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19主播连环杀人案》07

    金敏宰的脸瞬间褪成惨白，手指绞着定制西装的袖口，半天才哭丧着嗓子开口：“警官先生，你们就体谅体谅吧！真的是我老婆死活不让我删啊……”
    我指尖抵着笔录本边缘，眉峰微挑：“不让你删什么？那条INS帖子，是你让他们发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眼前这张慌乱的脸，和2015年我第一次查案时见到的一模一样。上一世就是被他这套“家庭矛盾”的说辞骗了，直到三条人命凉透，才摸到星禾财阀的边。
    金敏宰猛地抓了把头发，发胶凝固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韩语说得又急又颤：“警官，这本来就是件私事啊！我给郑宥珍发KakaoTalk被我老婆抓了现行，她放狠话，不把郑宥珍搞垮就带着孩子离婚……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找了他们三个帮忙，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们一个接一个都没了啊！”
    姜书贤靠回审讯椅，胳膊抱得死紧，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怎么就偏偏找他们三个？全星禾那么多主播，你还能挨个逼？”他手不自觉捋了把脑后的小辫子，眼底却藏着一丝警惕——这小子顶着“娱乐撰稿人”的身份混进来，实则是追着星禾非法融资线索的记者，上一世他为了查这案子，最后被财阀安了个“造谣”的罪名，蹲了两年牢。
    金敏宰苦笑，眼神躲闪：“朴美娜和崔宇赫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们刚进星禾时，连Twitch的直播脚本都写不明白，是我给了他们资源，让他们攒了粉丝。我打电话让帮忙转发，他们怎么敢不答应？”
    “那宋智雅呢？”我身体前倾，目光锁死他，“用签约当筹码，逼她转的？”
    提到宋智雅，金敏宰的声音低了半截：“她一直想签星禾的专属合约，可之前为了博眼球，摆拍流浪猫‘被救助’的视频，被网友扒了个底朝天，公司代表那边本来就犹豫。我就跟她说，只要转了那条帖子，我就帮她在代表面前说好话。”
    姜书贤“嚯”了一声，恍然大悟：“难怪事情闹这么大，他们三个还不删帖——原来是舍不得饭碗，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金总监，你更狠啊，为了哄老婆，三条人命摆在那儿，那条帖子还敢留着？”有我在旁边压阵，他说话没了顾忌，连带着把“财阀拿小事当幌子”的潜台词都藏在调侃里。
    金敏宰对上我没温度的眼神，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又是这套“老婆逼的”“为了事业”的说辞。上一世我就是信了这套，把调查方向死死钉在“网络暴力复仇”上，直到朴美娜家搜出那半张加密的财务报表——上面印着星禾财阀洗钱的流水，才知道自己有多蠢。他们最会用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当遮羞布，掩盖见不得光的脏活。
    其实金敏宰和郑宥珍认识，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
    那时**宥珍还只是个小主播，在AfreecaTV播手绘，没整过容，眉眼干净得像汉江边的芦苇，画技是真不错，就是性格孤僻，直播时除了回答粉丝的绘画问题，几乎不怎么说话。
    金敏宰当时看中了她的潜力，想把她签进星禾，可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几次借着谈签约的由头约她见面，咖啡里加双倍糖，话里话外都是“只要听话，资源随便挑”。但郑宥珍跟那些一给资源就点头哈腰的小网红不一样，每次都把话题绕回直播内容，气得金敏宰背地里骂她“木头疙瘩”，碰了好几次钉子。
    “我当时就跟她说，只要她识相点，我保证让她在星禾站稳脚跟，以后直播资源随便挑。”金敏宰揉着太阳穴，语气里满是懊恼，“可那丫头骨头太硬，我以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她越是不肯，我就越想把她拿下，一来二去的，就被我老婆发现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老婆说要离婚，我当时就慌了——我们孩子都三岁了，怎么能离婚啊？她天天催着我搞垮郑宥珍，我没办法，只能在网上找了些郑宥珍以前画的cosplay插画，用PS改得露骨点，再编了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让朴美娜他们转发……”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捏造的，郑宥珍根本没拍过那些东西。”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上一世郑宥珍自杀前，曾给警局发过一封邮件，里面全是金敏宰骚扰她的聊天记录，可惜被财阀压了下来，我直到她死后三个月，在整理旧案卷宗时才看到，那天办公室的灯，我开了一整夜。
    姜书贤听完，脸色沉了下来：“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你想逼她接受潜规则，她不愿意，你就为了自己的家庭，毁了一个无辜的女孩。不光是她的前程，你还把她害死了。”
    “我也没想到她会自杀啊！”金敏宰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我就是想让她名声臭一点，让她服软，怎么会想到她会走绝路……”
    姜书贤冷笑：“金总监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网络暴力有多可怕吧？Naver热搜上挂一天，能把人逼得精神病发作。现在你倒是委屈了，那郑宥珍呢？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糟蹋？”
    金敏宰愣住了，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姜书贤还想接着说，我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手指用的力气不小，他回头看我，眼神里满是疑惑。
    臭小子，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当着嫌疑人的面说这些，万一被星禾的法务抓到把柄，说我们“诱导供词”，之前查到的财务线索就全白费了。上一世你就是这么冲动，才被他们抓住小辫子，关进看守所时，还笑着跟我说“早知道多吃碗牛肉粉”。
    我收回目光，看向金敏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谢谢你的配合。你涉嫌人肉搜索和网络诽谤，已经触犯了《韩国信息通信网法》第44条，后续会有专人跟你对接，你最好老实交代所有事情。”
    “我知道了……”金敏宰蔫蔫地应了一声，被警员带出了审讯室。
    门关上的瞬间，姜书贤立刻转头问我：“李队，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他明显还有事没说清楚！宋智雅死前明明跟朋友说‘要揭开星禾的大秘密’，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转发帖子被杀？”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2015年的画面：朴美娜夜跑时被人用网线勒死，现场留着“网络暴力者该死”的纸条，可她指甲缝里藏着的蓝色纤维，分明是星禾安保部制服的料子；崔宇赫在家中被电击致死，电脑里的财务文件被删得一干二净，但技术队恢复的数据里，有星禾向海外空壳公司转账的记录；宋智雅死在直播镜头前，最后一句话是“他们来了”，而她手机里最后一通通话，来自星禾安保部长金室长。
    “不是他没说清楚，是我们找错了方向。”我睁开眼，语气凝重，“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朴美娜他们三个，偏偏在发现星禾融资问题后被杀？那条所谓的‘网络暴力帖子’，不过是财阀用来掩盖真相的幌子——他们要杀的，从来不是‘网络暴力者’，而是知道太多的人。”
    姜书贤皱起眉：“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星禾财阀的人？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三个人，就为了掩盖融资问题？”
    “对他们来说，三条人命比泄露融资秘密划算多了。”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2015年的首尔，江南区的高楼亮着灯，可在这些光鲜的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上一世我就是因为低估了财阀的狠辣，才让金室长逍遥法外，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下午一点，星禾传媒的初步调查结束，早就过了午饭时间。姜书贤揉着肚子，一脸委屈：“李队，我快饿死了，咱们能不能先去吃点东西？我知道附近有家参鸡汤，味道特别正宗！”
    我看了眼他蔫蔫的样子，想起上一世他为了帮我查案，连续三天没好好吃饭，最后在审讯室晕了过去，送医时还攥着半张没看完的财务报表。心里软了一下，点头：“走吧，去吃牛肉粉——街角那家，老板是庆尚南道来的，汤里会放紫苏叶，你上次说喜欢这个味儿。”
    姜书贤瞬间来了精神：“哇！李队你太好了！不过……这是可以报销的吧？不是你自己掏钱请我吧？我可听说你们刑警队的补贴少得可怜，上次你买咖啡都只敢要美式不加糖！”
    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上一世我没机会跟他一起好好吃顿饭，这一世，就算是自己掏钱，也想让他多吃点牛肉。
    牛肉粉店不大，老板看到我们进来，热情地打招呼：“李警官，姜记者，还是老样子？加双倍牛肉，少放辣？”
    我点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姜书贤拿着菜单，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份加双倍牛肉的牛肉粉，还额外要了份辣炒年糕，小声跟我说：“上次吃这个，还是跟我前女友分手那天，现在想想，年糕比她靠谱多了。”
    等粉的时候，姜书贤凑过来，小声问：“李队，你跟星禾的人聊了那么久，有没有查到金室长的线索啊？我听说他以前是特种部队出身，下手特别狠。”
    我搅拌着碗里的辣白菜，抬眼看他：“你想知道？”
    姜书贤用力点头：“当然想！我跟你说，我查到朴美娜在直播时，偶尔会提到‘奇怪的资金流水’，还说‘星禾的钱来路不正’，可惜每次说到关键处，就被超管掐断了直播，现在想想，肯定是金室长让人做的！”
    我放下筷子，把调查到的线索——崔宇赫电脑里加密的财务文件、宋智雅死前跟朋友说的“要去见一个能证明星禾洗钱的人”、金室长最近频繁出入龙山区的地下钱庄——一一告诉了他。
    姜书贤越听眼睛越大，嘴里的牛肉都忘了嚼：“这么说……他们三个不是因为转发帖子被杀的？而是因为发现了星禾洗钱的秘密？那个金室长，就是凶手？”
    “大概率是。”我喝了口汤，语气凝重，“他反侦察能力很强，上一世我查了他半年，都没找到直接证据，最后还被他反咬一口，说我‘滥用职权’。”
    姜书贤皱起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星禾财阀势力那么大，连检方都跟他们穿一条裤子，我们能斗得过他们吗？”
    我看着他担忧的样子，想起上一世我就是因为害怕财阀的势力，犹豫了太久，才让金室长又杀了两个知情者。这一世，我不能再重蹈覆辙：“放心，我已经跟检察厅的金检察官联系好了，他愿意帮我们——他的妹妹，就是因为曝光星禾的黑料，被人‘意外’撞死的，他比我们更想让金室长伏法。”
    姜书贤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有检察官帮忙，我们就不怕财阀搞鬼了！”
    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上一世我孤身一人，这一世，有他和金检察官在，我一定能揭开真相。
    吃完粉，我们准备回警局。走到门口的时候，姜书贤突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头：“李队，你说金室长会不会通过我们在网上的信息找到我们啊？我虽然长得帅，但从来不在网上晒照片，应该没问题吧？”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放心，我们比那些主播谨慎多了。不过……你以后在网上发言也要注意，星禾的人，连你十年前在论坛发的‘求推荐牛肉粉店’的帖子都能扒出来。”
    姜书贤用力点头：“我知道！我早就把所有社交账号都设置成私密了，除了工作，几乎不在网上说话。”
    我们并肩走在首尔的街头，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姜书贤，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我不仅要让金室长付出代价，还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再也不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金检察官发来的信息：“金室长明天会去龙山区废弃工厂对账，我们可以趁机抓他。”
    我握紧手机，抬头看向远处的星禾传媒大楼——那栋矗立在江南区的高楼，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可我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头巨兽就会被我们揭开面具，暴露在阳光之下。
    金室长，上一世你欠的五条人命，这一世，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星禾财阀，你们操控媒体、买通检方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bi/286152/36583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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