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两万两金钞。
昏暗的床帐之中,谢玉书看着宋玠,他大概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这张脸有多么地好拿捏。
他的耳朵和眼角泛着红,眼神像是喝醉了一般黏在她脸上。
她很清楚,就算现在她要十万两金钞,他也会答应。
但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在他快要开口加码之前轻轻侧过身面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颤了一下在她的手掌下看她。
她的手从他的脸颊抚摸到他的下巴,感觉到轻轻颤抖起来,又从他的下巴摸上了他的耳朵,慢慢的揉着他的耳垂,叹息一样说:“我来不是为了你的金钞……”
宋玠猛地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额头和脸埋在她胸口,像是要溺死在她怀里一般战栗着贴紧她,哑声地、哀求一般地叫她的名字:“谢玉书……谢玉书……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的耳垂变得滚烫,身体某些部位也一起滚烫起来。
谢玉书在窒息的拥抱中听见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您获得3点万人迷值,全来自于宋玠。”
她来是为了他的万人迷值。
谢玉书如愿以偿的笑了,手指从他的耳垂抚摸到他的后颈,像抚摸小猫小狗似得一下下抚摸他的后颈,装无辜的问:“怎么了?我不为了金钞来看你,你不开心吗?”
开心吗?
当然开心,可这份开心令他惶恐和憎恶,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开心,他宁愿她是为了钱才来到他身边,是他付了钱才愿意靠近他,拥抱他,抚摸他。
因为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她为了钱,他就可以从她这里不停得到这些。
可如果她不再想从他这里赚钱了,他还有什么能让她留下的?他们现在又算是什么关系?
宋玠难以承认他想要的已经不是“嘉宁的替身”,而是谢玉书,谢玉书的手,谢玉书的气味,谢玉书这个人的拥抱……
他怎么能承认,他对一个有夫之妇有了好感?
他也无法承认,他愚蠢地对“嘉宁的替身”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这会让他无比憎恶自己,因为他既没有想象中那么喜爱嘉宁,又把谢玉书当替身不间断地在伤害她……
过去他把谢玉书当替身的每一晚,对谢玉书说的每句嘲讽都会变成愧疚的利刃扎向他自己。
他怎么能真的对她动心?
这只是交易,只是她们各取所需,这样他就可以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恶人,花钱买她陪伴的恶人。
所以他说:“我只能给你钱……”
他想说点更狠绝的话,想让谢玉书只把她们之间的关系当成雇佣关系,可她温热的手指穿过他后颈的发,轻轻抚摸他的脊椎骨,他战栗着头脑空白,呼吸也乱了,什么话都讲不出口,只想埋在她的怀里更近更紧的贴在她肌肤上,掠取更多温热和她的香气……
他的大脑里只剩下她轻轻的声音。
她说:“宋玠你好瘦啊。”手指顺着他后颈的骨头一路摸下去。
他身体里的冰寒像是烧化了一样,骨头、肌肤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麻痒,失控一般将嘴唇贴在她胸口的衣襟上,隔着薄薄的衣襟吻她的心口……
她一颤颤的笑起来,热热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唇说:“你喘气太重了,好痒啊。”
宋玠在她掌心里烧糊涂似得看她,她整张脸热成了绯红色,垂着眼毫无邪念的看着他,就好像根本不明白他这样贴着她、抱着她、隔靴搔痒的吻她意味着什么。
她不懂他现在有多么意乱情迷吗?可她明明和裴士林做了夫妻……
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发什么疯,会忍不住在她的掌心里问她:“裴士林这样抱过你吗?”
她的笑容淡了淡,像是不想回答转开眼不看他说:“干嘛问这个?”
宋玠又很不甘心起来,很想知道有没有,便轻轻扭回她的脸看着她又问:“你也这样抚摸过裴士林吗?那……亲吻呢?”
他的呼吸热热在她掌心里,谢玉书浑身滚烫,不自在地收回手,想避开他的视线:“不要问这些……”
他却质疑要让她看着他,回答他:“有没有谢玉书?五千两银子,回答我。”
她挣扎不开他的手,像是生了气一般看着他不耐烦回答:“有啊,当然有啊,你总不会以为我和裴士林做了夫妻他都没碰过我吧?”
宋玠得到了一个合乎情理的答案,可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像是堵着什么,冷声道:“他那样的窝囊废你倒是看得上眼。”
她不服辩驳:“他只是窝囊又不丑,圣上钦点的探花郎,样貌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
没说完就被宋玠抱的更紧了,宋玠抓着她的双手压在怀里不许她挣扎,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丑就行吗?那我呢?”
问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了愣。
他的脸几乎要贴在她脸上,这样的距离问这样的话,实在过界的太明显了。
谢玉书能感到他浑身滚烫,呼吸全乱掉了,目光像是醉了一样从她的眼睛到她的鼻尖、嘴唇……他的眼神也变得有热度,情难自控地朝她的唇吻过来……
她侧开了头,那个吻就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谢玉书心怦怦跳动,听见系统说:“宿主,您又获得了4点万人迷值,全部来自宋玠。”
他带着温度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垂上,喷涌出失控的呼吸,张开口似要含住她的耳垂……
谢玉书感觉到他湿热的舌尖,触电一般立刻用力推开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混乱地瞪着他,这下好了,她不能再继续装撩而不自知钓他了,谁知道宋玠这么不禁撩拨,失控得如此快。
“他是处男。”系统小声提醒她:“和女主谢嘉宁最大尺度的接触是毒发时,谢嘉宁替他捂手,您别下猛药。”
床帐内全是两个人混乱的呼吸声。
宋玠被推开后仍心跳飞快,浑身发烫,一张脸像是醉酒一般看向她。
谢玉书打算往后撤退一步,不能戳穿这层窗户纸,她只是想刷万人迷值,不能真让他想确定关系,所以她一句话不说,掀开床帐快步下了床榻。
“谢玉书……”宋玠顿时慌了,立即跟下去,只见她红着脸站在桌边低头整理着她的衣襟、发髻、耳垂上快要掉下去的耳坠。
他心中的火苗一涌一涌,无法熄灭,又令他很慌张:“谢玉书。”他又叫她,起身走向她。
她却又退了一步,怕他似得说:“我、我该走了,你休息吧。”说完逃似得要离开房间。
“谢玉书!”他第三次叫她,这次真有些慌了,光着脚快步上前按住了她要拉开了门,哑着声音语气几乎是恳求地说:“别走,外面在下雨……今晚就留在这里好吗?”
她惊慌的抬起眼看他。
宋玠在她眼睛里看到一种抗拒,心跟着沉了沉,知道她并不喜欢他的那些亲密接触,便柔声说:“我什么也不会做,我不能再碰你了……你就陪我躺着好吗?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回裴府。”
可她却摇头说:“不,我该回去了。”
她又伸手去拉门。
宋玠用力按住,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说什么,她却烫着一般立刻甩开他的手,慌乱又生气地说:“宋玠你让我走,你若是这样强迫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见面了!”
宋玠滚烫的心和身体一瞬之间冷下来,他意识到她是这么地讨厌他触碰她,也意识到他居然真的被她这句话威胁到了。
这种滋味令他百味杂陈,他竟然真的在担心她以后再也不见他。
她垂着眼再次拉门。
这一次宋玠松了力气,她拉开门快步出了房间。
冷风和雨声灌入房间,宋玠被吹得浑身冰寒却仍忍不住跟出去说:“我送你回去。”
可她再次拒绝了:“不用,我的马车在府外等着我。”
她的小丫鬟替她披好披风,撑好伞,她也没回地疾步走进雨里,就像是多待一会儿也不愿意。
宋玠看着她的背影,心像是冲坠冰窟,忍不住闷咳起来。
“相爷。”苍术见他光着脚、只穿单衣忙催他进屋。
宋玠却摇头低声吩咐:“太晚了,你去护送她回裴府。”
苍术犹豫着只能应下来,转身奔入雨中去追谢玉书。
立秋后的雨夜,风又疾又冷,宋玠站了一会儿,感觉到盘盘一直在拱他进屋,才意识到自己光着的脚早已一片冰寒。
他转身进入昏暗的房间里,满室是谢玉书的芬芳香气,他躲不开,也难以抗拒,栽进还残存着她温度的床褥中闭上眼想,他好像在作茧自缚……
可是,那股香气萦绕着他,勾动着他的身体,他冷掉的邪火又重新燃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这股香气是什么香,是小时候院子里那棵桂花树开花时的香气,是他记忆里最快乐那段时间的香气……
门被推了开。
苍术重新回来叫了一声:“相爷。”
宋玠皱眉起身看向他:“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苍术说:“裴夫人说不需要属下护送,她的车夫是那位瘸腿随从,他带走了裴夫人,不许属下靠近。”
宋玠想起那个瘸腿随从,好像叫什么刀什么剑的,总是跟在谢玉书身后,像条狗。
他又想起瘸腿随从的那张脸,一个瘸子却长了一张狐狸精似得脸,怪不得谢玉书会留在身边,她就喜欢漂亮的男人是吧,要不然怎么会看上裴士林那个窝囊废。
他无端端发起火:“你连一个瘸子也打不过了吗?”
裴士林那个窝囊废可以,一个瘸子也可以,为什么偏偏他碰她她就那么厌恶?
※
“宿主,您涨了5点绿帽值。”系统冷不丁响起来,“全来自于宋玠。”
涨这么多。
谢玉书发现,反派宋玠是比裴士林涨的猛,裴士林本身能刷出来的万人迷值就有限,如今他进了翰林院倒是坦然做起了绿毛龟,一点绿帽值也不涨了。
还是得靠反派和男主。
她打开系统界面,看到目前持有的各种数据——
绿帽值:19点。
万人迷值:31点。
生命值:260天。
女配主线任务已完成百分之二十。
之前系统说,目前扮猪吃老虎的萧祯万人迷值也只有30点,那她现在的万人迷值岂不是超过了萧祯1点?
“是的,宿主。”系统回应她道:“按照本世界万人迷值的设定来说,如果现在您和萧祯一起掉水里,宋玠会先救您。”
这是什么鬼比喻。
她将绿帽值全兑换成了生命值,生命值刷新成了450天,距离1000天还差一半多,还*是太慢了。
原剧里,女主谢嘉宁好像再有几个月就回来了。
她得加快速度,在女主回来前搞定一切。
系统像是忍不住地问她:“宿主,您忘了拿今晚赚的金钞……不要了吗?”
谢玉书笑了,系统也会变财迷吗?
她当然要,但她很清楚宋玠会自己送来。
回到裴府已经很晚了,她洗漱睡下,却听见门外金叶在低低和小刀说话。
金叶问小刀:“你拿小姐今日穿的衣服干嘛?”
小刀说:“我替她洗干净。”
金叶更惊讶了:“平日里你也不管洗衣服啊,怎么偏今日要洗小姐的衣服?还是大半夜。”
小刀却只说了一句:“药味太臭了,闻到我就睡不着。”
金叶没听明白。
谢玉书也是躺在床上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小刀是说她衣服上沾了宋玠的药味?有吗?就算有,也不至于穿过一堵墙飘到他房间里熏着他吧?
倒像是吃醋,可吃醋却没有涨绿帽值,太奇怪了。
第二天她再醒来,昨天那身衣服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侧榻上了。
金叶和她说:“这小刀真奇怪,半夜非要洗您的衣服,洗好又用香炉给烘干了,一大早交给我,他都不用睡觉的吗?”
谢玉书推开窗,看见院子里小刀正在扫院子里的积水,阳光干干净净地洒在他头顶,他的黑发养好了不少,腿脚也在渐渐恢复,这些日子长了些肉,越长越漂亮。
他到底是谁?
院门外,小厮快步过来向赵峰禀报了什么。
扫地的小刀听见后眉头皱了起来,丢下扫把快步走向赵峰从他手里接走了什么,又朝谢玉书的房门过来。
等他进来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谢玉书:“相国府送来的。”
谢玉书不用打开也知道是什么,一定是昨晚的三张金钞。
果不其然,金叶打开口吃惊的张大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小姐是五万两金钞……”
五万两?不是三万两吗?
谢玉书接在手里看了看,真是五张一万两的金钞,宋玠未免也太有钱了,硬生生将价格提到她看不上银票的地步了……
“送东西的人有说什么吗?”谢玉书问小刀。
小刀不太愉快地说:“说今晚也会下雨。”
谢玉书轻轻笑了,原来多的两张金钞是今晚的预付款吗?
今晚也会下雨,宋玠还想见她,靠她取暖。
小刀望着她的笑容,抿了抿嘴,忍不住低声问她:“小姐,不讨厌宋玠吗?”
他没有问她是不是喜欢宋玠,因为他认为宋玠不配被她喜欢,她也绝不会喜欢宋玠那样的人。
可她又会主动去看宋玠,带着一身宋玠的药味出来……
“我不讨厌他的金钞。”谢玉书抬眼看他,挥了挥手里的五张金钞笑着说:“你讨厌金钞啊?”
小刀看了看金钞,又看她笑眯眯的脸,与她对视就不自禁红了脸,轻轻摇头说:“不讨厌,我明白了。”
他没有再多问多言,因为他想如果是从前有人给他这么多金钞,就算是皇帝他也敢去杀。
他杀一个人也才百两银子,这可是五万两金钞。
他心里又忍不住酸楚起来,要是他有这么多金钞就好了,他就可以都给小姐,他什么也不要,只想给她足够的金钞,这样她就不用去赚别人的金钞了。
谢玉书收起金钞,和院儿里人一起吃了早饭。
永安侯府的贞娘就来了裴府,恭恭敬敬的请她,说今日夫人要去拜会玉清观的玉素女冠,想请她陪同。
玉清观的女冠玉素?太妃万素素?
谢玉书隐约记得,原剧里有段剧情就是发生在玉清观中,似乎是那位出嫁的太妃万素素生辰那日,与万素素交好的贵妇们前去拜会她,女配玉书本没有资格去,但萧祯为了利用她,特意借着他母妃万素素的名义请玉书去了玉清观,在观中与玉书私会,言语暧昧,还主动吻了她,那之后玉书就对他死心塌地,把宋玠的病情全告诉了他,还帮着他给宋玠下了诱发毒发的药……
是这次吗?
谢玉书应下贞娘,回房换衣服,还没出门居然真有玉清观的小小女道士送来了一封请帖。
只是和原剧不同,她打开那封请帖,里面放的不是邀请信,而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没想到,萧祯也挺上道,知道要见她得付钱,但五千两银票她现在有点看不上了。
她将银票递给金叶,让她收起来,穿了一身素色衣袍,涂了口脂,却没有化的像嘉宁。
对付萧祯根本不用像谢嘉宁,因为他对每个女人都没有真心。
等她换好衣服出门,小刀马上就跟上她,低声说:“我陪你去吧,山中有蛇。”
谢玉书笑着回头看他,“你是我的马夫,本就要你驾车的啊。”
小刀那张不高兴一夜的脸立刻笑了起来,抿嘴应是:“是,我是小姐的马夫。”
仿佛做她的马夫是天大的好事。
谢玉书确实计划好了要带他,既然会见到萧祯,那肯定需要点武力镇压,有小刀在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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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再排雷一次,女主她渣渣的,目前这些男人她谁也不喜欢,对小刀也只是“乖小狗”的心态,不要骂她,也不要骂我。[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