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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我想看你是怎么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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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亦谣低下头,攥着裴迹之的肩泣不成声。

    裴迹之忽地笑了,“你还会哭。”

    环在背后的手掌一寸寸揉着她的脊骨,“你的指甲按得我好疼,你好真啊。沈亦谣。”

    沈亦谣攥在裴迹之肩头的手猛地一松。

    裴迹之倏尔睁开眼,惊慌失措,捏着她的手重新按回去,“不。我要你让我痛。我要你是真的。”

    “你抓我两下吧。”裴迹之把下颌抬起,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引颈就戮,“还是你咬我两口。”

    沈亦谣颤抖着贴上裴迹之的颈窝,启唇衔住他的侧颈,用牙关轻轻咬他。

    裴迹之一手按着沈亦谣的后脑,把她更深地按下去,“多用点力气吧。我不怕痛。”

    沈亦谣再抬起头来时,裴迹之的脖颈上已经多了一个带血的牙印。

    裴迹之笑着伸手,将她的耳发撩到脑后,“你好听话啊。那个假的沈亦谣要是也有这么听话就好了。”

    “至少我还能时不时见到她。”

    沈亦谣噙着泪去点裴迹之的鼻尖,“那我以后经常入梦来看你,我会听话的。”

    裴迹之捏着她的手腕,把指尖贴在他的唇边,贴着她的手嗫嚅着说话,“你又在骗我了。”

    他的唇一寸寸往下挪,滚烫的唇从指尖一路沿着掌心吻到手腕。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抬起脸,用水光潋滟的眼直视着沈亦谣,一边用温热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

    沈亦谣因这样的真诚炽烈的眼神而灵魂颤栗。

    “有。有一些吧。”她含糊其词。

    裴迹之闻言轻笑,“骗子。”

    他一寸寸离她更近,纤长的睫羽在她眼前微颤,灼热的气息让她近乎窒息。

    “我要亲你了。”

    裴迹之的唇印在了她的耳垂上,贴着她的耳朵,同她温声耳语,“沈亦谣,你好冰啊。”

    一手牵着她十指紧扣,另一手环在她的后背上摩挲,“你现在像一块玉。”

    耳边传来裴迹之嗡嗡作响的低声耳语,“你怎么这么美啊。”

    一番耳鬓厮磨下来,沈亦谣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裴迹之仍闪着他那双深情眼直盯着她,良久没说话。

    “你在想什么?”

    “我想看你是怎么消失的。”

    沈亦谣跟着他一起沉默下来,两人十指紧扣,长久凝望着爱人的眼。

    等着时间流逝。

    漆黑的暗夜里,沈亦谣的身体在某一刻倏然变得虚无。

    漫长的静止后,她听到身旁的人一声低沉的叹息。

    “……沈亦谣。我想我找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起床!”

    “起床——!”

    沈亦谣捏着裴迹之的耳朵,贴着他大喊。

    裴迹之闭着眼,软绵绵地翻了个身,反手把她的手打下来,“再眯一会儿。”

    “不准!船要开了!”沈亦谣飘上裴迹之的眼前,四指抵住他的上下眼皮。

    直接上手扒开他的眼睛!

    裴迹之拉着嘴角,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嘴里骂骂咧咧地,“有你这样叫人起床的吗?自己家包的船,人没上要开哪儿去啊!”

    “顶用就行。”沈亦谣嘿嘿一笑。

    “我不管,你赔我个美梦。”裴迹之呈大字,“咚”一声仰躺下去,甩着手脚在床上蛄蛹,撒泼打滚。

    怎么这么赖皮呢?

    沈亦谣俯下身去,贴着他的鼻尖,“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艳鬼和我痴缠一整夜。”裴迹之美美闭上眼,把手握在胸前,带着一抹痴笑,“女鬼贴着我,从这儿一路亲下去……”

    裴迹之的手指抵住唇,一路沿着胸膛往下。

    “啪!”

    沈亦谣擎着枕头一个猛子砸下去。

    裴迹之顿时眼前一黑。

    沈亦谣红着脸踹了裴迹之一脚,从床上飘远,“能做出这种事,算什么正经女鬼。”

    “反正我不是什么正经人。配我正好。”

    裴迹之掀开脸上的软枕,撑着头,衣衫半敞冲着眼前明媚一笑,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圆圆的牙印。

    “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起床。”

    ……

    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登上去檀州的行船。

    裴迹之打定了主意要磨磨蹭蹭。

    一路上每到一处码头,便要船家歇下来。

    一会儿说要买烧春,一会儿说晕船要下来歇歇。

    七日下来,原本按计划应已到檀州的魂飞魄散之旅才行至半程。

    摇摇晃晃的行船上,沈亦谣看着堆满船舱的沿途各地特产直叹气。

    裴迹之恬不知耻地躺在床上,头倚着床头,手里捧着从襄阳收来的《沈氏进宝集》翻看。

    一边闲翻着,一边说,“这王采钧倒是守诺。这就流传到襄阳了。明天我们到汉口去看看,你的诗传过去没。”

    沈亦谣从裴迹之手里把诗集劈手夺来,随手扔在桌案上。差点碰倒桌上的油灯。

    “看个屁!”

    裴迹之鼓着脸从床上坐起来,把桌上的诗集捡起,抱在怀里。

    “你一点都不心疼我的宝贝。”

    说着便用手指去揉封皮上的折痕,那是因方才沈亦谣的暴力不小心折进去的。

    裴迹之这三年早就把沈亦谣的诗看过千千万万遍了,王采钧编集的时候其实压根不费任何力。

    这本诗集薄得可怜。

    即便把沈亦谣这辈子写的所有诗编进去,也凑不满一卷正常诗选的厚度。

    裴迹之抱着书在桌边坐下,手撑额别过脸去。

    还能指望那个狠心的短命鬼她什么?

    她能明白这本薄册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沈亦谣看着裴迹之束发去冠、一身素衣的背影,看起来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坏了,又要把人惹哭了。

    沈亦谣认错态度很积极。

    立马贴过去,从背后环抱住裴迹之,蹭着他的脖子,“我错了。”

    用下巴抵着他的锁骨腻腻歪歪,“都依你,行了吧。”

    “真的?”裴迹之仰起脸,红红的眼眶泫然欲泣,用指扫去眼角没落下的泪。

    沈亦谣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你的每个动作看起来都有精心设计过。”

    “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裴迹之捂着胸口,一副委屈欲倾倒的姿态。

    沈亦谣懒得理会他的嘴脸,眼神随意一扫。

    看着裴迹之手中摊开的诗集,眉头一皱。

    裴迹之手中的书被沈亦谣猛地抽走,他看见那册书在空中轻颤。

    “这不是我的诗。”沈亦谣说,声音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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