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叔叔,我不痛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若有心跳检测仪，苏桃毫不怀疑自己的数值早已爆表。
周野烬的视线仍凝在她指尖那片小小的红痕上，仔细贴好创可
贴,动作完成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连串近乎本能的举动,远超一个叔叔该有的界限。
心底涌起一股懊恼。
周野烬，你他妈在干什么？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怕吓到她，他立刻松开手，站起身,下意识摸了摸鼻尖，试图用玩笑掩饰方才的失态：“你爸刚走就把自己烫了，是想让我背上照顾不周的罪名？”
苏桃连忙摇头，语气急切：“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叔叔的事。”
原来他只是怕无法向父亲交代才那么紧张,心底隐秘的雀跃悄然黯淡了几分。
下午原定的出门计划,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雪和她的烫伤而搁浅。
苏桃趴在窗台边，身旁火炉烧得正旺，浑身都暖融融的。
她仰着脸，看雪花洋洋洒洒地撞在玻璃上,凝成水珠，蜿蜒滑落。
周野烬冲了咖啡出来,顺手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果汁递过去：“无聊吗？要是想出去，我开车带你转转。”
苏桃回过头，眼底映着窗外的雪光和炉火，纯净得不行：“不无聊啊。”
她声音轻柔，语气里满是纯粹的满足：“有叔叔陪着我就很好。”
只要和他在一起，即便只是发呆,也变得有意义。
周野烬轻笑一声，打开了电视：“这种天气，适合看部电影。”他问她，“有没有想看的？”
苏桃从窗边挪到炉火旁的沙发上，想起慕小闫之前的强烈安利：“《闻香识女人》，可以吗？听说很好看。”
周野烬眉梢微挑，闪过一丝讶异，他原以为她会选些轻松活泼的青春片。
“小屁孩，品味倒是不错。”他很快找到片源，按下播放键。
苏桃蜷进沙发角落，周野烬拿过一条薄毯，轻轻盖在她膝上，自己则坐在另一头，双腿随意交叠，手撑着头，陪她一同沉浸到故事里。
看着两人之间足以再坐下一个人的距离，苏桃犹豫半晌，小声开口：“叔叔，你要不要坐过来一点？”她顿了顿，指着毯子补充道，“毯子可以分你一半，暖和。”
周野烬目光幽深地看过来。
“我不冷。”他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已不着痕迹地挪近了些许，语气淡然，“不过你这边靠着火炉，好像确实更暖和点。”
苏桃抿唇偷笑，将毯子分过去一半。
周野烬其实丝毫不觉得冷，想伸手帮她把毯子拢好，指尖却在柔软的织物下，不经意碰触到一抹微凉的肌肤。
不是别的，正是她蜷缩着的、未穿袜子的脚趾。
周野烬明显感觉到，毯子底下，那几颗圆润的脚趾像是受惊般猛地蜷缩了一下。
他立刻将手抽了回来，动作十分仓促。
他清了清嗓子，生怕她误会：“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叔叔。”苏桃耳尖泛红，目光紧紧盯着屏幕，假装全神贯注。
电影剧情渐入佳境，周野烬表面凝神观看，实则心绪早已紊乱。
方才那短暂触碰的细腻触感挥之不去，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她初到云上那次，洗完澡出来，穿着他肥大的拖鞋，十趾可爱圆润，像一颗颗小珍珠。
思绪沿着那纤细的脚踝、白皙的小腿一路向上……
周野烬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掐断这危险的联想，一股莫名的燥热自心底升起。
他抬手去拿旁边的冰美式，想压一压这无名的火热。
入口却发现是温热的清甜，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杯子，喝的是苏桃的果汁。
余光飞快瞥去，幸好她正专注剧情，并未察觉。
他不动声色地换回自己的咖啡。
浓郁的咖啡此刻尝起来竟丝毫不觉苦涩，胸腔里反而盘旋着那抹果汁的清甜。
目光扫过那只被他喝过的玻璃杯，又想起之前无意间共用一把勺子吃蛋糕的情形。
周野烬忽地站起身。
“叔叔？”苏桃疑惑地看向他。
“没事，”他用手随意扇了扇风，语气尽量自然，“就是觉得有点热。”说完便转身走向卫生间。
他用冷水扑了把脸，盯着镜子里那个眼神暗涌的男人，低声警告：周野烬，你给我清醒点，别像个变态似的。
调整好呼吸，他才重回客厅。
电影正播放到那段经典的探戈舞曲《PorUnaCabeza》，男女主在餐厅中央翩翩起舞，每一个眼神交汇、步伐纠缠都充满了致命的性张力和难以言喻的哀伤浪漫。
苏桃看得入了神，眼眸被屏幕光照得发亮。
周野烬在她身旁坐下，目光难以从她专注的侧颜上移开。
女孩轮廓精致，眉心微蹙，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影片结束，苏桃仍深深沉浸其中，不住赞叹：“这段舞真的太美了。”
她一转头，恰好撞进周野烬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里。
她目光深沉，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苏桃有些害羞地抱紧抱枕，小声重复：“真的太美了，很好看！”
周野烬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忽然问道：“你会跳探戈吗？”
苏桃老实摇头：“不会吗，叔叔你会吗？”
周野烬沉吟片刻，说了句：“不会。”
“叔叔撒谎。”苏桃立刻轻声反驳，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姜浩哥说过，你以前在学校舞会很受欢迎的。”
周野烬摸了摸鼻梁，被拆穿后有一丝罕见的尴尬：“你想学？”
苏桃用力点头，眼眸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她本以为他会拒绝，不料周野烬却忽然站起身，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而郑重：“你也看到了，跳探戈，我得牵着你的手。”他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苏桃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请求背后意味着怎样的亲密。
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朝他张开双手，语气努力装得轻松平常：“没关系，跳舞而已啊。”
周野烬眉梢微挑，似是被她的勇敢取悦。
他上前一步，宽大温热的掌心稳稳包裹住她柔软的小手。
随即，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得近乎蛊惑：“还有，我另一只手，得搂着你的腰。”他稍作停顿，感受着掌下她微微的颤抖腰肢，“这样，也没关系吗？”
酥麻感从耳尖瞬间窜遍全身，苏桃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没……没关系。”她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只是单纯的想学习舞蹈，没有别的私心，“说不定高中毕业舞会就能用上呢。”
话音刚落，周野烬掌心蓦地收紧，揽住她腰肢的手臂带了更多的力道，将人带近几分。
他眼神微眯，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你想和谁跳？”
两人此刻几乎是一个亲密拥抱的姿势，却又克制地保持着最后一厘米的距离。
苏桃心跳如雷，几乎不敢与他对视，下意识侧过脸去。
周野烬低笑一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颊边：“眼神交流、呼吸相闻，这是探戈的精髓，你不看着我，怎么学得会？”
苏桃脸红得快要滴血，哪还敢抬头，简直想临阵脱逃，心底暗悔自己提出了这个过于大胆的请求。
可整个人又情不自禁的陷入巨大的、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中。
他握着她的手，掌心滚烫，揽在她腰后的手，隔着衣料，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专心点。”周野烬低声引导，带着她从最基本的脚步、行进、头部姿态开始。
苏桃起初还心
猿意马，但很快发现周野烬教得极其认真专注，她便也收起所有旖旎心思，努力跟上他的节奏。
屋外，雪花扑簌簌地落下，静谧无声。
屋内，炉火哔啵作响，屏幕上播放着默片般的画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悠扬的《PorUnaCabeza》探戈曲和两人交织的呼吸与脚步声。
时间在此刻变得温柔缓慢。
苏桃学习能力很强，很快便记住了基本的步伐和动作要领，甚至能勉强跟上他的引导完成几个简单的旋转。
周野烬见她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担心她着凉，便松开了手：“累不累？休息一下？”
苏桃摇摇头，眼底光芒更盛，气息微喘：“不累。”
周野烬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由失笑，故意板起脸：“今天的体验课到此为止。”
苏桃喝完水，语气带着恳求：“叔叔，我才刚学会一点，真的不累。”
周野烬的目光掠过她鼻尖上细小的汗珠，最终落在她刚被水润泽过的唇瓣上，嫣红的像沾染了露水的玫瑰花瓣，微微张合，诱人采撷。
不行。
他蓦地转过身。
不是她累，是他累了。
克制着那颗躁动不已、几乎要脱缰的心，他累得快不行了。
任凭苏桃怎么软磨硬泡，周野烬都打定了主意不再继续，再教下去，会失控。
可对上小姑娘那双湿漉漉、盛满渴望与恳求的眼睛，心一软。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退了一步：“今天到此为止，后面分阶段授课。”
苏桃眼睛瞬间亮起来，立刻应道：“好！”
周野烬见她笑颜如花，故意板起脸，逗她：“可不白上课，得收报酬。”
苏桃笑道：“周老师，怎么收费，我付你课时费？”
周野烬皱眉：“我可不便宜。”
“我有钱的。”她微微扬起下颌，娇憨又认真。
周野烬一时也没想好要什么，说道：“还没想好，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向你讨。”
“好呀！”苏桃答应得干脆利落。
她全然不知自己此刻许下的承诺，在未来，被某人无限期、无上限的日夜追讨。
切身体会到周野烬那句低沉暧昧的“我很贵”背后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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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周六，早点更[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