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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恩威并济,上下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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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天际才泛起一丝鱼肚白,紫禁城内仍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
    乾清宫的寝殿内,宫人们早已轻手轻脚地忙碌起来。
    朱由校在贴身太监的侍奉下盥洗完毕,换上一袭夏日帝王常服。
    明黄色的龙纹袍服衬得他愈发沉稳,虽面容尚显年轻,眉宇间却已透出几分深不可测的威严。
    “陛下,早膳已备在东暖阁。”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躬身禀报。
    朱由校微微颔首,迈步而出。
    晨风微凉,拂过殿前的汉白玉栏杆,他步履沉稳,径直前往东暖阁用膳。
    东暖阁。
    案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御膳:清粥小菜、时令鲜果,还有一碟刚出炉的酥饼。
    朱由校执起银箸,正欲用膳,殿外忽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臣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恭请陛下圣躬万安!”
    骆思恭一身飞鱼服,风尘仆仆地跪伏于地,声音低沉而恭敬。
    朱由校抬眸瞥了他一眼,手中动作未停,只淡淡道:“免礼。”
    骆思恭不敢耽搁,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本密册,双手高举过头顶:“启奏陛下,这是今日锦衣卫的密报。”
    魏朝快步上前,接过密册,又恭敬地跪伏在朱由校身侧,将册子呈上。
    朱由校放下碗筷,接过密报,目光沉静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第一事:
    徐光启、袁崇焕、孙传庭已率队启程,押送二十余车番薯、玉米种子前往山西、陕西赈灾。
    随行队伍中,还有几名耶稣会教士,龙华民、汤若望、阳玛诺等人赫然在列。
    据密报所载,徐光启对此颇为警惕,一路上对这些人严防死守,寸步不离。
    朱由校眸光微闪,面上却不动声色。
    耶稣会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这些西洋教士打着传播“福音”的幌子,实则觊觎中原教化之权,妄图动摇大明根基。
    若在太平年月,他必会下令驱逐,绝不容其染指半分。
    但如今……
    山西、陕西流民遍地,饿殍遍野,白莲教等邪教趁机煽动民心,祸乱地方。
    与其让这些妖言惑众之徒坐大,倒不如让耶稣会的人进去搅局。
    狗咬狗,一嘴毛,朝廷反倒能坐收渔利。
    更何况,这些西洋人精通天文历法、火器制造,背后更有欧罗巴诸国的财力支持。
    若能借其力为己所用,何乐而不为?
    朱由校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笑意。
    不管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朱由校的目光在密册上缓缓下移,指尖轻点纸页,继续阅览。
    第二件事,是关于辽东的。
    辽东战事已起,边关烽火连天,建州女真虎视眈眈,局势刻不容缓。
    朝廷上下不敢懈怠,六部官员日夜奔走,调集粮草辎重、火炮火药,战马兵甲,一车车军需物资如长龙般向辽东疾驰而去。
    然而,国难当前,竟仍有宵小之徒胆大包天,妄图从中渔利。
    户部一名主事勾结地方官吏,克扣军粮,中饱私囊;兵部一名郎中暗中倒卖军械,牟取暴利。
    锦衣卫雷厉风行,不过一日,便将涉案之人悉数缉拿。
    三司会审速度飞快,三日之内便定罪,定罪后一日,犯官便押赴刑场,枭首示众。
    血淋淋的人头高悬城门,震慑百官:辽东之事,乃国之根本,谁敢伸手,谁就得死!
    “辽东之事,确要严刑,谁敢贪墨辽东的钱,吸辽东的血,朕便要杀谁!”
    朱由校眸色深沉,指尖微微用力,捏皱了密册一角。
    辽东若失,则京师门户洞开,建州铁骑长驱直入,届时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大明百年基业恐将毁于一旦。
    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在这条红线上肆意妄为。
    密册翻至下一页,朱由校的视线落在“清丈田亩”四字上。
    洪承畴奉旨清查顺天府田亩,短短数月,成效显著。
    加上朱承宗,数日之内,成果更丰。
    简报详列二人所行之事:大兴县作为试点,清丈彻底,竟多出十万亩隐田。
    洪承畴估计,顺天府全境清丈后,新增田亩必达百万之数。
    若此法推行至北直隶各府县,朝廷所能掌控的田亩,怕是要以千万计。
    然而,朱由校并未因此欣喜。
    他深知,清丈田亩触及豪强利益,阻力重重。
    果不其然,阻力来了。
    密报中详细列举了朱承宗的诸多恶行,其手段之酷烈,行事之狠辣,令人触目惊心:
    他借清丈田亩之名,行暴虐敛财之实。
    地方士绅稍有不从,轻则鞭笞杖责,重则抄家灭族。
    更有甚者,他竟纵容手下爪牙凌辱妇孺,将清丈之事变成一场对百姓的肆意欺压。
    有探子称,某县一乡绅因抗拒清丈,全家男丁被当场斩杀,女眷则被强行掳走,受尽屈辱。
    朱承宗非但不加制止,反而以此为乐,甚至亲临刑场,目睹酷刑,面露狞笑。
    此外,他更借机大肆侵吞田产。
    凡清丈所至,必以“隐匿田亩”为由,强行没收良田,充入成国公府名下。
    有地方官吏稍露不满,便被他以“抗旨不遵”之罪下狱,家产尽数抄没。
    一时间,顺天府各地风声鹤唳,百姓怨声载道,豪强亦敢怒不敢言。
    弹劾的奏疏如雪片般飞入内阁,甚至钦差洪承畴亦有微词,上书言其“操之过急,恐生民变”。
    朱由校合上密册,抬眼看向跪伏在地的骆思恭,声音冷峻:“朱承宗……弹劾他的人不少?”
    骆思恭额头触地,恭敬答道:“回陛下,成国公世子清丈田地,雷厉风行,地方豪强多有怨怼。便是钦差洪承畴,亦觉其手段过于严苛,已有上书。”
    朱由校沉默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芒乍现。
    “民怨?”
    他指尖轻叩御案,声音冷冽如霜。
    “怕是豪强士绅的怨吧!朝廷整顿积弊,难道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殿内空气骤然凝滞,骆思恭只觉得后背发凉,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
    “朕问你,朱承宗在顺天府抄了多少官吏的家?这些被查办的,可有冤枉的?”
    骆思恭喉头滚动,急忙回道:“回陛下,据臣所知,大多数确是有罪的”
    “大多数?”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
    “朕要的是确数!是铁证!”
    “臣臣这便去详查!”
    骆思恭以头触地,官帽险些滑落。
    朱由校冷哼一声,眼中杀气凛然。
    他缓缓直起身,明黄龙袍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不仅要查朱承宗,更要查你们锦衣卫!这密报写得,倒像是清丈土地犯了众怒?怕是你们锦衣卫也收了那些豪强的好处吧!”
    这话如惊雷炸响。
    骆思恭猛然意识到,锦衣卫中那些世袭军户,哪个不是暗中隐匿田亩?
    朱承宗这一刀,怕是砍到了锦衣卫头上了。
    “臣罪该万死!”
    骆思恭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上顿时青紫一片。
    “臣即刻彻查卫中上下,凡有勾结豪强者,定严惩不贷!”
    “你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若连消息真伪都辨不清,朕留你何用?”
    朱由校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骆思恭干咽着唾沫,心中已将负责此事的锦衣卫千户骂了千百遍。
    他五体投地,声音发颤:“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三日之内必给陛下一个明白!”
    朱由校指尖在烫金封面上摩挲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下去罢。”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分。
    “将锦衣卫.收拾明白了再来。”
    骆思恭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臣遵旨。”
    他倒退着退出殿外,后背的飞鱼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待脚步声远去,朱由校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
    晨雾渐散,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他凝视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钟鼓楼,眉头微蹙。
    清丈北直隶的阻力之大,竟还在他的预料之外。
    连锦衣卫这样的天子亲军都暗藏异心,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朱承宗所行之事,确如酷吏一般。
    但对于此子的心思,朱由校也能够猜到一些。
    朱承宗背负谋逆之子的骂名,为酷吏,为孤臣,在朱承宗看来,这才是他的存活之道,才是成国公府的生存之道。
    是故,他变得疯癫,嗜杀,甚至私贪土地,为的便是背上罪名,将把柄递交给皇帝之手,只要皇帝想要处置他,一句话就能够让他人头落地。
    聪明还是聪明的。
    但过度了,他即便是皇帝,也救不了他。
    一条能随自己心意的疯狗,才叫好狗。
    若是这条疯狗,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到处咬人,那只有打杀了。
    不过
    一个朱承宗,就将这些人给打痛了。
    各种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呵”
    朱由校忽然轻笑一声。
    以为如此,朕就会退缩了吗?
    这清丈之事,即便阻力重重,也必须推进下去。
    只不过,方法该变一变了。
    他想起密报中朱承宗那些酷烈手段:抄家灭族、严刑逼供这般行事,固然雷厉风行,却如同在干柴堆上点火,迟早要酿成大祸。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朱由校低声呢喃,目光渐冷。
    清丈土地为的是充实国库,为了税收,为的是让大明子民有粮可食。
    既然如此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对自己人,譬如那些忠心耿耿的帝党臣子、如今在京营、新营效力的军户,清丈大可网开一面。
    暂缓清丈,或者说清丈部分,或者清丈了,但给减税这颗糖。
    而对那些阳奉阴违的豪强、结党营私的官吏,自然要犁庭扫穴,寸土不留。
    做事要懂得变通。
    若是连自己的根基都动摇,就算贵为天子,恐怕某日暴毙深宫也不足为奇。
    他缓步走向御案,指尖抚过案上那方沉甸甸的玉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政治之道,说到底不过是权力的分配与制衡。
    要让这些臣子们尽心办事,就必须给予相应的甜头。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这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即便是最忠心的猎犬,若连骨头都啃不到,迟早也会反咬主人一口。
    笔锋在宣纸上轻轻划过,朱由校的思绪愈发清晰。
    想要一蹴而就,仅凭一次清丈就根除大明积弊,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就像治病,需得循序渐进。
    每隔三五年便来一次清丈,既不会激起太大反弹,又能持续不断地清除积弊。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朱由校的笔锋突然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殷红。
    每次清丈后,总要有一批人倒下,这样才能腾出位置给新人。
    唯有如此,大明的官僚体系才能保持活力,帝国的血脉才能畅通无阻。
    他重新蘸墨,开始书写密旨。
    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洪、朱二卿清丈有功,着即嘉奖。然行事需知进退。对配合清丈者,当网开一面;对抗拒新政者,务须彻底清丈“
    写到此处,朱由校忽然停笔,目光投向殿外渐亮的天色。
    他想起骆思恭密报中提到的那些弹劾奏章,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些奏章背后,藏着多少人的既得利益?
    又牵扯着多少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拉一批,打一批.”
    他轻声念道,这是帝王心术中最朴素的真理。
    思及此,朱由校笔锋再次落下:“凡主动配合清丈者,其隐匿田亩部分可酌情减免赋税;凡抗拒新政者,除追缴历年赋税外,另加罚三成”
    最后一笔落下时,晨钟恰好敲响。
    朱由校吹干墨迹,将密旨卷起,用火漆封好。
    这封密旨,既是对功臣的嘉奖,也是对酷吏的警告,更是给那些观望者的最后通牒。
    “来人。”
    他唤来心腹太监魏朝。
    “即刻将此密旨送往洪承畴、朱承宗处。”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朱由校目光扫过案几上早已凉透的早膳。
    清粥表面凝了一层薄薄的米油,时令鲜果也失了水灵。
    他随手拈起几块酥饼囫囵咽下,酥皮碎屑沾在龙纹袖口也浑不在意。
    比起这些琐碎,方才密报中提及的山西流民、辽东军需、顺天清丈三件大事,更值得他费神思量。
    “移驾文华殿。”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仪仗立即肃列。
    帝辇穿过宫道,很快便到了文华殿。
    今日,照常御经筵。
    文华殿内,阁臣们早已捧着《资治通鉴》恭候多时。
    皇帝到位了,经筵便也随之开始。
    经筵讲学中,朱由校时而凝神细听,时而尖锐诘问,将‘唐太宗纳谏’的典故与当下清丈田亩的政令巧妙勾连,听得几位翰林学士冷汗涔涔。
    到了现在,还是有些官员,试着说服皇帝。
    给朱由校讲授治国之道,爱民之道,御下之道。
    只可惜,这些讲道的人,算是遇到对手了,常常被朱由校另辟蹊径辩驳。
    朱由校深谙辩论的真理:那就是不能按着对面的节奏来。
    加之他经历过后世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后世,一日接收的信息、知识,怕是这个时代十日,甚至百日接收的时代还要多。
    论起视野,朱由校比这些臣子要广得多,加之有皇帝这个身份,自然在论道之时,也不虚他们多少。
    一个时辰之后,经筵结束,待讲官退下,朱由校当即转入问政环节。
    他端坐蟠龙宝座,手执朱笔在六部奏章上勾画如飞:
    准了户部请拨的陕西赈灾银两,驳回了工部重修三大殿的奏请,更将兵部关于辽东军械补充的条陈反复推敲至字斟句酌。
    当最后一份急递处理完毕时,殿外日晷的投影已悄然转向正午刻度。
    “众爱卿辛苦了。”
    每日施恩开始。
    “赐羹汤。”
    朱由校看着宫人们捧着青瓷汤盏鱼贯而入,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碗御赐的莼菜银鱼羹,既是慰劳臣工半日辛劳,更是提醒他们:君恩如汤,可温可沸。
    御经筵加问政结束,朱由校也不想在文华殿久侯了。
    日头正盛,朱由校回到乾清宫。
    东暖阁内。
    鎏金香炉中沉水香尚未燃尽,袅袅青烟在殿内盘旋。
    “召方从哲、孙如游、孙慎行,与朕共用午膳。”
    “奴婢遵命。”
    侍立多时的司礼监太监魏朝立即会意,躬身退出去传召大臣。
    不多时,方从哲、孙如游、孙慎行三人踏着碎步进殿。
    三人皆着绯色官袍,腰间玉带在暮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见礼后,朱由校引他们至东暖阁用膳。
    八仙桌上早已摆满珍馐:金陵盐水鸭、西湖醋鱼、燕窝羹等时令佳肴散发着诱人香气,一壶新酿的绍兴黄酒在冰鉴中沁出晶莹水珠。
    “诸位爱卿请坐。”
    朱由校率先落座,执起象牙镶金的筷子。
    三位大臣却只敢挨着半边凳子,腰背挺得笔直。
    直到皇帝夹了一片蜜汁肉脯细细咀嚼后,方从哲才谨慎地夹了一筷清炒时蔬,孙如游舀了半勺豆腐羹,孙慎行则只敢就着御膳房特制的酱菜扒了两口米饭。
    朱由校将众人拘谨之态尽收眼底,忽然轻笑一声:“今日不过是寻常赐膳,诸位何必如此战战兢兢?就当是在自家用饭便是。”
    说着亲自执壶,为三人各斟了半杯黄酒。
    方从哲三人见此情形,连忙伏地叩首,口中连称:“臣等不敢”。
    谁人不知,这乾清宫的御膳,从来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且不说这雕龙绘凤的膳桌旁,曾有多少重臣因一句失言而锒铛入狱;单是御前那双镶金象牙箸,就不知夹断过多少人的仕途性命。
    所谓“赐膳”,不过是天威难测的又一场试探罢了。
    况且……
    谁敢真把乾清宫当自己家?
    乾清宫是什么地方?
    那是天子燕居之所,是批红勾朱的机要重地。
    若真有人憨傻到应一句“臣谨遵圣谕,今日便斗胆当自家了”
    怕不是嫌九族脑袋在脖子上挂得太安稳,急着让刽子手的鬼头刀沾点新鲜血?
    轻则僭越狂悖,重则谋逆大罪!
    他们都是老油条了,可不敢狂悖。
    见三人小心谨慎的模样,朱由校笑了笑,便由他们去了。
    尊卑有序。
    有时候你逾矩的恩宠,反而会让他们心惊胆战。
    况且,今日召见他们,本也不是恩宠。
    而是问话!
    庚申科会试,朱由校极为重视。
    这是招募心腹之臣的好机会。
    然而,还有人,居然想跟他这个皇帝抢人才?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各样菜肴浅尝辄止。
    待用至半饱,朱由校搁下碗筷。
    铛~
    鎏金筷枕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惊得方从哲立即放下手中银匙,其余二人也慌忙正襟危坐。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更漏滴答。
    皇帝终于进入正题了。
    “今日召见诸位。”
    朱由校指尖轻叩桌面,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一是要问庚申科殿试筹备如何了?”
    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
    “二来,朕近日听闻,某些勋贵大臣府上已经备好了彩缎花红,就等着放榜那日榜下捉婿?”
    (本章完)
    (/bi/286248/17237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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