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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昔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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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许一唯,大家都叫我小唯,他们说这名字更像我。”

    刚从香港回来那晚的酒局,也是Eric叫她来的,这次Eric的酒吧开业,她来捧场也实属有理……

    可这位小唯的酒量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好,几轮游戏与嗨歌之后,几杯纯饮下肚,小唯很快就醉得身体踉跄,

    意识难寻。

    结束后,Eric喝得酩酊意浑,仍不忘交代江数:

    “小唯交给你了兄弟,这里就你认识她。”

    知他误会了什么,江数言辞表示,“别找事,我今天只是来给你捧场的。”

    Eric则面露微妙,“怎么?上次相处不愉快吗?”

    “我先走了。”

    他挎上外套,一甩袖子,走出包厢,路过洗手间时,刚巧听到一阵骚乱……

    “臭婊子装什么啊?真当自己是妖精,谁都勾引啊?”

    啪——

    一记耳光甩上去。

    “都被甩了还没吃到教训啊?真是艺高人胆大,谁的大腿都敢坐?”

    “不是说认识嘛?看人家那态度不像是很想搭理你呢?是不是觉得你活太差了不满意?”

    “之前不是挺嚣张吗?说自己一睡一个准,怎么现在不行了?不然找人给你来练练技术吧,啊?!”

    女厕内外躁成一团,一群人似马蜂嗡鸣出巢一般,被霸凌的女生正是许一唯,她此刻的脸像是万圣节哭花的妆,头发海带似的被揪扯开,一副半醉不醒的模样……

    男厕外,两个不怀好意的男生坏笑着迎上去,作势要把她带走。

    “不要…不要这样……”

    偌大的公共空间竟像是法外之地似的,没有任何人来阻拦。

    搁在过去,和自己无关的争执江数向来敬而远之,可这回,直接走开似乎不够意思——毕竟一旦置之不理,这小唯今晚势必难逃折磨。

    “做什么呢?”

    江数此刻松了领带,与西装外套一同挎在手肘上,看似颓然,但要震慑这群混子们,气场还是足够的。

    那群闹事的女生头目见是他,没底气地松开了许一唯的头发——她正是那会儿被抢了位置的女孩,应该是气不过,所以等场子一结束,趁着许一唯神志不清来卫生间里休整之时,找人来欺负羞辱她。

    江数抬头瞟了眼摄像头,“现在嫖赌查挺严的,Eric这酒吧刚开业,要想今后多开他几瓶酒,就替他积点口碑。”

    这话一完,最先有反应的竟是许一唯,不过不是感激涕零,而是在一声反胃呻吟后,直接吐在了地板上……

    十分钟后,只剩下两成意识的许一唯,似睡非睡地趴在江数的后车座里——叫的代驾已经等了他半个小时,他很不情愿地把这女孩带到后车座,自己则是坐在了副驾上。

    江数只好认栽,算了,她没吐在车上就算万幸了,谁让自己多管闲事。

    他像上次那样,交代司机送她回学校,结果话音刚落,后座的人竟回光返照似的拒绝——“我毕业了!没宿舍给我住了!”

    “那你现在住哪?”

    她又忽然破口大哭:“我没地方住了,男朋友把我甩了!我已经流浪一周了,人都快要臭了呜呜呜呜…我…我能不能…能不能睡你车里啊呜呜呜……”

    哀嚎伴着眼泪鼻涕淌在车内的空气里,代价司机尴尬一笑,江数更是无奈,实在是听不得她继续哭惨,便只好默默交代司机——

    “直接回我地址吧。”

    到达别墅时,已过了凌晨两点。

    而后车座上的泪失禁患者,早在半小时前疑似沉入了梦乡,所以江数不得不把她连拖带拽,拎上玄关台阶。

    开了门,他把人推放在门口的换鞋椅上,抽了双一次性拖鞋,命令道:“换鞋。”

    而许一唯直接把脚上本就松垮的高跟鞋一甩,一动不动了——明摆着倒头就睡的节奏……

    此时此刻,江数十分后悔没再招一个保姆在家,不然这时候,他将直接甩手,朝二楼一去,万事大吉——当年他不管带谁来,都是这样的节奏。在这幢别墅里,他只负责和女人睡觉,不负责照顾她们的生活和心情。

    但如今的他,虽然没有保姆帮衬,但也不至于无情到把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就这么大剌剌地丢在玄关……

    谁让自己要多管闲事,偏要当次好人,那就当到底,收留她一晚,明天再见。

    他把女孩拖到了二楼次卧,朝床上一放,随手把被子朝她身上一丢,转身就要走。

    谁知这么一动,对方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又条件反射地坐起来,无所顾忌地在他面前脱掉裙子,露出文胸……

    “你干什么?”

    江数赶紧转过身去。

    “我要卸妆洗澡…”

    她半垂着眼,如遇无人之境地、赤裸着从床上钻出来,踉跄着朝浴室那边去。

    江数撂下一句“小心地滑”便要出去,结果人还没迈出门,又听浴室里淋浴水声哗啦作响,实实在在的一声“啊!”再度暗示了此刻那人的仓皇境遇……

    她果然滑倒了!

    江数犹豫了两秒,咬牙决定帮人帮到底——女孩此刻一丝不挂,华丽丽地颓在卫生间地板上,他没乱瞟,拿了条浴巾,俯身为她披上,再尝试把人扶起来……

    这会儿许一唯回了些神,一双黑亮却昏昏欲睡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江数心不在焉的眼,不由得感叹——

    “江总,你长得可真好看。”

    ……

    江数怕她再摔倒受伤找麻烦,便想把她扶回床上休息:

    “别洗澡了,直接睡吧。”

    然而对方却忽然质疑——

    “不洗澡你不嫌弃吗?等洗完我们再睡…”

    “我不是那意思。”

    “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活还是很好的……”

    “都说了不是那意思!”

    不耐烦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震得神志不清的许一唯一哆嗦,江数趁此把多的一条浴巾塞到她手里,转过身去——

    “帮你就是顺便的事,你老实呆一晚,明天一早赶紧走。”

    回到主卧的江数,快速冲了凉之后躺在床上,意识也很快消沉……

    想到那会儿浴室里女孩主动的模样,他不由得觉得荒谬——她不是第一个在他面前这样的女孩。

    想当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精力和好奇心同样旺盛。

    和所谓的初恋分手后,对于性这事,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一种不知所措的消极感受里。

    作为男性,对性的渴求近乎本能,他二十二岁之前,曾也是那样渴望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共赴云雨,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妄想——林影十八岁那年,开始正式和严翊明交往。

    他那天刚好毕业回国,还特意带了礼物给林影,打算晚饭后送给她,晚饭时便探到她与严翊明的微妙暧昧氛围,晚饭后,更是直接在花园里撞到两人在廊灯下接吻……

    严翊明像是只懵懂的刚发情的小猪,将她的唇吃进嘴里,林影看上去有些无措,却妥协着被他莽撞的吻生吞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江数,像被烟卷烫到了手,手信直接掉在了地上,似乎还惊动了缠绵的两人……

    他落荒而逃,回到房间里,反锁上门,脑里满是刚刚的画面——严翊明的嘴唇与林影的紧紧相贴。

    嫉妒、憎恶、悔恨占领了情绪高地。

    可他没什么好悔的,那是他妹妹,他注定不能与她在一起,而她更没有理由接受他。

    就算没有严翊明,也会有别的男人那样亲她。

    可他还是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更早地做这件事,这样的话,她的初吻就是他一个人的,谁都无法夺走。

    可那又怎样?初吻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又算什么东西?

    不能永远地占有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没有机会了。

    所以那之后,对于“初恋”给的表白,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女孩追了自己很久,看得出来是很喜欢他,了解他的喜好,在乎他的感受,甚至连做爱的时候,都是她主动取悦居多,也是那时候,他才真正将自己放纵在这些事上……他开始频繁地

    与她换着花样体验性高潮。

    甚至有一次和她约定去度假,直接在酒店里躺了三天。

    到了最后,是她筋疲力尽,求着他停下……

    那也是两人最后的激情时刻,结束后她哭了很久,最后主动离开了酒店,单方面结束了行程。

    一周后,她约他吃饭,主动提出了分手,并将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江数,我觉得你好像一点也不爱我。我对你来说,只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而已。”

    在这句话被她提及之前,江数确实是迷茫的,他也一直在思考自己对这个女孩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爱”,直到她提到了这句话,仿佛正中眉心的子弹。

    他是在发泄欲望,也确实不爱她。

    赌气般的开始,发泄般的过程,谁都可以充当这个角色。

    “我的确没那么爱你,抱歉。”

    他撂下了这句话,起身去将账单结掉,头也没回地走了。

    初恋就这么落下帷幕,除了性,他一点实感都没有。

    不过心中也有了答案——爱上另一个人不是他的强项,也只会拖累彼此,倒不如各取所需来得实在。

    所以他才开始了所谓的声色犬马。

    一来年轻气盛,本是欲望所在,二来,也似乎只有在那些时刻,他才能假装自己离林影近一点。

    但江数心里清楚,那也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他可以与这么多女人缠绵,却唯独不可以与她。

    今晚许一唯那模样,让他想起了不少过往碎片——年轻的脸庞,清澈的眼神,一丝不挂的身体,到了自己身下却换了副面孔。

    那些女人有的图他的钱,有的图他的色,有的女人对他走了心,对着他穷追不舍,甚至要死要活…他过去总觉得,这些女人真荒谬,明明说好的各取所需,怎么还要得寸进尺?

    这样的事遇多了,他竟无端相信,或许女人的爱与性是一体的,得到了她的身体,便是她沦陷的开始。

    所以,这也成了他对林影放肆的起因。

    小陆最后那次约他来别墅,他本不想妥协的。那次的她很热情,他却像是例行公事,或许被她说中了——知道林影在隔壁,他才会不好意思让她那样张扬。

    他忍不住想到林影,她又会怎样?

    她结婚两年,和丈夫聚少离多,既然那么不开心,那肯定是夫妻生活也不愉快……

    如果是和他一起,她会喜欢吗?

    他能让她开心吗?

    她想不想试试呢?

    或许,她不会拒绝呢……

    可一开门,他就看到林影披了件浴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青墨似的黑,白玉似的嫩。让他不禁想尝一口,哪怕墨是苦的,玉是硬的,他也想舔一口,含在嘴里……

    全乱了。

    想好的说辞全乱了。

    最后变成那样一句微不足道的提醒……

    他深知自己这念头是龌龊的,却任由他在心里生根,直到他的龌龊的根,与她压抑的芽撞在了一起,身体越了界,情也落了轨。

    可荒谬的人,始终没有得到他要的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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