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山指尖有茧,轻轻触碰“胎记”,抬起手和忐忑的小妻子说:“很硬,有纹路。”
“啊?”香栀抱起花宝眼珠子要贴在上面了,漂亮杏眼水汪汪地说:“这么怎么办?得做手术吧?”
顾闻山安抚她说:“你别忘记她是咱们俩的孩子。”
香栀撇撇嘴,妖精和人精的结合体,是妖精也好,是人精也好,千万别生个小妖怪。
不久,野山樱过来看望他们,被香栀急急忙忙拉进隔帘里。
“诶哟,嗯...”她欲言又止地说:“先观察两天,说不定洗一洗会掉。”
“能洗掉?”香栀面无表情地敲着“胎记”,咚咚两声像是敲着小王八壳。
顾闻山最担心的便是生出来的孩子不是人也不是妖,这种相当于跨物种的结合,结合不好就完蛋。
小花宝被大家盯着醒来,睁开眼睛露出黑葡萄一样瞳孔。她攥着野山樱的手,咯咯咯地笑,小嘴咿呀咿呀冒着口水泡泡。
香栀从床底下抽出尼龙皮箱,翻出月白色小奶帽给花宝套上。
“要是有人来看望,只能暂时这样遮一遮。”
野山樱往窗外瞅了眼,低声说:“早晚多带出去吸收日月光辉,说不定能有好处。也许像你那样。”
香栀看着可爱的粉团子,伸手捏捏肉乎乎的小脸蛋:“好吧。”
下午果然还有人过来探望香栀母女,一共四拨人。是顾闻山的战友与同僚,来来去去都是顾闻山负责接待。
香栀死死守在小花宝边,不让人把她的小奶帽摘下去。大家对此也理解,刚出生的孩子总会有一些讲究。特别像这么可爱的小婴儿,多注意点挺好。
这一系列的行为引起同屋邓小芳和李好的注意,李好继续保持沉默。
而邓小芳几次夸赞小花宝比画报上的锦鲤娃娃都可爱,趁李好不注意,偷偷说:“孩子是不是长了头癣?正常的,我家老大也长过,我让他爹拿点药给你家涂,涂完一个礼拜能掉干净。”
香栀苦于不能解释,被按头应下了:“是,那谢谢你了。”
邓小芳开解地说:“孩子有点小毛病正常,等你以后生二胎就懂了。胳膊腿齐全、脑袋没毛病你和孩子就胜利了。”
好不容易没过来探望的亲朋好友,酷暑天里顾闻山抱着刚出生的小花宝在楼下坐着晒太阳。
小花宝高兴的咿咿呀呀晒阳阳,根本不体贴老父亲被护士长骂的狗血淋头,还硬梗着脖子抱着她晒。
香栀根本没敢下楼,偷偷在楼上探头看。顾闻山皮糙肉厚,她被人骂两句臊得慌。
盼到天黑,两口子趁着月黑风高抱着小花宝出病房——晒月亮。
李好抱着孩子没熟睡,还在默念拼音给孩子听。见到他们鬼鬼祟祟的举动,第一反应是顾团长两口子要把闺女扔了!
妇产科里扔女孩的不少见,还有没孩子的人家专门在医院门口花坛、垃圾桶周围游荡,说不好能遇上一个。
特别是像这样...她怀疑顾团长家的闺女也许有点毛病。
李好绕过脚下陪床的丈夫,趿拉着鞋跟了上去。
她蹑手蹑脚进到白桦树树林里,一圈
、两圈、三圈...大半夜两点,她跟在他们身后溜了一个多小时。
这到底是找不到地方扔还是舍不得?
李好认为他们两口子是极其聪明的人,前两天护士还说让他们注意不要让孩子离开父母视线,可能会有人贩子进到医院堂而皇之地偷孩子。
他们两口子也许会利用这一点。
她打算前脚他们把孩子扔了,后脚她把孩子捡了,捡完就去敲稽查处的门。
李好觉得自己算不上恨他们、也不是嫉妒,她只不过为了孩子替天行道。
“这里月光好点。”香栀找了许久停下来,想把小花宝抱在怀里沐浴月光。
顾闻山直接捞起小花宝,举起光屁股蛋的闺女对着银色的月光开始晒。
月华倾泻在小花宝身上,仿佛给她镀成银色的光晕。
小花宝到底有妖精血统,能感受到月光带来的舒适,伸展四肢对着月亮抓啊抓,然后往嘴巴里塞...
香栀看不下去,给她擦擦唇角留下来的口水。
“你上那边亭子里坐会儿,我多举一会儿。这地方真难找。”顾闻山手臂有力,举起沉甸甸的小胖妞毫不费力。
香栀在旁边树下垫着手帕坐着,捧着小脸看着闺女说:“我不去了,我在这里蚊虫能少些。”
正值酷暑,树林里无风有虫。
青蛙呱呱地叫,也难以消尽那些磨人的东西。
啪。
“什么声音?”香栀回头看了看,黑漆漆什么也没看到。
顾闻山头也不回地说:“有耗子。”
“啊?”香栀把腿收起抱着,害怕地说:“那东西最讨厌。”
顾闻山举着小花宝认同地说:“没错。”
小花宝:“嗯嗯咿呀咿呀—嗯嗯——”
“嗯什么?”顾闻山信不过闺女,把她放下来摸摸屁股蛋。尿戒子是干的,继续举起来。
香栀在边上偷着乐,这是怕他闺女给他洗澡呀。
远处十来米的地方,李好躲在树后面不停地驱赶着蚊虫。
她从床上直接起来,穿着单薄。胳膊和腿都在外面,一会的功夫被叮的到处是包,脚指头缝也没放过。
她看着宛如祭拜的场景,害怕不已。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梦魇着,大半夜发疯看顾团长举着闺女干什么?
她打了个哆嗦决定不再继续看下去,扭头往外走。
回到妇产科,借着走廊上的灯光,她看到自己脸上也被咬了两个包。边挠边往病房去。
“你干什么去了!”周移山半夜听到隔壁病房有人喊叫,还以为偷孩子的人来了,起来找孩子妈没找到,好在孩子在。
他没她妈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抱着无声啼哭的闺女走出来,正好遇到李好穿着单薄地回来。
周移山垮着脸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李好不敢说自己跟踪顾团长一家,支支吾吾地说:“我出去活动一下。”
周移山跟她过了几年日子,冷嘲地说:“孩子要是丢了,就成别人看咱们家的热闹了。我再跟你提醒一遍,在家里你随便,出外面把你拈酸要强的虚伪性子收一收。”
也许感受到父母之间不愉快,孩子再次哭了出来。
李好奶不多,急急忙忙喂了两口,周移山看她肚子上狰狞的伤口不忍心地走上前扶着她:“不着急这么一会儿,到床上喂,别扯着伤口。”
李好听到丈夫口气软下来,回到床上慢吞吞躺好:“你妈真让我明天出院?”
周移山说:“我妈说医院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如自家的伙食。她给了两市斤的省票,明天接你出院,我去换成白面条给你补补。”
李好气不打一处来,她低声说:“我就配白面条?你看到顾团长家捎的东西,小匣子避着人不用说肯定贵重。四个尼龙皮箱子的物件,吃的穿的不重样。还有多紧俏的肉蛋水产都能摆上饭桌,伙食在部队顶天的好...还有源源不断的汤水补品水果...人家连连环画都有跑腿的警卫员专门去买...我...”
“你对别人家的东西倒是如数家珍。你要是羡慕嫉妒,当初不应该跟我结婚。你应该找个条件优渥的青年才俊。现在孩子生了,你跟我说这些?你想怎么样?”
周移山急性肠胃炎刚好利索,眼底还有青。他吃了李好特意留给他的饭菜,出任务前上吐下泻。这下又被她看不上。
李好生了孩子也不怕了,嗤笑着说:“我要是有爹妈我肯定不嫁给你。可我没有,只好咱们俩彼此将就。但你放心,我自己会努力,不会跟别的家属一样,张大嘴等家属养活。”
周移山定定地看她,仿佛刚认识她。
“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他自嘲地笑了笑,拿起奶瓶出去给闺女泡奶粉。
李好喊住他说:“我有奶。”
香栀吃了那么多补品汤水还没奶,这点她很骄傲。
“你的奶吃了不如不吃。”周移山径直往外走。
香栀挽着顾闻山的胳膊,自己打着哈欠在走廊上与周移山擦肩而过。
小花宝晒完月光浴,戴着小奶帽在回来的路上睡的呼呼的。
香栀回到床上,不久后也睡着了。
晨曦出现,暑气的风摇晃着白桦树林。
日月交替,新的一天开始了。
香栀迷瞪瞪地感觉有人在亲她,亲了脑门亲鼻尖、亲了鼻尖亲嘴巴,温柔地把她叫醒。
“花宝。”香栀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要看小花宝的脑袋瓜。
顾闻山又亲了亲她的脸蛋劝她说:“还是别看了。”
香栀心沉了:“我要看。”
顾闻山把怀里的花宝递给香栀,香栀看她小奶帽两边支棱起来...
摘下小奶帽,花宝太阳穴的地方冒出两个枝芽,像是小羊犄角。不同的是,犄角上面带着漂亮的花苞。
“她这是控制不住想开花?”香栀脑袋上也长过花,明白这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并且小花宝还是三天大的娃娃,你能指望她什么...
重新戴上小奶帽,把小花宝放在婴儿床里,手脚缠抱着大奶瓶酷酷灌着牛奶。不大会儿功夫,小肚子鼓了起来。
香栀无力地躺在床上:“这可怎么办啊,我上次持续了三个月。”
顾闻山说:“尽量少让她见人。”
“咱们今天出院?”香栀问顾闻山:“等野山樱来了问问她。她昨天应该帮忙打听去了。”
邓小芳在外面遛弯回来,她大哥满头大汗地从家里带了药瓶过来给了邓小芳:“你给人家吧,我身上味道大。”
邓小芳跟香栀相处五六日,已经不像之前畏畏缩缩。她走到香栀床边,还没说话隔帘便拉开了。
她一眼看到香栀的闺女自己咕嘟咕嘟喝着奶粉,小嘴努力嘬着瓶子,心都要融化了。要是她生的女儿该多好啊。
“这是我哥找人配的治疗头癣的偏方,你可以给孩子试试。先少点一点,免得她皮肤娇受不了。”
邓小芳把药瓶递给顾闻山,话却是对香栀说的。已经拿捏清楚他们两口子的家庭地位。
顾闻山把药瓶好好收在行李包里,香栀代表嘬奶的小花宝对邓小芳姨姨表示感谢。
邓小芳回到自己床边,听到走廊上有大儿子的呼喊声:“妈、小弟!”
邓小芳笑着和香栀
说:“待会可能要热闹一下了。”
说着她大儿子跑进来,后面跟着他爹。一家四口在病床前热热闹闹。
香栀觉得热闹点也好,病房里老待着会让人恹恹的。
“你多大啦?”香栀招手叫来小男孩。
小男孩说:“九岁了。”
香栀笑嘻嘻说:“期末考试多少分呀?”
小男孩露着豁牙说:“双百!”
“......”香栀嘻嘻不出来了,又问:“暑假作业多不多呀?”
小男孩高兴地说:“我没有暑假作业!”
香栀受不了了,她不问了。
顾闻山招呼小男孩过去,塞了两颗大红苹果说:“你是在心连心上的?”
邓小芳丈夫穿着军装,邓小芳应该也是军属。看样子似乎是刚调过来不久,对方并不认识他。
小男孩不知道心连心是什么,转头问妈妈。
邓小芳替大儿子说:“他在老家上的三年级,本来打算下学期把他转到心连心,我也跟着随军到部队。可是听说心连心不好进。”
“军属可以随便进呀?”香栀问。
邓小芳说:“需要随军户籍,我们还没转移过来。等转移过来,会错过入学时间,里外里得耽误一年。”
“这事好办,找我呀!”尤秀总算改完期末考试,还不忘把小姐妹的考试试卷捎带过来。
邓小芳知道香栀周围的人都有些身份,看尤秀年轻有气质,一时拿不准她是做什么的。
香栀嘚瑟地说:“我好姐妹尤秀,心连心小学四年级教学组组长、办公室副主任。”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邓小芳赶紧抓住机会,把儿子推到尤秀前面说:“快让尤老师考考你,下学期你就不用留守在老家当留守儿童了。”
看到小男孩跃跃欲试的样子,尤秀哭笑不得地考了他几道题。小男孩对答如流,简直让香栀嫉妒了!
这个脑袋瓜怎么能背下那么多诗词句子,上课没有橡皮雕还是妈妈没给买小刀?
邓小芳满意大儿子表现之余说:“我听别人说孩子插班比正常入学要难?有的班主任不同意,校长说话也不好使。我来的时候还打听过,有回区教委打电话都不好使。”
香栀抿唇笑着,捅咕顾闻山两下跟他说起去年那件事。
尤秀咳了两声说:“本来咱们心连心就是军民联合办校,你要是能随军孩子自然可以进到学校学习,咱们这方面对军属子弟很宽松的。”
“不卡户籍?”
“卡户籍是针对外面投机入学的,他们想要占心连心的教育资源。你不怕,你儿子保准能读。九月份你带着孩子到四年级组办公室找我,我跟查户籍的人说一声就好。”
邓小芳心心念念的学校事就这么几句话定下来了,她让儿子给两位姨姨道谢,又说想请她们吃饭。被婉转拒绝后,就约着孩子开学再吃。
“谢谢你们啊,我知道你们说一声比我们到处求一百声管用。”邓小芳抹了把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那等孩子开学那天,咱们一起吃饭。”
聊完后,香栀偷偷问尤秀:“那娃儿不能跟我一个班吧?尤老师,我不能再从倒数19退步倒数20了啊。我爸说了,进步有奖励,退步要批评我的。”
尤秀展开试卷递给她说:“不是倒数19,是倒数10名。或者说你是正数全班第十名。香栀同学,你的努力老师们都看见了。喏,两科都是88的好成绩,下次争取上90!”
香栀激动了、雀跃了,小手抓着试卷左看看右看看。
顾闻山也欣慰不少,不枉费他们爷仨无冬历夏蹬着三轮车送她们上下学。
“那夏荷多少?”香栀问。
尤秀说:“你全班第十,她全班第十四,两科都是81分。我给你们带了‘进步之星’的田字格做奖励。”
香栀接过写有尤秀亲笔的“进步之星”田字格,差点激动的眼泪流下来。
尤秀看她这样,自己便要看小花宝。
顾闻山则把小郭他们叫上来收拾行李办出院手续。
尤秀看了小花宝一眼,想要揉揉头,仿佛摸到了扎手的东西:“这是什么?”
香栀忙按着她的手说:“你别乱动,是帽子。”
尤秀放下手说:“行吧,反正一切都好?”
香栀垂下眼眸说:“好是好,可能不是太好。”
尤秀镇定地说:“回家说。”
由于过来看望的人实属太多,光是鸡蛋都有上百颗。尤秀给香栀出了办法,让洪金棒拿到食堂用一部分,采购费算香栀食堂伙食费。剩下一部分做成喜蛋,给朋友同事邻居发一圈也就差不多了。
香栀临走前,又给邓小芳留下一沓厚厚的尿戒子。
还把小男孩喊过来,亲手赠予他尤老师亲自编的《小学生语文必会词汇1000个》《小学生必背唐诗宋词200首》《小学生必背范文100篇》三块大山,用以填补他整个暑假没有暑假作业的遗憾。
小男孩高兴的喜极而泣,抱着爸爸呜呜哭。
等她们走以后,邓小芳想把尿戒子分给隔壁的李好。李好一直围着隔帘,也不知道怎么了。
后来邓小芳想了想还是算了,香栀是好意,这些都是新东西保证没用过。
但李好的性格不好相处,说不定还得说小花宝有头癣怕传染了她家闺女。
她丈夫也在边上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对。”邓小芳瞥了隔壁一眼,抱着小儿子翻个身:“出院了谁还管她。”
***
香栀很不好意思。
李妈妈非要她坐月子,她身上包的很严实。端坐在自己家床上,快要中暑了。
等到李妈妈离开,沈夏荷慢吞吞走过来给她解开身上的包裹:“幸好等我生的时候入秋,能凉快点。”
香栀对于生了个漂亮小花宝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头上长了小犄角,大家都说瑕不掩瑜,她也这样想的。等过不多久花儿冒出来凋谢了,也就好了嘛。
隔壁住着沈夏荷一家,晒太阳晒月亮都不怕,提前说一声就好。
香栀想的很美好。
当晚,她坐在院子门口没敢打手电,看着满院子爬的小花宝陷入沉思。
顾闻山穿着黑衣服黑裤子,完美隐身在自家院子里,拽着小花宝脚上的布条问:“你想什么呢?”
香栀看到不停爬来爬去的闺女,心疼地说:“我应该先生个哥哥,等哥哥长大了可以保护妹妹再生她多好。”
小花宝抓着爸爸的手臂要往上爬,爬不上去便掰着爸爸的手指头。
顾闻山手指头要被孝女掰掉了,强颜欢笑地说:“怕什么,有我呢。”
这话给了香栀很大的安慰,她又继续坐在门口台阶上吃花生米,欣赏小花宝身上爬、地上爬、草丛爬、树上爬。
人与妖生下来的小玩意,的确不同凡响。才四天,已经能在大树枝上倒挂金钩。
黝黑黝黑的大眼睛眨呀眨,小小的身体晃呀晃,香栀想知道会不会有猫头鹰鸠占鹊巢的先例。
做爸爸的经过几日的磨炼,已经学会把孝女挂树上吸收月华,自己蹲在下面守着。
小花宝额角上的花枝又出来不少,快要有一指长。天天半夜摇头晃脑在院子里玩耍。
顾闻山好奇牛魔王到底是怎么出生的呢。该不会也是人精与妖精的超完美结合吧?
就这样好一阵,小花宝白天睡觉晚上作。
有一次香栀带着小花宝在草丛里钻,攒了一夏天的草茂盛浓密,沈夏荷睡不着出来透气,看到隔壁两双莹绿的眼珠子,还以为遇上黄鼠狼了。
“小花宝?”香栀夜里又醒过来,发现闺女又又又不见了。
她习以为常地蹬了顾闻山一脚,顾闻山起来光着膀子到院子里爬树抓闺女。
第二天起来,老父亲提着木锯子回来对着树比划,被香栀拦了下来。
小花宝过了半个月,不但小犄角越长越大,顶端开的迷你栀子花还不轻易凋谢。除了妈妈,包括爸爸在内都不许碰。
“她再这样会被人发现的 。“香栀没上过这么大的火,脸蛋长个火疖子,嗓子也哑了:“这可怎么办啊?”
顾闻山也发愁,部队里家属和干部都警惕。
她们娘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肯定会有人发觉不对劲。昨天冯艳还到家里看望母女俩,八成外面有流言蜚语。
顾闻山顾不上流言蜚语,他去花房找到便宜岳父,岳父跟他说岳母那边还在打听,暂时没有办法。
回家的路上,顾闻山被小郭找到。
他急冲冲地说:“首长,你妈来了,你快回家看看吧!”
“她怎么来了?谁接的?”
“京儿接的,以为给你们惊喜呢!我瞧着嫂子脸色不对赶紧来找你。”
“惊喜个屁!”
顾闻山骑着750赶回家,心里祈祷秦芝心女士别发现她孙女的异常。
然而等到他大步流星地回到家,小妻子委委屈屈地跪坐在床上。
婆媳面前摆着小花宝,晃着头上的花犄角哐哐哐狂灌着牛奶。
秦芝心女士则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椅子上,老脸刷白,人中的地方有点红,恐怕被死命掐过。
她此刻哆嗦着手吃下两片“血压灵”,干巴巴地说:“挺能吃啊。”
屋里还有沈夏荷和尤秀,她们正在给秦芝心“科普”。
至于“科普”的内容,几乎是胡编乱造,努力把人精和妖精的结合归为正常化。
“妈,你怎么来了?”顾闻山进到屋里,故作轻松地说。
香栀看他来了,明显地松了口气。
秦芝心哼笑一声说:“怪不得几次三番不让我过来,原来给我憋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