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陆大山神情仍旧落寞。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陆小言将钱拿了出来,说:“爹,你先去把崔奶奶和满福爷爷送来的钱还了吧,还有小姑家,其他几家我和小北哥去还,咱今天就把账清了,对了家里还有小北哥买的红糖,你给我小姑拎一斤,排骨也送去一半吧。”
这些钱毕竟是给傅沉拿的,他理应去道谢,附近几家陆小言都送过糕点,也都道谢过,可以少跑一趟,其他家还是应该去一下。
陆大山应了一声,“好。”
陆小言看向傅沉,傅沉回屋将钱拿了出来,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他又拿上了油灯,将油灯点亮后,他才意识到,只顾着做台灯了,应该再弄个手电筒出来。
他出来时,陆小言在院子里等着,他将钱递给了她,“走吧。”
陆小言也没说啥,顺从地接过了钱。
两人一同出了院子,他个头高,腿也长,两三步就超过她,走在了前面,见她没跟上,才放慢脚步,“先去谁家还?”
“先去花大娘家吧,顺便恭喜一下她成了厂长,对了,你昏迷时,振南哥还给你送鸡蛋了呢,记得也感谢一下。”
赵振南是花大娘的小儿子,也是傅沉的好朋友,傅沉点头,跟他肩并肩后,陆小言才看向他,“刚刚谢了哈。”
“谢什么?”
陆小言难得卡壳一下,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真不知道她在谢啥?
傅沉已经移开了目光,淡淡抛下一句,“真想感谢,就来点实际的。”
陆小言一头雾水,什么实际的?
迟疑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崔奶奶家门口,两只威武的大狗狗瞬间又叫了起来,嘹亮的嗷呜声,直接划破天际,直冲天灵盖,陆小言险些吓了个半死,小跑着追到他跟前,才安心。
过了小桥,又走了好几分钟才到花大娘家,他哥赵镇东结婚早,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此时,两个小不点正在门口疯跑,村里的小孩就是这样,天黑后也要在门口玩一会儿才去睡觉。
陆小言揪住大娃,问了句,“你奶奶在家吧?”
花大娘正是为了照顾这小子,才辞了妇女主任的工作,小男娃点头,脆生生应了一句,“在呢。”
说完一溜烟跑回了自己家,喊道:“奶奶奶,小北哥和他媳妇来啦。”
那句他媳妇让傅沉耳尖微动,不自觉垂眸,陆小言也抬起了头,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陆小言咳了一声,移开了目光,对着大娃喊了一句,“叫小言姐就行。”
大娃嘿嘿乐,一头扎进她奶怀里,花大娘牵着他的小手迎了出来,“大晚上的,你俩咋跑来了?”
她也不过四十多岁,圆脸,丹凤眼,眉毛很英气,笑起来相当爽朗,因为多年的操劳,脸上却有不少皱眉,不止她,这个年代好多人都很显老。
没法子,整日风吹日晒的,也不用任何护肤品,皮肤都很糙。
陆小言笑着说:“小北哥今天发工资了,我们来还钱。”
花大娘嘿了一声,“这着啥急,快进来,哎,咋还拿红糖了。”
陆小言笑眯眯说:“没多少,让家里的娃娃甜甜嘴。”
这年头红糖可相当金贵,不仅要票,也不便宜,谁家来客人,要是冲一碗红糖水,那绝对是顶呱呱的待遇。
花大娘招呼着赵振南去倒水,“别忘了沏红糖。”
陆小言笑眯眯说:“快别让振南哥忙活了,我们刚从家里过来,不渴,坐一会儿就走了,还要恭喜您成为厂长。”
花大娘笑得谦虚,“恭喜啥,我都没管理厂子的经验,让我说还是由你来当得好,听说这厂子都是你提议办起来的。”
陆小言笑着说:“你当妇联主任时,管理的人可不少,论管理能力,可没几个比您强的,还是由你当,厂子才能发展得更好。”
虽然能力被得到了认可,花大娘也没咋骄傲,笑盈盈的说:“既然大家信任我,那我姑且试试吧,以后少不得要辛苦你指导,听说兽医都是你请来的,你这个小娃娃以前多内向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t成想这么有主意,真该让振南向你多学学。”
田桂凤不是东西,陆小言七八岁时,就没少挨打,小小一个女娃,身上都是伤,花大娘是妇联主任,对他们家的事自然有所耳闻,她怕陆小言受欺负,往她家跑过好几次,想让田桂凤对孙女好一些。
往她家跑得次数多了,她对陆小言也算了解,这丫头再孝顺不过,可惜太逆来顺受了,没成想,大了大了,反倒立了起来,这人呀,果然应该多学知识,眼界一开阔,心中也有章程。
陆小言:“大娘快别夸我了,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哪里教得了振南哥。”
赵振南端着两碗水走了进来,傅沉这才开口,“说了不用倒,客气什么?”
换成陆铁成,肯定不会这么客气。
赵振南笑眯眯地说:“来者即客,我要不倒,等你们走了,我娘一准儿数落我,喝了吧,你们也甭客气。”
花大娘笑着摇头,“你这小子。”
说完,端起碗递给了陆小言和傅沉,陆小言只好接了,花大娘笑着说:“小言呀,正好你来了,你振南哥还真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
“您说。”
红糖水都递到了跟前,不喝也不礼貌,陆小言干脆端起来喝了一口。
傅沉则将他那碗,塞给了赵振南。
赵振南笑着接过,自个喝了一口。花大娘已经开了口,“听说搬家后,你和小曼走得还挺近,她本来昨天应该和振南相看的,结果昨个儿那边递了消息,说她身体不舒服,推迟一下相看时间,大娘拿你当自己人,干脆找你打听一下?她真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不想相看?”
陆小言被“相看”两字呛了一下,一口水险些喷出来,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傅沉拍了拍她的背。
“和谁?”她简直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小曼那丫头也才十五吧?
花大娘叹口气,她之所以找陆小言打听,其实是因为听说陆小曼昨天跑出村了,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村与村之间就隔了一条河、一条马路,消息灵通着呢,她只是想不通,小曼要是没瞧上振南,说一声不想相看就行了,咋就跑了呢?
说实话,要不是媒人主动上门,她也想不起来要和她们家结亲,实在是她娘不是很讨喜。花大娘是个爽快人,最见不得那些个弯弯绕绕,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不过,小曼那丫头她也算熟悉,挺开朗一个小姑娘,每次见了她都会开开心心地喊大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讨喜。
花大娘:“就是小曼,陆小曼,你崔奶奶家三孙女。”
陆小言好容易才缓过来,“小曼不是才十五吗?”
花大娘也有些尴尬,“才十五吗?那确实小了点,媒人说十六七了,我还以为真这么大,村里一般都是十六七就相看了,一般相看也得几个月,要是能成,十七岁定下来,十八就能结婚了。”
村里结婚都早,这会儿结婚年龄是女的十八,男的二十,还有不少年龄不到就办酒席的。
花大娘在妇联干过,自然清楚太早结婚对女孩不好,说:“原本想着要是能成,让他们满结婚年龄再成婚,振南今年也十九了,还差一年。”
赵振南没想到,他娘又说起了这事,斯文的脸上出现一抹狼狈,“娘,你打听这个干啥?都跟你说了,先不相看,人家估计也是嫌太早,不想成,你还张罗啥?”
花大娘说:“你今年十九,正是定亲的好时候,拖晚了,好姑娘都被旁人抢走了,你懂啥,你看小北跟小言,人家都成亲了,说不准明年就有娃娃了。”
陆小言也闹了个大红脸。
什么娃娃?她觉得她还是孩子呢,咋可能生娃娃,她和傅北也不是真夫妻。
她赶忙转移了话题,“十九岁,也确实可以相看了,毕竟只是相看,也不是立马定亲,小曼那边我问问吧。”
花大娘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哎,没想到她才十五,毕竟不是一个村,知道的没那么清,媒人也是,说媒前也不打听好年龄,这事闹得,我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小,她要是不想相看,如实说就成,我再帮我们振南寻摸就是。”
陆小言答应了下来,离开花大娘家时,还一脸不可思议,崔奶奶是村里难得不重男轻女的老太太,小曼才十五咋就这么着急,让她相看。
难怪这几天总觉得她心事重重的,敢情是因为相看的事,正思索着,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了,耳边传来一声提醒,“小心。”
陆小言这才发现,前面有几块石头,再往前两步,她就撞上了。
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娃娃跑来跑去的,在玩官兵抓土匪的游戏,月光暗淡,大家也不怕黑,时不时传来一声嬉笑声。
陆小言往一旁走了走,绕开了石头,嘀咕了一句,“崔奶奶咋这么早让小言相看?”
这是一门心思还惦记着这事。
傅沉这才松手,另一只手仍拎着油灯,闻言,才不紧不慢地说:“未必是她张罗的。”
陆小言一拍脑袋,“瞧我。”
确实,崔奶奶挺疼孙女的,应该不至于这么早就撵她出门,陆小言总觉得这个年代都是婆婆做主,才想到了崔奶奶身上,家里的事就算是她做主,当妈的也能张罗闺女的亲事。
他们又去了大队长家,大队长瞧见小言,还挺高兴,“我还正想去找你,听赵楠说你要去县城找廖兽医问小猪仔的事,甭管成不成,总不能再让你往里贴钱,喏,我刚刚去菜园,摘了一些菜,明天你带上吧,还有这框鸡蛋也一并拿上,听说城里也缺物资,好歹算咱一点心意。”
陆小言也没拒绝,“成,那我就带上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办成,我尽力吧。”
大队长也明白其中的艰辛,“你尽管去,能多买一头是一头,总比没希望强,对了,今年又有一批知青下乡,都是中学毕业没找到工作的年轻人,咱们大队得分来四个,你下午回来时,顺便从县里将人领回来吧。”
“往年不都是从公社领吗?”
“对,之前都是公社派人去领,你不是正好要去县里?我让赵楠跟小李说一声,直接让你去知青办帮着领一下,这样一来,也省得他们跑了,咱们大队也能先选人,你争取选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娃娃,往年送咱们大队的都是别人捡剩下的,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这次咱们也先选一次。”
陆小言爽快地应了下来。
从大队长家离开时,傅沉将油灯递给了她,自己一手拎鸡蛋,一手拎菜全包了,陆小言还挺不好意思,“我帮你分担些吧。”
“没事,不重。”
陆小言乐得清闲,也没再问,拎着油灯在前面开路,路过原身爷奶家时,她往里瞄了一眼,院子里黑乎乎的,没啥动静,陆小言咕哝一句,“不会拉去看病了吧?”
原身她爷爷没那么蠢,说不准还真看病去了,看一次病不过花五分钱,依他们的阴险,事后估计会颠倒黑白,说他们不管他死活。
陆小言才不会让他们得逞,笑着说:“小北哥,你在路口等我一下吧,我去陆大夫那儿看看。”本来想说,你先回去,又怕路太黑,他拎着鸡蛋,看不清路。
傅沉有些好笑,“一起吧。”
陆小言指了指他手里的东西,“太沉了吧,我帮你拎一个。”
傅沉没给她,“没事。”
陆小言:“走走走,咱们快去快回。”
她眼睛晶亮,想到他们一家气得吐血,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傅沉唇角也不自觉上扬了一下。
陆大夫家灯火通明,确实很热闹,刘蓉、陆二山也在,刚走到院门口,陆小言就听到了,陆建良的“哎呦”声。
田桂凤说:“对对对,这儿也疼。”
田桂凤继续说:“膝盖也疼,刚刚来时,都不能走路,我特意让儿媳妇借了个板车,还有肩膀,腰,脑袋,哪哪都疼。”
陆建良有些汗颜,这死老婆子,不会说话就闭嘴吧,整天蠢死得了。他就少叮嘱一句!
陆大夫也有些无语。
他这一跤摔得可真神奇,哪哪儿都疼,这是摔了前面,摔后面吗?连个破皮、红肿的地儿都没。
他医术就算一般,也瞧出了建良叔这是装的,不知道他这是玩哪出。
陆建良连忙找补了一句,“没t她说的夸张,就腿疼,腰也闪到了,小陆啊,你瞧瞧我这腿骨折没?需不需要多休养休养?”
陆大夫答得还算中规中矩,“骨折倒是没有,我也没瞧出有啥大问题,你们要是实在想休养那就休呗。”
反正扣得不是他的工分。
田桂凤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啥叫没啥大问题,哪儿都疼,一看问题就不轻。”
陆大夫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也懒得跟她争,随口敷衍,“是是是,你说不轻就不轻,就休养着吧。”
“这还差不多。”田桂凤肉疼地掏出五分钱,这次倒是没讲价。
她给钱可从来没这么利索过,每次都想讨价还价,恨不得一分不给,陆大夫觉得有猫腻,连忙说:“既没上药,也不需要喝药,慢慢养着就行,这次不用付钱。”
听到这些,陆小言简直要笑死。
田桂凤不满意了,“咋不用钱呢,我们可不是那等会拖欠医药费的,虽然老大不管我们,我们可还有老二呢。”
说着要将钱塞给陆大夫。
陆小言适时走了出去,笑着说:“既然我爷情况不严重,那就慢慢休养吧,陆叔,以后我爷奶来看病,我叔婶出一半,剩下的一半我们家来出,省得我爷奶到处说我爹不孝。”
陆建良没料到,她会直截了当地点明一切,脸也有些黑,嫌这丫头不给他们留面子。
陆大夫是个聪明人,隐约猜到了什么,笑道:“行,以后只收他们一半,剩下的找你们报销。”
陆小言拿出五分,递给了他,笑着说:“不用找了,我把他们下次来看病的钱,先交上,你记账就行。”
田桂凤气得头顶冒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恼得刘海都要翘了起来,“这是干啥?咒谁生病呢?”
陆小言脸上仍挂着笑,“这不是怕您老也摔倒吗?营养费误工费没有,医药费我们还是掏得起的。”
说完,拎着油灯就转了身,一秒钟都没多呆。
田桂凤简直要气死,扯着陆建良说:“你看看,你看看,嚣张成了啥样!”
陆建良脸色也不好看,她这一出现,他们也没法拿医药费说事了,小算盘再次落空。
陆小言和傅沉还完钱,就沿着主街回了家,她仍惦记小曼的事,瞧见一群孩子在街上乱跑,她多看了几眼,没瞧见小军和小曼,反而看到了二柱。
二柱也瞧见了他们,一溜烟跑了过来,冲到了陆小言跟前,“小言姐,你也出来玩吗?”
小家伙脑门上跑得都是汗,小脸也红扑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陆小言笑着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一摸一手的汗,“跑这么快不热吗?我出来还钱,对了,你晚上有看到小军哥哥和小曼姐姐吗?”
二柱摇头,“没看到小曼姐,小军哥刚刚也出来玩了,应该是回去写作业了,你找他们吗?我去帮你喊人。”
小家伙龙卷风似的呼呼跑开了,一转眼就没了人影儿,陆小言吓一跳,喊了他一声,“你慢点,天黑,别摔了。”
“没事。”
等他们拐到小巷时,小军已经随着二柱跑了出来,“小言姐,你找我们有事吗?我姐不在家。”
那边几个小孩在喊二柱的名字,小家伙跟她说了一声,就小兔子一般跑开了。陆小言拉着小军往巷子里走了走,这才小声问:“你姐不在家吗?”
陆小军看了眼傅沉,也压低了声音,“听我奶说昨天去我姥姥家了。”
陆小军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娘刚刚又去喊她了,估计等会儿就回来了,她要是再不回来,我娘肯定要发飙的。”
“我听花大娘说你姐身体不舒服,才没相看成,不会是不想相看跑了吧?”
陆小言将花大娘的话重复了一遍,才说,“花大娘说,之前不知道你姐年龄这么小,她要是不同意跟她说一声就行,她会再寻摸其他人。”
人家花大娘也是个精明的,这是瞧出了陆小曼不愿意,才托陆小言传的话。强扭的瓜不甜,陆小曼又这么小,他儿子总不好等她三年,万一最后她心里还是不乐意,那不是耽误她儿子吗?
陆小军眼睛亮了亮,“那好呀,我姐确实不想相看,她想等开学去读高中,都给我娘说了先不相,我娘不同意,让她必须去,还说读书没用,读啥读,趁年轻找个好人家才是正经的,见厂里招工,还帮我姐报名了,我姐一气之下,才跑去我姥姥家,昨天我娘就去喊了,她不肯回来,这不,今天又去了。”
说到最后他又有些愁,“现在花大娘成了厂长,我娘肯定更不肯放弃了,她一直希望我姐嫁得好点,最好超过堂姐。”
陆小言不好评价他娘,只说:“想读书是好事,你姐才十五,没必要急着嫁人,进厂也是,学历高了,以后干啥工作不行,那等你姐回来,你悄悄跟她说一声,就说花大娘说了,她要是不愿意,人家会再寻摸,不会勉强她,你娘总不能按着她脑袋,让她相看吧?”
陆小军忧愁地叹口气,小言姐不了解他娘,他确实知道的,只怕没那么容易妥协。
陆小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别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也跟花大娘说一声,就说你姐想去读高中,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陆小军挠挠头,“行,那就谢谢小言姐了。”
“客气啥,行了,回去写作业吧,咱们村还没通电,晚上灯光暗,别学太久,爱护好眼睛,明天周末还能写。”
陆小军嘿嘿笑,“我在复习,我们下礼拜就考试了,考完试就放暑假了。”
“加油。”
陆小言给他鼓了鼓劲儿,随后就回了家,刚洗完澡,家里的门就被敲响了,陆小言刚将洗澡水倒在院子里,正准备去开门,傅沉走了出来。
他上下扫她一眼,小姑娘已经换上了红色睡裙,肩膀和雪白的小腿都裸露在外,在现代很常见,在这个年代,这个衣服多少有些不合适,“我去开。”
察觉到他的目光,陆小言瞄了眼自己的裙子,这才意识到,貌似有些不妥。
她揉揉鼻尖,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