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8)
蓬松而失去了那些距离感的女人。
或许是时间,也或许是经历,那人的外观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没那么遥远?
于是下意识的,他选了她。
爷爷有些意外,说他没想到他竟然能一眼挑中最适合的人选。
他嘴角扯了扯,心里倒是不知道什么感觉。
然后爷爷告诉他说对方有个陆陆续续交往了很多年的男人,但最近也分了,他当时没太注意这个问题,在他的认知里的那个人,本来就不可能像个传统妇女那般搞什么从一而终的。
然后就是婚礼。
婚礼的时候他也没太多情绪,对方的姿态和动作总让他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反倒是三哥眼里的...怎么说,情绪?让他更深刻。
那种眼神具体应该说成是什么,其实到现在他都不太清楚,似乎是——什么不能被碰触的部分,忽然让人血淋漓硬生生撕开了一般。
或许是,痛苦?
然后他又想到了那个,野男人!
忍不住的派人查了那家伙的底,结果他发现了什么?
那家伙居然是当初三了三哥的那个人?!
捏着手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那张几乎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的样子,只看着样子,你完全想不到对方竟然——
可,他就是用那副模样,勾引了她的吧!
一瞬间的惊讶就被内心生出的愤懑取代,邵安阳对那张漂亮得几乎不像真人的男性面孔生出想一把抓花了那张脸的怒火——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像一个正在面对丈夫出轨而小三儿是个绿茶的正室。
凭什么他就非得退位呢?
就算不是因为感情而结的婚,甚至协约期限也不是永远,可他拿着的是国家承认,实打实的,结婚证。
再说这家伙不早就该出局了吗?
凭什么想回头就回头?想三谁谁就得被他三掉?
老子偏不,咱们就来看看,谁特么能笑到最后!
另一边石岸带着一种模糊的羞耻感,浑浑噩噩回了家。
在家门口脱鞋换鞋时候想起了之前两人在这里拥抱亲吻和愉悦。
再往内走,一间一百多平的屋子里,几乎每一处都存在的那个人的味道和气息还有回忆让他渐渐放松下来,只是被发现了,没什么的,不是吗?
她都要离婚了,再说,再说,他,他当初做这些的时候,已经有觉悟了,有了...被羞辱和鄙夷的觉悟的。
真的,没什么关系的。
没关系的。
逐渐放松的男人慢慢呼出一直憋住的一口气,下意识来到厨房,随手放下手机,拿起料理台上放着的一些简单食材,他昨天跟小司学了道麻婆豆腐,所以做了点,但她不在家做得就不多,食材还剩着,反正今天她也不回来,就就着这些随便弄点吃也没关系...
叮铃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石岸拿着菜刀的手下意识一顿,差点儿就一刀切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他看了眼来点提示,陌生的电话号码让他浑身冰冷。
他不想接的,真的。
可手指却不受控制的按下了接听键。
“终于接了,怎么,害怕我说的话?难不成你这样的家伙还有羞耻心吗?”
电话里传出的男性声音是让人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语调嘲讽,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厌恶。
“其实我也没太多和你说的,只不过呢~你确定你能干掉我吗?”
带着恶意的男音有点可疑拉长了声音,
“那家伙会享受着呢~你这挂的修仙款,能伺候的了吗?”
“你知道我怎么觉得的吗?”
“你,不,行!”
恶劣的声音一字一顿,邵安阳笑嘻嘻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如果你可以,昨天晚上的她,不会那么热情!”
“嘶——”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抽气声,邵安阳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这声音真特么的听得人,舒服!
☆、第 49 章
049
明明躲过一次的刀还是落在了手指上,下意识的抽气声似乎传到了电话的另一端,然后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传过来。
可能是自己的反应终于让对方觉得满意了吧...
有些麻木的看着自己手指上大滴大滴落下的鲜红色,除了最开始有点疼其实也没什么的。
她和,她的丈夫在一起,挺正常的,不是吗?
离,离婚也只是她在说,对方不一定肯的吧,再,再说,她对自己说的也只是要拥有他的专属权,并不曾说过她也会给他唯一...
所以,所以...
木然的盯着自己流血的伤口,石岸有点恍惚,忽然就不知道这血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了,真的只是手指头吗?
为什么他觉得,或许应该是别的什么地方?
料理桌上渐渐汇聚的血液从滴滴答答变成了一小滩顺着角度缓缓流淌,把原本准备用来做菜的白豆腐染上了红色,男人才忽然像是醒过来了一样回神的开始在屋子里找医药箱。
自己给自己包扎之后失去了食欲,什么也不想做的男人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爬到了女人的床上。
石岸爬到被子里,用还拥有着对方味道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如此的话就不会感到寒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时间和空间就像失去了作用,整个人飘忽忽的。
意识半梦半醒,他觉得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自从再次当了不名誉的人物,他真的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怎么会又这样了呢?
另一边江流挣扎了半晌,总算是解释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颓然的坐在了桌子后的老板椅上,肖净文看她的表情戏谑又鄙夷。
“也就是说,你这野男人其实才算是正宫,你自己一直看不清真相的折磨对方那家伙也忍了,现在终于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后——你又出轨了!”
说话的女人声音是一贯的轻佻和高傲,但此刻说着话,带了种鄙夷的调子,最后几个字落下,江流自己下意识瑟缩了下。
其实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她怎么就那么轻易...可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都记得,也没什么酒后乱性的说法,她根本就没喝酒,对方的动作举止——就算是一开始她睡得迷迷糊糊,可后来的一切,她是真的全都记得,甚至...沉迷其中。
那家伙的身体让人着迷。
可——
她也真的是后悔了!
她把事情搞砸了!
“江流,我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说话的人因为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润一当初那模样...我不觉得你受得起,我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你觉得你能比我,”
肖净文舔了舔自己因为说到这里而有些干渴的嘴角,
“你能比我更...或者你想一下,推开的浴室里满地的血水,浴缸里浸满的鲜红色不断的往外涌,对方翻开的手腕上的皮肤和血肉...”
眼眶忍不住的干涩泛红,肖净文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隐忍,
“我不敢了,真的。”
“润一现在的情绪只是暂时稳定,可医生说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所以现在不管什么样的尤物我都不敢看一眼,就怕他忽然就崩溃了,你希望看到对方到这一步吗?”
肖净文的声音去掉了所有情绪,平铺直述的话让江流打了个哆嗦。
她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回头去找他,当初就是因为在医院碰到才——
“...我根本就没想的,所以昨天还锁了门。”
“切,别说这种鬼话,渣就渣了,难不成你想说你跟智商都冲到下半身的那种动物一样,管不住那玩意玩儿?”
肖净文嗤之以鼻的样子让江流说不出话来,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又出什么事儿了?”
推门而入的齐娜一眼就看到了两人脸上都不怎么好看的表情,她一进公司就听人说另一个boss到了,人就上来了,结果这会儿一进门却看到两人这表情,还以为公司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又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这种前车之鉴给这放着,还上赶着重蹈覆辙。”
江流脸色更黑了。
“你就不能不说话吗?你这么久没到公司来,不需要了解了解情况?”
有点恼羞成怒,江流说着,
齐娜有点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正准备说什么,就看肖净文转头对着她,
“行,反正你随意,你陪我下去转转吧,顺便把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跟我说一下。”
“OK,不过你们俩刚才...”
“没事儿,让她自己折腾去,反正到时候人出事儿了难受的又不是我们俩。”
齐娜有点迷糊,但到底跟着肖净文走了,走之前多了句嘴,
“对了,江流,你之前说带人一块儿聚聚的呢?净文现在也回了,不如今晚就聚聚?”
话一出口,就见江流脸色的黑色变得更可怕了,自己身边的肖净文则露出了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这么一来,她到是也看出了点苗头。
怕不是她又干了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别折腾了,谈个恋爱来回折腾什么啊,赶紧离婚得了,要是不想离也痛快点,那种男人你要是真不想要给我算了!我要能找着这么个男人,这辈子也算够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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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炮轰走的两个人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聊了起来,齐娜这才知道办公室里那家伙又做了什么糟心事儿,
“我说你们俩脑袋装的都是什么?”
“别看我,我以前装的都是屎,现在清干净了,别拿我跟她比。”
肖净文撇了撇嘴,话刚说完,手边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面上的神情瞬间就放柔了起来,
“醒了,嗯,我刚到公司,也没什么大事儿一会儿就回,想吃什么我待会儿给你带回来?”
“晚上出去玩怎么样?这边我以前来过,别,我真没,当初过来的时候是因为小守,我保证这边没让你糟心的东西,我发誓!”
“宝贝别生气嘛,小润润~呵呵~”
齐娜下意识和接电话的女人拉开一点距离,耳朵里传过来的声音却让她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世界怎么了——怎么到处都是糟心的粉红色!
见鬼!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看到了在楼下大门边上那个邋里邋遢不知道待了多久的人影,害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简直是——
可恶极了!
其实齐娜想多了,江流这边哪里来的粉色,她全黑了。
等两人都走了之后忍不住又跑到浴室看了下自己脖子和胸口上的痕迹,江流糟心极了,这一晚上怎么可能消得了?明天要是被那家伙看到了——
其实也没事儿的,对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大一的时候她也不是没...
这次她也没说过自己会只和他——
忍不住的对着自己如此说着,解释着,可江流自己都骗不了自己,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最后焦躁的女人甚至忍不住上网搜了搜怎么能快速的去掉这种痕迹——然后试了热敷,按摩,鸡蛋滚...乱七八糟一大堆,
江流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嘛,最后颓然放弃。
可时间这东西却是不管你怎么想的。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江流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快过。
第二天一早在办公室内的小套间里醒过来——对的,她没敢回邵家老宅——醒过来之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跑浴室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吻痕。
希望昨天临时抱佛脚的行为能有些用,可事实是——没有一点鸟用!
她身上的痕迹有些甚至不知道什么原因还变得更深了些!
见鬼!
作者有话要说: 江流:我真不是故意的~没习惯自己已经有家属了~
石岸:/(ㄒoㄒ)/~~
邵安阳:我才是家属!
☆、第 50 章
050
小套间的后门和大楼逃生梯的一端相连,上次对方带自己上楼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道。
石岸站在那扇通往对方房间的门外的楼梯上。
他其实很早就来了,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睡到迷糊,早上却不知道怎么就很早就醒了,醒过来的时候天都还是黑的,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下楼开车来到启明星的大楼底下,从楼梯上去的时候似乎都还没带着脑子,直到看到了那扇门,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停了下来。
站在楼梯边上,却不敢进去。
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那扇门内似乎有人开始活动,细微的声音让他也渐渐清醒了过来,想上前,但——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穿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的?!
一想到自己此刻穿在衣服里面的东西,石岸就有点接受不了,可偏偏那东西也是他自己...虽然他思绪不甚清晰,似乎是出门前恍恍惚惚的时候穿上的,但——
站在楼梯上的男人面色有些泛红,他不知道自己是又有点发烧了还是因为觉得羞耻而...
但那个礼物...他穿,穿...
晨间醒来的时候,男人自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本来就是不名誉的第三者,本来也,也就是抱持了,哪怕是一直这样也要在她身边呆下去的心理准备的。本来就说过‘我知道,但当不知道,好不好’这样话的自己,如果只是简单一个电话就退缩的话——
何必坚持呢?
忽略掉心底那种被细细密密切割着的难过,忽略掉这段时间以来的那种不曾得到的快乐——他本就觉得踩不到底的,就像是楼上丢下一只靴子——现在只不过是,另一只也被丢了下来,而已。
把这些杂乱的,毫无用处的想法和思绪全都丢掉,剩下的是什么?
石岸发现自己最害怕的,竟然是——对方说的,他,不行。
出门前浴室里,赤果着身体看着镜子的男人思绪模糊,可视线却挑剔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太瘦了?又或者,太弱了?会不会,让人失去...欲/望?
是不是不够好?
是不是变丑了?
还是...
克制不住的负面情绪让自己像个弃妇似的不住想着那些完全没出息的东西,模模糊糊觉得这种状态太不正常,可——
控制不住!
把,把,礼物,礼物从,从那个藏着的地方拿出来的穿到身上的时候,石岸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的希望这种...这种...
让他尴尬而羞耻的,样子——
能让她喜欢!
只要别厌倦了,别...什么样,都可以的!
这种羞耻而不要脸的话,他知道自己,如果,如果能够留下对方,也是,也是可以毫无廉耻说出口的。
可以毫无底线,可以抛掉廉耻,可以不管怎么样——
站在楼梯间的男人因为四周的寂静而益发的觉得自己贴身穿着的东西让他受不了,明明是想要进去的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伐。
就像是知道自己的底线已经薄弱的全部都没有了,可只要还没真的到那一步,就还可以——
吱嘎——
那扇门被人从内拉开,走出来的女人似乎原本只是想要看看并不知道有人,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僵硬了下!
心头一紧,她不想看到我!
划过脑海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想法,让石岸觉得恐慌!
他感觉自己扯开了面孔,试图无视对方那种僵硬对她微笑,做出轻松愉快的样子。
“来了怎么也不进去?不是跟你说了可以直接进来的吗?”
见到人也是一愣,目光闪烁,就像是真被人捉/奸在床了一般的女人,全无经验的干巴巴说着话。
换做是从前,不管做了什么,不管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江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如果他越难过,对她来说才是越高兴的事情,但是——
她现在连对方的脸都不敢看,手指总忍不住想要去把自己身上的纽扣再扣的更紧些,生怕万一不小心就开了,然后让人看到些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简直——
“嗯,我刚到,正准备进来。”
无法不感觉到对方的冷淡,石岸也同样干巴巴的说着话,跟着人走了进去。
“那,那个邵家的老爷子还好吗?”
有时候越是不知道说什么,越是想要找话题,越是容易把天聊死。
“不太好,可能就是这段时间了,”
江流说着,
“抱歉,我不是...”
跟着江流走进室内,但她明显没有停下的意思,和上次在这间屋子里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和从前那种...找他左爱的时候都不一样。
石岸有点心慌。
看着对方几步走出套间,很快就到了办公室的老板椅那边,他一面跟着,一面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没什么,其实,那个,我有话想和你说,我——唔!”
江流有些不太适应的这种心虚的状态,说着说着,就不像之前那么想要把事情瞒着了,她想告诉对方,想和他道歉,她不想对方变成覃润一的样子,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他那个样子,可——
扑过来的男人激烈的吻上了她的唇,似乎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在她每一次想要开口的瞬间吻住她!
江流有点不太适应这么热情的对方,一面有些推拒着这种急切的亲吻,一面担心两人拉扯之间她扣紧的衬衣扣子会被崩开,就算是想要坦白,她也不想要对方看到她身上的那些东西,就算是她矫情吧,这种事情,听到和看到,真的不是一个概念。
可他太慌了。
石岸完全不想听,他什么也不想听。
两人一个想要打断对方的话,一个则是有些想躲,互相之间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不一样。
环在对方身上的手臂克制不住的收紧,石岸完全慌了神,他,他从来,从来没被拒绝过——他们俩之间,不管是什么时候,从来,从这种事这种事她都不会——
她从来都不拒绝的,从来就特别强势,只要他吻上去便——
可现在自己环住的身体僵硬,亲吻的动作也不像从前更不像前几天的样子,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又在自己耳边响起...
有些发抖的停下动作,石岸往后退了一步,面上神情不明,江流也有点不是滋味,可她这会儿这不想和他做什么。
往后退了一步的男人脸上的神色让江流有点心疼,刚想开口,就见那人忽然手指不稳的开始解着自己身上的扣子,很快的,外套便让人给脱了下来,然后便是内里的衣服...
“等,等等你在干...”
江流的话断在了对方解开的衬衣扣子里,雪白的脖颈上一条黑色的丝绸带子被系在那里,喉头的位置一个小巧的金色铃铛,明晃晃,亮晶晶的。
江流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紧,她大概知道对方那套衣服底下...是什么。
她当初买的时候其实也只是存了逗着他玩儿心思,因为这家伙性子其实真挺保守的,她没想过对方会真——
这他么太刺激了!
全部的外件都被剥掉之后,剩下的部分简直——
对方是那种天生的白皮肤,血管的颜色都是紫的,常见不见阳光的身体更是能白得发光,当黑色的蕾丝和丝绸成为那种白色上的所有之后,江流觉得自己脑门儿上瞬间冲上一股血,鼻子里似乎都有些粘稠!
褪掉所有的男人赤脚站在地面上,懒懒散散撒了一地的衣物则堆在他脚边,下意识捂住自己重点部位的男人站在那里,身体的轮廓仿若还在青春期的少年郎,可明明已经是三十岁了,那种奇异的少年感混合着男人真实年纪的感觉,让江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翻涌起来。
只一眼,眼睛都像是要红了起来。
“过,过来!”
声音有些哑,女人有点被刺激的狠了。
对方低哑的声音,隐约红起来的眼,让石岸略微松了口气,听话的走过去。
☆、第 51 章(净)
051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流抓住对方的双手,眼眸低垂,视线转向别的方向,
“不喜欢吗?不是,不是你说想看的吗?我,我说过会,会学着,讨你欢喜的。”
压下那么多的羞耻和羞涩还有无所适从和自己无谓的自尊心,石岸有些什么都不去想了的,说,
江流只觉得自己耳朵一懵,眼睛都要黑了,整个人下意识便压了下去,顺着她的方向和动作,石岸整个人往后倒在了办公桌上,腰臀的位置因为高低的缘故正好撞在桌边,疼得他眉角一跳,但什么也没说。
但这个姿势实在是很难受,双腿下意识便微微分开了些,而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置身的位置便是那里,只是,只是被这样压迫着,自己身体的,那个,那个被蕾丝包裹的部分就,就——
原本就挺高的女人,因为穿着职业套装配着高跟鞋,自然就更高了些,此刻如此姿势的看着自己,居高临下的样子,让他,让他有种自己不过是个附属物品,仅供娱乐的错觉,石岸有点痛苦,但更多是种奇异的石头落地的感觉。就像是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他本就只是个地位地下的什么,而对方,是他的主人。
可,虽然这么觉得这么想着,羞耻和自尊却还是...眼角有什么渗出来...
“别哭~”
却被人吻在了眼角,被握住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十指紧扣,温柔而带了些讨好的吻在亲吻过眼角之后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别哭了,我又没强迫你穿,不喜欢我们以后不穿了。”
“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才不想,你不喜欢的都可以不做,不用这样的。”
说话的女人忽然停了下来。
叮铃铃玲玲...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石岸一僵。
瞬间感觉自己嘴里的东西软了下去,江流一愣。
还在她身下的男人忽然就双手捂住了脸不敢看她。
叮铃铃玲玲...
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
伸手拿起桌上放的纸巾,江流擦了擦嘴,见电话没断顺手按了接听键,楼下接待处的女声便传了进来。
“江总,邵先生来了。”
“什么?!等,你,你就说我不在,把人弄回去!”
“啊?可,可是邵先生已经上去了!”
电话里传来的女音惊慌失措,
“上来了?他什么时候...”
江流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说完,办公室外头便响起了众多跟人打招呼的声音——
“邵先生!”
“邵先生好!”
“邵总!”
时间在一瞬间停滞,继而缓慢滑动,江流发誓自己似乎能听到邵安阳脚步声的逼近,有些惊惶的往后退了一步,视线便自然的落在自己书桌上男人几近全果的身体上,江流看到对方惊惶的面孔,甚至看到了对方瞳孔在瞬间因为受到刺激而放大的样子!
吱——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不算大,但此刻听在江流的耳里却有些像是被放大了似的,而她对面桌上的男人则像是忽然回过神来,速度极快的往下一滑,瞬间矮下身体,极快的缩到了桌面下!
江流也下意识的落座在椅子上,双脚拖动,滑着椅子卡在了桌面下的入口处,堪堪能够遮住。
“你怎么来了?”
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一天的江流简直恨死这家伙了,现在这种时候跑过来干什么?!
“怎么,下了床就不认人了?我来找自己老婆怎么了?”
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开了个口,对方就把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想瞒着还是坦白的糟心事直接掀了个底朝天,江流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就想往桌下看,忍者没动。
而躲在书桌下的男人,则难受的跪坐在自己的双腿上,身体下压,脑袋低垂,双手伏在地面上,神情有些麻木。
自己对面的女人双腿交叉,似乎也有些紧张,他趴在那里,视线却忍不住的看到了女人膝盖内侧一小块红痕的位置——没有那一刻比此刻,石岸更能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三儿。
嘲讽的笑了下,忽然甩了甩头,抬手摸了把自己的眼睛,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可因为他的动作,脖子上那个小小的铃铛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虽然他速度极快的摁住了,可声音还是不可抑制的传了出去,短,却也清晰。
“你瞎扯什么,今天来到底干什么的?!”
色厉内荏,说的大概就是江流现在这状况。
办公桌下发出的声音让邵安阳脸上的表情黑了一瞬间,而视线可及的书桌后地面上散落的男性衣物则更是——这女人怎么敢!
“我来,”
咬牙切齿的吞下自己几乎冲口而出的暴躁,邵安阳脸色难看,
“我来找你当然有事,不然我来这里干嘛?抓奸吗?”
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江流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十分难看,心里却有点慌了,她很想站起来将人赶出去,然后赶紧看看桌子下那个...她怕他在哭。
“你到底来干什么?!”
邵安阳闭了闭眼睛,
“我来接你跟我一起回去,爷爷快不行,你一定要和我走,这可能是,最后一面。”
江流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个,整个人愣了一瞬间,
“好,我跟你去,但是你先下楼等我,我一会儿下来!”
邵安阳额头猛跳,他觉得自己血管都要爆了,最后却在瞪了对方一会儿之后,咬了咬牙,
“好,你快点!”
转身就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把那扇门猛地一带,发出巨大的响声。
邵安阳一出门,江流很快就从椅子上滑下来,整个人跪在地面上,有些着急的伸手去扯那个几乎是卡住了一般窝在书桌下的男人。
“石岸!”
“你没事儿吧!你别哭——”
焦急的摸上书桌下那人的脸,江流知道对方肯定受不了这个,而且方才邵安阳的话——
“没事儿,我没哭。”
摸到的面孔上什么都没有,预想当中的眼泪几乎不存在,仅剩的濡湿感或许还是方才两人的亲密造成的,江流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压了下去。
“你听我说,我——”
“你不赶快下去吗?老人可能是在等着见你们最后一面了,我没事的,没关系,我对这种事情,”
说话的男人笑了笑,就像是试图安慰对方的样子,
“我对这种事情早就有过觉悟了,你别担心我,快去吧!”
“可...”
“我真没事,你赶紧去,不然错过了。”
“但...”
“那你吻我一下,就一下。”
石岸笑着爬起身,这一瞬似乎对自己此刻的样子也没了什么羞耻,就那么站在对方面前,等着。
江流面上有些纠结,最后抬手抱住了对方,双唇愧疚的吻上去,
“对不起,真的,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好不好?原谅我?”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说前天晚上的事情,或者此刻,又或者,其实是全部。
对方却十分温顺的顺着她的吻回应了她,轻轻巧巧的一个浅应,让她放松了下来。
“那我,那我这边完了很快就回去,我们好好聊聊,你待会儿...”
“好,我回家等你。”
江流有些不放心的又说了些什么,最后才转头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将门给带上了。
于是没有看到她背后,等她转头离去后就再也撑不住,一瞬间就像是被抽掉了全部脊梁般塌了下去的男人!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石岸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在对方面前哭,或许他哭了,对方就会留下。
可万一没有呢?
没有的话怎么办呢?
软弱的男人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书桌底下,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甚至抓住了方才江流坐过的椅子,将它堵在自己的面前,就像之前那样。
无声的眼泪静悄悄的流淌,没人知道,甚至它们的主人也不知道。
☆、第 52 章
052
跟着邵安阳离开的江流有些心神不宁,一路保持着沉默,开车的男人则抿着嘴脸色难看。
但不管怎么样两人还是一同走进了邵家老宅,在老人病床前陪伴着渡过了最后的时间。
邵老爷子的身后事很麻烦,他自己虽然一辈子干干净净妻子去世之后就守着独子过了一辈子,自己的儿子也和妻子感情甚好生下的也是独子,可问题是他那一辈的兄弟姐妹不少,像他们家那般干净的几乎没有,算算各种各样明里暗里的,一整个邵家可谓是枝繁叶茂。
而邵家并不是邵老爷子单独一个人的,所以在他死后,原本因为江流入主了邵氏打发掉的乱七八糟的亲戚,还有原本按捺住从没有插手的各方势力,全都蠢蠢欲动,就等着丧事一完,来一波大爆发。
这个情况下,江流被留下了。
她也不能走。
如果最后邵安阳因为老爷子的身后事处理不够完美失去邵氏,她自己原本应得的部分也不可能有多少。
不管爱情再重要,这种东西,她放弃不了。
如果放弃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从那个小山沟里出来呢?
在邵家大书房和一大帮子人外加律师折腾了一整天,好容易乘着所有人都去吃饭的机会偷偷溜了出来。
一个人走到了邵家的后院里,这几天真是够呛。
虽然也曾想过像这样的大家族面对各自利益会是个什么样子,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事情。
原本就她自己,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天——毕竟在夏家她从未参与到任何金钱纠葛里,所以哪怕是老夫人也有这么一天,她应该也只是作为旁观者,安安静静看着。
邵老爷子的去世让她对夏老夫人的病情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不管好坏,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多少都会强点...的吧...
被吵的脑仁疼的女人在车库找了辆车,从司机那里要来钥匙就自己开车出了邵家老宅。
距离那天之后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她一直没能回去,虽然给石岸打电话说了情况和原因,他也很明确的表示没关系,但到底在那样的状况下离去本身,她就心虚。
对方越是安静沉默温顺,她就越是忐忑不安慌张。
可一周的时间,把她原本事到临头那种状况下生出的干脆一股子全说清楚算了,该怎么怎么的念头渐渐消磨干净,时间拖得越久,那些话和事情,就越是无法说出口。
就像这样,她开着车,明明是打算乘现在这一会儿的时间回去看看,可偏偏不由自主的,偏了方向。
吱...吱...吱...
手机静音之后的震动声忽然响起,江流瞟了眼然后接起,
“怎么了?”
“你还问我?你这几天都不在,事情也没交代清楚,我刚回来就被各种追问肖总这个怎么怎么,肖总那个怎么怎么,连陪自己男人的时间都没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
喷涌而出的抱怨像是喷泉般涌出,电话另一端捏着手机的女人声音难得的暴躁,肖净文都有点后悔这么早回来了,她还以为回来之后可以逍遥段时间,权当度假,结果假没度成,全用来加班了!
但是诡异的,电话另一头的女人在她的抱怨之后,一直没声音,有一瞬间她以为电话坏了。
“现在有时间吗?叫上齐娜我们聚聚?”
沉默半晌之后的电话那头,传来邀约的声音,肖净文顿了顿,
“出什么事了?邵家那边很难搞?”
“并不是,是我想喝点酒,找人聊聊。”
“......你等会儿,我和人说一下,你自己跟齐娜那边说,地点呢?”
江流对自己听到的内容表示极度诧异,对方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和行为让人惊奇。
“好,就约在焰山吧,那边能看到热闹有安静。”
“...行。”
焰山是个酒吧,但挺有特色,最大的特点不在于和名字相似的火焰山的装饰造型,而在酒吧三楼环形包围状的那些个能看到底下场子的包间,那种看得到底下热闹自己又格外安静的场所,有时候真挺吸引人的。
因为已经在路上,江流比另外两人都更早到,虽然去的次数不算多,但金额庞大,所以那边很快给她插了个队,安排好了房间。
江流进去的时候愣了下,因为和经理确认的时候说是三个人,这会儿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三个盘条亮顺的漂亮男孩儿,或坐或站或拿着麦,一见她进门立马看了过来。
“姐姐好!”
等,等等!
这特么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还没解决问题又闹出问题!
“你不进去站这里干什么?”
正杵在门口没敢进门的江流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一回头就见到齐娜站在自己身后。
“我,”
还没来得及说话,齐娜就绕开她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里面便立马有人迎了上来,齐娜也有点儿方,她倒是不是没见过这种场子,问题是——这不对吧?
视线转到江流身上的时候还带着股疑惑,再一见到她那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在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你们把酒开了先出去,待会儿要叫人再进来。”
及其正常的将几个男孩当做服务员,齐娜让人开了酒就赶了出去,临走时还有个男孩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也被她毫不犹豫的赶走了。
“你让谁定的位置啊?是不是弄错了?”
人都出去了,齐娜这才看着已经落座之后干掉了一杯的女人。
“可能是吧,我跟小王说的时候没说是自己要用地方,她可能会错意了。”
随手将空掉的就被搁在茶几上,江流把自己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拿出一只细长的女士香烟就塞进了嘴里,没抽,但咬着。
“你怎么回事儿啊?这么烟都叼上了?”
齐娜和江流认识这么多年,哪还能不知道这家伙压力大的时候就有这么个习惯,不过只是叼着还好,要真抽上了就真是压力大的不行了。
正想着,就看那家伙不知道从身上那个地方摸出个打火机,啪的一声推开机帽,将那只细长的香烟凑上去,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大片的烟圈。
齐娜就停住了,然后听到推门声,一个头发似乎胡乱扎了下挽成个髻揪在脑后,带了股凌乱感,鼻梁上顶着个金框眼镜,一身职业套装的女人就那么走了进来。
职业套装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女人身上的每一个部分,保守得像个老处女。
“你这什么打扮?”
“你穿的这是什么鬼?”
江流和齐娜的声音一同响起,甚至连内容都相差无几。
听到声音肖净文笑了下,随手把脑袋后头的髻扯了两下拉开,手插到头发里似乎想要松松头皮,
“没办法,谁让你非要来这里,知道我是来酒吧,那家伙非让我穿这种,不然不让出门。下次再约别找这种鬼地方,麻烦!”
穿着西装长裤的女人就那么自如的走了进来,坦然自若的说着自己怕老公的事实。
江流脸色有点不好。
肖净文曾经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谁都知道,但她现在居然会是...
这就是被人套牢的感觉?
因为顾忌对方的想法而改变自己,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她原本是没想过这么多的,因为仅有的一些的心软回头找他,因为去掉了怨恨而自然相处后的舒适而愿意同对方更好的在一起,因为他的柔软和包容想要更多的东西——可由始至终,江流觉得自己应该一直是端端正正掌握着一切的,她想要就要,不想了,就可以抽身离开,甚至承诺的对话也只是单方面的所属权以及更好——这样的标准实在是太随意,她想要如何界定更好,都可以,毕竟曾经的底下太低。
可问题是,她现在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和邵安阳那一页就像是个翻不过去的梗,这一周来对方并没有表示出更多的别的情绪或者变化,可她自己,偏偏如鲠在喉。
心虚,气短,愧疚和难过,这种几乎在自己身上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情绪,让她惶恐又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失控了,她自己——失控了。
她没说话,齐娜倒是起身和进门的肖净文讲了起来,两人说了一会儿,肖净文就将视线转到了那个唯一坐着的人身上。
“喂喂,你把我们叫过来就专门看你喝酒的?这一杯两杯的,有没完啊?没完我回家陪老公去了!”
进门却没见着约人的家伙说话,反倒是看着对方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烟一只接一只的抽,肖净文有点不耐烦。
基于她曾经的烂账,秦润一对于酒吧夜店这种地方有种本能的恐惧,接了这家伙的电话和人一说地方,那家伙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眶都红了。
但电话里江流的沉默也的确有些不对劲,她好说歹说,在对方的要求下穿了这么身不合时宜的服装,这才勉为其难的出了门。
结果过来是专门看她喝酒抽烟的?
“要喝酒抽烟回家喝去,你那男人,叫,叫石,石什么来着,叫他来接你,你俩回去爱咋地咋地!”
“你少说两句,没看着这明显是情绪不好。”
齐娜白了肖净文一眼,原本三人关系只是江流和肖认识,但这几年因为江流两人也熟悉了,除了在公司之外,别的地方说话都挺随意。
“自己做了亏心事儿憋,怪谁?”
肖净文的调子依旧吊儿郎当的,脱下来的保守外套被随便丢在了沙发上,露出里面高领的黑色打底衫,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哪怕脱了衣服也如此。
但此刻大爷似的往单人座那一横,到很有些黑帮老大的感觉。
江流点着烟的手指一抖,视线看了过去,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
“你说你现在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人家?”
听到这话,拿着烟的手指忽然就往烟灰缸里摁了下,然后转转,丢了。
然后一双眼就看着肖净文,
“不是为这个,难不成你还能是为了邵家那点儿破事儿?再怎么就算最后全亏了,你也顶多是前期的工作白费了,这种事儿你承受不起吗?压力大到抽烟喝酒?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在搞点新玩意儿抽抽?”
“我说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单人沙发上说话的女人坐起身,有点咄咄逼人。
肖净文一向知道自己,她是爱玩爱闹也喜欢漂亮东西,曾经喜欢男人就跟有收集癖似的,但这些事儿吧,有了觉悟之后如果真不能做了,其实也没什么。
“我,”
另一手的酒杯也干脆搁在了桌子上,江流身上带了些微的烟酒味儿,说话的时候带出来了点儿,但她没醉,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醉了,可她觉着微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心虚,可我凭什么啊?我心虚个什么啊?我特么当初也没说过只跟他在一起啊,就是,就是答应了以后对人好点,可——”
原本安静坐在一边看着俩渣给这对话的齐娜简直听不下去,
“你说的什么鬼!什么叫做没说只跟人一起还答应对人好点?江流江大总裁,你是不是脑抽了?你别不是还觉得你对人很好吧?或者我妈当初就不该跟我爸那种垃圾离婚,该给家里安安分分的等着他玩够了小三儿再回家?你这种见了鬼的渣渣理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检出来的?夏家?还是你自己脑子灌水了?”
三个人当中,齐娜是最见不得这种事儿的,偏偏不知道怎么着,竟然和俩渣渣混到了一起,很多时候她都有点儿不明所以。
但绝对不包括现在。
“你就作吧,什么时候把人给作疲了,直接离开你!”
江流被顶的没吭声,她自己其实也心虚。
“问题不是这个,她现在自己都心虚,你说的这点儿她已经认识到了,我说你到底是在烦什么?”
瞟都没瞟江流一眼,肖净文准确的说出了她的心思,但递过去的话尾让江流犹豫又忐忑。
“我,我就是觉得吧,自己现在哪哪儿都不对,”
“我知道这事儿不对,我也愿意给人道歉和保证以后不再犯,可,”
“可这种感觉太糟了,我完全摆脱不掉,也不明白为什么,成年男女之间这点儿事儿吧,哪那么——”需要一直耿耿于怀的呢?!
江流一直觉得是那天的事儿不太好,可说着说着,却忽然意识到她最近的闪躲姿态,仅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出轨’的事实。
而办公室的事儿也只不过是加深了那种,她自己都无法面对的愧疚的事实。
肖净文闻言,忽然就瞪大了眼睛,
“我说不是吧?你现在还没明白有主儿还没主儿的区别?!”
“或者,你还没明白,你爱他?”
啪!
桌面上的酒杯忽然就被人碰倒,力道极大的碰触让它被撞起,稍微前扑,湿的干的,碎了一桌子。
而碰倒了酒杯的人在酒杯倒了的一瞬间像是傻了样,竟然下意识用手去抓,不期然抓了一手血,这会让正鲜血淋漓的傻坐在那里,眼神都是空的。
肖净文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对方变成了个傻蛋,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齐娜。
按了铃叫人送医药箱。
☆、第 53 章
053
齐娜给江流作包扎的时候使用了酒精,透明的液体涂在不大却数量挺多的细小伤口上的时候江流的手瑟缩了下,因为酒精的刺激。
但到底也只是一点小小的伤口。
并不会太疼,起码这种疼痛,在她的忍受范围以内。
但肖净文的话,却像是超大负荷的电流,猛然一把将她电起,浑身上下噼啪作响,现在脑子都还有点儿懵。
她怎么可能——爱上谁?!
“你,瞎说什么,什么爱不爱的。”
干涩的语调从手掌已经不在流血的人嘴里吐出,刚给人包扎好了伤口的齐娜和说了话的肖净文闻言,一道抬头看向她,那种看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个傻子。
“没这种感情的话,你让我送什么人啊,还说要介绍人给我们?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念头?”
齐娜说的直白,
“...没事儿,你怎么觉着就怎么来吧,反正我是后悔过的,你想学学也没关系。”
肖净文却嘲讽来。
江流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手上,伤口都不深,但被齐娜包的有点吓人。
她并不是不愿意承认这种心情,可是,如果承认了话——她要怎么面对呢?如果自己真的爱上了某个人,却在已经有了这种感情的情况下——
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伸手就想去抓酒杯,不意外看到了那摊乱,江流下意识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烟盒,试了两次却没能准确的把里面东西拿出来。
“你就别抽了,这会儿烦又有什么意义,真要是还转不过来你就等着吧,要么跟她一样搞一出更糟糕的,然后翻然悔悟,要么人家脑子终于正常了一脚踢了你。”
齐娜其实也很不耐烦,她自己的事情现在也是一团乱麻,好容易把那小子给送到了他们公司的新人部当了个练习生,让那家伙因为封闭训练离她远了点,可走的那天晚上...那家伙...
她也真是够呛,明明打从心里不打算再搞什么,偏偏...抵不过美色...
这事儿怎么说呢,那小子长相实在是太符合她的审美观了,可,真要和那种小不点谈恋爱,对方的新鲜度又能维持多久呢?
又或者,她呢?
她能有和这样的小朋友走下去的勇气吗?
有时候真是羡慕这两人,齐娜一想到这同一间屋子里的两个女人都有个青梅竹马的男人傻了吧唧的不管她们怎么作都忍着受着,就烦!
她要是有这么个人,肯定天天到处喂狗粮,那还舍得这么折腾!
这边,江流还在想要承认又不愿意承认的自我厌弃和矛盾中挣扎,另一边的男人则简单的多。
一旦发现了自己真正渴望和想要拥有的是什么之后就连最后的一丁点儿自尊都舍去的人,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办公室的事情发生之后回家的当天下午,石岸就发烧了,高烧,迷迷糊糊之间打了电话给学校请假,剩下的时间则吃了一颗退烧药躺在了床上,没想过去医院,累。
他记得自己似乎接到过江流的电话,电话里对方挺忙的样子,说着回不来的话——很熟悉的场景,不是吗
他很努力表现出正常的给对方回答,然后听到电话被挂掉的声音。
应该没哭吧...模模糊糊的想着,所以应该没有给她惹麻烦,或者,让她生气,对吧?
这样想着,思绪更沉,冷热交替,昏昏沉沉之间,石岸只觉得自己好像还接到了几个电话,但似乎是...男音?
可能还是那个男人吧,叫,邵安阳对吗?
但他已经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在乎这些了。
哪怕电话里吼声有点大。
沉沉睡去的时候是哪一天,白天或者夜晚,没人知道。
石岸只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很轻,又轻又透明的样子——然后他看到了他自己,模样很年轻,稚嫩却也灿烂。
那是个熟悉的场景,穿着宽大篮球服的少年黑发张扬,左耳的三个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球场外围住的男男女女发出刺耳的尖叫和欢呼,他进球了!
“石岸加油!石岸加油!”
“一班加油!一班加油!”
“石岸——!”
进球后被疯狂呼喊名字的男孩做出了一个握拳的姿势,面上虽然没笑,但眼底的得意显而易见,身旁的队友走来,撞肩膀的撞肩膀,拍胳膊的拍胳膊,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各个青春洋溢。
身材高挑的少年活在这种氛围里,整个人都是鲜活的。
可偏偏,少年的视线下意识透过人群朝自己二楼班级的方向而去,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双无甚情绪的眼睛,看到他看过去,对方也没有多惊讶,简单克制的,冲他点了点头。
江流。
少年心底默念。
少女的眼神总是如此,恰到好处的克制和距离感,让见到对方第一面起就觉得熟悉的少年忍不住总想要去追逐那双平淡的眼睛底下不一样的东西——明明陆明说,她不会是她的。
理智告诉他,陆明是对的,那个离开的女孩说不定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也没可能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文盲变成现在这样的学霸,可他就是克制不住——
“班长,你是有什么想和我的说吗?”
高中时期品学兼优姿容俊美的男孩耀眼又夺目,理所当然的被选为了班长,一整个班上,除了迷妹之外,剩下也都是要好的朋友什么的,大家都喜欢和他相处,或者说是,渴望与之相处的。
除了她。
女孩总像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一副并不太希望深交的样子,可他的视线却——
于是有一天,被留下打扫卫生的最后,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的打量次数太多了?
女孩忽然走到教室最前面清理黑板的他面前,说。
“啊?我,我没有,不是,我...”
男孩儿直觉的否认,结巴着,在看到自己面前的女孩时忽然往后退了两步——从女孩儿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好像是某种沐浴乳,味,味道,好好闻的样子——可距离太近了,他,他有点,有点...
男孩的结巴很快结束,可耳根忍不住升起的热度让他有些害羞。
“是吗?那抱歉了,班里垃圾我带出去了,明天见。”
女孩神色平静的垂下眼睛,弯腰捡起留在地面上的两个黑色垃圾袋就要走。
“见,等等,等等,我,我来,我来好了,有点脏你别,”弄脏了手。
男孩的声音在见到女孩站直后面上似笑非笑神情的时候,停住了,那种意外的熟悉感——
在他记忆里那个女孩没有弯下脊梁的时候,经常见到的那种表情,让男孩的脚步顿住,身体都僵硬起来。
真的是她吗?没有消失而是...变得更强的回来了吗?
男孩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幼年时那个女孩儿的样子太过深刻,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样子,让他怎么都无法忘怀。
是因为记忆太过深刻,所以见到相似的人就会产生联想还是真的——自己的直觉就是正确的?!
“有什么脏不脏的呢,更糟糕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班长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害怕,这种事情?”
说话的女孩有些恶意的勾起了唇角,但到底是微笑了。
女孩的笑容一丁点儿都不灿烂,但面上却还是会因为笑容露出一个小小的米窝,就在嘴角的附近,看起来,有点儿可爱。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少年的记忆里同时浮现出一个小女孩对他露出恶意的样子,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小小米窝——
他几乎冲口而出:是你回来了吗?
可到底,话还是没有出口。
更糟糕的事情,说的是,是他最开始的时候把吃过的食物丢到地上,让她捡起来吃的事情,还是大冬天把玩具丢到泥塘里逼着人去捡,再或者...
一想到自己当初的那些,幼稚又愚蠢的行为,男孩就什么话也不敢说。
下意识低下头去,等到再抬起来,前面已经空无一人。
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变化,就跟平常一样。
直到因为下一次的月考之后,女孩的成绩上升,很快就只落在了他的身后,如此一来——他们成了同桌。
男孩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欢喜多一点,还是忐忑多一点。
在众人的歆羡当中,女孩背着自己的书包抱着一大摞的书坐到了自己的身旁,男孩可以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女孩身上浅得几乎没有的香味,这种香味...上次闻到之后他去超市的时候有,有不经意间,找到过一瓶味道类似的,可那种浓郁的味道...
有些困扰的闻着女孩身上传来的味道,男孩儿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听课了。
从女孩坐下之后就开始走神的男孩心慌意乱,可隔壁的女孩一径的平静,因为不敢看对方而刻意假装专注上课的男孩可以感觉到对方落座后往书桌里放东西的动作,上课时书写的声音甚至,甚至对方呼吸的声音...
太,太,太近了...
“抱歉,我的笔掉你脚下了,可以让一下吗?我好捡。”
正紧张的不得了的男孩忽然听到声音,甚至感觉到自己手肘部分被人碰触的温热,紧张的抖了一下,
“可,可以。”
因为坐在内侧,男孩几乎是在女孩发出声音之后就贴在墙壁上,可那只狡猾的水性笔却像是和两人作对似的,在女孩弯下腰去捡的时候往男孩贴着墙壁的身体下滚了过去,女孩下意识探着身体往前抓,不意外胳膊就自然的贴上了男孩儿的腿。
炎热的夏季哪怕班上开着空调,下课时刚打过篮球的年轻男孩浑身上下都是汗沁沁的,女孩干爽的手臂贴上来的时候,男孩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僵硬的不行,大脑当机,时间都像是以日夜来计数了。
等到女孩捡到笔离开,男孩已经湿透了。
他觉得女孩捡个笔可能捡了一整节课,可到底时间也只过了几秒钟,双方肌肤接触的时间,可能更短。而他自己粘糊糊的腿可能会让对方觉得恶心,
耳根都红透了的男孩在女孩道谢的时候含糊的应了声,除此之外再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敢从墙壁边上坐回去,就那么一整节课以一种可怜巴巴的姿势贴着。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两个作者:海鲜皮皮酱和江月年年~挺喜欢她们的故事,风格不一样,皮皮酱的文好像是免费的,江月年年我最喜欢的是《重生之王牌编导》,难得的没有沙雕或霸总之类男主的好文。
ps:家里小不点病了,已经连续两天跑医院了,明天估计还要去,暂停一下啊~
☆、第 54 章
054
再往后的日子,少年就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身边坐着的仿佛不是个少女而是烫手山芋。
实际上两人的交流非常少,少到除了每天落座之后的简单招呼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对话,可对方就那么坐在他身边,他就已经心神不宁了。
所以很自然的,下一次月考之后,两人就不在同桌了。
可搬离了座位的男孩在刚松了一口之后,又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失落,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换到女孩身边的是班上另外一位男生,长相,还没自己好看,可她为什么会对他笑?
偶尔看到女孩与她同桌之间的互动让男孩浑身都不自在,可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年轻的孩子不曾有过的,单纯又没有那么多想法的年代,少年时的爱恋都又纯又蠢。
男孩把自己的不对劲归结于自己被区别对待之后的不甘心,而对于这种情感,他觉得可以忽略就忽略,毕竟这只是自己的情绪,别人没必要去承担。
可男孩喜欢上了与女孩同款的沐浴乳,因为瓶装的沐浴乳味道太浓烈,和女孩身上的那种淡淡的香味不一样,所以男孩想了个办法,他将买回去的沐浴乳倒了一小碟在肥皂盒里,放在窗外的位置散着气味,等到味道淡的像女孩身上的时候,带到自己房间的床头柜上。
或许那个时候,就已经上瘾了。
透明又轻飘飘的成年男性看着少年时的自己,想着。
对方是,什么时候承认自己的身份的呢?
他想着,眼前的画面就开始混乱,恍恍惚惚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发生改变,四周围的环境,教室和校园...
“是,是,石,你等,等等我,”
一个漂亮的白皮肤姑娘从身后跑来,气喘吁吁,前面走着男孩听到声音,停下脚步,
“你,你好,我,呃,我叫克斯蒂娜,我,我从你转学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我觉得你很棒,很喜欢你,你,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金发碧眼的女孩是个明显的白种人,面部肌肤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羞涩,隐隐泛红,漂亮的苹果肌上是健康的颜色,色彩漂亮,女孩也很漂亮。
闻言的男孩神色有些讶异,可那表情非但没有被人告白的喜悦,反倒是更多苦恼,
“啊?”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我不够漂亮吗?”
“不,是我的原因,和你没关系。”
“可你没试过,说不定和我交往之后就会喜欢上我。”
“我不会。”
“你有喜欢的人?”
“...不知道...可我不能接受你。”
被拒绝的女孩面色难看,漂亮的脸蛋上的受伤和难过显而易见,她是真挺喜欢这个亚裔男孩的。
从他来到他们班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他了,虽然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生,可谁会注意她呢?
男孩漂亮又出色,无论是成绩还是体育,球场上挥洒的汗水,浅蜜色的肌肤,健康的样子,甚至是他们国内这个年龄段男孩子所不具有的冷静自持...所有的所有,都吸引着她。
克里斯蒂娜是他们班最漂亮的女孩,也是啦啦队的队长,但在遇到这个男孩之前她都没有心动过,哪怕是橄榄球队的那个高高帅帅的四分卫的追求,她都拒绝了,她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对人告白,更何况被拒绝。
男孩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那张漂亮的亚裔面孔上的冷静自持是她一贯所喜欢的,她曾经想过两人在一起之后男孩的冷静会因为她而打破,她会见到对方不为人知的那些表情和动作,可是——
似乎,不是呢!
有点受伤的女孩怔愣的停驻在原地,身后几个窜说着她来告白的朋友慢慢走了出来。
“算了,是他没眼光,别难过了。”
“就是,一个亚洲人而已。”
“对啊,说不定真在一起之后你还受不了呢,听说亚洲人那里,就是那个,又短又小的还丑。再说那种黄皮猴子那里好看了!”
有的安慰她,有的说着男孩的坏话,甚至有些人说的话,带上了种族歧视的调子。
可克里斯蒂娜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有些生气,虽然被拒绝了,可这种话说出来也一点都不好。
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一眼最后说话的那个朋友,对方有些心虚的闪躲了下,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本,本来就是啊,再说了,你这样的都不喜欢,说不定就是个gay!”
克里斯蒂娜身材高挑,纤秾合度,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小,一张脸蛋儿漂亮得就跟电影明星似的,学校里不知道多少男孩拿着她的照片做坏事,这种美人的青睐都拒绝,除了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呢?
说话的女孩似乎觉得这种念头好像是刚生起的,就像是有人在附近嘟囔了被她听到,可她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啊。
“好了,别再说了,该上课了。”
正巧这时候上课铃也响了,克里斯蒂娜不高兴的打断对方,一群人簇拥着她,进了教室。
可这事儿似乎没完,校花告白失败的事情就这么传了出去,而拒绝了校花的那个亚裔男孩是个gay,这种言论也渐渐传播开来。
原本在学校篮球队待得挺好,甚至还交上了几个朋友的男孩开始受到排挤。
最开始是言语,动作,甚至是视线,继而有人想要动手动脚,被和男孩关系还不错的几个人发现之后没做成什么,但到底一切都不一样了。
球场上和队友默契的配合都渐渐消失,哪怕和人解释也没办法说清楚的事情让男孩根本就没法开口,可队伍里厌恶同性恋的家伙们却把他当成了细菌一样的存在,甚至是更衣室内偶尔遇到对方,也会被当做瘟疫一样。
除了之前就关系还不错的几个人之外,男孩原本在篮球队站稳的脚跟忽然就没了,这项运动讲究的是团队合作,没有人合作的男孩发挥频频失误,最后甚至只能坐在了冷板凳上。
一次球队与外校进行交流赛,以一分之差输给了对方之后,更衣室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