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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黄沙三覆(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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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阆风苑外又是人山人海。
    又是一届阆风之会。
    距离那场起自碧峡的浩劫已过去三十年, 五域修士现已全部迁入新乾坤。
    崭新的乾坤、充沛的灵气、优越的地脉,自然引得人心浮动,然而头顶上有一位震古烁今、再造乾坤的道主, 各方宗门势力纵然明争暗斗, 却都还记得谨守分寸, 彼此退让一步。时至今日,虽然偶尔还有冲突,但大体上已恢复了三十年前的那种平静。
    乾坤完整,再无天崩地裂之患, 自然也不需要青穹屏障,更不需要分作五域了, 然而大家说惯了,还有些怀念当初自己所属的界域,有一批修士便挑了头,按照新乾坤的山海地脉, 大致划分出五域,五域之间相通, 只做堪舆划分只用。
    于是皆大欢喜。
    生计攸关的大事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解决了,时光也悠悠过了二十来载,有心人一拍脑袋:距离上一次阆风之会, 是不是也快三十年了?
    这一届的阆风之会……怎么办啊?
    二十来年里,五域修士大迁徙,原本避世不出、鲜少与外界交际的修士也不得不走到人前,让原先自觉了解五域的修士们大吃一惊——原来五域卧虎藏龙, 暗处还藏着那么多奇人隐士呢?
    这一番交集,让许多人暗暗上了心,只愁没有合适的机会既不让人反感, 又能探探别人的底,也算开开眼界。
    众望所归之下,眼前的这一届阆风之会,提前好几年就开始热闹了。
    “颇有些好事之徒,早早做了个阆风榜,将五域中有可能夺得魁首的年轻天才排了个名次。”淳于纯带着徒弟南宫楠来应赛,“实际上,这些排名都是家家酒!没有真正比过,怎知排次?况且,五域之大,潜龙伏虎,那些排榜的人能认得多少?上一届阆风之会,我做裁夺官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黑马。”
    南宫楠听了这话,既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她少年心气高,阆风榜把她排在第六,她看看前面五个人,一个也不服,淳于纯说不比不算数,她也如是想;不高兴的却也是这个,她毕竟高居榜上,淳于纯说这榜是家家酒,她岂能乐意?
    “好啦,师尊。”她打断淳于纯的回忆,“你在上一届阆风之会做裁夺官的事,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管他什么黑马不黑马,你就等着看我做阆风使吧。”
    合着淳于纯一番苦口婆心全白说了。
    “说了多少回了,要谨慎,要谨慎,不要小瞧天下强者。”她气不打一处来,追着敲徒弟满头包,“我让你不当回事,我让你不当回事!”
    “啊啊啊,不要现在打我,我还要比赛啊!”南宫楠抱头,逃进阆风苑。
    参加第一轮比试的应赛者比南宫楠想象中的极限还要更多。
    她有点怀疑,全五域符合阆风之会条件的修士,是不是都来了?
    “你们这一组的试题,是在这片湖中找到密钥。”分管他们这一组应赛者的裁夺官看起来很年轻,既靠谱又不靠谱的样子,他核对了每个应赛者的身份,目光在南宫楠的身上顿了顿,有点迟疑,“你确定要穿着这个比试?”
    南宫楠进了阆风之会后,偷偷摸摸掏出一件马褂披在身上,马褂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阆风使来也”。
    她可不敢叫淳于纯看见,师尊看见这么件衣服,能把她打趴到阆风之会结束。至于进了阆风苑后嘛……天高任鸟飞,师尊难道还能闯进来打她?
    本届阆风使,南宫楠志在必得!
    “确定啊。”她翻裁夺官一个白眼,大惊小怪。
    “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裁夺官很好脾气,没有生气,只是犹疑。
    南宫楠两条又杂又密的眉毛一竖。
    “敢问前辈,阆风之会有规定不许穿这样的衣服吗?”她直不楞登地问。
    周围一片吸气声。
    居然有应赛者敢这么不客气地和裁夺官说话?
    年轻的裁夺官一噎。
    “没有。”他憋闷地说,“那就随你吧。”
    南宫楠依旧扬着头,不管同场应赛者投来的敬畏目光,比试一开始,她就如离弦的箭,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第一轮比试结束,南宫楠是同组头名,斩获下一轮比试的资格。
    那个被她怼了的年轻裁夺官木着脸,公事公办地完成裁夺,当众宣布,“南宫楠,明日进入下一轮比试。”
    南宫楠一声欢呼,撒着欢往阆风苑外跑,“师尊!师尊!我进下一轮比试了!”
    淳于纯一直等在阆风苑外,第一时间接到她,同她一样狂喜,“听说这一届阆风之会,尊上也会来!”
    南宫楠难以置信,“是、是……是那位尊上吗?”
    五域万古千秋,只有一位尊上。
    唯一一位晋升道主,解救天地于倒悬,再造乾坤的曲砚浓尊上。
    “就是那位尊上!”淳于纯猛力点头,“真是谁也没想到……自从乾坤再造后,尊上便仙踪杳渺,连知妄宫也不久待,似乎时常去旧乾坤,时常云游四方,我还听说尊上时常遁入虚空遨游。大家都猜尊上不会对阆风之会感兴趣,多半是不会来的……谁能想到啊?”
    南宫楠幸福得简直不能呼吸了。
    假如她能在万众瞩目之下,成为道主亲点的阆风使……南宫楠差点晕倒。
    “上一个被尊上亲点的阆风使,也来参加这次阆风之会了。他同他那几个对手都来了,如今都是裁夺官了,个个都崭露头角了。”淳于纯想到徒弟大好前程,十分欣慰,谆谆嘱咐,“你踏踏实实比,一定能……等等,你衣服上这是什么?”
    “南宫楠!”怒吼穿云。
    阆风苑外师徒情深,阆风苑内,被南宫楠怼过的年轻裁夺官交了任务,避开人群,绕进了阆风苑的核心阵法。
    外人不得见的庭院内,一片欢笑声。
    “你上次说的那个灵材,如果我要得多,能不能便宜些?如果你这儿能便宜两铢,我虽然不敢说替整个太虚堂做决定,但至少我们司署的灵材都在你这儿包了。”
    “祝老板,你现在升了,口气都不一样了,意气风发呀。大生意,大生意,还得是朋友们给面子。”
    “还有我,戚家也要买灵材,还有符箓。”
    三个人趴在桌上算账算得笑出声。
    “好啊,你们都这么快。”年轻的裁夺官郁闷地走过去,找了空位坐下,“今天遇见个刺头。”
    同伴们停了算账,一起看他。
    “什么刺头?”富泱问。
    申少扬一气之下翻身坐到椅背上。
    “我们组里有个应赛者简直不要太嚣张了,你们知道她衣服上写着什么吗?‘阆风使来也’!”他越说越气,“我劝她别穿这么嚣张的衣服,你们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她说,阆风之会有规定不许穿这个衣服吗?”
    “离谱!太离谱!”申少扬气得一挥胳膊,“怎么有这么嚣张的人啊?”
    院中一片安静。
    三个同伴互相看看,随后就是一阵爆笑声。
    “怎么?”申少扬狐疑地看看同伴。
    “申老板,我同意你的看法,那个应赛者是有点嚣张了。”富泱朝他笑笑,“不过,你有没有感觉到宿命轮回?”
    “什么?”申少扬费解。
    “你觉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戚枫委婉地提醒。
    “没有啊!”申少扬笃定地说。
    同伴们一起撇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到底什么意思?”申少扬追问。
    “这话你也说过。”祝灵犀直接戳破真相,“你参加阆风之会的时候,有个裁夺官问你为什么戴面具,你也这么说的。”
    “不可能!”申少扬跳了起来,“绝不可能!”
    “嗯?”三声质疑。
    申少扬语无伦次,“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你们,但……我当时肯定不是这么说的,我不可能这么嚣张!”
    “哼。”三声嘲笑。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申少扬越回想越慌,满头大汗。
    “什么不可能?”
    庭院中几人回头,望着那两道顺着回廊走来的身影,齐齐起身,“尊上,前辈。”
    曲砚浓心情不错。
    晋升道主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她原本就是五域第一人了,如今依然还是。
    不过,少了悬在头顶上的誓约和随时可能出现的虚空裂缝,总归是一身轻松。
    再造乾坤后,她偶尔云游,偶尔回到旧乾坤,偶尔留在知妄宫,还有些时候,她会与卫朝荣一同遨游虚空。
    卫朝荣替她提着一只竹筒。
    他默不作声地绕过回廊,把竹筒搁在桌上。
    “尊上,前辈,这是什么?”申少扬看看竹筒,好奇。
    曲砚浓在桌边坐下。
    “方才去不冻海钓了一会儿鱼。”她悠然举杯,“有只老蚌以珠自赎,我允了。”
    申少扬和富泱对视一眼,不敢吱声。
    他们当然还记得他们与道主尊上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安得长竿三百丈,为君横海掣飞鲸!
    这位尊上钓的鱼,可是碧海鲸鲵。
    当年如是?如今呢?
    谁知道那只“老蚌”究竟是什么修为的妖兽巨擘?
    曲砚浓却一伸手,从竹筒里取出那只灵气氤氲的宝珠,毫不在乎地随手一抛。
    “谁抢到宝珠,谁今天就不用收拾。”
    话音刚落,四道身影一齐扑出。
    比试第一,至于友情……下次再说!
    曲砚浓笑吟吟旁观。
    三十年如流水一晃而过,当初那四个稚嫩得够呛的小修士,如今已成了四海为家云游修士、上清宗的实权新锐、戚家的下一代领头人、四方盟的执事,然而这四个风光无限又前途无量的修士坐在一起,依然是幼稚得谁也不肯让谁的朋友。
    卫朝荣坐在边上给她剥螃蟹。
    魔气微微一闪,蟹肉便落在托盘上。
    他用一壶金重塑了躯壳,只要待在曲砚浓身边,便不会对新乾坤带来一点损伤。
    那对他来说,不是限制。
    是拜赐。
    “檀问枢怎么样了?”他问曲砚浓。
    曲砚浓将蟹肉蘸了醋。
    “他所在的地方又有虚空裂缝了,他刚从那片地方逃走,又被困在两道虚空裂缝之间,现在正在艰难爬行呢。”
    卫朝荣颔首。
    知道檀问枢近况不如何,那就十分让人欣慰了。
    庭院里欢笑与哀嚎并飞。
    “啊啊啊,祝灵犀你下手也太狠了!戚枫你怎么也……富泱你也?好啊,你们三个人合起伙打我一个是吧?”
    那枚璀璨的宝珠从四人中间飞起,高高飞过几人的头顶,越过半个庭院,在另一头落下。
    一双坚冷青灰的手正摊在那里等它。
    宝珠落在了那双手中。
    那双手轻轻合拢,手的主人缓步向桌边走来,每一步都响声震天。
    “轰!轰!”
    青石神塑坐在曲砚浓的对面,唇边慢慢翘起一个微小的温柔的弧度。
    申少扬的惨叫直冲云霄。
    “——夏仙君,您怎么也和我们抢啊!”
    曲砚浓悠悠向后一靠。
    没有椅背,她靠在了卫朝荣身上。
    “你们都输了。”她声似松风,笑意悠远,不尽轻快,“今日打扫收拾,一个也逃不掉。”
    庭院中一片鬼哭狼嚎。
    谁管昨日恨、今日愁、明日忧?
    松风昼暖,流光在户。
    旧日乾坤。
    这方被遗弃的天地已成为真正的炼狱。
    无数道狰狞的虚空裂缝一块又一块地撕开天地,将寰宇变成狭窄的碎片。
    一只符怪在狭窄的寰宇碎片中艰难地爬行。
    没有敌人,也没人能忤逆他。
    在这方被遗弃的天地,他是唯一有神智的存在。
    在千年的蛰伏痛苦期后,碧峡魔君檀问枢终于在好徒弟的成全下,实现了天下无敌。
    时限是——
    这方乾坤彻底毁灭之前。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明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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