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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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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课时,果不其然,小雨和小叶子都被送来了会议室,刘荷花还不好意思地说:“小言啊,这小丫头我给送来了。她要是不好好学,你尽管打。”
    她瞧着不如曹怜嚣张,下手却是个狠的,平时可没少打孩子,小叶子和孩子们玩时,不小心露出过小腿,上面可都是棍子抽出的痕迹。
    陆小言要笑不笑地说:“嫂子快别这么说了,看把孩子吓的,老师是传授知识的,不好好学时认真教就是,哪有随便动手打人的?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爹娘要是不心疼,当老师的再不心疼,孩子得多可怜。”
    刘荷花有些讪讪的,终究没说啥。
    被送来的,不止小雨和小叶子,还来了十来个女娃,幸亏会议室不算小,要不然还真坐不下。
    陆小言倒是挺开心的,教一个是教,教一群同样是教,过来学习的孩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周六晚上,傅沉回来时,又带来一兜烧饼,除了烧饼,竟然还有一块肉,两根芹菜,瞧见这两样东西,陆小言眼睛瞬间亮了,夸奖的话张嘴就来,“小北哥,你也太好了吧!又让你破费了,哎,可惜我的稿子还没画好,最近真是全靠你养家,辛苦啦。”
    傅沉微微挑眉,状似不经意说了一句,“真感谢就来点实际的。”
    陆小言眨眼,这句话,咋这么耳熟?
    他好像说过一次啦。
    不不不,不是好像,确实说过,她陆小言还没得老年痴呆呢,他这是对她表达感谢的方式有所不满?
    好吧好吧,她确实只有口头感谢,他究竟想要什么实际感谢?
    陆小言眨眼再眨眼,一时没想出来。
    傅沉将东西放到了厨房,随口丢下一句,“我上周找同事换了不少票,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他挺喜欢收藏画,不然你抽空,画一幅,我当礼物,送给他?”
    陆小言有些迟疑,“他既然喜欢收藏,收藏的肯定是不普通吧?我的画不行吧?”
    傅沉:“没什么不行的。”
    陆小言一脸纠结。虽然老师总说她有天赋,她顶多在同龄人中显得出类拔萃一些,哪能跟那些老画家们比。
    不成不成,他还当礼物,这也太羞耻了。
    陆小言的脑袋快摇成了拨浪鼓,“拿我的画送人也太不好了,改天咱们去书店逛逛,给他选一幅店里出售的吧。”
    傅沉:“……”
    要他帮忙数数,她送了多少人吗?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幽幽开了口,“你刚画的那幅,不就是要送人?”
    “那哪儿一样,我这是送给孩子的,随便画一幅,他们都高兴,你那儿可是成年人,还是个喜欢收集字画的,我哪好意思献丑,反正不成,等我有钱了,买一幅再给他。”
    傅沉:“……”
    “不用。”他不是赚不了钱。
    这时,大门被敲响了,门口传来了陆铁成的声音,“小北,你回来没?”
    陆小言眨眼,“是铁成哥,估计找你要工业券的,你换好没?”
    傅沉点头,走出了厨房,陆铁成已经走了进来,脸上紧张兮兮的,“怎么样怎么样?”
    傅沉点头,“我回屋给你拿。”
    陆铁成高兴的摩拳擦掌,兴奋地搂住了傅沉的肩膀,“太棒了,兄弟,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你就是我的福星。”
    傅沉往一旁躲了躲,他扑了个空,也不介意,见陆小言在厨房冲他打招呼,他才挠了一下脑袋,笑着应了一声,“在做饭?你做吧,不用招待我。”
    陆小t言原本也没将他当外人,继续切肉,没往上凑,他换券的事,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
    傅沉很快就出来了,手里不仅拿着八张工业券,还有一个收音机。
    他对陆铁成说:“按市场价,你那个貔貅确实只能换几张工业券,你既然找了我,我就给你说清楚,以后玉的价值肯定会涨,这个收音机算是补贴给你的,你把字据签了就行,以后想反悔,也无效。”
    能有八张工业券,陆铁成已经超级兴奋了,更别提多台收音机,一台收音机,不仅需要几张工业券,最便宜的也得好几十块钱。
    可是天价。
    他们家所有的存款,都未必够买一台的。别说他们家,他们整个大队可就一台!
    陆铁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补偿给我的?”
    天啦撸,乖乖呦,这种补偿也太香了吧。他陆铁成以后竟然也是有收音机的人了!
    陆铁成简直要被天降的喜事砸晕过去,怕一不抓紧,收音机就插着翅膀跑了,陆铁成一把抢过字据,“我签,我签。”
    别说只是签字据,让他接下来打三年的零工,来还收音机的钱,他都觉得值。有了收音机,他就是全大队最靓的崽,还愁小雪看不上他吗?
    陆铁成咧着嘴一直傻乐,飞快签了自己的名字,见上面还让写身份证号码,他也一股脑填了上去。
    陆小言隐约听到几句,有些惊讶,没想到傅沉搞得这么正式,竟然还签字据。
    她哪里知道,正是因为收貔貅的是她,他才搞这么正式的,收音机是他额外做的,就是为了补偿陆铁成,这样一来他等于是高于市场价两倍的价格买的,就算放到以后,他也亏不了多少。
    毕竟这年头,收音机卖得挺贵。
    陆铁成将工业券揣到了兜里,小心翼翼抱住了收音机,他高兴得恨不得飞天上转悠一圈去,抱着收音机离开时,脚下都轻飘飘的,整个人跟梦游一样。
    陆小言都怕他摔一跤。
    陆铁成离开后,傅沉来厨房打下手时,陆小言才问道:“你额外给他做了一个收音机?”
    “嗯。”旁的傅沉没有多提,反倒是想起另一件事,“砖瓦已经送来了,今天我和开车的师傅一起回来的,卸在了你批的那块地上,我看到大家正在忙廖兽医盖房子,是等他们建好,再让他们盖咱们的?还是重新找人?”
    陆小言惊喜地转过头,“太好了,竟然已经拉回来啦,你咋才说,我还以为,那边还没协商好呢。”
    傅沉揉了一下鼻尖,难得不自在,刚一回来就被她夸,就只惦记她的画了,谁还在意这点小事?他回来时,还引起了轰动,好多孩子跑去围观,大家还以为是钟兽医买的砖瓦,要扩建,一个个眼热得不行。
    傅沉淡淡说:“刚刚忘了,廖兽医直接和我联系的,将砖拉过来需要人带路,我干脆和他们约了今天。”
    要不是在做饭,陆小言都想跑过去亲眼看看,一想到他们也要有新房子啦,心中就热乎乎的,开心得想转圈圈,陆小言弯唇:“咱们还是找人盖吧,公社不就有专门盖房子的人吗?那么多砖瓦啥的,时间久了,被偷了不白忙活了?”
    村里出过偷菜的小偷,陆小言还是挺担心的。
    傅沉点头,“我明天上午去公社看看,公社最近在建卫生院,建筑队的人估计也被请了去。”
    傅沉边说,边拿出芹菜,洗了洗。
    陆小言:“嗯嗯,明天先去看看吧。”
    等他洗好,陆小言将芹菜切了切,因为可以盖房子了,她做饭都更起劲了,将剩下的排骨也拿了出来,傅沉有些惊讶,“还没吃?”
    这排骨是傅沉去供销社买的,当天晚上炖排骨有些晚,就没做,第二天他们又一早去了县城,就给小姑家送了一半,剩下的还够熬一次的。
    陆小言弯了弯唇,“没呀,排骨还是你买的,我们总不好吃独食吧,放心,已经处理过了,还刷了一层蜂蜜,风干的,不坏。”
    傅沉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没想到她一直留到现在,毕竟没冰箱,想保存一周,处理起来也挺麻烦,不过几根排骨,还不够折腾的。
    以前她可是最怕麻烦。
    陆小言已经将处理好的排骨清洗了一遍,直接下了锅,打算炖个排骨汤,她都好久没吃过排骨了,一想起排骨鲜美的味道,忍不住吞口水,还不忘给傅沉来点实际的承诺,“小北哥,等我挣了钱,也给你买排骨,每周让你喝两次。”
    傅沉抬眸,瞥她一眼,轻飘飘怼了一句,“要你一幅画,都难于登天?还一周两次?”
    陆小言被他怼得脸红,大呼冤枉,“我又不是舍不得给你画,这不是怕丢人吗?”
    经此一事,陆小言倒是觉得,他也不像印象中只会埋头苦学,好歹有点人气,陆小言继续哄,“哎,等我有了钱,先给你买画行了吧?”
    傅沉哼笑一声,倒没再多说什么。
    一群人归来时,一拐进小巷,再次闻到了香味,章老太鼻子尖得很,顿时皱皱鼻子,看向崔奶奶,“这是排骨味吧?哎呦喂,谁家又熬排骨了,不会又是你家吧?这一天天的,真是不考虑邻居死活。”
    崔奶奶的大孙女陆小芹嫁到了公社,她男人是屠宰场杀猪的,时不时能捞点大骨头啥的,她出嫁两年,已经往娘家送过好几次骨头了,是个很孝顺的。
    崔奶奶嫌她说话不中听,翻了个白眼,“上个月你家还熬鸡汤了呢,咋滴,就准你家吃肉,别人家连喝汤都不成?”
    今天家里做饭的是她大儿媳,这个儿媳妇倒是个舍得的,每次闺女回娘家拿的骨头,她都会主动熬成肉汤,一家子一起喝,不过上个月大孙女已经来过了,应该不是她家做的。
    就算离得近,也不能总往娘家跑呀,崔奶奶可是叮嘱过她,没得让人看笑话,小芹虽然不如小曼嘴甜,却再听话不过。
    都晚上了,应该不会有人下午走亲戚。
    崔奶奶脑子转得很快,笑着看向王月勤,“今天小北回来,应该是这孩子买的吧?我生了这么多小子,可没见哪个会拎着肉回来的,几人加一起都不如小北这个孩子争气,你真是养值了。”
    六个汉子脸都有些热,小儿子委屈地叫冤,“咱家情况可不一样,咱又没工人,年底分粮分钱时,可都是您收着,我们哪有钱买肉?”
    崔奶奶白了他一眼,“那你不会努努力,考个工人出来?”
    她生了六个儿子就一个闺女,孩子小时家里也挺穷,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点也不假,当初学费虽然便宜,也供不起那么多娃,学习好的就继续供了,学习不好的都是读到三年级就完事,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就老六成绩最好,几个儿子中,是唯一的初中生,这次除了小曼,她家大孙子、小儿子也都报了名,也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考上。
    王月勤红光满面的,只觉得自打分家后,这日子过得就跟神仙一样,她话也多了点,柔声对崔奶奶说:“我家小北是出息,你家也很争气啊,几个儿子个个是一把好力气,咱大队哪个不羡慕您?这次红兵和小铭都报了名,说不准能出俩工人呐。”
    章老太听得牙酸,要不是她老头子也在,她一准儿“呸”出声,这两人忒没下限。本以为王月勤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也这么会拍马屁。
    真真是没眼看。
    崔奶奶却通体舒畅,整个人被夸得轻飘飘的,满脸笑,“那我就借你吉言了,别说出俩,能出一个我都能半夜笑得嘎嘎响。”
    说话间,已经到了家门口,几人各回各家,果然一进家门,王月勤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
    还真是她家做的。
    陆大山也咧嘴笑了笑,只觉得这日子可真有奔头,陆小言已经听见了脚步声,笑着说:“爹娘,你们快洗手,已经做好了,我现在就盛。”
    不论是芹菜炒肉,还是排骨汤,都鲜美不已,吃饭前,陆小言还拿出了收音机,打开后,放在了桌子上,收音机已经开始播放新闻了。陆大山也跟着听了一会儿,比起新闻节目,他更喜欢革命样板戏,每次都听得如痴如醉的。
    大家边吃饭,边听新闻,一顿饭吃得异常餍足。
    六个烧饼全干完了。
    王月勤去刷锅时,陆小言也想帮忙,被她撵了出来,“一会儿就好了,你休息会儿吧。”
    陆小言也没再客气,出了厨房,今晚有风,小风吹着暑气散了大半,还挺凉快,她惬意地眯了眯眼,“爹娘,那我去东地看看咱们的t砖瓦,今天小北哥将建筑材料拉回来了,咱们很快也可以盖房子了。”
    厨房内传来“啪”得一声,王月勤心疼地“哎呦”了一声,连忙弯腰去捡,地上的碗已经摔碎了。
    陆小言也吓一跳,“哎,娘,你小心点,别划破手。”
    傅沉也跟了进来,弯腰捡起了碗。
    王月勤没再看碗,摔都摔了,再心疼也晚了,她抓住了陆小言的手,“你刚刚说啥?啥盖房子?咱家要盖房子?”
    连陆大山都急急冲到了厨房门口,他同样没看碗,眼巴巴盯着自家闺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小言笑道:“嘿嘿,没错,咱家要盖新房子了,砖瓦水泥都拉过来了。”
    两人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圆,王月勤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咋、咋就盖房了?咱不是没钱了?赊账买的吗?这可不少钱吧?人家咋肯赊账?这以后要是还不上可咋整。”
    要不是心脏没问题,她这状态,一准儿犯心脏病。
    陆小言嘿嘿笑,“我之前不是用了一个糕点方子,请来了廖兽医吗?凭借这个方子,廖兽医的媳妇得到了转正名额,一个工作咋地也值二三百块钱,有了工作,他闺女可以接班,也不用下乡了,廖兽医心中感激咱们,上周我去他们家,听说咱们批了地,想盖房子后,他就说他有门路,可以帮忙搞来砖瓦和水泥、沙子,不过就这四样,像木材、玻璃窗户啥的得咱们自己买。”
    两人都被这个巨大的惊喜震得有些懵,陆大山更是喃喃道:“这么贵的东西,你直接就放那儿了?不成不成,媳妇,你赶紧把凉席找出来,我收拾一下褥子,晚上我得盯着,这要被偷了,可咋整?”
    陆小言揉揉鼻尖,倒是没想到她爹比她还担心,原本是陆小言想去看看,等他们出发时,一家四口都去了,陆小言拎着油灯,傅北抱着被褥,陆大山拿着凉席和油布,王月勤则抱着枕头和蒲扇。
    幸亏天气预报没雨,晚上好多人坐在门口乘凉,尤其是主街上,不少人拉家常,瞧见他们一家四口抱着东西往外走,大家还挺奇怪,山峰叔就好奇地问了一句,“大山,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干啥去?”
    陆大山是个老实人,直接说:“廖兽医为了感谢小言,给我家送了砖瓦,已经卸在东地了,我不放心,晚上想睡东地,守着点。”
    有人惊讶极了,“今天那一大卡车砖瓦是送你家的?”
    陆二山也惊呼出声,“啥玩意?”
    这两天陆二山一直气不顺,后悔自己没读初中,要是读了初中,他也能报名了,因为小言上学的缘故,说不准他还能加一分,没准儿以后就是工人了,他偏偏没坚持,小学没读完,就不上了。
    如今一想起来,就心烦意乱。家里的事也让他烦,自打分家后,做饭洗衣服全成了刘蓉的,刘蓉自然不满,她不敢将活儿推给田老太两口子,只能自己做,自己做吧又不甘心,整日气不顺,难免要抱怨几句。
    陆二山自然不乐意听,人家王月勤都能干,换到你身上,咋就不成,惯的你。
    他不想听媳妇叨叨,干脆来街上乘凉来了,谁料刚出来,就听到了这话,他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哥,那些砖瓦,真是送你的?”
    陆大山立马警惕地转过了头,这小子一直瞧不上他,嫌弃他嘴笨,不会哄爹娘高兴,也嫌他生不出儿子,丢老陆家的人,一直懒得叫他哥。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大山可清楚砖瓦房的价值,怕他打新房子的主意,立马说:“不是送我的,是送给小言的,盖新房还要买其他东西,我也没钱盖房,肯定是小言和小北出,所以这房子是他俩的。”
    陆二山一张脸臊得有些红,解释这么清干啥,没看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他又不是在打房子的主意。
    好吧,虽然有这心思。他也不可能明抢啊,顶多想法住进去,现在房子还没影呢,他再着急,也得等他们盖好了再筹谋啊。
    陆二山笑着说:“瞧你说的,你们可是一家人,小言又是个孝顺的,她的房子,不一样让你住?我还帮人盖过房子呢,到时再喊上几个年轻人,直接帮你将房子盖起来。”
    这个叔叔可是无利不起早。
    他这么勤快,铁定有猫腻,陆小言还不了解他,他说的盖过房子,无非是大队长家盖房时,他去献过殷勤,帮着递了递瓦片,总共也没干几个小时。
    真找他盖,以后房子的归属肯定说不清。
    陆小言眯了眯眼,笑着说:“大队里会盖房的年轻人如今都在帮钟兽医盖呢,肯定忙不过来,我们打算找公社的人来盖,就不麻烦你了,叔,先不聊了哈,你们凉快吧,我们先过去看看。”
    说完,扯着王月勤就离开了。
    走远了,还能听见有人在笑话陆二山,“分家时,闹这么难看,一看人家要盖房子,就往上凑,啧啧啧。”
    陆二山虽然懒了点儿,在外人面前却很少表现出来,加上他嘴甜,人缘其实比田桂凤好得多,分家的事虽然有人说他们的不是,大部分人都是在骂田桂凤不是东西,单独将他拎出来骂的还真不多。
    这不,还有个大娘替他说好话,“都是邻居,快少说两句吧,人家二山也是好心,估计就是想帮忙。”
    陆小言撇撇嘴,几人来到了东地,这边原本是一大片树林,一颗颗枝繁叶茂的,六零年闹饥荒时,树皮全被人扒光了,好多树都死了,后来大队长就让人把树都砍了,前几年种的也是树,树还没长多大,就都在传公社能给拨款,让他们大队也建个学校,这些树,就被移植到了河堤上,结果公社一直没钱,只在隔壁大队建了一个。
    这块地就这么空置了下来,大队长和刘书记一直想着建学校的事,也没让人在上面种粮食,如今倒是方便了陆小言他们。
    陆小言走近后,才发现这儿搭了一个草棚子,里面还亮着灯,她有些惊讶,走近后,才发现钟兽医在这儿,“钟兽医,您怎么在这儿?”
    钟兽医笑着说:“前天我发现砖头少了几块,干脆临时支了个棚子,好守着点,别到时砖不够用。”
    少的起码有几十块,要不然他也发现不了,怕是村里人偷的,钟兽医没好声张,还是盯着些吧,“你们咋来了?”
    陆小言指了一下后面的砖,“这些砖是我们的,以后咱们要做邻居了,我爹不放心,也打算守着,正好和您做个伴。”
    钟兽医笑着说:“哎,我正觉得无聊呢,多个人唠唠嗑,正好棚子不算小,能挤下两个人,让你爹晚上和我迁就一下,也不用再搭棚子了。”
    “成,那就谢谢您了。”陆小言知道他爹不善言辞,笑着说,“我一会儿把家里的收音机给你们拿过来,你们无聊时可以听听,晚上也有节目。”
    钟兽医家也有个收音机,因为老爷子爱听,他忍痛留家里了,原本以为这两个月需要熬一下,如今真是峰回路转,他这下是真高兴了,笑得露出了牙齿,“那感情好。”
    陆小言看了看他们的砖瓦,心中一阵高兴,不久后就能住得舒服点,真是太好啦。
    不仅她高兴,这一晚,注定许多人夜不能寐,陆二山回家后,就将消息告诉了田桂凤和陆建良,两人同样恍恍惚惚,一时间更后悔分家的事了。
    偏偏已经分了。
    田老太当即说:“还盖砖瓦房,咋不上天,这么好的房子,合该咱们住。”
    她气咻咻站了起来,一撸袖子,就想过去闹。
    还是那么没脑子。
    陆建良抽了抽嘴角,伸手拉了她一把,他可不希望她再冒冒失失的将事情搞砸,上次要医药费就是,不仅没要到钱,还闹出了笑话。
    陆建良至今记得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要不是强撑着装了几天瘸,大家还真以为,老太太是故意跑去讹钱的,见他真摔了才不再议论纷纷。
    要不然他一张老脸真真没地儿搁。
    陆建良说:“房子还没盖呢,你现在闹个啥,就不怕闹大了,他们一闹,直接撂摊子不盖了?”
    田老太一想也是,就算稀罕砖瓦房,也得等房子盖好啊,现在着急,屁用没有。
    陆小言这会儿正在看夜空,她穿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头一次注意农村的夜空有多美。
    浩瀚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一颗颗星星真的如同璀璨的宝石,不远处竟然还有萤火虫,一个个尽情飞舞着,如t同一盏小小的灯笼,点缀在夜空中,为这沉寂的夜色,添了一抹活力。
    陆小言不由感慨了一句,“好美啊。”
    有种心灵都受到洗涤的感觉。
    她生活在大都市,傍晚城市就亮起了灯,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景,很难静下心感受大自然的美。
    傅沉不由垂眸看她,小姑娘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澄清的目光里满是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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