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术法入门
交易完房契之后,林江正打算出去送别刑部郎中,却忽地瞧见后厨位置宋厨娘正在探头,林江便是笑呵呵的凑了过去。
“那边是你老东家吧?”
“是。”
宋厨娘点了点头:“老东家对我很好,给的月钱也丰厚。”
“要过去叙旧么?”
“还是…算了吧。”宋厨娘看着自己这状态,眼神多少变得有些落寞。
林江略一思忖,跨出门槛拽住正要上马的刑部郎中:
“郎中,天色已经晚了,何不用过便饭再走?”
“啊?”郎中现在其实没什么心情吃饭,可眼见着林江执拗,觉得吃个便饭倒也没什么,便是点了点头:
“麻烦了。”
待刑部众人落座院中石桌,林江转进后厨。
宋厨娘正蜷在灶台后瑟瑟发抖,脑袋上的菜刀也在打颤。
“照常做便是。”
林江轻拍她单薄的肩背,小姑娘绷紧的脊梁这才稍稍舒展。
调整好心情后,宋厨娘娴熟地煎炒烹炸,不多时便备齐一桌佳肴。
因她怯于露面,林江唤来大酱与觥玄帮着传菜。
几人陆续端出各色珍馐,热腾腾的香气勾得刑部郎中神色微怔,似有往事浮上心头。
林江斟满酒盏,众人共饮后才举箸品尝。菜肴一入口,郎中再难维持端肃,急问:
“公子,这是你家这位护院做的食物吗?”
林江摇了摇头:“乃专聘的厨娘。”
“我能见见她吗?”
林江朝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那姑娘开始用力的摇了摇头,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道:
“她素来怕生,不便相见。”
“当真憾事。”
“不过我倒是能告诉你,她是从哪来的?”
“洗耳恭听。”
林江抬手指向邻宅。
郎中顺着望去豁然顿悟,苦笑道:
“原来如此。”
后他马上就正了正脸色:
“公子,你的这位厨子可是得了堂倌证件?”
“尚未,她不便离宅。”
“大理寺有特派属员可上门核验。”
“我确实不知道,多谢郎中提醒。”
“京城重地,手续齐备方为妥当。”
刑部郎中说到此处,终是长叹一声。
他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许是饮得太急,又或是林江备的酒过于浓烈,面上竟泛起酡红。
“那年姑娘初入京城谋生,我尝过她手艺便知不凡,若得机遇定能在京都立足。本想招入府中帮扶,不料竟生出这般变故,终究害了她性命。”
复又满饮一杯。面上红晕愈深。
“过两日便要调离京都,此去不知何地任职,想来难有再见之期。虽与公子相交日短,却觉投契,今日当尽兴痛饮。”
林江本对此人感触颇为一般,因养歌女之事牵扯命案,着实难以让人生什么好心念,但见其态度诚恳,确似真心帮扶宋厨娘,加之即将离京,便举杯应道:
“那今日便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杯盏交错间,酒过数巡,虽多是初识,倒也主客尽欢。
……
翌日破晓,林江领着觥玄与陈大酱直奔宅院。
交割完红契取了钥匙,三人踏着晨光推开大门。
入院门,眼前豁然开阔,门廊两侧各有一段带门的回廊,远处新造的假山流水泛着苔痕,显是荒疏已久。
水榭凉亭连着引水渠,观景台畔几栋小楼隐现,靠江那栋的雕窗前,宋厨娘正雀跃挥手。
她一时兴奋探手触到日光,灼得腾起青烟,慌忙缩回檐影里。
“你先在里面呆着吧。”
林江朝着那姑娘笑道,随后三人自己在这院子里溜达了起来。
走了一圈之后,林江止不住的感慨。
这个地方是真的大。
当时刑部郎中为了养这几个歌女确实花了不少的心思,林江能在这观赏用的小河旁边看到不少凉亭,里面一些位置明显就是为了欣赏歌舞表演的。
也不晓得刑部郎中这院子里面体会了多少美事。
“公子可要迁居于此?”
听到觥玄问话,林江却是接连的摇起了头来。
“这屋子实在是太大了,搬进来的话,肯定是需要雇仆从的,暂且还没这个打算。”
实则购置宅院后,他囊中已无余财。
京城虽无地税,雇人杂役的月例却是笔开销。
不大行。
林江望着院墙轻叹一声。终究是要寻个生财之道了。
穿越至今首次为钱财动念,竟因这般缘由,倒是他始料未及。
不过马上林江就收敛了心思。
万不能忘购置这破落院子的初衷。
见孙忠。
之所以费这么大的心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找一个见孙忠的借口。
接下来就需要等一等,看看孙忠什么时候会来找自己了。
……
白日无事,入夜临睡前,林江闭目凝神,再度踏入识海宫殿
一落地便环顾四周,却遍寻不着柳芳月的身影。
结果当他找了一圈时,却并没有发现柳芳月在什么地方。
不由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柳芳月彻底被分化成小金人了?
便是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柳芳月所处的位置,确定她正在偏殿的位置。
沿石板路渐行渐深,正要唤人时,忽得瞧见这宫殿的正尽头似乎有一道影子。
皱眉望去,走廊尽头悬着双赤足,正随无源之风微微晃荡。
林江黑着脸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柳芳月,你吊这儿作甚?”
柳芳月在绳子上微微晃悠了两下,随后她也低下了头,看向了林江的方向:
“啊,东家。我之前就特别喜好自尽,换了新主心里空落,便问旧识讨了根绳悬着。这么吊着,倒觉浑身松快。”
林江喉头一哽,半晌挤出声:
“你老东家心真大。”
“他总遣人拽我脚踝,偏又不肯解绳,勒得颈子生疼。”
柳芳月说着探手扣住绳结,稍一使力便翩然落地,向着林江盈盈行礼。
“东家可是来修习术法?”
“是。”
到这里的时候,林江还忍不住顿了一下:
“我不想学自杀的方式。”
“您放心好了,我这一招肯定教不死您。”
林江感觉让柳芳月来教自己术法,似乎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两人寻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看着远处小金人们正在干活,柳芳月便是直接问林江:
“不知东家现下修得哪些本事?”
“所学不多,只通晓眼观口述耳闻之术,兼修一门登山踏云法,余下便尽是拳脚功夫。”
“看听说三个法门确实是入门的好手段,却会被各类的骗术骗去。就像上次我去见你,就用了些遮掩的法门,我飘在水里时,便真像是具死尸吧。”
柳芳月以袖掩唇轻笑。
林江听闻这句话之后,却是脸色微微生了的异象。
“我这观术其实有些不太一样,那时你飘来的时候,我能看到你脑袋顶上有一大块的蓝色。”
柳芳月:“……当真?”
“当着。”林江点点头,面对着已经彻底小金人化的柳芳月,他自然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大多骗术都对我这法门没什么用处。就像是你昨日那法门,于我来说就没什么效果。”
柳芳月眉梢微颤,惊诧之色转瞬沉入眼底。
“东家果然非凡,这般手段实属罕见。”柳芳月由衷称赞了一句,“东家手段可是能直接看透他人心中想什么?”
“尚不能及。仅可观颅顶炁息。”林江指了指自己头顶:“若来者心怀恶意,或言行与炁相悖,尚可窥得端倪。但若本无歹意,炁行合一,此法便难奏效。”
这是林江早就发现的问题,观术虽说可以防人突袭,但如若是这人本就没什么敌意,甚至不提前关注自己,那林江也自然是无从分辨对方想法。
“这般的话……不妨先授东家相面卜算之术,佐以观炁法,纵是梁上君子亦无所遁形。”
“烦劳了。”
见案牍局促,索性展卷于壁,立而挥毫授道。
林江也听得认真。
此刻,他也便是正式入了这大千玄门。
总算不再是个纯粹的武夫莽子。
三日来,林江日夜研习这门特殊技艺。
这门本领不同于其他术法,其中一部分是“法门”,而另一部分则是需要生记硬背的知识。
前人早已将面相特征编纂成册,从额头发际走势到掌纹深浅,皆需烂熟于心。
这门手段也是要比林江想象的更符合“常识”。
惯于恼怒者眉间必生竖纹,嘴角总垂三分;乐天之人则面肌舒展如花开。若见笑面客眉宇积郁,便要提防绵里藏针。
至亲若有细微面相变化,亦能识破替身伪装。
虽柳芳月称此乃粗浅功夫,林江却觉其中大有文章,分明是数代人凝练的智慧结晶。
就这样日子过去了大概三天,终是在一天早晨,林江这院子的房门被敲响了。
林江推门,见陌生皂隶按刀而立:
“您是?”
“我是刑部的,”小吏堆起假笑扬手示意:“你可是朱大。”
“正是。”
“刑部大人想要见你。”小吏说完之后便是直接向后招手:
“同我们走一趟吧。”
“是哪位大人?”林江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想,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孙忠孙大人了。”小吏一脸的理所应当:“如今原主外调,孙大人掌着官廨簿籍,自要查问明白。”
林江眼睛亮了。
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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