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19主播连环杀人案》 08
319网红连环杀人案 08
吃完牛肉汤饭，新的线索就来了。
信息科的电话打过来时，我指尖还沾着汤里的紫苏叶碎。电话那头说，金素妍死前根本没订过外卖，但她在AfreecaTV直播时，跟几个核心粉丝提过自家住址，说“以后粉丝见面会可以就近约咖啡”——换句话说，当时门铃响的时候，她八成以为是粉丝送的夜宵，一点戒心都没放就开了门。
我捏着手机，指节无意识收紧。上一世查这案子时，信息科也提过“粉丝知道地址”，当时我真信了“粉丝复仇”的说法，直到后来才发现，那些“知道地址”的粉丝，有两个是星禾安保部伪装的，专门套主播的私人信息。
“赵宇赫和金素妍都死在家里，说明凶手要么跟他们认识，要么对他们的生活习惯摸得透透的。”我挂了电话，看向姜书贤，“继续查星禾内部，没错。”
整个下午，我带着队里的人把星禾传媒近两百个主播筛了个遍，重点盯那些身材壮实、符合姜书贤之前说的“能勒死成年男性”的男性主播。可架不住人太多，好多人要么在外地跑活动，要么在公寓里闭门直播，等全部问完，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我靠，我以前真不知道这么多网红都是星禾的！我在INS上还关注了好几个呢！”
朴东民揉着昏沉的脑袋，连手里的薄荷烟都快夹不住了：“就那个吃播金多惠，我每天下班地铁上都看她吃部队锅，还买了她推荐的那个辣白菜，结果现在才知道跟死者是一家公司的……”
“哥们儿，你这就是不懂自媒体圈的规矩了。”
姜书贤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记者的调侃：“我们这行啊，就靠你们蹲马桶、坐地铁那点碎片时间活呢！你别瞧不起‘厕所读物’，多少主播的粉丝都是这么攒出来的，星禾就是靠这招垄断了半个韩国直播圈。”
朴东民长了张娃娃脸，脾气比我软多了，姜书贤跟他分了两根烟，俩人就熟络起来。这会儿朴东民嫌弃地把他搡开：“说得好像你不看似的，上次我还见你刷金多惠的直播呢！”
“我看归看，我还写呢！”
姜书贤又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嬉皮笑脸的：“有空关注下我的公众号‘书贤聊财经’啊，虽然现在主要写直播圈八卦，但以后可是要爆大新闻的！给我涨点流量，以后金主爸爸才肯投钱！”
“别贫了，赶紧对名单。”
我打断他俩，嗓子有点干——一下午没喝几口水，加上想起上一世筛名单时漏掉的线索，脸色更沉了。朴东民立马收了笑，递过来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头儿，要不要再往下细查？现在问的时间都太笼统了，好多人说‘在直播’，但没具体核对时间。”
我还没开口，姜书贤先摆了手：“我觉得同公司的人干这事儿风险太大了。真要为郑宥珍报仇，直接找金敏宰啊，杀三个帮凶算什么？还有，你们没发现吗？凶手没按转发量杀人——那个摄像李尚浩转发了快五百条，比金素妍多得多，要是复仇，怎么不先杀他？”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三个？”
林秀雅也皱着眉，她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SNS界面——自从查这案子，队里每个人刷社交软件的频率都高了不少。“金素妍才转发一百多条就死了，三天杀三个，不图钱，凶器都是网线，怎么看都像仇杀啊头儿。”
我盯着名单上三个死者的名字，指尖在“朴美娜”三个字上顿住——上一世我就是被“仇杀”的表象骗了，直到看到她电脑里藏的星禾融资报表，才知道她死是因为发现了财阀洗钱的秘密。但现在还不能说破，只能先顺着“仇杀”的思路引导：“如果是仇杀，会不会是凶手在‘最优选择’？比如选同一个城市、最好下手的人，金素妍虽然转发少，但住的公寓安保差，容易进门。”
话刚说完，空气好像都凝住了。在场的人都知道连环杀手的思路异于常人，但听到“最优选择”这种说法，还是忍不住后背发毛。
姜书贤倒吸一口凉气，夸张地抱了抱胳膊：“那我岂不是也在‘最优选择’里？我还跟金敏宰见过面，还转发过相关的帖子呢！”
“那条SNS，你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眉头拧得更紧——上一世姜书贤就是因为转发了这条帖子，被金室长盯上，最后被安了个“造谣”的罪名。我压下心里的慌，继续说：“之前查了金敏宰发帖子的小号，没收到过威胁私信。会不会是凶手想引金敏宰出来？”
“可杀了三个人也未必能引他出来啊！”姜书贤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都响，“真要报仇，不杀原博主金敏宰，只杀转发的，这逻辑说不通。”
星禾传媒的办公区这会儿只剩我们几个人，四周的墙上挂满了主播的宣传照——都是这两年星禾力推的“流量担当”，好多面孔在SNS上都见过。姜书贤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去，忽然停住了。
照片底下都标着主播的粉丝数，朴美娜的粉丝数是12万，赵宇赫8万，金素妍5万。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主播作为公众人物，得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你想到什么了？”
我立马走过去——我太清楚这种“灵光一闪”了，上一世姜书贤就是靠一个细节破了案。
姜书贤挠了挠后脑勺，声音有点不确定：“你之前说过，一个月时间不够凶手查这么细，很多直播内容都是实时的，没存档，错过就看不到了……会不会，凶手说的‘负责’，不止是郑宥珍这件事？”
他顿了顿，眼神亮了点：“比如，凶手早就盯着这三个人了，知道他们以前的黑料，郑宥珍的事只是个借口？就像我现在这样，看着这些照片，就能查到他们以前干过什么。”
我心里一动——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但不是“黑料”，是这三个人都接触过星禾的融资秘密。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的意思是，凶手在郑宥珍事件之前就注意到他们了？这次只是借机会动手？”
“我也只是瞎猜。”姜书贤摊了摊手，“但他对这三个人的了解也太透了，短时间内肯定做不到——除非他早就调查过。”
“可如果动机不是郑宥珍，我们现在的线索就全断了。”林秀雅叹了口气。
“断了也不能等凶手上门啊！”姜书贤坐直了身子，“既然他说‘为言行负责’，那就查这三个人以前有没有过火的言论，尤其是刚出道的时候——好多主播为了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说不定早就得罪人了。”
说完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出来了：“不过查之前，李组长，我这个‘高危分子’今晚住哪儿啊？有警察保护吗？”
他这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安静了。朴东民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睡警局？我们有折叠床，平时加班都在上面打盹儿。”
“……”
姜书贤瞪圆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不是吧？我帮你们查案，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电影里不都演吗，警察会在嫌疑人门口的警车里守着，还喝着咖啡呢！”
“你电影看太多了。”
我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又问：“你现在一个人住？”
“父母在釜山，我在首尔就是黄金单身汉。”姜书贤两手一摊，“找前女友也行，她勉强会收留我，但她也是搞媒体的，我怕我嘴不牢，把案子说漏了。”
“那就睡警局，值班警察会看着，有需求跟他们说。”我的语气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上一世我没保护好他，这一世就算让他住警局，也比让他一个人住公寓安全。
姜书贤还想反驳，我却话锋一转：“今天辛苦了，一会儿我请大家吃宵夜，部队锅怎么样？”
姜书贤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震惊地看着我：“李组长，你还会请人吃宵夜？”
“为什么不会？”我一脸理所当然。朴东民也帮腔：“你不知道吧？我们组经常团建，上次破了案子，头儿还请我们吃了烤肉呢！”
姜书贤更震惊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大概是没法把我这张“扑克脸”和“团建请客”联系起来。直到我们四个坐在街边的部队锅店里，他还没缓过神来。
这家店营业到凌晨三点，朴东民和林秀雅常来，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去调酱料了。桌上只剩我和姜书贤，他终于忍不住问：“这个……能报销吗？”
“我请。”我把菜单推给他，他愣了半天没敢接。
“李组长，我还以为你不会……”
“警察也是普通人，要吃饭，有情绪。”我打断他，把笔搁在他面前，“下次写东西，别把我们写得跟机器人似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我又补了一句：“明天还要查案，不许点酒。”
姜书贤看着我严肃的脸，终于没再反驳，乖乖拿起菜单，小声嘟囔：“早知道这样，之前就不吐槽你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锅里慢慢煮开的部队锅——上一世没机会跟他们一起吃顿热乎的宵夜，这一世，就算只是简单的部队锅，也想让大家多一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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