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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宗王内斗,红阳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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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能早日回到洛阳封地,福王朱常洵不得不放下宗室亲王的尊严,甘愿充当皇帝的藩奸,专门替朝廷敲诈勒索其他藩王的爪牙。
    死道友不死贫道!
    福王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想着。
    既然自己已经被皇帝榨取了数百万两银子,那这份痛苦绝不能让他一人独享。
    那个沟槽的楚王朱华奎,平日里在武昌作威作福,如今也该尝尝被剥皮的滋味了!
    想到这里,福王那张肥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自古以来,藩王之间的明争暗斗就从未停歇。
    如今他虽沦为皇帝的敛财工具,但未尝不能借此机会整治那些曾经与他有过节的藩王。
    “楚王.”
    朱由校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现任楚王朱华奎虽然论家底比不过富甲天下的福藩,但其府库中的金银财宝也堪称堆积如山。
    崇祯十六年,张献忠率大军兵临武昌城下,湖广局势岌岌可危。
    湖广巡抚、布政使等一众地方大员情急之下,齐聚楚王府,恳求楚王朱华奎捐出府中金银以充军饷,助守城将士抵御流寇。
    然而,面对众官员的跪请,朱华奎却面露难色,竟指着堂上那把洪武年间御赐的裹金交椅,冷冷说道:“此物乃太祖所赐,或可佐军,至于其他……本王一无所有!”
    此言一出,满座愕然。
    众官员见楚王如此吝啬,连国难当头仍不肯散财纾难,皆失望至极,只得黯然离去。
    不久,武昌城破,张献忠率部攻入楚王府,竟从府中搜出金银各百万两,装车数百辆仍未能尽数运走。
    望着堆积如山的财宝,张献忠不禁讥笑道:“坐拥如此巨资却不肯设防,朱胡子(朱华奎)真乃庸碌蠢材!”
    随后,他命人将朱华奎捆绑掷入长江,楚王最终溺毙于滔滔江水之中。
    这一典故足见楚王府库藏之丰。
    即便不及福藩富甲天下,但筹措一两百万两白银,绝非难事。
    见皇帝仍在沉吟不语,福王朱常洵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当即上前一步,躬身奏道:
    “陛下,楚王朱华奎素来跋扈,臣手中握有他诸多不法罪证!
    况且,万历年间‘伪王案’尚有蹊跷,陛下何不借此机会重查此案?
    只需一纸诏书,召楚王进京对质。他若敢抗旨不遵,便是心虚,无异于自认伪王身份!
    届时,陛下便可名正言顺地拿下楚王,另立新王!”
    好家伙!
    朱由校闻言,目光一凝,略带诧异地望向福王朱常洵。
    这家伙为了能早日脱身回洛阳,竟如此绞尽脑汁,连“伪王案”这样的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
    看来,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否则以福王平日的庸碌,岂能想出这般毒计?
    “伪王案毕竟过去太久了,若是重启伪王案,会不会让天下藩王,觉得朕有意削藩?”
    说着,朱由校感慨道:“朕本是一片好心,对待各藩王,就似对待亲人叔伯一般,朕是真不想让外人误会啊!”
    朱由校这般作态,让福王硬了。
    拳头硬了。
    这个胖藩王差点没被朱由校这番话给气死:你真将我当做亲人叔伯,早就将我放回洛阳了,不仅不会要我那几百万两,还要给我赏赐才是。
    结果呢?
    刮了我福王府几百万两还不知足,还要逼着我这个亲叔叔为你敛财。
    皇帝陛下,你装鸡毛呢!
    但心里将自己这个侄儿皇帝骂得狗血淋头,表面上,福王肥脸上却硬挤出几分笑颜,很是体贴圣意。
    “陛下一片佛心,对藩王视如手足,这天下人皆知,此事陛下可交由臣下来做,绝对没有人敢非议陛下。”
    替皇帝干脏活累活,他福王是认真的。
    朱由校闻言,当即感动的说道:“福王当真是朕的亲皇叔。”
    见皇帝动情,朱常洵那张肥脸上立刻堆出谄媚的笑容。
    他搓着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虚弱:“陛下,您看臣这身子骨实在扛不住京城的水土了,连日来头晕目眩,太医说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落下病根啊!”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等收拾完了楚王,求陛下念在臣是您亲皇叔的份上,开恩让臣回洛阳将养些时日.”
    朱由校闻言,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轻咳一声:“皇叔啊~”
    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你也知道,如今辽东战事吃紧,各地流民四起,朕身边实在缺不得您这样的肱股之臣啊!”
    说着还从御座起身,到朱常洵面前,情真意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皇叔辅佐,朕就像少了条胳膊似的,心里空落落的。”
    朱常洵一听这话,顿时如坠冰窟,脸上的肥肉都僵住了。
    不是
    陛下?!
    您这是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啊!
    我大明那么多藩王,凭什么就盯着我朱常洵一个人折腾?
    他憋得满脸通红,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可偏偏还得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总得给臣一个期限吧?”
    他得探探皇帝的口风,总不能一直被当冤大头使唤。
    朱由校心里暗笑:期限?朕巴不得你一辈子留在京城当朕的钱袋子!
    但面上却故作沉吟,露出一副为难之色:“皇叔啊,朕也舍不得你受累,可眼下国库空虚,辽东战事吃紧”
    他顿了顿,忽然像是灵光一闪:“这样吧,只要皇叔能再为朝廷筹措五百万两饷银,朕就算再不舍,也定当放你回洛阳享福!”
    五百万?!
    朱常洵差点没把牙咬碎——这侄儿皇帝是真把他当肥羊宰啊!
    但转念一想,既然自己逃不掉,那也不能让其他藩王好过!
    “臣遵旨!”
    他狠狠攥紧拳头,脸上的横肉都绷紧了,心里已经盘算起怎么从楚王、鲁王那些家伙身上刮油水。
    敢不出钱?
    哼!
    那就别怪本王拉你们一起下水!
    没道理本王在京城担惊受怕,你们在封国吃香喝辣。
    要受苦,大家一起受!
    朱由校望着朱常洵那肥胖的身躯颤颤巍巍地退出大殿,宽大的蟒袍也遮不住他步履间的沉重,活像一只被榨干了油水的肥猪。
    皇帝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微妙的愧疚:自己是不是把这皇叔逼得太狠了?
    堂堂福王,如今竟被他调教成了专门敲诈同宗的‘藩奸’,连尊严都顾不上了。
    但这点愧疚转瞬即逝。
    朱由校啊朱由校,你在想什么呢?
    这些宗王,一个个锦衣玉食、脑满肠肥,平日里作威作福,到了国难当头,却只想躲在封地享福?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朱由校冷冷地想道:既然你们生来就是朱家的人,那养肥了,不愿意出力,那自然该宰!
    他的目光扫过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疏——那里有山东饥民易子而食的急报,有辽东将士缺饷少粮的请命,更有各地流民揭竿而起的警报.
    比起这些真正在炼狱中挣扎的百姓,你们这些宗王,也配叫苦?
    朱由校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那堆积如山的奏疏上。
    御案上的奏本层层叠叠,几乎要淹没他的视线。
    他随手翻开一份,定远侯邓绍煜的署名赫然映入眼帘。
    募兵之事
    朱由校眉头微皱,这才想起这位勋贵已从山东归来。
    他侧首看向侍立一旁的魏朝,问道:“定远侯回京多久了?”
    魏朝连忙躬身答道:“回陛下,已有一日了。今早递了帖子求见,只是陛下当时正与阁臣商议辽东军务,奴婢便斗胆让他明日再来。”
    朱由校微微颔首。
    皇帝日理万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一天不过十二个时辰,能面圣的臣子屈指可数。
    那些排不上号的奏疏,往往要在通政司积压数日,甚至更久
    朱由校指尖轻叩御案,沉吟片刻后抬首道:“宣定远侯即刻入宫觐见。”
    这位年轻的天子对邓绍煜此次山东募兵格外关注。
    先前在北直隶招募的三千新兵,如今已成为京营精锐的中流砥柱。
    眼下这七千山东兵卒的成色如何,或许将直接关系到未来辽东战局的走向。
    “奴婢这就去传旨。”
    魏朝躬身领命,快步退出大殿。
    时值夏日,酷暑难当。
    约莫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邓绍煜风尘仆仆地赶来,额头上还挂着豆大的汗珠,官服后背已然湿透。
    他疾步入殿,在距离御案三丈处便跪伏行礼:
    “臣定远侯邓绍煜,恭请陛下圣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打量着这位勋贵略显憔悴的面容,微微颔首:“爱卿平身,赐座。”
    侍立的小太监连忙搬来锦凳,邓绍煜却不敢全坐,只虚坐了半边,腰背依然挺得笔直。
    朱由校待邓绍煜落座后,仔细端详这位勋贵的面容。
    只见他原本白皙的面庞如今晒得黝黑,两颊凹陷,眼窝深陷,连那身锦缎官服都显得空荡了几分。
    这趟山东之行,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邓卿此去山东募兵,辛苦了。”
    朱由校语气温和地说道。
    邓绍煜闻言,连忙起身拱手:“臣不敢当。为国效力,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皇帝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三家勋贵同去募兵,锦衣卫的密报中,唯独邓绍煜没有半点贪墨舞弊的劣迹。
    其余两位,不是克扣军饷,就是强征壮丁,闹得地方怨声载道。
    朱由校微微前倾身子,目光专注地看向邓绍煜:“邓卿此去山东,募兵之事进展如何?可还顺利?”
    “启奏陛下,此次募兵之顺利,实出臣所料。原本预计月余方能完成,却不料短短数日便已超额。”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之所以耽搁至今才回京复命,皆因臣不敢马虎。既要精挑细选体格健壮者,又要妥善安置其家眷。臣深知陛下求才若渴,故不敢以滥竽充数之兵敷衍了事。”
    “哦?”
    朱由校眉头一挑,面露讶色:“竟如此顺利?”
    邓绍煜神色凝重地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山东自万历四十七年起,连年大旱,赤地千里。流民扶老携幼,饿殍遍野。当听闻朝廷招募京营之兵,不仅管三餐温饱,还有饷银可拿,那些饥民简直如见救星,蜂拥而至。”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忍:“若非臣坚持严选精壮,只怕三日之内就能招满万人。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为了一口吃食,甚至甘愿卖身为奴”
    朱由校眉头微蹙,继续追问道:“登、莱二卫的军备状况如何?”
    邓绍煜面露难色,摇头叹道:“启禀陛下,登莱卫所早已形同虚设。水师战船仅存十余艘,且多已朽坏不堪。卫所兵卒更是缺额严重,现存者亦多老弱病残。”
    “那山东民情如何?”皇帝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
    邓绍煜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沉重:“山东民风向来彪悍,如今更是暗流涌动。兖州府内闻香教众公然聚众诵经,青州等地流传着‘红阳劫变’的谶语。最令人忧心的是曹县——去岁黄河决口之处,四十万亩良田尽成泽国,如今流民聚集,怨声载道”
    朱由校闻言,胸口如压千钧。
    这煌煌大明,竟已遍地干柴!
    好在朕早有准备,已派左光斗前往灾区赈济。
    他抬眼看向邓绍煜,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左光斗在曹县治河赈灾,成效如何?”
    邓绍煜略作思索,谨慎答道:“回禀陛下,河道总督左光斗确实已基本控制黄河泛滥,疏浚河道,修筑堤防。只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灾民安置一事,仍是棘手。数十万流离失所的百姓无处可去,聚集在曹县一带,每日仅靠官府施粥度日。”
    朱由校目光一沉:“你的意思是恐有民变?”
    邓绍煜连忙摆手:“臣不敢妄下断言。只是,山东境内,鬻妻卖子者比比皆是。为转运辽东军粮,运河沿线州县竟征发五倍于常例的民夫。百姓不堪重负,怨声载道。加之白莲教众四处煽动.”
    他欲言又止,但言下之意已然明了。
    这遍地干柴,只差一颗火星。
    “若非亲临地方,朕永远只能听到那些粉饰太平的奏报。”
    朱由校心中暗叹:纵使锦衣卫遍布天下,若不明示探查方向,他们也不过是群无头苍蝇。
    更何况,这些武夫又怎懂得分辨民变的征兆?
    “邓卿此去山东,当真让朕耳目一新。”
    朱由校抬眼看向邓绍煜,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像爱卿这般能体察民情的勋贵,才是朝廷真正需要的人才。”
    邓绍煜闻言,不敢称是,只是继续说道:“臣离京前,只道天下太平。可这一路所见.”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与京师外的惨状相比,山东简直如同阿鼻地狱。”
    亲眼目睹了民间疾苦,这位勋贵才真正明白。
    要挽救这个千疮百孔的大明,远非想象中那般容易。
    朱由校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邓绍煜,看来,勋贵之中,当真是淘了个宝。
    “知难为,当有所作为!”
    “爱卿此番不仅募兵有成,更将山东实情一一奏报,朕心甚慰。当重重嘉奖!这七千新兵务必要加紧操练,数月之内必须成军——辽东战事吃紧,说不定很快就要派上用场。”
    邓绍煜立即单膝跪地,抱拳应道:“陛下放心!臣所募兵卒个个身高六尺有余,筋骨强健。只要稍加训练,必成虎狼之师!”
    这些山东汉子本就以高大魁梧著称,更何况邓绍煜是从数十万流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壮丁。
    他们不像养尊处优的京营兵卒,而是为了一口饭吃甘愿卖命的饥民。
    只需让他们吃饱喝足,教会他们战阵之法,立刻就能成为敢打敢拼的精锐之师。
    毕竟
    这些汉子可不是京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兵!
    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山东流民,饿得连树皮都啃过,打起仗来自然悍不畏死。
    民风彪悍这一块,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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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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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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