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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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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十一本以为他这一去又要去许久,正打算独自入睡时,他回来了!
    冯十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郁明边脱衣裳边回她:“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突厥人就是想搅乱军心。在耗尽我们的粮草前,他们不会发起大规模的总攻。”
    冯十一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等他褪去衣裳、洗手净面,上了榻,她冷不丁开口:“你来这儿,其实还
    想杀突厥人,为你父兄报仇,对吗?”
    白日里冯十一躺着无事,反复琢磨他说过的话。他步步为营,不惜以身涉险,还拉着这么多靖北军旧部一同入局,绝不可能只为了扳倒京中那些人!
    当年他父兄的死虽是遭人设计,但真正动手的,终究是突厥人。
    冯十一问完,郁明低头看向她,没有半分隐瞒,轻应了声“嗯”,随即低声道:“此次统领突厥大军的,正是他们的先锋大将军。十年前,领军的也正是他。我的确想杀他,但娘子不必忧心,我不会为了给父兄复仇,就拿自己和这许多靖北军旧部将士的性命去冒险。我也没打算与他在战场上面对面较量。”
    冯十一盯着他,见他神情严肃,不似敷衍,便沉声道:“我不是想拦你……”
    话未说完,郁明已懂了她的意思。他将她紧紧揽进怀里,轻叹一声后道:“我连旁人的性命都不敢拿来冒险,又怎会将娘子的置于危险之中。娘子如今要做的便是安心养好身子,其余的事,娘子不会忧心。我出京前答应过娘子,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就一定不会食言。”
    冯十一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什么都没再说!
    接下来的半月,冯十一安心躺着养身子,外头的突厥大军就如他所言,每日都要来小打小闹骚扰上几回,但大的总攻却是没有发起过的。突厥大军似乎就是想等他们粮草耗尽,然后把他们困死在这关墙中。
    而半月来,冯十一也渐渐习惯了军营的日子:天还没亮便响起的操练声,敌袭时关墙上震耳的擂鼓声,还有老赵为了诊治他们三个病号,整日抓耳挠腮的样子。
    冯十一唯一没习惯的,是她夫君那飘忽不定的作息。她能感觉到,每夜他都回帐陪她睡了,可清醒时她却极少见到他。他几乎总待在不远处的军帐里,他不说冯十一也不清楚他每日究竟在那军帐里谋划些什么。
    而这一日,冯十一醒来后难得看到他还在身侧躺着,不仅躺着,起身后还慢悠悠陪她用了个膳。
    冯十一正狐疑时,他握着她的手道:“今日,娘子与老赵他们换个大帐休息吧。”
    冯十一拧眉:“为什么要突然换大帐!”
    郁明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眼底藏着几分沉重:“今夜,我要抓军中奸细!所以今夜,娘子和老赵他们呆在一处,别四处乱走。娘子今夜也不用等我,早些睡。”
    冯十一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没再多问,只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入夜后,军营渐渐沉寂,唯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与甲胄相撞声在营中回荡。冯十一躺在新帐的榻上,看着摇曳的烛光,竖着耳朵细听外头的动静,毫无困意。
    三更刚过,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营地。他们极其谨慎,避开巡逻路线,借着帐篷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军营中心的军帐。就在即将抵达那处被层层护卫守着的军帐时,其中一人抬手打了个手势,几道黑影立刻隐在暗处不动。
    他们就这么默默蛰伏在黑暗中,直到军营西边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紧接着,急促惊慌的呼喊声骤然穿透整个军营:“走水了!走水了!粮草着了……”
    呼喊声瞬间点燃了整个军营。原本沉寂的营地顿时乱了起来,士兵们提着水桶、纷纷朝着西边火光处奔去,连本守卫着军帐的一众护卫也忍不住分神张望,阵型松动了几分。
    隐在暗处的黑影见状,交换了个眼神,趁着这片刻的混乱,他们如离弦之箭般扑向中心军帐。他们手中短刃泛着寒光,很快便于护卫们交战在一起。
    护卫不敌,连连后退。就在几道黑影即将冲破最后一道防线时,帐前突然亮起数十个火把,火把照得四周亮如白昼。而此时,帐帘掀起,帐内,郁明一身青衫,笔直而立,他身后层层亲兵列阵,个个目光如炬。
    看着呆立在帐外的几道黑影,郁明声音冷冽:“见到我,很失望?”
    说着,郁明一个眼神示意,他身后的一众亲兵立即迈步而出。看着步步逼来的亲兵,几道黑影下意识后退,他们本想从后方突破。可哪曾想,方才在他们手下还节节败退的护卫,转眼间,身手那般凌厉。
    “中计了!”为首的黑影用突厥语低喝一声,随即便举刀用尽全力奋力厮杀。刀光剑影交织,黑影们虽悍勇,却架不住一众亲兵早有准备。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几道黑影便尽数被擒,无一漏网。
    主帐这的动静不过片刻就平息,军营西边的大火却还在熊熊燃烧,火光映得半边夜空都染上了橘红。而营中士兵们提着水桶往来奔走,呼喝声、器物碰撞声混在噼啪的火焰声里,就在这片混乱中,众士兵看到了跟在将军身侧的李副将带着一队亲兵沉着脸而来。
    将士们都以为李副将是因这场大火才面色凝重,没成想他站在空地上扫视一圈后,非但没加入救火,反倒径直朝着正带人救火的骑兵营陈副将走去。
    骑兵营副将军陈鹏正指挥士兵拆帐篷隔火,见李正带着人面色不善地过来,忙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强装镇定道:“李正,来得正好,快来一起灭火。”
    李正没接话,拽着他走到一旁:“主帐那边出事了,快随我走!”
    陈鹏一愣:“可这火,烧的都是粮草啊!”
    李正:“葛老六会带人救火的!随我走!”
    陈鹏还想再说什么,李正却懒得再与他演戏,语气骤然变冷:“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扯着你走。你是打算自己随我走,还是要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请你走?”
    陈鹏闻言瞳孔骤缩,肩膀被李正死死扣着,半点动弹不得。他先是怔怔地看了李正一眼,随即猛地扭头,只见李正带来的亲兵,手也如李正一般,牢牢搭在了他几个下属的肩上。
    到了这时,陈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转眸看向那些映着火光、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救火的士兵,那些士兵脸上都沾着烟灰,喉咙也已喊得沙哑。
    看着那些士兵,陈鹏的手微微颤抖,方才还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李正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走吧。”李正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扣着他肩膀的手又紧了紧。
    陈鹏沉默着,不再挣扎,任由李正将他往主帐方向带。路过救火的士兵身边时,有人抬头看过来,眼里满是疑惑,他却慌忙低下头,不敢与那些赤诚的目光对视。
    陈鹏心底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进了大帐,见到那些被亲兵反扣着手、跪在地上的黑影时,心还是不由一沉。沉坠之余,又觉着莫名的解脱。
    帐中的人正襟危坐,目光如炬。陈鹏没有犹豫,也不需人按压,径直跪了下去。
    “将军!”他声音沙哑,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再抬眼时,眼底已没了半分光芒。
    郁明抬着指尖敲了敲案几,目光扫过陈鹏后,抬了抬手。
    “你们都先下去吧。”
    立在帐中的李正和一众亲兵皆一愣,看着郁明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李正沉眸:“属下就在帐外候着。”
    说着,李正就带头向帐外走,余下亲兵也压着抓到的几个黑影向外走去。
    不过片刻,帐内就余下了两人。
    郁明起身,走到跪立在地的人身侧,缓缓蹲
    下。随后在他面前盘腿而坐,与他面对面。
    “你追随阿兄多年。虽不是亲兄弟,但阿兄待你,素来如手足。”郁明的声音放得很轻,没了方才的冷冽,倒添了几分怅然,“当年阿兄在沙场护过你,你也替他挡过流矢;阿兄下葬时,还是你扶着棺椁送他最后一程。可如今……”
    话未说尽,陈鹏便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地面发出闷响。再抬眸时,他眼底红血丝交织,却透着一股狠厉的决绝:“是我对不起少帅,对不起将军,对不起军中弟兄。可我全族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我别无选择。此番行事,我本就没想着活着回去。我死无妨,只盼将军不要牵扯我族中人。”
    郁明静静看着眼前之人,指尖在膝头微微收紧:“当年萧关一役,父亲身侧的唐副将战死,不过三月,他全家便死于一场大火。半年前,追随镇北侯多年的常副将,射杀了通敌的镇北侯,将其通敌信件呈交朝廷。不过一月,他便战死在与突厥的大战中。而他那早早送出夏州城的全家老小,也在夏州城破当日,莫名出现在自家老宅,最终全部死于突厥刀下。如此……你觉得,凭你一人身死,真能换得全家安宁吗?”
    陈鹏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先前那点“以死换家人平安”的决绝,瞬间消散。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当年……居然是唐副将……”
    郁明无视他的震惊,也不打算与他再多言:“今日,我会让你平安无事从这帐中走出。而你也要装作无事发生。我不能保证可以保住你全族性命,但接下来如果你不按我所言去做,不用旁人动手。我自会送你全族上路!”
    说罢,郁明直起身子,唤道:“李正!”
    帐外的李正应声而入:“将军!”
    郁明:“陈副将为救火竭力了。送他去下去好好歇息一夜。不要让旁人扰了他。”
    李正垂首,应了声“是”。随即半是拖半是架,将跪立在地上的人带来下去。
    大帐内很快便陷入了寂静,郁明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李正去而复返。
    李正进帐便感受到了帐内的低气压。他看着笔直立在帐中、周身透着落寞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因他自己此刻心里也堵得厉害。
    军中藏着突厥细作,甚至有人暗中勾结,这些他早就知道。可当真正证实那人是相识多年的人时,李正还是觉得像被钝刀割了心。
    李正沉了沉心,说着旁事转移着眼前之人的注意力。
    “将军,那些突厥细作如何处置?”
    郁明回神,沉声道:“杀了吧。火势如何了?”
    李正答:“已经控制住了,只烧了几个营帐,没波及别处,士兵也无伤亡。”
    郁明点头:“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正退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回头:“将军,可要接夫人回帐?”
    郁明:“不必了,让她安心睡。加强四周戒备。”
    郁明没让李正去接,可话音刚落没多久,帐帘便被人从外轻轻掀开。郁明抬眸,只见她立在帐外,身上还裹着件厚披风,显然是刚从榻上起身。郁明看着她,还在怔忡时,她已迈步走近,在他面前站定,随即抱住他的头,让他稳稳靠在自己怀里。
    “瞧你这德行,不过几个叛徒,杀了便是。烦心什么?”
    郁明靠在她怀里,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的胸腔震动。再听着她那满不在意的语调,郁明轻笑一声,紧紧回环着她的腰,在她怀里蹭了蹭:“李正告诉你的?”
    冯十一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力道不轻不重:“还用得着他说。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傻子都能看出来。”
    郁明放松了紧绷的肩背,环着她的腰仰头看她:“我没有烦心,我只是气恼罢了!”
    他说着,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攥紧:“自古忠孝难两全,为了自家老小低头,无错。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拿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军中数万人的性命、还有西北百姓的安稳做交易。”
    人性这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在青衣阁没少对自己人下手的冯十一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只能抱着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
    帐内烛火安静地跳着,郁明能感觉到她放在他发顶的掌心的温度。心头翻涌的情绪,也在她这无声的安抚逐渐平息。
    帐外的喧嚣渐平,帐内也因为这片刻的相拥,生出了几分难得的安宁。
    半夜喧嚣,冯十一上榻时已近天明。她沉沉睡去,醒来后身侧又不见他的身影。问过忠福,才知道他又去议事了,冯十一听完,伸了个懒腰,又窝回了榻上。
    冯十一慵懒自在,她的夫君此时却在面对一众面色紧张的将领。
    “纵火的细作虽已抓到,但昨夜一场火,烧毁了近大半粮草。后方将士虽在竭力打通通道,可短时间内必然无法畅通。按如今剩下的粮草算,最多只够全军支撑一月。突厥大军又摆明架势要围困我们,等我们粮草断绝后大举进攻。我们,断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是啊,眼下的境况,不正与十年前一般吗?我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此言一出,大帐内陷入一阵莫名的寂静。原本一脸忧心的将领们脸色瞬间僵住,齐齐看向主位上的人。
    面对众多视线,郁明面色未变,只是揉了揉眉心道:“既如此,各位将军有何提议?”
    见他并未因那句无心之言变脸色,众将领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有人开口道:“突厥有五万大军,我军如今不过两万,正面出击自然行不通。既然他们能派细作烧我粮草,我们何不也去烧了他们的粮仓,顺道抢些回来?”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此法可一试!”
    烛火噼啪作响中,斥候营副将上前抱拳道:“属下派小队侦查过,突厥粮仓设在主营南侧三里外的山坳里,守卫约莫一千人。”
    “一千人?”郁明抬眸,“这么少吗?”
    一直立在后侧的李正上前道:“那山坳里的粮仓或许只是幌子,真正的粮草应当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郁明没说话,一个将领插话道:“那便分两队。一队佯攻山坳粮仓,吸引主力;另一队轻装潜行,寻出真正的粮存储地。”
    话音落下,帐内安静下来。将领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明白这趟凶险万分,尤其探寻真粮仓的一队,几乎是深入虎穴。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末将愿往!”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辎重营副将葛老六。他腰杆笔挺,面容带着几分愧色与坚决:“末将没能护住粮草,此事难辞其咎。末将愿意戴罪立功,哪怕拼了命,末将也要把突厥的粮草给抢回来!”
    郁明看着他,见他眼中满是恳切,沉吟片刻道:“葛副将,你熟悉粮草调度,若真能找到突厥粮仓,自比旁人更有章法。只是……深入敌营,不比守在营中调度辎重……”
    话未说完,急脾气的葛老六已脖子一梗,往前半步抱拳道:“将军放心!末将这些年虽在辎重营,手上功夫却没丢下过!刀枪弓箭日日操练,绝不含糊。末将真能去!”
    葛老六说完,帐内静了静。郁明没说话,只静静坐着,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摩挲。葛老六急得额头冒汗,正要再开口,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末将去吧。”
    众人循声看去,竟是今日一直沉默的骑兵营副将陈鹏。他从队列中走出,抱拳垂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末将统领骑兵营多年,麾下弟兄最擅奔袭潜行。论深入敌营的机变,或许比葛副将更合适。”
    帐内顿时一片寂静,连烛火似乎都顿了顿。葛老六急道:“陈副将,你……”
    葛老六还想争辩,郁明却抬手止住了他。陈鹏则继续说道:“且末将与突厥交手多年,熟悉他们的布防路数,暗哨的换岗规律、营地的巡逻死角。让末将带队,至少能让底下的弟兄们少些风险。”
    陈鹏此言一出,军帐内沉默了一瞬,就连本急吼吼的葛老六也闭了嘴。
    郁明用指尖敲了敲桌案,打破寂静:“那就这般定下。陈副将带队。”
    随即他转向斥候营副将:“你派三个最熟悉突厥营地的弟兄,随陈副将同行。先探虚实,再动手。”
    “是!”斥候营副将应声。
    郁明又看向李正:“你带五百精骑,给陈副将做后援。得手后,立刻回撤。”
    李正沉声应道:“属下明白。”
    郁明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突厥主营的位置:“那佯攻一队呢?”
    “末将愿往!”立刻有两人出列,一个是前锋营的张都尉,一个是步兵营的刘将军。
    郁明略一思索,点了张都尉:“带两千骑兵去。到山坳附近造势,火要烧得旺,动静要闹得大。但切记,只在山坳外围周旋,别真往上撞,也切莫恋战。”
    张都尉抱拳:“属下省得!”
    部署既定,众将领陆续领命退下。郁明则将陈鹏留了下来。
    帐内只剩两人,烛火在案上明明灭灭。郁明抬眸看向陈鹏,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推到他面前,声音平淡:“该怎么做,你都清楚吧。”
    陈鹏垂首而立,指尖微微收紧:“末将明白。”
    郁明颔首,没再多言,只默默点头:
    “既如此,那便退下吧。”
    陈鹏拿起那封信,转身出帐,走到帐边时忽然顿住脚步,回首:“还请将军护我全族周全。”
    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出帐外。帐帘被风掀起,卷进一阵沙尘。帐中只剩郁明一人,他背对帐帘立在舆图前,清瘦的背影笔挺如松,透着孤寂。
    当夜,突厥军帐中,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快步入帐。他无视帐内的嬉笑打闹声,恭敬垂首拱手:“主子,这是方才截获的信,从萧关内传出的。”
    榻上左拥右抱、满手柔软的人闻声,慵懒抬眸:“从萧关内传出来的?”
    黑影应道:“是!”
    “拿来我看看!”
    短暂的沉默后,帐内响起一声轻呼,原本被人揽在怀里的舞姬被猛地推搡在地。而本慵懒靠在榻上的人已然起身,手中信纸被捏得发皱。
    “好一个阿史那骨咄禄!”他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寒意,“什么骁勇善战的第一猛将,原来全靠安插细作!想偷袭粮草?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黑色身影低声道:“主子,没有大将军的命令,调不动兵。”
    “调不动?”那人转过身,烛光映出他眼底的阴鸷,“那就把那片山坳烧了!宁可错杀,也不能让他们讨到半分便宜。顺便,也让父汗瞧瞧,阿史那骨咄禄,早就不是什么草原雄鹰了!”
    “是!”黑影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帐内重归寂静,被推倒的舞姬瑟缩着不敢起身。立着的人却似忘了她的存在,只望着帐外的夜色,手指在腰间的弯刀上轻轻摩挲,指腹碾过冰冷的刀鞘,眼底翻涌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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