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掌控欲
许一唯知道自己一定会和他上床。
这也是她求他妥协自己合租请求的原因之一,尽管她并没有放在明面上讲过。
虽然已经分手了,但两人分摊房租,虽然是前任,但打炮这事又不卡什么身份,何况两人之前做过,真有需求互相解决一下,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全当是跟炮友合住。
可她没想过这件事居然会发生得如此之快,更没想过,这件事居然会在两人盛怒之下还会发生。
最令她不齿的,竟是她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她换过这么多床,可她身体的节奏,仍旧是他拿捏得最精准,甚至一个吐息就能让她全身酥软。
对方显然试探到了她的反应,顺势一揽,让她摊在自己身前,再一边吻咬着她的耳垂,锁骨,轻车熟路地上手…她身体一软,恨不得直接趴在床上,等他垂怜。
大概是身体的记忆太过深刻,哪怕过了这么久,它还是只会沦陷在他的抚摸缠吻之下。
虽然她的心是抗拒的,可身体不知道,身体只觉得解脱了,安全了。
他在耳边暗讽:“在别的男人怀里也这么自觉吗?”
“想做就别废话。”
她嘴上逞着最后的矜持,手也不忘去覆上他的档口…
他嗓子里发出闷哼,顺势一把将她推到床上,将她桎梏在身下,发狠似的吻着她的嘴唇——他仍是带着怒气的。
末了还不忘咬她,她吃痛,下意识要打他,可他却有预判似的,用双手封印住她的两个手腕,她毫无招架,只能任凭自己上一秒还在腾空享受,下一秒却要接受疼痛警告。
替她纾解欲望的方式,不由得让她想起当年……
他们的第一次,不是在某人的宿舍,也不是在操场角落,更不是在出租屋里,而是在他专业课的阶梯教室。
那时已是午休时间,整个教室除了他们并无其他人,他们就窝在最角落里,互相挑逗安慰彼此的身体,那是岑硕第一次被人纾解,也是他第一次亲身体验到女孩的身体竟别有洞天……
也是那天之后,他们做了一个决定:一起租房子住出去。
没错,就是这样现实而露骨的理由。
所以许一唯那时候才会身兼数职,白天被生活疯狂消耗精力,黑夜她去消耗岑硕的精力……那时二人都很年轻,有情有瘾,烦恼再多,也不过就是要酣畅淋漓地打一次炮,第二天仍可以充沛精力去完成新的任务…
那时候,他们开心了要做爱,不开心更要做,反正要变着理由做,他们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分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不和对方做爱……
所以现在,彼此依旧没食言。
趁他从床头柜里抽出避孕套的工夫,许一唯忍不住发问:“这些年你有过几个?”
“就上一个。”
“她好做还是我好做?”
即使戴好了套,眼神却依旧很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谁还记得两年前的感受?”
说来惭愧,许一唯睡过那么多男人,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岑硕,她不知道是因为次数太多而产生依赖,还是二人的感情太深而产生习惯,总之和其他人的相处,连高潮都是那样的形式主义。
而今再次回到他身下,她觉得对方变了很多,带着愤怒撞向她最深处,似乎每一次扭送都在质问——
“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可无情的是谁呢?难道他当年就不无情吗?
当年许一唯听说外婆去世的消息,她在东方明珠上情绪崩盘,第一时间告诉了岑硕,可他不仅没让她第一时间想办法回去,反倒有些事不关己地劝她:
“你先冷静,现在你难过也挽回不了什么,待会儿我们就下去了,晚上再一起吃顿饭……”
“
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吃得下饭?我现在就要回去!”
“现在这个时间,你坐高铁到家都凌晨了,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
“那你陪我一起回啊。”
“我可以陪你回,但现在不行,我父母还在…我没办法和他们交代。”
“怎么不能交代?直接说我外婆去世了,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你作为我男朋友,陪我回去一趟……”
“我爸妈不会同意的,你等等明天一早我送走他们,就立刻陪你回去,耽误不了几个小时。”
许一唯这才恍然醒悟,原来她并没有被认可,不配让男朋友在父母面前提及任何请求——哪怕是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那晚她强忍着情绪与岑家父母吃晚餐,岑硕丝毫没有提及她外婆去世一事,一切都当作无事发生,他撑着笑意与父母谈天说地,时不时还要让她回应一下。
直到饭桌上,岑母对她百般挑剔教育,她彻底崩溃,直接大吼——
“轮不到你要求我这么多,你不满意大不了让你儿子跟我分手啊,凭什么给我提这些要求!”
话一完,筷子一甩,她扬长而去。
晚上十点,岑硕沉着一张脸回到家,她没看他,只说一句:
“我订了明天一早的火车票,最早下午三点能到我家县城。你不用陪我回去了,你昨天说的对,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
可岑硕却不以为然,也没好气道: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我那会儿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爸妈的面发脾气?本来你忍一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闹得这样难看?你知不知道,这样我没办法替你圆回去……”
“你替我圆什么?!圆我为什么发脾气吗?我外婆去世了岑硕!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嘛?你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的心思还是放在你父母是否满意我这事上?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考虑一点点呢?”
“我怎么没为你考虑?我从没说不让你回去,我只是挑个好时间陪你一起……”
“人死还要挑好时间嘛?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说白了,你不就是怕我没能给你父母留下好印象吗?你不就怕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死人没有活人重要嘛?”
“够了!”
他早就被父母的叮嘱和女朋友的埋怨吵得脑袋发懵,此刻懒得辩解,懒得分析,只想撂下一切——“就当是我欠考虑耽误你了,想走你就走啊?我不拦着你,你现在就走!”
她那晚自然没走,仍是隔天走的。
回家奔丧了一周,等外婆过了头七,她才整顿好一切回了上海。
可生活就从那一刻起彻底失控脱轨了。
她发了疯似的赚钱兼职,恨不得忙得生活除了吃饭睡觉没有间隙,她和岑硕从过去的难舍难分,沦为了只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室友。
她觉得无比荒唐。
这么贵的房租,出来也只是和室友住,还不如老实回宿舍,还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所以他们感情,结束于退租前的那一周。
那晚她和学姐出去唱k喝酒,被其中一个小企业的老总夸了句天籁之音,并被默默塞了八百块钱,说是奖励她的天赋……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人如果可以靠自己原本有的东西轻松生活,为何还要选择痛苦挣扎去求索未知呢?
反正怎样过都是一辈子。能握住的,就是现实。
那晚她醉意熏天地回去出租屋,岑硕看到她这样子,自然是没有好脸色,他憋着气把人搀扶到床上,劈头就是一句质问——
“你去做什么了?我打了你这么多电话,你连回都不回一个?”
她把八百块钱朝他面前一晃,满脸窃喜,岑硕的脸却瞬间凝滞。
他想一把夺走许一唯却并不让他得逞,手一卷,他扑了空。
“这钱怎么来的?”
“赚的!”
她大声回复:“凭我自己的本事,天赋!”
“许一唯你给我说实话!”
“你没资格质问我!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跟你在一起,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自己,只会让我越来越失望!对你失望,对我自己也失望!可我的生活可以不必这么辛苦的!”
隔天一早,她拎着行李离开了,却把那八百块钱留下了,说是这个月的房租,她只能拿出这么多,其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这就是她初恋的始末。
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盛放了一场激情燃烧的青春,燃烧之后,连灰烬都没能留下。
她爱过他,深刻而热烈地爱过,而他也是,他们是相爱的,哪怕在分开那一刻。
可她知道,彼此之间也只能如此了。
正如此刻,她回来找他,也是知道二人之间也只能如此了——他曾那样深恶痛绝的事,现在轮到了自己。
岑硕仍是愤恼的,以至于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要变着法地欺负她,折磨她,让她见识到自己当初的背叛多么荒谬,而今次选择和他再次同居,又是多么低估自己。
对于他粗暴的吻咬和抚摸,许一唯起先是有些抗拒,但当他的气息顺着后颈散落,似一滴露水毫无防备地滴落进腰臀深处,又流窜一空。
她不可控地全身打颤,熟悉的反应,却又有些久违。
真该死,人就是肤浅的感官动物,男人女人都一样!恶劣!轻佻!下贱!
不过三十平的小屋里,被她寻欢寻死的声音填满,床板也被他鼓动起的身躯撞得摇摇欲坠,像是一道又一道的浪,把她无数次卷走,又把她无数次拍回礁石边。
循环往复,记忆犹新。
记忆里的他还是十九岁的模样,第一次时的青涩温柔,热恋时的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如今竟成了这样一场荒谬可笑的angrysex。
他的掌控欲似乎更强了。
尽管她用尽全力抵抗,却也只是被他这只洪水猛兽推向深渊……
或许这就是“做恨”吧。
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恨。
因为都是骗人的,爱和恨都是。
直到二人的“恨”清静下来,她趴在他的枕头上,擦着泪,她没想哭的,但这泪还是不争气的来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争气的。
也正是此时,岑硕进来了一个电话,而后他起身穿衣,说是要出门面试。
许一唯忽然来上一句:“记得给我钱。”
对方脸色瞬间阴沉,她又不咸不淡地补了句——“叉烧饭钱。”
他轻轻白眼,穿好衣服,拎上背包,眼神却不由得在她侧兜上的保温杯上驻足几秒……哐当一声,夺门而出了。
独留许一唯一人继续在床上发呆清醒。
哗啦。
某支付软件收钱的声音响起,她开屏检查,发现对方给她转了两人份的钱——这点倒是和过去一样。
这顿饭还挺值,饱餐一顿,还净赚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