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刀被裴衡带去了军营?
谢玉书从宋玠手里接过那张短短的飞鸽传信,上面只很简略的写了三个信息——小刀在裴衡的军营中、裴衡已将宋王生擒、大战告捷。
“如今安心了?”宋玠倒了茶给她:“用不了几日裴衡就会带着小刀班师回朝了,说不定小刀还能论功行赏。”他语气带了一些玩笑的意味。
谢玉书有些意外的看他,她没想到宋玠会直接给她看这张信笺,“你如今这么信任我了?”她晃了晃手里的信笺:“就这样直接给我看了?”
宋玠笑了笑说:“你既然说过我是你最信任之人,我自然不能辜负你的这份信任。”
她忽然凑过来歪头看他的双眼说:“既然你连信笺都给我看了,就直接告诉我[宋王]是谁吧。”
宋玠被她靠近的脸晃了晃神,她故意眨眨眼,宋玠就忍不住笑了,她真的十分聪明、十分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是天下最精明的商人。
给他一点好脸色,就想要换取一些秘密。
他想:她一定很清楚他对她的气味、体温、和颜悦色何等着迷,才会拿来做诱饵。
宋玠深知她的伎俩,可又很难拒绝,倒不是贪图这么一点温存,而是不想她生气。
与她相处的时间本就少之又少,若是拒绝她,她拂袖而去就更难见面了。
所以他到底还是开口告诉她:“宋王是小刀的师父。”
只要不透露他的身世,告诉她这些也无妨。
“师父?”谢玉书蹙眉想了想,她记得小刀曾经说过,他师父从小把他养到,对他非打即骂,若小刀是真皇子,难道这个宋王就是把真皇子偷出宫的人?所以裴衡才要生擒他,是为了让他回来证明小刀的身份?
这个宋王和万素素或是老皇帝有仇?该不会是强取豪夺万素素的另一位皇帝吧?但他不是死在萧煦手上了吗?况且他也不会武功。
她又明知故问了一句:“为什么裴衡要生擒小刀的师父?”
宋玠仿佛料到了她会这么问,会心的笑了笑,没有直接答而是问:“今晚不用去孟府陪孟今越了吧?”
最近这段时间,她与孟今越不知道怎么玩到一块了,孟今越时不时就邀她去孟府,一住就是好几日。
谢玉书自然知道他这么问是打什么主意,不过就是想留下她,“怎么?你要跟我开条件?若我不留下就不告诉我了?”
宋玠无奈的叹气:“我怎么敢。”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他从袖兜里抽出两张一万两黄金的金钞,“只是想和你做生意。”
谢玉书看了看金钞,他又十分可怜的说:“天渐冷了,我夜里总觉得咳疾又要犯了,你在屋子里我总觉得暖和谢。”
这点倒是没撒谎,这还没入冬,宋玠屋子里就烧上了暖炉,谢玉书今日过来热的恨不能脱了外袍,他却里三层外三层穿的一丝不苟。
“犯咳疾你就找太医,我又不是你的暖炉。”她故意说,又问:“你这病有看过太医吗?”
宋玠将金钞放在桌上,她的手边说:“看过,医不好。”又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所以你不用忍我很久,我最多活到三十岁,在此之前你可以多从我这里赚些银钱。”
他笑了笑:“我父亲留下有用的东西也就是这些家底了。”
谢玉书又想起孟今越跟她说的那些八卦,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原剧里宋玠连三十都没有活到,大概死在一两年后的那场宫变中。
她再看向宋玠,他既然注定了要死,不如死的更有价值一点,别只为了报仇,也可以死前除掉萧祯扶持她的人做皇帝。
见她没答应,宋玠主动开口说:“裴衡生擒宋王或许是为了查小刀的身世。”他为了留下她,不断的加大筹码:“小刀或许是皇室血脉。”
谢玉书露出吃惊的表情,不是吃惊小刀的身世,是吃惊宋玠居然这么想留下她。
宋玠却以为她在为小刀的身世吃惊,与她说:“更多的事情要等我查明才能告诉你,我答应会告诉你就一定会做到。”又问:“如今可以留下来吗?”
外面又下起了雨,仿佛连天也在留她。
她伸手收下了两张金钞。
宋玠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得,嘱咐苍术送水来给她洗漱。
谢玉书这才发现,宋玠府上不知何时为她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和她在裴府用是一模一样。
连浴桶也换了新的。
金叶服侍她洗漱完,换上了新做的寝衣从屏风后出来,就瞧见已经洗漱完毕的宋玠坐在侧榻上看书,一副准备好了要在侧榻安寝的模样。
盘盘趴在床边热的直喘粗气,实在憋不住起身去外面凉快了。
宋玠看她在床边坐下,主动开口说:“你的丫鬟金叶去隔壁卧房睡吧,姜花已经收拾好了。”
金叶马上就说:“奴婢夜里要服侍小姐喝水、起夜,睡在床边就行。”
“这些我来做就好。”宋玠放下了书。
金叶看向谢玉书。
谢玉书从来没有让金叶她们晚上陪床伺候的规矩,她一个现代人实在做不来剥削女人的事,知道金叶是怕她被宋玠欺负才要留下,她开口让金叶放心,好好去隔壁睡觉。
金叶这才退下。
谢玉书躺在床上特意对宋玠说:“晚上不许偷偷摸摸上我的床。”
宋玠毫不犹豫的说:“自然不会。”
嘴上说着自然不会,一个时辰后谢玉书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掀开了床帐,她立刻睁开眼转身就看见穿着寝衣站在床边的宋玠。
“你干嘛?”她皱眉问他:“不是说自然不会吗?”
宋玠也没想到她会醒,顿在床边反应迅速的问:“你要喝茶水吗?”
谢玉书大半夜被他逗笑了,“你别告诉我,你半夜不睡偷偷摸摸过来是为了伺候我喝水?”
他冷的轻轻闷咳,知瞒不过她便说:“倒也不全是,太冷了,我想离你近一些。”
他的脸色看起来苍白,透着寒气似得。
谢玉书知道他想贴着她睡,但心里总有股想欺负他的劲儿,就说:“那你在我床边打地铺吧,咱们之前就说好的,我只扮演谢嘉宁,旁的服务不提供。”
宋玠愣了住,那颗躁动的心因为她突然提起谢嘉宁而一点点熄灭下去,难道到如今她还觉得他是在把她当谢嘉宁吗?难道他对她的好,她就一点也体会不到吗?还是她都知道,她只是故意要“报还”给他?
他望着她,到底是放下了床帐,在外哑声说了一句:“你该知道,我早就不再把你当成谢嘉宁了。”
“我不知道。”她在床帐内毫不犹豫说:“你愿意花钱找我,不就是因为我像谢嘉宁吗?如今说不把我当谢嘉宁了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移情别恋又看上了和谢嘉宁类似的我?那我不过还是谢嘉宁的替补品,我不要。”
宋玠站在床帐外好半天没说话。
谢玉书看见他灰扑扑的身影慢慢离开,像是回到了侧榻边。
好半天才听见他的闷咳声,一下赶着一下闷在被子里,咳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停下来。
房间重归安静,她差点又要睡着了突然听见宋玠闷闷哑哑的说了一句:“你当真这么想的?”
谢玉书睁开眼望着静静垂落的床帐,她不是不知道宋玠是对她动了真感情,但这场感情始于她像谢嘉宁,始于女配玉书真的曾被他伤害过。
她难以接受这等吞了苍蝇一般的感情,她也不要背刺曾经的女配玉书。
所以她也平静的答:“你就是这么做的。”
这一次,宋玠再没有说话,因为他无话可说,他确实……就是这么做的,把她当嘉宁的赝品,昏昏沉沉中一次次叫她嘉宁……他怎么能让她当没有发生过?他又怎么配让她释怀?
他想,谢玉书这辈子很难相信他爱上她,不是因为她像谢嘉宁。
他胸口刀绞一样冰寒疼痛,望着安静的床帐很想问她:那要怎么弥补才好?他做错了一些事,要怎样才能被原谅一次?
可他不敢问出口,怕得到永不原谅的回答。
床帐内的谢玉书却是早就睡着了,但没怎么睡踏实,天快亮时开始打雷,她就被吵醒了。
睡眼惺忪间听见系统说:“宿主您半夜涨了1点万人迷值,来自宋玠。”
为什么?她把话说成那样宋玠反倒是涨了好感度?
她不明白,听见床边隐隐的闷咳声,诧异的坐起身掀开了床帐,就瞧见在她床边打地铺的宋玠。
昏暗之中,他侧着身蜷在被子里,身下只简单的铺了一张狐裘地毯,苍白的脸一半埋在被子里盖住口鼻,睡着了仍在痛苦的咳嗽。
她叹了口气,何必这样自讨苦吃,她说了不会喜欢他。
放下床帐,她又躺了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宋玠起床出门去了,在外嘱咐什么人不要吵醒她,吃了早饭再走。
等她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宋玠早朝还没有回来,姜花备好了早饭在门外候着。
她和金叶一起用了早饭才走。
原以为,宋玠可能会冷静两天再来找她,没想到当天夜里就照旧派了苍术来。
只是这次谢玉书没去。
苍术赶回相国府,宋玠远远的看见他一个人进院子就知道谢玉书又拒绝了他。
他问苍术:“她生气了吗?”
苍术摇摇头,“属下不知,玉书小姐只是说:算了吧,相爷何必花钱讨苦吃。”
宋玠看着信函里的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于他而言,谢玉书对他的那些话、睡地板是令他伤心,可是若见不到谢玉书,他的每个夜晚都要独自承受更痛的冰寒之苦。
唯有她在时,他才能从苦里品出一些花露般的甜蜜。
可谢玉书的心意难以左右,之后一连五六日她都拒绝来见他,他有几次亲自去接她,她不是去了玉清观,就是去了孟府,像是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见他。
※
接连几日下雨,令深秋一天冷过一天。
连谢玉书这样火力旺盛的人也开始感到有些凉了,这样的天气睡觉舒服,她更不想起早,睡到中午才起来吃了饭去永安侯府看孟敏。
孟敏在孟府住了快两个月,昨日不知道怎么想的,主动回了永安侯府。
谢玉书赶去看她,见到她也才起床,散着发坐在床边发呆。
贞娘报了一声:“玉书小姐来了。”
她才回过神,转身看向谢玉书,未语先笑,朝谢玉书伸手:“来的正好,今越那丫头托我带了好多东西送你。”
谢玉书握上她的手,发现她不禁长了肉身体好了,连掌心也有的热度,“母亲怎么突然想回府了?”
她这阵子在孟府总叫孟敏母亲,习惯了,便也没有改口。
孟敏也听习惯了,笑着牵她去看一堆礼品,没有回答她,先说:“今越新得了一匹好马,说要赶着你生辰送给你,那是一匹番邦买来的宝马,我去瞧过,通体金色的皮毛,当真是难得的好马,我先偷偷告诉你。”
谢玉书想起来,女配谢玉书再有几日就过生日了,原剧里女主谢嘉宁就是在谢玉书生日当天回来的。
她心里沉了沉,扶着孟敏坐下,才留意到屏风旁挂着谢之安的衣服,谢之安昨夜竟在孟敏这里留宿了吗?
还没等她问什么,孟敏抬起头对她说:“玉书,我有身孕了。”
谢玉书吃惊的对上她的目光,她气血充盈的脸上满是笑意,谢玉书忽然就明白了,孟敏为什么突然回府,又为什么让谢之安留宿。
她在短暂的吃惊后又喜悦的说:“当真?那太好了,我要恭喜母亲才是。”
孟敏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试探性的问:“你不惊讶是谁的孩子吗?”毕竟她在孟府住了快两个月,且她和赵姝的事,玉书是知情的。
谢玉书却笑着拉住她的手说:“是母亲的孩子就行。”
谁管孩子的爹是谁啊,那不重要。
孟敏悬着的心安了下去,她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玉书接受不了她怀上别人的孩子,因为玉书知道的太多了,她必须要牢牢的拉拢玉书站在她这边。
“母亲可有找太医来看过?”谢玉书问:“您有信得过的太医吗?至少身孕的日期要提前一些,最好是在您去孟府之前。”
孟敏握紧谢玉书的手,露出了真心的笑意,点头说:“你放心,我姐姐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她拉谢玉书坐在身边,轻声说:“玉书,我要谢谢你,若非你劝慰我,陪我回孟家养病,还找来了调理身体的药方……我恐怕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谢玉书朝她眨眨眼,很小声的说:“有时候不是您有问题,是父亲他老了。”
孟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恭喜您宿主,涨了2点万人迷值,来自孟敏。”系统一连串的汇报:“恭喜您的女配主线任务已完成百分之三十三。”
谢玉书喜不自胜,连女配玉书也觉得这是件大喜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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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怎么不算件大喜事呢?[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