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98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和离时绑定了万人迷系统 > 第30章

第30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苦药味。

    谢玉书坐在几步外的床边,看着乔宝儿好一会儿没说话。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凝重,乔宝儿又看惯了人脸色变得忐忑不安起来,紧张地和她道歉:“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却什么也没准备……玉书你饿吗?渴吗?屋子里是不是太热了?”

    乔苗儿从门外进来,手里端了青瓷茶壶和茶杯,过来替谢玉书斟茶,用手比划了什么。

    “苗儿说这是你爱喝的紫苏饮子,在水井里冰了好一会儿。”乔宝儿解释说:“你解解渴。”又忙补充说:“这套杯碗是新的,我们都不曾用过。”

    仿佛生怕谢玉书嫌弃,生怕怠慢了谢玉书。

    可是不该如此,她是谢玉书的母亲啊。

    谢玉书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喝了一口冰冷的紫苏饮子,喉咙里泛酸,不能这样,她不能放任乔宝儿过着这种熬不到头的日子,哪怕不为了完成女配任务,她也占用了[玉书]的身份。

    玉书希望自己的母亲永远做姨娘吗?

    她问系统:乔宝儿在原剧里生下这个孩子了吗?

    系统回应她:“没有,乔宝儿得知谢玉书去世的消息时还没生,惊怒交加大出血昏过去,孩子没保住,她之后就跟着自杀了。”

    好苦的日子。

    谢玉书放下茶杯抬头看乔宝儿,没有再犹豫的问她:“母亲有孕一事可有告诉永安侯府的人?”

    乔宝儿愣了一下,似乎不懂她为何这样问,只是摇头答道:“还没有,胎相一直不稳,我想等彻底稳住之后再去禀报侯夫人和侯爷。”

    “昨天和今日侯夫人的人来送东西,可有发现母亲有孕了?”谢玉书再问。

    乔宝儿想了想说:“想来是没有,侯府的人没有进门,我和麦冬在门外谢的赏赐。”

    “应是没看出来的。”麦冬也说:“姨娘如今还不显怀,只是气色差些。”

    好,还不算太糟糕。

    谢玉书起身坐到了床边。

    乔宝儿受宠若惊地忙替她在床榻上垫了软垫子,才让她坐下。

    “母亲。”谢玉书握住了乔宝儿干瘦的手,很认真的问她:“你为什么想要再生个孩子?”

    乔宝儿彻底被问懵了,观察着她的表情,好一会儿才答说:“因为……因为侯爷想要个儿子,我想着若是能生下个男孩儿,也许就能帮帮你……怎么了玉书?”

    谢玉书不怀疑她对女儿的真心,在这个世界里女人会这样想再正常不过了,就连千娇万宠长大的孟敏也会为没有儿子而愧疚痛苦,连女主谢嘉宁在归来之后也认下了叶寡妇生下的儿子,去母留子,精心教养他让他继承永安侯之位。

    乔宝儿当然会认为,只要能拼死生下个儿子,说不定儿子被接回侯府,她和女儿玉书以后有个依靠,至少会比现在好一些。

    况且怀孕这件事并非是乔宝儿不想就能做到的,她难道有权利让谢之安别碰她?或是带上鱼肠吗?

    她不过是个奴婢,是个外室。

    可现在,谢玉书想让她自己选。

    “母亲有没有想过,万一生下来是个女儿呢?”谢玉书尽可能语气温和的问她:“若是女儿,她就会像我一样是个人人都瞧不起的外室之女、奴婢生的。”

    乔宝儿的脸色变得愈发灰白。

    “母亲一直觉得对不起我,难道就不怕以后再对不起另一个女儿吗?”谢玉书问她:“你很明白,我从小到大活的小心谨慎、卑躬屈膝不过就是因为出身而已。”

    乔宝儿眼眶红起来,干瘦的手在发抖:“玉书,娘对不起你……”又试图解释:“大夫说,应当是个男胎,若真是个男孩儿,也许你父亲会待你好一些……”

    “也许吧。”谢玉书没有否定她,只是告诉她:“母亲知道我昨天陪侯夫人去哪里了吗?去了父亲另一个外室的宅子外,那位外室如今也怀孕了。”

    乔宝儿又惊又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谢玉书继续说:“侯夫人是想找人打掉那位外室的胎,只是一时病倒没腾出手。”

    她看见乔宝儿已经吓到呆滞的表情。

    “侯夫人怎敢打掉侯爷的孩子?”一旁的麦冬忍不住道:“侯爷也不会允许的啊!”

    “她为什么不敢?她是郡主,母家是皇亲国戚,她若想打掉一个外室的胎有的是办法。”谢玉书毫不犹豫说:“就算父亲不许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为了一个外室休了堂堂郡主吗?”

    乔宝儿和麦冬全部哑了一般。

    因为她们很清楚,她说得对,侯爷怎么也不可能休了郡主的。

    “我和母亲讲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谢玉书握着乔宝儿发抖的手叹了口气:“我只是告诉母亲,就算拼死生下一个男孩儿也未必能顺利被接回侯府,母亲和我要和侯夫人斗,和侯夫人的母家斗,将来说不定还要和父亲斗……母亲是不是打算好了要我奉献一辈子为弟弟殚精竭虑,讨好所有人来保住他?”

    乔宝儿一下子就哭了,落着泪握紧她的手摇头:“我怎么会忍心让你奉献一辈子啊?我、我是想让你日后有个依靠……你生在我身边已经吃了那么许多苦,我真的是想你以后好……”

    她连为自己辩驳都说不上来话,有什么心机和手段去斗?去雌竞?

    谢玉书叹气,连原剧里心机手段了解的叶寡妇,斗到最后也不过是永安侯府的一个炮灰,落得一个去母留子的下场,何况乔宝儿?

    “我知道。”谢玉书替她擦了眼泪,柔声叫她:“娘,你对我好我都知道的。”

    一声“娘”叫的乔宝儿泪流满面,她的女儿自从懂事开始就不再叫她娘了,所有人教玉书要叫她姨娘,连她自己也让玉书那样叫,为的就是怕自己拖累女儿……

    谢玉书抱了她,等她平复下来不再哭了,才对金叶伸出手:“盒子给我。”

    金叶和银芽两个早跟着哭成泪人了,见谢玉书伸手忙擦了眼泪,将随身带来的银质匣子递给了谢玉书。

    谢玉书打开匣子给乔宝儿看,没得把乔宝儿吓傻了,里面厚厚一叠全是一万两的金钞和一万两的银票。

    “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乔宝儿做梦都没见过这样多的钱,她这辈子见过最大面额的银票还是谢玉书之前送了的一千两银票。

    “放心吧,我都是自己挣来的。”谢玉书笑着将一张张金钞拿出来摆在乔宝儿眼底下,和她说:“娘,今日我回来是为了问你一句话,从今以后你是想跟着我过日子,还是继续跟着谢之安做外室?”

    乔宝儿被金钞晃迷糊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什么意思,愣愣抬头看她。

    谢玉书只好再说清楚些:“如今我有钱了,我想为你赎身离开永安侯府,脱奴籍,立女户。”

    她抬眼看见乔宝儿目瞪口呆的脸,她知道这一刻说的每个字对乔宝儿来说都显得不可思议。

    所以她更笃定的和乔宝儿说:“这些钱足够我们买侯府那样的大宅子,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娘,若是你日后遇到合心意的男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婚,若是你懒得伺候男人,我们就守着彼此过自己的日子。”

    这是多美好的愿景,可这根本不是乔宝儿敢想的日子……

    “这、这怎么可能。”乔宝儿不敢信,却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谢玉书的手:“我这样为主子生养过的奴婢怎么可能被放出府?便是侯夫人和侯爷慈悲放了我的卖身契,我也不可能脱奴籍,更不可能立女户……”

    “怎么不可能?”谢玉书知道这个世界里的设定,奴隶想脱奴籍是要官府许可,想要立女户那更是难上加难,按律只能守孝三年的寡妇才有资格申请立女户。

    但并非没有特例。

    “娘你知道汴京做鱼脍最有名的赵三娘吗?她不就立了女户吗?”这是谢玉书来到这个世界后,在樊楼里听说的,“我还见过她,就在樊楼中,樊楼的老板亲自请她来做鱼脍,像迎贵宾一般。”

    赵三娘乃是汴京奇女子,乔宝儿自然听过,赵三娘父亲就是做鱼脍起家的,只有这一个女儿,早年丧妻独自带着女儿过活,将一手片鱼脍的刀法和店铺交给了女儿,他病逝前赵三娘一手好厨艺,已在汴京声名鹊起,多的是达官贵人设宴时专门请她来做鱼脍。

    这样有名气、有钱和关系的赵三娘才能在父亲病逝后,托关系送银钱立了女户。

    可她乔宝儿有什么?

    “娘和她不一样。”乔宝儿这样说着,心里却是难以言表的感动:“玉书,娘的好女儿,娘知道你的孝心,可娘不能花光你的钱还赖着你一辈子啊,你和娘不一样,你如今是勇毅伯爵府的裴夫人,你不要为了帮衬娘毁了自己的大好日子。”

    谢玉书不能直说她压根看不上“裴夫人”这个位置,她看上的是做皇帝,做太后。

    这只怕会把乔宝儿吓死。

    所以她只握着乔宝儿的手说:“娘是和她不一样,但娘有我这个厉害的女儿,我说能办到你就只管信我能办到。”

    乔宝儿又要哭了:“是,娘的玉书从小就厉害,娘信你的,你说什么娘都信。”

    “是吗?”谢玉书握着她冰冷的手说出了那句铺垫了很久的话:“若我让娘流掉这一胎呢?你信我吗?”

    乔宝儿惊愣的呆在她眼前。

    麦冬也吓呆了,看着她说:“玉书小姐您快别逗姨娘了,这可是侯爷的孩子,姨娘要是做主流掉侯爷怎会轻饶了姨娘?”

    “他不是不知道吗?”谢玉书看麦冬。

    “是还没有禀报给侯爷。”麦冬老实巴交地解释说:“但前段时间姨娘见红时奴婢是去求了侯爷,侯爷替姨娘请来了杏林堂的孟大夫,奴婢猜测孟大夫会回禀给侯爷,姨娘有孕一事吧。”

    有孕这样的“喜事”孟大夫自然会回禀给谢之安,看来他应该是知道的,可他似乎没有将此时告诉孟敏,估计是想等到胎稳了或是生下来是个儿子,再告诉孟敏。

    这样的男人还为他生什么孩子。

    “他知道便知道。”谢玉书也不再委婉了,直接和乔宝儿说:“我只问娘是想流掉这一胎,跟我过?还是要坚决替谢之安生下来?”

    乔宝儿被她直呼侯爷名讳惊得心砰砰跳,忽然之间发现玉书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眼前的玉书变得像一把利刃,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惊人。

    “旁的你不用管,我自会替你解决。”谢玉书打定决心要逼她选择:“娘只要问问你的心想过什么日子?是选我,还是选谢之安?”

    想过什么日子?

    乔宝儿望着她那双笃定的双眼,内心的震颤没有停止过,在她还是个小厨娘时,她曾经也数着铜板计算攒多久可以替自己和妹妹赎身,赎了身她就和妹妹去做点小买卖,总比做奴婢强……

    没有人会想做奴婢做外室,她自然是想脱奴籍和玉书过啊!

    可是这条路何其艰难,且要她的女儿玉书一个人去抗,她怎么能……

    “我也不全是为了娘。”谢玉书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直言说:“也为了我自己,没有人想自己的娘为奴为婢,我更不希望我的娘亲做一个连来看我都要躲躲藏藏的外室,我希望你能脱奴籍,重新开始。”

    这句话击中了乔宝儿的心,她颤抖着手不停掉眼泪。

    “娘,咱们一条心,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谢玉书的话就像鞭子似得抽着乔宝儿:“只要你敢豁出去,和我一条心……”

    “我敢!”乔宝儿再忍不住握紧谢玉书的手,哭着笃定说:“为了玉书我什么都敢!娘虽然蠢笨但娘永远是和玉书一条心,我又如何不想光明正大去看你,不让旁人笑话你有个外室娘……”

    她呜呜咽咽哭起来。

    谢玉书抱住她,只听见她哭着说:“娘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娘就做什么,若是可以选娘怎么会选做外室,娘是没得选……”

    谢玉书的心都碎了,是啊,乔宝儿没得选,女配玉书也没得选,这些活在爽剧角落里不起眼的奴婢们,哪里有得选?

    屋子里哭成了一团,乔苗儿在门外也边洗衣服边哭起来,她一下下揉着手里的衣服,像是揉着自己和姐姐的烂命。

    谢玉书离开前又下起了小雨,她嘱咐麦冬好生照顾乔宝儿,等她请大夫来诊脉开打胎药,在这之前别让任何人知道乔宝儿有孕。

    麦冬不迭点头。

    谢玉书要上马车时,乔苗儿又追出来将一包东西递给她,用手比划着什么。

    系统在耳朵里替她翻译说:“她是说:今年新做的,你小时候最喜欢偷吃。”

    谢玉书打开布包,看见里面是一瓶新酿的桂花蜜。

    ※

    雨下得不大,但湿漉漉烦人。

    谢玉书回到裴府,天已经很晚了,她约摸着宋玠来接她的时间,坐在妆奁前细细化了个全妆,这次和平时不同,她特意仿谢嘉宁仿到了极致,连自己鼻头的痣也盖住了。

    头发、衣服全选做接近谢嘉宁从前的样子。

    等她妆发弄完,宋玠的马车也到了,这次直接停在了裴府正门外,毫不避讳。

    前院安静的连灯也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裴士林母子不在家。

    但谢玉书的绿帽值一下子涨了2点,全来自于裴士林。

    他就哪个房间里看着她吧?只是决定了做缩头乌龟。

    谢玉书带着金叶出府门,苍术迎过来扶她上马车。

    她刚一上马车就吓了一跳,宋玠居然就坐在马车里。

    “你怎么在?”她惊的心口突突跳,皱眉看他:“平日不都在府中等着吗?”

    宋玠的目光却定在她脸上,有些晃神一般看了好一会儿才眨动眼睛,皱眉说:“谢玉书,你今日怎么打扮成这样?”

    谢玉书理了理她粉色的发带,故意用谢嘉宁的语气问他:“怎么?小道长觉得我这样不好看吗?”

    宋玠脑子里很清晰浮现出曾经谢嘉宁的模样,她今日穿的、打扮的和当初谢嘉宁春日宴上和他重逢时一模一样,粉色的浮光缎衫子,流云发髻上扎着粉色的发带,行走间飘荡如彩蝶翻飞。

    那一日,是他第一次以相国的身份见她。

    她就在花园里负着手朝他缓步走来说:“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小道长是觉得我今天穿的不好看?”

    这一刻的谢玉书几乎和他记忆里的嘉宁重叠,她今日非常像嘉宁,比往日里每一次都像。

    可不知道为什么,宋玠心里感到不适起来,撇开目光看向了车帘外,皱紧眉头说:“你不必事事都学她,我今日只是想和你吃顿饭。”

    “我知道啊。”谢玉书依旧用谢嘉宁的语气说:“只是不知小道长还记不记得我爱吃什么?”

    宋玠心里的不适感更重了,他很不想承认,其实他今日是想和谢玉书安安静静的吃顿饭,不是想看她扮演嘉宁。

    他亲自赶来也是因为怕裴士林母子狗急跳墙再为难她。

    可这些真实的想法像针扎一样,秘密的裹在他心里,他既不想承认,也难以接受自己居然在为谢玉书考虑……

    他一再提醒自己,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让谢玉书更好地做赝品,陪在他身边解闷罢了。

    马车停在樊楼门前。

    谢玉书看了一眼却没有下车,只是皱眉说:“不是去相国府吗?在这里被人瞧见怎么办?”

    宋玠也皱了眉,冷笑说:“我都没有介意,你倒是介意起来了。”

    “自然,你堂堂相国被人瞧见也只是多一桩风流事,但我若是被瞧见恐怕要被唾沫星淹死了。”谢玉书不肯下车。

    哪怕宋玠说了,他命人包下了樊楼,不会遇到旁人,她也不肯,强调说:“我只接受在相国府,相国大人加多少钱也没用。”

    宋玠气的收紧后槽牙,也没了一点兴致,冷声吩咐苍术回府。

    行驶的马车中,两个人都不说话,冷着脸谁也不看谁。

    宋玠心里便更气了,只觉得自己真是在花钱找气受,谢玉书哪里来的底气敢跟他置气?她不过是他花钱请来的赝品!

    越想越气,他闷闷咳了两声,打定主*意车子到相国府门口,他就让谢玉书下车滚回裴府去。

    可谢玉书却先说:“你不用给我气受,今日的钱你不用付了。”

    宋玠气的侧头看向她,昏暗马车里她坐在车窗边正低着头在用帕子擦掉自己的口脂和眼睛上的东西,眼尾擦的发红,脸上湿湿的一片。

    他心里莫名怔了一下问:“谢玉书,你是在哭吗?”

    -----------------------

    作者有话说:谢玉书:哭戏是演员的基本操守。

    今天更了五千多,明天争取更六千,你们在看吗?这篇好冷啊,我打滚!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