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童谣索命擒更夫，药粉牵出面具踪
这次不再是传唱，而是用红色的、像是朱砂混合油脂的诡异颜料，歪歪扭扭地写在了张员外家的大门上！
“金锭闪闪亮，买命丧钟响！”
赤裸裸的威胁！
指向了家境殷实的张员外！
对方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杀人制造恐慌，更可能是……求财？
或者，是针对张员外本人？
张员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表示愿意出钱消灾，只求家人平安。
萧沉禹却觉得此事愈发蹊跷。
若为求财，为何前两次不对地痞和布庄刘家下手？
偏偏第三次才指向富户张家？
而且手段如此迂回诡异？
他决定将计就计。
他让张员外对外放出风声，愿意重金赎回孩子（虽孩子已遇害，但外界尚不知情），并约定交钱地点就在坊内的小土地庙，时间定在次日黄昏。
同时，他布下重兵，将土地庙四周围得铁桶一般，只等凶手自投罗网。
黄昏时分，天色昏暗。
一个穿着宽大破旧蓝麻衣、头戴破毡帽、脸上似乎还抹着油彩看不清面目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土地庙附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埋伏的差役屏息凝神。
那身影观察良久，似乎确认无误，终于快速闪入土地庙中。
“动手！”萧沉禹一声令下！
差役们如猛虎出闸，从四面八方扑向土地庙！
然而，庙内却传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并非成年男子的声音，而是一个孩子的哭喊！
差役们冲进去一看，都愣住了。
庙里根本没有什么凶悍的歹徒，只有一个约莫十来岁、面黄肌瘦、穿着不合身蓝麻衣的小乞丐，正吓得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碗，碗里放着张员外家提前放置的作为诱饵的几块碎银子。
“你是谁？为何在此？”萧沉禹沉声问道。
小乞丐吓得语无伦次：“有……有人给我钱……和这身衣服……说让我这个时候来这儿拿银子……拿了就跑……别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调虎离山！
金蝉脱壳！
凶手极其狡猾，根本未曾亲自露面！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队按照上官落焰建议、一直暗中监视着那口枯井的差役，发回了紧急消息。
一个黑影，趁土地庙方向吸引注意力的时机，悄然潜至枯井旁，似乎正要往下放什么东西或是要查探什么，被埋伏的差役发现，立刻仓皇逃窜！
差役们正在奋力追赶！
萧沉禹立刻留下几人处理小乞丐，带队火速支援枯井方向。
一场激烈的追逐在平康坊的街巷中展开。
那黑影对地形极为熟悉，身手也颇为矫健，但终究难逃布下的天罗地网。
最终，他被霍问卿带人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火把照亮下，看清了那人的脸——竟是平康坊那个以胆小怕事著称的更夫，老吴！
更夫老吴被押回西市署时，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在他的住处，搜出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与张宝儿指甲缝里一致的彩色粉屑和蓝色麻线，以及书写童谣用的朱砂油膏。
证据确凿，老吴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动机却令人唏嘘。
老吴家境贫寒，老妻久病卧床无钱医治。
前段时日，他无意中发现地痞“癞蛤蟆”失足跌入涮笔井淹死，又恰逢听到流传来历不明的童谣，便萌生了借此制造恐慌、然后模仿童谣“预言”绑架富户孩子勒索钱财的念头。
他利用更夫身份熟悉地形和各家情况，先后绑架了刘家孙女和张宝儿。
刘家孙女被他藏匿后因惊吓过度不幸夭折。
张宝儿则因挣扎哭喊被他失手扼死，抛尸枯井。
案件似乎可以就此了结。
恐慌源头找到，凶手落网，童谣索命案告破。
然而，上官落焰却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老吴的认罪虽然合理，但他一个更夫，如何能编排出如此环环相扣、精准利用人们心理的童谣？
那些彩粉和麻线，虽普通，但组合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眼熟……
在清点从老吴住处搜出的赃物（主要是些铜钱和那点可怜的碎银）时，上官落焰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脏兮兮的小布包吸引。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已经干硬发黑的麦芽糖，以及一小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散发着奇异辛辣气味的暗绿色粉末。
这粉末的气味……
上官落焰凑近仔细嗅闻，脸色微微一变。
这绝非寻常之物！
辛辣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吸入少许竟让人微微精神恍惚，似有迷幻之效！
她从未见过这种成分的药粉。
她立刻将药粉拿给萧沉禹看。
萧沉禹也察觉异常，再次提审老吴，厉声追问药粉来源。
精神濒临崩溃的老吴，在威压之下，终于吐露了另一个秘密。
那首童谣最初的几句，以及这一小包“神仙粉”，是一个多月前，他在一次深夜打更时，在一个巷口从一个戴着古怪面具、声音嘶哑的游方郎中那里得来的！
那人说这粉能让人“心想事成”，还教了他那几句童谣，说是“招财咒”，让他时常念念。
老吴起初不信，随手收了起来。
直到后来被钱逼急了，才鬼使神差地想出了模仿童谣作案的办法。
那“神仙粉”他试过一次，吸了之后确实胆子变大了不少，但也晕乎了好几天。
面具人！
游方郎中！
神仙粉！
上官落焰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描述，与她之前调查鬼市佛头案和铜匦案时，听闻的那个在鬼市售卖机关、提供特制墨锭的“面具人”何其相似！
只是这次，他贩卖的不再是机关毒药，而是能蛊惑人心的“神仙粉”和恶毒童谣！
难道，“璇玑图”的触角，已经伸向了最底层的市井，开始用这种邪恶的手段播撒混乱的种子？
他们是在试验新药？
还是在有目的地制造社会恐慌，以掩盖其他行动？
那包暗绿色的药粉，被上官落焰紧急带回仔细研究。
她发现其中几种主要成分极其罕见，似乎融合了西域、南疆甚至海外的一些迷幻植物特性，炼制手法古老而邪门，绝非普通江湖郎中所能配制。
在试图用微火灼烧一点药粉以分析其成分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药粉在高温下，竟然闪烁出极其细微的、如同星辰般的银色光点，旋即化作一缕奇特的青烟。
烟雾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极其复杂、旋转的符号虚影。
虽一闪即逝，但上官落焰看得分明。
那符号的一部分结构，竟与她手中那卷于阗羊皮卷上的某个定位点阵图，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这***粉，竟然与“璇玑图”的核心秘密有关？！
它不仅能惑人心智，难道还能……作用于那套星地定位系统？
或者，其本身就是某种仪式的组成部分？
案子看似是一起底层小人物被生活所迫制造的悲剧，其背后，却再次晃动着那个庞大黑暗组织的影子。
他们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帝都的街头巷尾，撒播着混乱与绝望的种子。
枯井童谣案了结，坊间恢复了平静。
但那包诡异的“神仙粉”和它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却让上官落焰和萧沉禹的心情，比冬日的寒风更加冰冷。
那包从更夫老吴处缴获的“神仙粉”，被上官落焰视若珍宝，又忌惮非常。
其药性之诡异，成分之复杂，远超她以往接触过的任何***物。
更令人不安的是，它竟能与“璇玑图”的核心符号产生感应，这绝非偶然。
在西市署后衙一间临时辟出的静室内，上官落焰动用了一切可用的工具和兄长留下的丰富笔记，开始了对药粉的艰难解析。
她不敢大量使用，每次只取毫厘，以银刀刮取，置于玉片上，用微火、清水、酸液、碱液逐一测试反应。
过程缓慢而精细。
药粉在不同条件下呈现出光怪陆离的变化。
遇水析出诡异的蓝色油膜；遇酸散发出刺鼻的腐败气味；遇碱则变得粘稠如血；而在特定角度的烛火下，那些细微的银色光点再次浮现，如同缩小的星辰漩涡。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比对和推演，她终于勉强辨认出了其中几种主要成分。
除了已知的曼陀罗籽、天仙子等致幻植物外，还有一种极其罕见的、只生长在于阗古国沙漠深处绿洲的“醉心苜蓿”的萃取物，以及几种她仅在古老西域药典插图中见过的矿物结晶。
最重要的是，那闪烁的银色光点，经她反复验证，竟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掺入了特殊磁性物质的紫水晶微尘！
这种处理过的紫水晶微尘，是药粉能与羊皮卷符号产生感应的关键！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
上官落焰带着震惊的发现找到萧沉禹。
“它是一个……引子！一个定位器！或者是一个……能量催化剂？”
她大胆推测：“服用此粉的人，精神会进入一种恍惚状态，更容易被暗示、被操控。”
“同时，他们身体或许会散发出某种特殊的、能被特定仪器或感知捕捉到的‘信号’？”
“而那种经过处理的紫水晶微尘，就像是无数个微小的信标！”
“‘璇玑图’组织不是在单纯地散播混乱！他们可能是在进行一场庞大而恐怖的社会实验！”
“用这种‘神仙粉’标记和筛选特定人群，要么是为了寻找能够承受某种仪式或接收某种信息的‘容器’，要么是为了……将来在某个特定时刻，能大规模地影响甚至控制这些人！”
这个推测让萧沉禹脊背发凉。
如果真是如此，那对方的图谋简直丧心病狂，足以颠覆整个社会！
从利用失意官员（秦方）进行情绪实验，到在市井底层播撒这种控制人心的药粉，他们的实验范围和对人性的践踏，正在不断扩大的！
必须找到那个散布药粉和童谣的面具人！
他是揭开这个恐怖实验的关键！
与此同时，霍问卿那边的江湖追查也有了进展。
根据老吴提供的模糊线索——古怪面具、游方郎中、嘶哑声音——他在帝都三教九流中撒网打听。
终于，一个混迹于天桥杂耍地的老骗子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bi/285746/3659478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