居住的菊香斋,然后在路口向北转,行百余步,再左转,行八十余步,便到库房。”
    “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特别近,需要经过的地方较多,时间不到半刻钟……”
    刘树义向紧张跟在身旁的驿使秦伍元问道:“秦驿使,从梅香斋前往库房的路,只有这一条,还是也有其他的路?”
    “就这一条。”
    秦伍元听到刘树义的询问,丝毫迟疑都不敢有,连忙道:“都亭驿只是高级官员和使臣的临时居所,只需满足日常简单的需求便可,所以在设计时,以实用为主,不是太过复杂。”
    “整个都亭驿,几乎就是一条路贯穿所有,只要沿着路走,基本上都亭驿所有地点,都会经过。”
    刘树义了然颔首。
    同时心中思索:“只有一条路可以通行,那么凶手移尸也必须要走这条路,可这条路要先后途径两个住了人的院子……”
    “凶手就不怕中途被发现?”
    “昨夜无人的房间,不仅仅是库房,还有几个院子也是空的,凶手为何非要选择库房?是认为库房平常不会有人来,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
    “还是有其他原因……”
    一边沉思,一边跟着程处默进入了库房的院子。
    院内没有积雪,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干净。
    视线扫过,没有发现半滴血迹。
    看得出来,凶手当真是格外谨慎小心,把他知晓的细节,做到了极致。
    “开门!”
    程处默来到库房前,直接向金吾卫下令。
    刘树义瞥了一眼挂在门上的锁,道:“程中郎将,你们来时,锁是完好无损的,还是已经被破坏?”
    “完好无损。”
    程处默道:“没有一点被破坏的痕迹,我在发现锁头如此正常时,一度觉得这库房不会有什么问题,差点就放松警惕。”
    “没有破坏的痕迹?”
    刘树义眯了眯眼,他再度看向秦伍元,道:“秦驿使,不知你都亭驿库房的钥匙有几把,都在谁的手中?”
    秦伍元忙道:“只有两把,一把在下官手中,一把在驿丞手中。”
    “打开库房时,是必须你或者驿丞亲自来此,还是你们会把钥匙交给下面的人,让他们自己前来开门?”
    “自然是交给下面的人……”
    秦伍元生怕刘树义觉得他懈怠,连忙解释道:“我们都亭驿不是什么油水衙门,库房里存放的,都是些被褥、蜡烛、杯具、炭块之类的东西,不算什么特别值钱的物件,而且前后门都有侍卫不间断看守,被褥之类的这些大件,也没法在侍卫眼皮底下带出去。”
    “所以下官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动贪念,想要偷走什么。”
    “而且下官任职的这几年里,也的确没有丢失过任何东西。”
    见秦伍元紧张的向自己详细解释,似乎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刘树义笑道:“秦驿使放心,本官不会多想。”
    秦伍元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秦驿使的钥匙,和驿丞的钥匙,是否还在手中?”刘树义继续询问。
    “下官的还在。”
    说着,秦伍元就在腰间摸了摸,旋即取出了一堆钥匙,他仔细找了找,然后指着其中一个较大的钥匙,道:“这个就是库房的钥匙。”
    刘树义看了一眼,秦伍元的钥匙划痕不多,看起来用的不算频繁。
    平常经常来库房的人,应是驿丞,或者驿丞的下属。
    他向程处默道:“稍后程中郎将派人去驿丞那里,确认一下钥匙是否还在。”
    “我这就让人去确认。”
    程处默知道刘树义只有一天时间,时间紧迫,耽搁不得,听到刘树义的话,便直接转身吩咐金吾卫出发。
    刘树义将程处默等人对自己的支持与帮助记在心底。
    “走吧,去看看现场。”
    他没有耽搁,直接进入库房之中。
    一进入库房,视线便暗了下来。
    库房的窗户不多,只有一扇门,采光称不上好。
    即便青天白日,仍旧感觉昏暗。
    库房内摆放着一排排的架子,有大架子,也有小架子。
    大架子上,放置着一套套被褥,被褥用布匹包着,防止落灰。
    小架子上,则是放置着杯具、蜡烛之物。
    人员走在架子中,因架子遮挡视线,看的影影绰绰,并不真切。
    程处默提着灯笼,将昏暗的库房照亮,道:“杀人之地在库房最里侧。”
    众人跟着程处默,从架子中间狭窄的小路穿梭。
    走着走着,刘树义发现架子上的东西越来越少,到最后,架子已经完全是空的。
    他看向秦伍元,道:“库房一直都是这样?只有靠近门口的架子有东西?”
    “是。”
    秦伍元点头:“我们需要存放的东西有限,也就能装那些。”
    “那你们来存取物资,是不是也不会走到最里侧?”
    “是……”
    秦伍元道:“里面没有物资,我们没必要去里面……不过每个月,我们都会安排人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杜构听到这些,向刘树义道:“看来这就是凶手选择这里的原因。”
    “库房平常没有人来,而且光线昏暗,再加上就算来人也不会向里走……”
    “这样的话,他杀人时,便可确保不会被人撞到,也不怕马富远叫喊出声……杀完人后,即便没有多少时间处理现场,除非到了每月打扫的那一天,否则一样不会有人来到最里侧,发现异常。”
    “若不是你通过推理,确定马刺史房间不是案发现场,让程中郎将带人仔细搜查,或许可能要到下个月扫洒之日,这里的秘密才能被知晓,但那时……”
    杜构神情凝重,沉声道:“估计河北已经起乱,一切都迟了!”
    听着杜构的话,秦伍元脸色不由煞白。
    他虽然不知道昨晚刘树义与柳元明的对话,但从案发后,朝廷的反应,他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此案的严重性。
    刘树义微微颔首,对杜构的话表示认同。
    “到了!”
    这时,程处默的声音响起。
    众人忙抬眸看去。
    而这一看,就让秦伍元等人瞳孔一缩。
    只见大理石铺就的黑色地板上,在昏暗光线和灯笼柔和光芒的照射下,一大滩猩红的血迹,直直的撞入他们的视线中。
    这血迹足有两尺宽,且最厚处,有一寸长,血量正如刘树义所说,在砍头时,流下了许多。
    且在这滩血迹的周围,也有许多溅落的血点。
    因库房不需要保暖,所以这里的温度与外面没有任何区别,血迹被完全冻住,猩红的血触目惊心,与马富远房间里的血,几乎一模一样。
    赵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道:“我终于知道为何凶手会把现场伪造的那么真实了,他把这里看到的场景,直接在马刺史房里复原,可不就真实无比嘛!”
    程处默等人都连连点头。
    刘树义没有耽搁,直接接过程处默手中的灯笼,仔细的检查起来。
    其他人见状,都连忙下意识噤声,生怕打扰到刘树义。
    刘树义根据血量的多寡,确定了砍头的位置。
    他站在血迹的前方,低头看着脚下厚厚的血迹,眼眸越发深邃。
    “这里是砍头位置……那杀人的地方呢?”
    刘树义抬眸,环顾四周。
    “这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马富远为何会来这里?”
    “主动到来?还是被凶手掳来?”
    “官袍没有挣扎痕迹,大概率不是掳来的……”
    “若不是掳来,他还那般警惕,那么是什么理由,会让他独自一人,在深夜,前来这里?”
    刘树义一边沉思,视线一边在地面扫视。
    这时,他眸光忽然一闪。
    只见他直接向前走了五步,来到了两个架子之间的狭窄小路上。
    他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迹,又抬起头,站在血迹上,转头向前后左右仔细观察。
    “嗯?”
    刘树义眼眸忽然眯了一下。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众人一直在紧张的关注着刘树义,此时见刘树义露出异样神情,程处默连忙上前询问。
    只见刘树义抬起手,将灯笼送到右侧的架子前。
    随着灯笼的靠近,架子上一道染血划痕,映入眼帘。
    看着这道划痕,刘树义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幅画面。
    幽暗的库房中,马富远来到这里,忽然身后传来破风之音,一柄匕首从黑暗中如毒蛇般窜出……
    “会是这样吗?”
    他眼中闪过沉思之色。
    “刘员外郎……”
    这时,一阵脚步声迅速靠近,同时王硅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刘树义抬眸看向王硅,就见王硅气喘吁吁的说道:“下官将刘员外郎的话转告了崔参军……”
    “哦?”
    刘树义挑眉道:“他怎么说的?”
    王硅忙道:“崔参军说,他确实有关于此案的重要线索要告诉刘员外郎,只是此事涉及一些隐秘,所以他要亲自与刘员外郎说。”
    有了解释,不再是不听会后悔之类的高高在上的话……
    杜构不由看向刘树义,眼中充满着感慨。
    果真如刘树义所言,随着刘树义的强硬与敲打,崔麟的态度有了明显改变。
    他目露沉思,心中不由自我剖析起来,自己是不是过于讲和气,过于迂腐了?
    若换做自己面对崔麟,是不是就会被崔麟给欺负,从而耽误本就不多的宝贵时间?
    刘树义看了沉思的杜构一眼,心中微微点头,杜构太有原则,太有君子之风,在顺境时,这不是坏事,可若是处于逆境,遇到那些故意找他麻烦的人,必会吃亏。
    好在杜构不是一个固执己见之人,遇事喜欢思考,懂得自省,所以他也愿意点拨几句。
    他看向王硅,道:“看来崔参军已经明白眼前的境况,如此便好。”
    “让他过来吧。”
    案子查到现在,他已经对真相有了一定猜测。
    但想要找到凶手,还差几块拼图。
    他有预感,崔麟会为他送来这仅差的几块拼图。
    “好!”
    王硅得到刘树义的答复,忙重重点头。
    其实他也不好过,一方面,他打定主意以后要抱紧刘树义的大腿,故此对刘树义,他必须要表现的足够忠心与支持。
    可崔麟,既是世家大族清河崔家的人,也是并州司法参军,且此来长安,品级必会再次晋升……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因此,夹在两人之间,王硅是战战兢兢。
    谁也不敢得罪。
    好在,刘树义没有让他为难,只是让他简单传话,便允许崔麟来见。
    否则,若刘树义还晾着崔麟,崔麟一怒之下,恐怕直接会转头来找他的麻烦,那个时候,他就真的处境艰难了。
    王硅不敢耽搁,跑着来,又跑着去。
    “刘员外郎,驿丞的消息回来了。”
    王硅刚走,程处默就来到刘树义身旁。
    他说道:“已经确认了,驿丞的钥匙仍在他手中。”
    刘树义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以柳元明在牢内的算计来看,他们早就准备引起朝廷与息王旧部之间的争端,所以昨夜杀害河北道官员领头者的马富远,应不是临时起意。
    既然是早有预谋,那么自然不会在钥匙这件小事上,留下隐患。
    毕竟若是临时偷盗钥匙,万一被驿丞或者秦伍元发现钥匙丢失,恐怕会第一时间来库房查看情况,那样的话,他直接就会暴露。
    所以,钥匙明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才正常。
    秦伍元小心翼翼道:“难道是我们把钥匙交给手下人来库房开锁时,被谁偷偷配了一把新的钥匙?若是如此……”
    他脸色有些难看:“凶手,会不会是我们都亭驿的人?”
    听到秦伍元的话,众人心中皆是一动,他们也都看向刘树义。
    便见刘树义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玉佩,沉吟片刻后,道:“可能性确实很大。”
    秦伍元顿觉心底一寒,他咬牙愤怒道:“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做这种杀人之事!?”
    刘树义瞥了羞恼的秦伍元一眼,道:“秦驿使最了解都亭驿的人,若让秦驿使猜测,秦驿使觉得谁最有可能?”
    “这……”
    秦伍元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摇头:“下官不敢乱猜,而且下官也猜不出来,驿馆内的所有人都很正常,下官与他们认识最晚的,也相处了一两年,真的想不到谁的心思会如此险恶!”
    刘树义微微颔首,倒也没有强迫秦伍元必须找出一个怀疑目标。
    他沉思些许,向程处默道:“程中郎将,单独聊聊。”
    程处默一怔,茫然的与刘树义来到无人的角落。
    他好奇道:“刘员外郎,怎么了?”
    刘树义看着他,道:“都亭驿所有地方,都搜查过了吗?是否还有没有查过的地方?”
    程处默道:“发现这里有问题后,就停止搜查了,怎么?”
    他心中一紧,忙问道:“难道这里不是杀人之地?”
    “程中郎将不必担心,这里确实是杀人砍头之地。”
    刘树义安抚了程处默一句,继续道:“不过该搜查的,还是要继续搜查。”
    程处默不解,蹙眉道:“既然都找到了,为何还要继续搜查?”
    刘树义摸了摸下巴,说了一句让程处默摸不着头脑的话:“应该还有两个东西,被藏在都亭驿内。”
    “还有两个东西?什么东西?”
    程处默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是不是凶手作案时的衣服?他劈砍头颅,溅射出那么多血,肯定也会溅射到他的身上,刘员外郎是不是要找此物?”
    刘树义笑着摇头:“为了御寒,每个房间里都有炭盆,染血衣物若要处理,一个晚上,足以烧得灰都不剩。”
    “以凶手的谨慎,不可能会留下这种破绽。”
    “啊?”程处默大眼睛眨了眨,旋即道:“倒也是,俺都能想到的事,凶手那么狡诈,不可能想不到。”
    他彻底想不通了:“那你说的另外两个东西,是什么?”
    “难道是凶器?可凶器随便洗一洗就能除掉上面的血,比衣服还容易处理啊……”
    刘树义仍是摇头:“也不是凶器。”
    说着,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好奇向这里张望的秦伍元等人,靠近程处默,低声将自己要找的东西,告诉了程处默。
    而程处默一听……
    “什么!?”
    “这这这……你说的真的假的?”
    程处默脸色骤变。
    他双眼瞪大,脸上充满着不敢置信。
    因为刘树义让他找的东西,太让他震惊,以至于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树义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声音严肃,道:“我没有开玩笑。”
    “可是……”
    程处默咽了口吐沫,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树义道:“程中郎将,务必仔细搜查,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如果你能找到,便是帮我天大的忙。”
    “如果你找不到……”
    刘树义眉头皱起:“那就是我错了,证明我所有的方向都是错的……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程处默心中一凛,连忙道:“你这么厉害,查案从未错过,别担心,我相信你!我会亲自盯着搜查,就算挖地三尺,也把你要的东西给你找到!”
    刘树义点头:“不要把我让你找的东西告诉任何人,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其他人不知晓,也不会动摇他们的信心,我们时间有限,若信心都被动摇了,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程处默哪里担过这么大的担子。
    他再度咽了口吐沫,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
    刘树义微微颔首:“去吧,我等着你的消息。”
    程处默重重点头,转身就向外走去,可刚走两步,他脚步忽然一顿。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刘树义,道:“如果你不能一天之内破案,我会撒泼打滚的去求阿耶,让阿耶去陛下那里为你求情,你曾毫无条件的帮助过我,我不会眼睁睁看你出事。”
    说完,他便再无迟疑,大步领着金吾卫离去。
    刘树义静立原地,双眼凝视着程处默离去的身影,沉默了片刻后,忽地笑了。
    他刚刚穿越时,只想活下去,所以功利心很重,与任何人结交,做任何事,都有着明确的目的。
    却未想到,换来了程处默这样一个性格直率之人的真心。
    刘树义为人做事,只奉行一个原则。
    谁对他好,真心回报。
    谁对他坏,百倍还之。
    程处默真心对他,以后,他也会真心回报。
    并且,不仅是程处默……
    刘树义又看向仍在认真寻找线索的杜构,比自己还要着急的赵锋,还有那个在其他房间,正为自己剖尸挖胃的冷艳仵作……
    他们就好似阳光雨露,让他这个刚刚在大唐出现的树苗,有了扎根的感觉。
    “刘员外郎,崔参军来了……”
    这时,王硅的声音遥遥传来。
    刘树义深吸一口气,压下纷杂的思绪,重新让查案的冷静与理智占据主导。
    他转过身,便见王硅正带着一个年约三十,样貌俊朗,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贵气和傲气的男子,急行而来。
    看着崔麟大步流星的前行,却并未有丝毫慌乱与失态的样子,刘树义心中微微点头,不愧是清河崔家的人。
    而崔麟只是崔家的旁支,就有如此气度,不知崔家的嫡系,又会是何等的贵不可言,与傲不可言。
    “下官并州司法参军崔麟,见过刘员外郎。”
    崔麟来到刘树义身前,拱手行礼。
    他的行礼动作,有如行云流水,看起来赏心悦目,就好似专门训练过一般,比起王硅,就和职业和业余的区别。
    让人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这随处展现出的世家底蕴,让刘树义再一次明白这个时代,世家出身与非世家出身的区别。
    他笑着说道:“崔参军不必多礼。”
    崔麟这才直起身来。
    他腰杆就仿佛一杆长枪一般,十分笔直,双眼看向刘树义,打量的神色暗藏眼底。
    不等刘树义开口,便道:“下官对此案,有重要线索想要禀报,但此事涉及一些隐秘,还望刘员外郎能让无关人等暂时退去。”
    “无关人等?”
    刘树义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杜构与赵锋,笑道:“你说的无关人等,指的是为本官忙前忙后问询口供的王县尉呢?还是本官专门请来辅佐本官调查的杜寺丞?亦或者与本官同出刑部,替本官奔波调查的赵令史?”
    听到刘树义的话,王硅不由下意识皱了下眉。
    杜构与赵锋脚步也都一顿,双眼看向气度不凡的崔麟,眼底有着一些暗色闪过。
    而崔麟,则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自己想借助案子的缘由,离间刘树义与其他几人关系的计划,竟被刘树义瞬间察觉。
    且被刘树义一句话,就破了自己的计划,还让自己瞬间得罪了所有人。
    他心中一凛,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样子,竟让他有一种错觉,只觉得眼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刘树义,就好似他崔家家主一般窥探人心,深不可测……
    这让他瞬间觉得一股寒意笼罩自己,再不敢生起报复刘树义的想法,忙道:“下官没有这个意思……若刘员外郎认为大家都可以听,那下官自然不会有异议。”
    刘树义意味深长的呵呵一笑:“是吗?”
    这意味深长的一句问话,就仿佛一巴掌打到了崔麟脸上,让崔麟面色一变再变。
    他本以为刘树义只是一个年轻气盛,有些查案天赋之人,所以对刘树义心有轻视,以为可随意挖坑。
    却未曾想,刘树义看着年轻,却不比老狐狸简单分毫。
    “当然。”他连忙点头。
    刘树义见崔麟的锐气与傲气确实有所收敛,微微点头,这才说起正事。
    “那就请崔参军说一说,你有什么线索要告知本官吧。”
    经过了刘树义的当面敲打,崔麟此刻再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向刘树义,道:“在此之前,下官有一件事,想询问刘员外郎。”
    “说。”
    “不知刘员外郎可查明,凶手是何时作案?”
    “丑时至寅时之间。”
    “果然!”崔麟目光一闪。
    刘树义听着他的话,心有猜测,道:“崔参军难道在那时……发现了什么异常?”
    崔麟那个时候难道醒了?
    杜构等人闻言,也都连忙看向他。
    便见崔麟目光闪烁了几下,点头道:“是。”
    赵锋一喜:“崔参军在那时醒了?难道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不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醒的……”
    崔麟摇头,纠正赵锋的话:“而是为了听到某些动静,所以醒的。”
    他这话有些绕,连杜构一时都不是太明白。
    刘树义却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就说道:“你是说,你为了偷听什么事,所以专门在那时起床?”
    “偷听!?”
    几人一怔。
    崔麟对刘树义的反应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刘树义能这么快理解自己的话。
    他没有隐瞒,有李世民的手谕,他也不敢隐瞒,道:“偷听不准确,监视更为合适。”
    “监视?监视谁?”
    杜构忍不住追问。
    他没想到,在昨夜,这小小的都亭驿内,不仅发生了凶手杀人之事,竟还有这种堂堂司法参军,专门偷窥之事。
    赵锋和王硅也好奇的看着崔麟。
    崔麟深吸一口气,道:“昨夜丑时,我与安刺史潜入了菊香斋,监视薛延陀叶护拔灼与其他使臣。”
    这一句话,直接把赵锋等人惊得一怔。
    着实是信息量过大,参与的人,也够骇人!
    崔麟所说的安刺史,便是与他同行,从并州来长安述职的并州刺史安庆西。
    并州身为陪都,刺史品级要比下州与中州刺史更高,乃从三品高官!
    这个品级,即便在长安,也算贵胄了!
    谁能想到,这般地位尊贵的从三品刺史,竟然会深更半夜不睡觉,与司法参军潜入到使臣的院子里,去偷窥监视使臣!
    这若是传出去,说不得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万一被薛延陀使臣知道,那更会直接影响大唐与薛延陀的关系!
    毕竟这次薛延陀带队的是拔灼,拔灼乃是薛延陀可汗夷男的长子,其担任的叶护之职,可等同大唐的太子看待。
    身份特殊,远比一般使臣更为尊贵。
    拔灼在大唐随便遇到点事,都可能会直接上升到两国的邦交层面,影响两国刚刚建立的关系。
    崔麟和安庆西究竟为了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种事?
    赵锋他们想不通,也理解不了。
    杜构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
    刘树义也紧盯着崔麟。
    崔麟苦笑道:“你们以为我和安刺史,在这么冷的深夜,不睡觉,愿意去盯着他们?我们还不是为了大唐的安危?”
    “为了大唐?”
    杜构蹙起眉,道:“怎么说?”
    崔麟看向刘树义几人,神色严肃,道:“你们也知道,我们并州属军事要地,与北面的突厥时有交手。”
    “在我们启程赶赴长安之前,于并州城内,抓到了一名突厥的谍探。”
    “那谍探怀有死志,被我们抓到后,就自尽身亡,但我们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信。”
    “信?”刘树义内心一动,道:“那封信……与薛延陀有关?”
    杜构等人心中一凛。
    大唐帮助薛延陀建国,还有心思加深与薛延陀的关系与协作,若薛延陀与突厥暗中勾结,对大唐绝非好事!
    崔麟摇头:“那封信主要内容,是关于并州的布防与兵力调动之事。”
    “这和薛延陀也没关系啊?”赵锋不解。
    “我还没说完。”崔麟继续道:“但里面提及了一件事,说突厥安插了谍探在使臣团内,接下来此人会在长安做一些事,来为突厥的恢复争取一些时间。”
    “使臣团安插人手?为突厥的恢复争取时间?”
    几人一听,不由下意识直起腰身。
    突厥最近一年,内乱不止。
    夷男之所以有机会建立薛延陀汗国,就是抓住了这个时机,以铁勒和少部分突厥人为基底,在大唐的帮衬下,独立成国。
    所以突厥确实需要时间,来恢复,来避免大唐对其出兵。
    而薛延陀有一部分人,就是源自原本的突厥,故此突厥若是安插人手在薛延陀内,完全是能做到的。
    思于此,众人都不由感到内心紧张,若真被突厥谍探得逞,在长安做了什么事,不说是否会引起极大的乱子,单单他藏身于薛延陀内,就可能直接影响大唐与薛延陀的关系。
    甚至可能,因此让大唐与薛延陀断交,从而断了大唐好不容易在漠北发展的势力。
    一石二鸟之毒计!
    刘树义道:“所以,你们一到都亭驿,就盯上了薛延陀的使臣团?”
    “是!”
    崔麟没有隐瞒,他继续道:“不过那封信上并未提及是哪国使臣,据我们所知,过几日还有其他国家使臣也要抵达长安,我们无法确定突厥谍探是否藏身于薛延陀使臣团,故此不敢轻易上报朝廷,以免影响两国邦交。”
    刘树义点头:“因此,你们选择先行监视,看看他们是否有问题?”
    “是。”
    “那你们为何会选择丑时这个时间?”刘树义继续询问。
    “我们得到情报,知道这个谍探可能会在丑时行动。”
    “情报?”
    刘树义知道崔麟用情报来讲述,就代表这个消息来源,可能是大唐藏于突厥的谍探,不能透露对方丝毫信息,所以他没有追问情报来源,直接询问结果:“发现谍探了吗?”
    崔麟摇头:“没有。”
    “我们盯了快一个时辰,菊香斋也没有任何动静,安刺史说可能是情报有误,也可能是突厥谍探认为都亭驿内人员太多,怕行动会暴露他,所以终止了行动。”
    “因薛延陀使臣团的人不少,随时可能有人醒来,我们怕被发现,到时候无法解释,所以见突厥谍探没有行动后,便返回了房间休息。”
    刘树义点了点头,明白了崔麟不睡觉的来龙去脉。
    他想了想,道:“你没有发现突厥谍探的踪影,但你正是在凶手行凶的时间处于清醒状态,且正好藏身在凶手去往库房必经之路的菊香斋内……”
    “你还说你有重要线索要告诉我……”
    “所以……”
    他盯着崔麟,道:“你看到有人去往了库房?”
    “看到了去往库房的人?真的?”
    赵锋和王硅一听,连忙紧张的看向崔麟。
    就见崔麟深深地凝视着刘树义,道:“刘员外郎果真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点着头:“没错!我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去往库房!”
    “谁!?”
    “都亭驿使秦伍元!”
    “是他!?”众人一惊。
    线索搜查的过程,差不多结束了,下一章开始揭晓真相
    
    
    (本章完)
    (/bi/286236/17237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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