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98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征途实录:启航1926 > 第467章 盛世华章之党与政

第467章 盛世华章之党与政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台上来自中央党校的何教授讲得神采飞扬,台下的陈建业边录音,一边还在笔记本上,随手记录着自己的感想和领悟,这是他的老习惯了。

    陈建业在西南某市的党委政策研究室工作,这些年他感觉压力最大的,就如如何在数字化的新时代,理解党路线方针政策的演变逻辑和趋势。很多人是不关心这个的,反正中央说了怎么做,他们跟随就是了。但总有陈建业这样的一些同志,他们要搞懂背后的逻辑,要用自己的理性、知识和思考,来确证中央的决策思路是正确的,继续革命的理论和路径是合理的,他们认为这是他们作为GC党员和GC主义者的本分和职责。

    何教授今天讲的,对于多数人是比较“偏”的内容,而对于陈建业这样理论功底深厚的同志,也是他思维上的盲点,所以他听得非常仔细。

    何教授先向台下的听众们(包括陈建业这样的党务人员和一些青年干部党员)提出了一个问题:有没有注意到国家这些年的理论阐述中,更多地使用了列宁的很多理论?这背后包含了中央领导全球社会主义体系前进的什么逻辑?

    这个问题引发了陈建业等人的极大兴趣,因为这是过去他们并没有关注、被他们忽略的事实,因为应用列宁理论再多,也不会超过对主席和领袖两人理论的引用,难怪被他们忽略了。

    何教授的解释是:这首先是世界革命的实际需要,例如对亚俄和中亚,他们最熟悉和最能让他们的党员和同志信服的,当然就是列宁同志。我们必须承认,过去大量的俄罗斯人以及中亚民族的同志,中国对于他们,总是“熟悉的陌生人”,主席和领袖两人的理论,在他们中间普及的程度和引起的共鸣,当然不如列宁同志。

    从中央的角度看,列宁与主席和领袖理论,是高度共鸣和一致的,这种一致性,甚至远远超过了斯大林与列宁理论之间的一致性。所以列宁理论,完全可以是不同社会主义国家间GC党员思想融合的“润滑剂”和“黏合剂”。

    列宁的思想,由于其与斯大林革命阶段的不同,天然地倾向于“世界革命”: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在那个时代最有号召力,也成为列宁理论的核心诉求。到了斯大林时代,民族和沙文主义的色彩加强了,更强调“在一国建成社会主义”,对于国际革命的考虑和支持,更多地从是否有利于前苏联的本身利益出发。本来作为世界革命发动机和领导机构的第三GC国际,逐步变成了代表前苏联利益、而不是全体社会主义信仰者利益的机构。

    在列宁理论的指导下,布尔什维克真诚地反对帝国主义侵略,例如列宁和党在1913年左右,坚决地反对沙俄企图让外蒙从中国独立的企图,列宁也确实想要解除沙俄帝国主义,对中国和其它国家强制的各种不平等条约,不过列宁答应归还国土之类的,大致属于当时国人的天真梦呓。

    后世大多数的史家,把列宁他们这段主张的过程,完全归结于当时前苏联“立足未稳”,所以“结好四邻”的权宜之计。等到列宁去世,斯大林当权,原来的临时策略全部被推翻,斯大林坚决地推进了外蒙独立,并且力图保持那些苏联对华的不平等条约例如中东路等。说白了,苏联放弃的不平等条约,例如放弃在中国的俄租界,那不过是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如果继续沙俄的做法,利益太小,反而彻底坏了自己名声而已。

    何教授认为,这种说法肯定不是全错,但也不是全对。因为列宁当时的主张不能认为是权宜之计,他设想的革命道路,本来就不限于俄国,而是全欧洲,最好再带上中国这样的所谓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既然是世界革命,必须对全球的革命者都保持公平和平和等,所以帝国主义侵略之类的,他们当然要坚决反对。

    到了斯大林时代,理想主义消逝,斯大林面临的现实问题是,让苏联这个当时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活下来并发展壮大,他的革命策略转化为:为苏联谋取一切的利益,所谓的世界革命,成为牵制资本主义力量、为苏联创造发展环境的手段,而不再是革命的目的。一国要单独建成社会主义嘛,哪怕掠夺别国的利益也是可以的,只要这个别国,不是社会主义的苏联盟国。其实到了后来,对于东欧的社会主义盟国,同样要掠夺,这就过线了。

    理解了从列宁到斯大林的前苏联上层建筑的革命思想演变,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中央这些年强调列宁的相关理论思想,关键就是两个方面:第一是中国已经走过了自己特色的“列宁”和“斯大林”时代,历史螺旋上升,又到了强调世界革命,发动全球底层民众的时代,列宁的世界革命理论,有其合理性和影响力。第二则是亚俄和中亚,在其最初发展中国模式的20年左右,与其用中国两位领袖的理论,来说服他们的党员干部,还不如直接用列宁的理论,更能够深入人心。

    何教授的这段话让陈建业恍然大悟,尤其让他感兴趣的,是何教授的这个说法:前苏联在第二个阶段,即强调本国利益,以建设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所谓广义的“斯大林”时代,就已经折戟沉沙。而新中国则已经走过了这两个阶段,进入了前苏联没有能够进入的新的第三发展阶段:因为国家已经极其强大、富裕,拥有足够的资源,所以对于全球社会主义的总体发展的态度,也就从列宁的“利众”到斯大林的“利己”,发展到了现在中国的“利他”。

    利众和利他,当然这两者之间的理论和思想共鸣性更高,但也不能说斯大林的“利己”就是恶的,那是针对现实压力的策略调整。当然,后来苏联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搞得上层建筑都演变为“利己”,让苏联彻底崩塌,是另外的一回事。

    所以现在中国统合全球的社会主义国家GC主义信仰者的思想,以毛李主义为主,列宁主义为辅,就能够取得最好的效果,这是世界革命的“最大公约数”嘛,尤其是亚俄和中亚,因此而说服其忠贞的党员和干部,就容易得多。

    陈建业敏感地体会到,何教授所言,其实就是这些年党的理论总路线,不仅要指导国内党员的思想,还要指导国际上社会主义各国的GC党员的思想,形成社会主义体系内部的合力和统一。

    他内心感慨了一下,继续仔细地聆听何教授的进一步阐述。

    何教授认为,毛李主义与列宁主义的统一,还在于排除两种有影响的错误或者误导性思想的干扰,保持社会主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和平等原则的初心和发展道路。

    第一种,是要排除“资本主义民主派”的欺骗性,因为中国建设发展社会主义的成功,完全压倒了资本主义国家的力量,所以在这些国家,广泛地出现了所谓的“资本主义民主派”,这些人思想上承认资本主义和资本家的剥削性以及其它的破坏性,承认国家体制要对这些负面进行限制;但同时他们又认为中国模式的社会主义过于严苛,过于强调底层民众利益,而忽视社会精英阶层;过于强调平等和公平,而忽视精英人物,可以为社会带来更多的突破和进步。

    这种“资本主义民主派”的影响力是不可低估的,就像国内的小富人阶层的成员,在思想上与他们真的有很多的共鸣。

    在中央看来,这当然是胡扯,无非是看到中国社会主义的巨大成果彻底压倒了资本主义国家,不能正面进攻就改成侧面。强调精英效率,无非是说如果重视精英(资本主义人上人),中国能够发展得更好;强调资本主义改良,无非还是留恋资本主义,不愿意上社会主义的船。总之,东拉西扯,含含糊糊想说的,不过是在中国模式之外,一定有符合他们心愿的更好的人类发展模式,不愿意承认和接受,中国模式是目前人类寻找到的最好的发展模式。

    其实就是这样的思路:资本主义国家现在搞得不好,不是因为资本主义本质不好,改良后可能就好了;中国社会主义搞得好,也只是相对其它国家而论,如果精英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当然同步就要获得更大的利益),国家才能发展得更好。

    这样的思想,完全没有坚实的逻辑性,陈建业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对这套玩意发自内心地相信呢?

    但是不能否认现实中,这个在资本主义国家影响力很大的思想派别,尤其是要重视这种思想,在亚俄和中亚等地,对干部阶层的诱惑力,如果自身没有思想上的抵御力,还是很容易把自己代入他们描述的“指导人类前进的精英”的人上人的幻梦之中的。

    面对这种思想潮流,列宁主义一点都不“古老”,相反,当年的列宁对类似的思想,做了彻底的批判。

    列宁观察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欧洲,就曾经指出,无产阶级运动的革命者,不排除与这类资本主义民主派的联盟和合作,前提是一点都不能影响无产阶级运动的革命性。

    为什么呢?因为资本主义民主派是天生具备两面性的,在面临外来压迫和剥削的时候,他们会和无产阶级合作,一致对外抗争;一旦危机解除,他们就会变成无产阶级的敌人,企图维持资本主义的剥削体制,依靠剥削无产阶级,来维护其精英人上人的地位和财富。

    所以无产阶级运动,只有唯一的道路——无产阶级人民民主专政,只有这条路,才能保护劳动者的民主参与,保证国民从形式平等发展到真正的实质平等,而不是让资产阶级继续剥削。

    这样的列宁理论,当然对我们揭穿“资本主义民主派”或者说是“改良派”有着巨大的理论作用,值得阐发和推广。

    第二种,是要规避把社会主义引导向“欧洲福利社会主义”这样方向的错误道路。

    所谓的欧洲福利社会主义,无非就是过去北欧的丹麦、挪威和瑞典这样的小国,他们也号称“社会主义”,由于过去这几个国家,在欧洲确实属于第一流的生活,福利水平较高,薪资较为平等,所以被有些人,认为是社会主义发展的其中一条道路。

    其实随着这些年欧洲的经济沉沦,北欧国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的高福利高收入社会,本来就是因为特殊的契机而成立的。这几个国家都是地广人稀,资源在欧洲,反而是最丰富的,单单人均资源的丰富性,就让他们不可能贫穷。所以本质上是倒果为因:因为经济资源丰富易于发展,所以高收入带来了高福利,让其“福利社会主义”体制得以成功,而不是因为“福利社会主义”体制,让他们发展到高收入水平的。不但是无可模仿,在中央看来,这些北欧国家,是不折不扣的资本主义社会,与社会主义,毛线关系都没有。

    这种欧洲福利社会主义,与布尔什维克的社会主义是南辕北辙,驴头不对马嘴。当年列宁之所以要成立第三GC国际,就是要与自由主义右翼的第二国际划清界限,自由主义右翼这种“左派的右翼”,其实就是想通过议会制路线,“和平和充满爱地”改善资本主义与底层民众之间的关系,北欧就是这一脉流传的典范。但北欧之所以能做得比较好,是因为有充分的资源,可以应用在很少人口规模的国民上,大资产阶级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底层民众吃的了。

    但是其它国家,哪里有这样的条件?凡是采用这样“议会制”方式的GC党,或者社会主义政党,其结局都是死亡——要么变质,要么被洗脑成为资本的附庸。

    按理说,北欧体制,随着欧洲的整体沉沦,已经是昨日黄花,谈不上有多大的示范性。但是尤其在欧洲和欧俄等国,这些年其“思想界”,对于“北欧社会主义模式”的探讨,反而一直是很热门的理论研究方向。

    这种“思潮”同样被中央看破,这是欧洲人作为殖民者后裔的莫名其妙种族优越感的滥觞罢了,他们失败了,但又不想承认中国的胜利,老式的残酷压榨型资本主义不能玩了,打着社会主义招牌的“温和资本主义”还能不能玩?参考中国,不如参考北欧,欧洲需要的,是一种非东方的“新社会主义”。

    说到底,就是俺们输了,但是俺们不想完全变成敌人那样,俺们自有更好的选择,虽然鬼才知道他们选择的道理在哪里?不过是寻找的虚无缥缈的稻草绳罢了。有趣的是,他们把以前他们污蔑中国和前苏联的台词“共产主义社会就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需努力工作、无需奋斗就能无限满足各种需要的社会。”现在变成了他们宣传的理想——高福利就是社会主义。

    列宁曾经批判这种“高福利社会主义”:GC主义社会,不是无限满足消费的高消费社会,也不是人人可以不工作、就能享受一切的懒人社会。GC主义社会,当然要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多种需要,但GC主义对需求的满足,不是无限的,而是合理的。

    所谓合理的需要,是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和道德品质的提高、有利于对社会公正和优美生态环境的需要。所谓无限的需要,本质是一种无尽的欲望,这种欲望是不可能满足的。越是追求满足欲望,人越是变为非人,GC主义社会,是要满足一群贪图享乐的纵欲者吗?那不是扯淡嘛。

    在两种在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以及社会主义国家小富人阶层中,有一定影响力的思想,虽然从逻辑上不值一驳,但对于利己主义者的吸引力,是不容否认客观存在的,这就是党在这些年,坚持毛李主义,结合列宁主义,来实现思想上正本清源的目标。

    讲座结束后,陈建业仍然在继续思考:中国社会主义的继续发展,其实思想和理论斗争和发展的重要性,变得更为关键。物质满足已经做到了相当的高度,精神世界的重要性,当然就更为凸显。

    例如,在中国党与政府的关系方面,“党大政府小”的格局,日益强化和发展。为什么呢?因为在国家政体和发展上,党掌握的,类似“立法权”,是权力、原创、路线和方针;而政府掌握的,类似“行政权”,是规则、程序、流程和服务。随着数字化社会的发展,政府的行政权,大量地被数学算法为基础的大数据平台直接替代,毕竟数学算法,其实就是在固化规则和各种流程程序嘛。

    这种替代的意义是积极的,因为数学算法肯定是最公平和最平等的,没有了所谓的“人际关系”的影响,政府的行政,就更加廉洁、公平和高效。

    当然,这与政府的职能,本身大量地属于按照法规程序性、流程性,并且可重复性地执行的特点,是直接相关的,这样的特点,使得人工智能+大数据服务,在各个层面上,能够成为现实。

    这种趋势,在政府逐渐失去了行使职能权力的能力后,让“党大政府小”的格局,变得更为明显,当然这种格局本身没有党的压力,政府是不可能主动变革的,那些资本主义国家,哪个政府愿意革自己的命呢?但在中国,由于党掌握更多权力,就能够让这种数字化政府模式,克服所有的人为阻力,变成现实高效运行的体系,人为干涉的影响力,变得越来越小。

    佛经里的名言:“大道无亲疏,圣眼无贵贱,一切众生,皆以平等解。”在新时代,倒是以这样的一种特殊方式实现了。

    陈建业的进一步猜想是:随着现在格局的进一步发展,中国模式演变下去,未来可能就没有政府了,因为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未来的政体格局,最可能的应该是“人类-机器”为本质的二元体制,党是人类(以底层民众为主的多数人群体)的代表,是保障人类利益、GC主义原则和发展方向的先锋队;智能机器则替代了政府,按照党设定、符合多数利益的法规逻辑(数学算法),对人类社会、组织、企业、个人,进行全面的管理和服务。

    没有一直完美的政体和思想,中国的这一部分,也仍然在发展变化中。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