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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探得水情,行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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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兴祚率部抵达鹰嘴湾时,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抹惨淡的鱼肚白。
    这缕微弱的晨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便被翻滚的乌云粗暴地吞噬。
    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在泥泞的山路上砸出无数浑浊的水坑。
    “抓紧蓑衣!”
    刘兴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回头望向在泥浆中艰难行进的队伍。
    驮马嘶鸣着在陡坡上打滑,载着火药的马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他目光一凛,快步上前按住被雨水浸透的油布。
    那里正渗出可疑的暗色水痕。
    “再盖两层油毡!”
    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灼。
    “这些火药要是受潮,这事情就要搞砸了!”
    手底下士卒闻言,当即盖上油毡。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
    刘兴祚眯起眼睛,沿官道下望,他看到鹰嘴湾大坝内的水位已经逼近堤岸,浑浊的浪头不断啃噬着单薄的木栅。
    远处正白旗营地隐约传来号角声,与雷声混作一团。
    这暴涨的水位,这异常的兵力调动,恐怕水攻的时间在不久之后了。
    刘兴祚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强压下去。
    雨水顺着他的铁盔边缘滴落,在铠甲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四名披着蓑衣的亲卫立即跟上,马蹄踏过泥泞的土路,溅起浑浊的水花。
    正白旗大营的辕门前,镶铁的木栅栏在雨中泛着冷光。
    守卫的巴牙喇兵举着火把,橙红的火光在雨幕中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
    刘兴祚勒住缰绳,从贴身的油布包里取出代善的手令。
    羊皮纸边缘已经渗进了水渍,但朱红的印信依然清晰可辨。
    “进去吧。”
    守卫草草验过手令,粗声粗气地挥了挥手。
    刘兴祚刚踏入营地,瞳孔便猛地一缩:原本整齐的帐篷区此刻一片狼藉,包衣阿哈们正忙着拆卸营帐,辎重车上的兵器甲胄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更远处,一队骑兵正在雨中集结,马鞍旁的箭囊发出皮革摩擦的咯吱声。
    刘兴祚想起昨日夜间,抚顺的八旗大营之中,也是有兵卒不断的前往沈阳前线。
    大战马上要开始了。
    刘兴祚心中的紧迫感,不自觉又加重了不少。
    他策马穿过泥泞的营道,很快便到了阿巴泰的营地。
    此刻,阿巴泰的大营已是一片狼藉。
    主帐的毡布被尽数收起,只留下几根光秃秃的木桩;辎重车辆整齐排列,马匹都已套好鞍鞯;旗丁们正在雨中清点兵器,金属碰撞声与雨声交织成一片。
    “主子爷,刘兴祚求见。”
    亲兵高声通报后,刘兴祚整了整衣甲,迈步走进临时搭建的军帐。
    帐内,阿巴泰身披轻甲,正背对着门口擦拭佩刀。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狗日的刘爱塔,可算是来了。”
    刘兴祚刚要行礼,阿巴泰突然转身,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当日我还道你家主子转了性,竟舍得送我工匠。呵!如今看来,你们汉人果然都是些精于算计的货色!肯定是你撺掇那头野猪!”
    原来,阿巴泰为抢代善三个工匠,不仅没占到便宜,反倒被罚了二十个工匠。
    此刻他脸色铁青,握着刀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憋了一肚子火气。
    刘兴祚不卑不亢地拱手:“贝台吉息怒。这是大汗的旨意,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提到努尔哈赤的名字,阿巴泰怒气果然消了不少。
    见阿巴泰可以交流了,刘兴祚微微躬身,声音不疾不徐问道:“阿巴泰台吉,不知那二十个匠人,现安置在何处?”
    阿巴泰闻言,脸上的横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粗暴地甩开擦拭佩刀的鹿皮,铁靴重重踏在潮湿的地面上,溅起几滴泥水。
    “哼!”
    他阴沉着脸,右手拇指狠狠指向营帐西侧。
    “自己去看!就在辎重营后面!“
    刘兴祚顺着那粗短的手指方向望去,透过雨幕,隐约可见三十余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露天的木栅栏内。
    那些工匠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几个包衣正挥舞着皮鞭,鞭梢抽打在泥水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最年迈的那个匠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刚挨过拳脚。
    “还不快滚!”
    阿巴泰暴喝一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兴祚。
    “带着这些贱胚子立刻消失!多留一刻,老子就剁他们一根手指!”
    阿巴泰爱财之名,人尽皆知,不然也不会纵容自己手下阿哈去抢夺正红旗的工匠。
    此刻要被拉走二十个工匠,这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刘兴祚嘴角微扬,恭敬地向阿巴泰行了一礼,道:“回阿巴泰台吉的话,我家主子此番行事确实欠妥。这三十三个工匠中,主子赏了奴才三个,只是奴才思来想去,实在不敢擅留,不如转赠给台吉,权当赔罪。”
    阿巴泰闻言,脸上的愤怒顿时凝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这是何意?还想再害本贝勒不成?”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的他可再不敢贪图这些小便宜了。
    刘兴祚见状连忙摆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台吉明鉴,奴才岂敢存这等心思?奴才此番带兵出征,总得有所斩获才是。”
    “万一到时候大水一来,把奴才的部众都给冲走了,这.这找谁说理去啊?”
    阿巴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狡猾的汉人是在用三个工匠作饵,想从他这里套出水攻的具体安排。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堆笑却暗藏心机的刘兴祚,心中暗自盘算着这笔交易的得失。
    片刻之后,他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沿途构筑了分水坝,你按照大汗给定的行军路线,淹不到你。”
    刘兴祚脸上再次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奴才担心,行军太慢了,万一分水坝被冲毁了,那就不妙了,不知这水攻,何时开始?”
    阿巴泰轻哼一声,说道:“放肆!水攻时辰乃军中绝密,岂能随意泄露?”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不住地往帐外那些工匠身上瞟。
    刘兴祚见其模样,心中门儿清。
    这不是机不机密的问题,这是要加钱的问题。
    刘兴祚当即摆出一副肉疼的表情,咬着牙道:“台吉教训的是.奴才部众中还有五个手艺精湛的工匠,若是台吉不嫌弃,愿意献出来,为台吉驱驰。”
    阿巴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假装为难地捋了捋胡子,左右张望一番后,确定四周无人之后,这才凑近刘兴祚耳边低声道:
    “具体时辰确实不能说,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不过.最迟不会超过明日凌晨。”
    阿巴泰满意地摸着下巴,心想这笔买卖做得值当。
    一句话换八个工匠,这可是几千两银子!
    刘兴祚眉头微蹙,眼中仍带着一丝犹疑,他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台吉此话……当真?”
    阿巴泰见他仍不放心,嘴角一扯,露出几分不耐烦,但想到刚刚到手的五个工匠,终究还是松了口。
    “实话告诉你吧,水攻就在今夜!”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焦躁。
    “这鬼天气,水位涨得太快,再不放水,到明日凌晨,蓄水坝怕是要垮了!”
    刘兴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却适时地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台吉指点!”
    他语气诚恳,甚至带着几分感激。
    “这八个工匠,便赠与台吉了,权当谢礼。”
    阿巴泰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刘兴祚也不多言,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掀开帐帘,带着亲信大步离去。
    雨幕依旧绵密,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斗笠滑落,打湿了肩甲。
    刘兴祚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冷笑。
    “今夜……”
    他心中早已盘算妥当,此刻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
    “走!”
    他低声喝令,翻身上马,带着剩余的人马迅速离开正白旗大营。
    时间,刚刚好。
    他给明军的时间,也是今夜。
    现在可以放心了。
    刘兴祚策马回到营地,雨势稍缓,但天色愈发阴沉,乌云压得极低,仿佛随时会倾塌下来。
    他翻身下马,铁靴踩进泥泞的地面,溅起浑浊的水花。
    营地里的士兵们正抓紧时间休整,有的擦拭兵器,有的修补蓑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火药味。
    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军帐。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他解下湿透的斗篷,随手丢在一旁,随即沉声道:“来人!”
    四名亲信闻声而入,单膝跪地,雨水顺着他们的甲胄滴落,在地面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刘兴祚目光锐利,扫过四人,确认周围无人偷听后,才压低声音道:“入夜了,我将率军出发后,你们四人每人带五十人,带上火药,务必在今夜子时炸毁分水坝。”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在案几上展开,指尖重重地点在一处标记上:“记住,炸坝之后,不可恋战,立刻撤离,直奔沈阳大营汇合。”
    四人神色凝重,其中一人抬头问道:“大人,若遇建奴巡逻,如何应对?”
    刘兴祚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遇阻拦,格杀勿论!但切记,行动要快,不可暴露行踪。”
    四人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刘兴祚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四人,语气低沉而坚定:“此事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四人抱拳领命,眼中皆是决然之色。
    待四人退下后,刘兴祚独自站在帐中,听着帐外淅沥的雨声,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成败,就在今夜了。
    (本章完)
    (/bi/286248/172373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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