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坐在炕沿上,搓着手说:“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香栀也扭到炕沿上坐着:“我真不知道啊。”
王小梅哈了哈手说:“他们夫妻俩都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那边姓最多的是‘党’其次是‘国’。”
这下香栀明白了,往外看了眼感叹地说:“他们把孩子教的很好,不贪吃还懂礼貌。我见了都喜欢。”
王小梅说:“是啊,他爸妈还挺着急,这孩子明年就要中考,肯定要上大名到户口上。问过我好几次百家姓哪个寓意好。”
在这边聊了会儿,香栀和小伍看他们要吃饭,于是起身告辞。
王小梅等她们走后拨了半碗红烧肉,使唤邓爱军说:“去给大娘们送去。我看炖的烂糊,她们牙口肯定吃的了。”
“成。”邓爱军寡言少语,家里都由王小梅做主,被她塞了口红烧肉,端着碗用手盖着碗面出去了。
今年的新年并没有大办特办,往年挂着的红灯笼还在,数量少了不少。
市里抢屯物资的后果逐渐显现,不少人购买不到想要的东西。后来还发展到抢盐巴、抢糠。
更有甚者,大量在黑市哄抬物资。
政府在满大街放广播,电视里也有转播,都是让大家不要焦急,口粮并没有出现亏空。
可还是有许多家庭出现了粮食短缺的境况。
114部队的家属们倒没有外面这么慌,毕竟有部队兜底,可日子还是紧迫起来。
顾闻山跟在刘师长身边,等待刘师长最后一项指挥工作结束。这次涉密行动,凶险万分,刘师长安排最信得过的人进行任务。
香栀在家孤零零,整日往沈夏荷家钻。
大年三十,顾闻山回来在沈夏荷家一起过了三十,顺道小小庆祝一下他成为114的第一指挥官。
吃完饭,和小花宝在电话里通了话,香栀还想跟顾闻山搂着睡觉,结果顾闻山又被电话叫了起来,大年三十的夜晚离开了家。
外面偶然会有鞭炮声,偷偷放鞭炮的小孩子在巡逻队出现前撒丫子跑掉了。
香栀睡不着觉,披头散发窝在被窝里写寒假作业。
要不是知道顾闻山如今要在大后方指挥,她肯定也会很心急。
大年初一,香栀在沈夏荷家里过了一天。给孟小虎包了一沓毛钞的红包,沈夏荷笑着说:“到底是干妈惦记他,知道大票我肯定要收走存着。”
香栀笑盈盈地说:“将心比心,去年你给我家小花宝的不也是毛钞么。”
小花宝预计正月底回来,大年三十打电话拜年,到了初一又打电话给妈妈唠嗑。
香栀一直在初八这天,听到部队传来消息。
刘师长最后一战胜利了,光荣告老还乡。
沈夏荷头疼不适,躺在沙发上肚子隆起来跟小山似得。香栀屁股坐了一点点沙发,正在尽心尽力地给未来俩孩子裁剪尿布。
“小花宝和小虎的衣服都能给他们穿,不管男孩女孩都够了。”香栀拿着裁缝剪比划着说:“倒是尿布还得重新做。”
“...嗯。”沈夏荷喝了栀子花水,眯着眼睛,手搭在肚皮上无欲无求,唯一的念想是快点“卸货”,老娘真要扛不住了。
“你家顾哥哥还不回来?这个年让你俩过的也太冷清了。”沈夏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他转后方指挥多好,这次我听人说还是牺牲了好几人呢。”
“你咋听说的?”香栀竖起耳朵说:“是孟大哥告诉你的?”
沈夏荷揉着太阳穴说:“小伍说的,她也是猜测,听说有家属大过年穿了麻布衣服。部队也没管,那不就是印证了。前几天回来一批人,还有几个没回来,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
部队出任务风险有高有低,遇到高级别武装持械行动,伤亡不可避免,家属院里的老人们都习以为常。
香栀听到这样消息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好的家庭,过个年怎么就散了。
“顾闻山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他回来那小花宝也就快回来了。”
香栀放下裁缝剪,摸摸沈夏荷的肚子说:“我还是想要国泰民安,热热闹闹,家家户户都能吃饱喝足...不要有分离了。”
“是啊,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了,大家享享清福多好。”沈夏荷感叹道。
正月初三,家属院里迎来了特殊的车队。
车顶前的白花与旗帜,让站在路边的香栀知道他们的终点是烈士碑。
大人孩子们都站在路边默哀,家属院里因此气氛更加低迷,大家都急切希望顾闻山的上任能够一扫114的阴霾。
刘师长光荣退休,和妻子去了京市老干所。彻底把114撒手交给顾闻山。
送别会后,又过了几天香栀在家猛补寒假作业。两个月寒假的周记两天写完,笔杆子都要冒烟了。
有书桌不用,挤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里,蹲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连沈夏荷招呼她去吃小炸鱼都没去。
“开门。”顾闻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身后跟了个条尾巴。
香栀兴奋极了,哒哒哒跑过去给顾闻山开门,掂着脚要亲亲被顾闻山大手隔挡住:“等等,介绍一下,这是佑儿。”
香栀赶紧把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看向顾闻山身后。
“佑儿?咱们在小梅家见过,你记得我吗?”
佑儿两眼空洞,脸上悲怆的神态还没消退,怔怔愣愣地看着香栀也不说话。跟在小梅家遇到的那次浑身机灵劲儿截然不同。
顾闻山用眼神示意香栀,香栀看到佑儿左臂上白袖章,惊愕地捂着嘴。
顾闻山让佑儿先进门坐在沙发上,夫妻俩借着去沈夏荷家拿饭菜的功夫,交流了一番。
“他父母在这次行动中被敌特发现,双双被俘牺牲。”
顾闻山沉闷地说:“党建国和党青山俩口子没有白白牺牲,拖住敌特们转移的脚步一网打尽。另外还有几名同志也牺牲了,追悼会已经开完,全都在烈士碑下葬。”
香栀心里酸酸涩涩,小嗓子软乎乎地说:“那佑儿怎么办?”
顾闻山谢过李妈妈,端着鸡蛋糕和大米饭,还有前一顿的剩菜往门口走:“他说他爸妈是在市福利院长大的,他也想去。回那里,像回老家。”
香栀想到夫妻俩都是孤儿,没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帮衬,嘟囔着说:“福利院能行吗?”
顾闻山让她推着门,轻叹一声说:“咱们部队跟他们有合作关系,有一些烈士孤儿没有亲属抚养,都会在里面成长。逢年过节家属们也会过去看望孩子们。烈士子女部队会有优待政策,等到满十六岁,我们系统会主动询问他们需要继续读书还是入伍。不管哪一样,我们都支持优待。”
香栀重新回到家,看着佑儿还呆呆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她坐在他旁边,搂着佑儿拍了拍:“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难受。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希望你能快点振作起来,不要让在天之灵担忧。”
“我...哭不出来...了。”佑儿嗓子宛如刀割,他靠在香栀怀里,想到母亲的怀抱,眼睛干涩。
顾闻山把饭菜放在茶几上,香栀见他不吃,便一口一口喂给佑儿吃。
结果吃是吃了,吃完就吐在垃圾桶里了。
佑儿那天灿烂的笑容仿佛昙花一现,在香栀的心里不能褪去。
顾闻山让他在浴室里洗了个澡,
从行李包里掏出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让佑儿换上。
“不用担心,我自愿去的...”佑儿上吉普车前,还不忘说:“福利院是爸妈从前的家,我想去。”
香栀见他瘦了一圈,眼见着吉普车要开走,从兜里把一颗大白兔奶糖塞给佑儿:“我会去看你,真的!”
佑儿紧紧捏着大白兔奶糖,垂下眼眸:“再见。”
顾闻山亲自送佑儿去了福利院,回来后见着小妻子歪在床上,病恹恹的模样。
顾闻山吓了一跳,伸手摸摸脑门:“没发烧,哪里不舒服?”
香栀把大手拉在自己胸口上,蔫儿地说:“我想我的确长心了。”
顾闻山坐在床边,担忧地说:“是因为佑儿的事吗?”
香栀轻声说:“我很悲伤,除你之外,还有人让我难过了。”
***
小花宝在外面野了两个多月,到了幼儿园开学前才回来。
狂扫大西北,带回来三头小羊羔和许多特产。
“这孩子还说要把‘峰峰哥哥’牵到海城,跟我大闹一场。”野山樱疲惫不堪,黄瓜片贴着脸躺在沙发上。
香栀抱着小花宝亲了又亲,然后母女俩不搭理野山樱的吐槽,蹲在地上分礼物。
“小虎的大老鹰木雕,还有金金姐姐的大刀木雕。”
小花宝蹲成一小团,把东西分堆放好,又把最大的栀子花木雕捧到香栀面前贼呼呼地说:“这都是大姑雕刻的,你的木头比他们的好呢。我来给你磨来着。”
“谢谢宝贝!我太喜欢啦!”
香栀看着栩栩如生的栀子花,喜欢的不得了。起身把木雕花放在彩电旁边放着,挪开之前的花瓶。
“这里还有肉干呢。”小花宝小手抓了一根喂给香栀说:“奶呼呼可好吃了。”
香栀看着晒成小黑炭的小花宝,老母亲差点没把她手指头当成肉干吃了。
没事哒没事哒,养一养就能白回来...吧。
过了会儿,孟小虎过来了。
小花宝不在这些天,孟小虎过得并不快乐。每次到外面玩瓶盖,他打不过大院里其他小朋友,平时都是小花宝帮着出手。经过一个寒假,他把积攒的瓶盖都输光了。
“这些都是给你的,去,放回去让我妈带咱们买汽水喝。”小花宝如今比孟小虎还黑,要不是礼物很多,孟小虎都不认她了。
孟小虎非常听话,抱着一怀抱的礼物,喜笑颜开地往家跑:“妈!妈!开门!”
沈夏荷给他开了门,孟小虎把东西往她怀里一塞,扭头又跑到香栀家找姐姐。
“我带他们去看看供销社有没有青菜。”香栀过了个清淡的年,幸好屯的物资够多,口粮没出现大问题。地窖里如今还有不少粮食,就是青菜难得。
至于吃了一冬天还剩下的大白菜...它就跟苹果一样,一个不算水果,一个算不上菜了。
“诶哟,小宝贝成了小黑蛋啦。”冯艳从家委会出来走访,见到小花宝和孟小虎在前面跑,和香栀搭话道:“她这趟值了。”
香栀穿着从前的小花棉袄心情很好地说:“她大姑惯着她,在大西北能玩的都玩遍了。”
冯艳看着幸福欢乐的小花宝,正撅着小屁股和孟小虎用木棍捅着蚂蚁窝。
她压低声音跟香栀说:“我正准备组织人去看望福利院里的孤儿,咱们跟福利院对口的你知道的,你要不要也去一下?”
香栀还挂念着佑儿,忙说:“要去,什么时间?”
冯艳说:“就今天下午。一去一回三个小时足够了。晚上能回家吃饭。”
“行。”香栀答应冯艳,问清楚在哪里集合后,继续往供销社去。
“嗐,我走的时候是这些菜,怎么我回来还是这些菜呀!”小花宝站在柜台底下的栏杆上,探头看着萝卜、白菜、地瓜、红薯,嘟囔着自己的小不满。
营业员红大姐在她头上揉了揉,趁别人不注意抓了把瓜子塞到小花宝兜兜里:“再过半个月就好了,专家扣了大棚,春天的蔬果会提前上市。咱们也不用成天吃这些了。”
香栀得到好消息,想着要去看望福利院里的孤儿,又在这里买了钙奶饼干、苹果和冻梨。
另外偏心地给佑儿带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告诉他难过的时候吃一颗,记得还有人惦记着他。
孟小虎得了汽水和洋画片,回到家和小花宝一起跪在地毯上分着洋画片里的人物。
小花宝喊道:“我要孙悟空!”
孟小虎说:“那我要猪八戒!”
沈夏荷捶着腿,小声说:“我看你像个猪八戒。”
香栀瞪她一眼:“小虎那是崇拜天蓬大元帅,以后也要当大元帅。”
沈夏荷摆摆手说:“你要去快去,别迟到了。去了以后也别太伤心。”
她从前没生孟小虎前,经常去福利院看望孤儿们,头几次去心里难受的要命。
她托香栀带去几身孟小虎的旧衣服和旧鞋子,基本上都没有补丁,放在外面抢着要的。
香栀提着大包往集合的八号楼那边去,见着不少家委会的干事在忙活着装东西。
冯艳从会计那里拿了每个月捐助市福利院的捐款,这些是家属们的心意,还有部队每个月会适当拨款,让福利院的孩子们成长无忧。
巴士车塞的满满当当,香栀被冯艳推到副驾驶坐着,其他人挤在车厢里,怀里或多或少都抱着东西。
到达市友爱福利院,门口已经有孩子们列队欢迎。风雪刚停,香栀看到他们身上都有棉袄,稍稍放下心。
院长汪援朝满面笑容地迎接她们,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大男孩十五六岁,贼眉鼠眼地看着军属们手里提的慰问品。
女孩也差不多的岁数,头发齐根剪过,胡兰头留在耳垂上面。冯艳跟她挺熟悉的,拉着她的手握了握说:“小娟,你那么粗的辫子怎么说剪就剪了?”
小娟小心翼翼看了汪援朝一眼,旁边的男孩抢着说:“她烧火偷懒睡着了,把头发烧了!”
冯艳拍拍小娟的胳膊说:“别的地方没伤到吧?”
小娟瞧了汪援朝的眼色,蚊子一样的声音说:“没伤到。”
冯艳又走到汪援朝边上,跟她握握手说:“一年到头辛苦你了,这小子新来的吗?”
汪援朝头发短的跟男人似得,戴着一副斯文眼睛,眯着眼睛笑着说:“哪里是新来的,这是我儿子赵前进。寒假一直在这里帮我的忙,比谁都听话。前进,跟冯会长问好。”
赵前进站得板板正正,跟冯艳问了好。
冯艳扫过他,客气地说:“你儿子长得真好,以后是个有出息的。”
汪援朝很喜欢这话,眼睛又要笑没了。她看着正跟着其他老师往教室里运送的家属们,其中有个娇小的花棉袄,一闪就过。
“诶,那位穿花棉袄的同志头一次来,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
冯艳不想暴露香栀的身份,顾师长和她都是低调的人,大张旗鼓免得有些起心思的人凑上去,于是随意般说:“就普通人,咱们进去说。”
汪援朝笑着说:“普通人咱们也开放参观。待会区里的领导也要来慰问孩子们,你们都是好心人,以后都有好报的。”
冯艳跟她应付了几句,往福利院里走去。
赵前进背着她们撇撇嘴:“那个花棉袄准是想套关系得儿子。”
小娟小声劝他:“别乱说话,好歹坐着军车来的。”
赵前进说:“没听到‘普通人’?我告诉你,你别有什么想法,你这么大的人,注定不会有爹娘了。”
小娟委委屈屈地走在后面不敢跟他顶嘴,赵前进在这里说一不二,就是福利院的霸王。
这些年只有一个人跟他打过一架,现在还关着呢。
福利院只有一栋楼,周围用高墙和铁网围成所谓的保护网,里外的人只能通过大门进出。
香栀把东西放在教室里,看着家属们各自找熟悉的小孩说话,她于是揣着手在里面乱逛,边走边问:“佑儿在不在?”
得到好几次无声的回答,香栀觉得有问题。
福利院采取两餐制,上午十点一顿饭、下午四点一顿饭,其他时间偶尔会有水果零食。
香栀没见着佑儿来吃饭,问了冯艳,冯艳转头去找汪援朝:“我们还有一名烈士孤儿佑儿怎么不来吃饭?”
赵前进坐在旁边,抢着说:“他关禁——”
“问你了吗!闭上嘴吃饭!”汪援朝一声吼,在场上百名孩子齐齐噤声,偌大的食堂里只有碗筷的声音。
“你吼什么吼!”赵前进被当众吼,摔掉筷子跑了出去。
“别管他,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汪援朝察觉自己失态,连忙笑着跟冯艳说:“佑儿还处在悲痛中,不愿意跟大家一起吃饭,我这两天都是让小娟给他送过去的。既然你问了,我就让小娟找他出来。”
冯艳盯着她的眼睛说:“好,我们都很挂念着他。你知道的,他父母是烈士。”
“小娟,你去吧。”汪援朝目光闪过,挤出笑容让冯艳和其他看望的同志们尝尝福利院的伙食。
香栀做在餐桌前,面前摆着土豆炖肉和清炒小白菜。她没胃口,一心等着佑儿来。
小娟去了一趟没叫来佑儿,香栀看着门静静地凝视着,忽然耳朵动了动,她丢下筷子往门外跑去!
“诶,怎么了?!”汪援朝喊道:“跑什么?”
孩子们偷偷往门外张望,冯艳也站起来,跟着一起出了食堂。其他家属们紧随其后。
香栀找到佑儿时,他在昏暗潮湿的小屋外面跟赵前进扭打在一起,嘴巴里嘶吼道:“我没偷东西!这就是我的糖!”
赵前进在别处憋了气,正好没地方撒。他过来想要嗤佑儿几句,催他去吃饭,谁知道看到佑儿捧着一颗大白兔奶糖闻了闻!
“你就偷的!你就是小偷!”赵前进没想到关了三天禁闭的佑儿还有这么大力气,翻身骑在佑儿身上,举起拳头对着佑儿的太阳穴要恶狠狠地捶下去!
佑儿双手抱着头,虚弱地闭上眼,可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而是身上忽然一轻,赵前进被人攮在墙上,重重地一声!
接着,赵前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什么东西狠狠
抽了几耳光!
香栀气得脑袋瓜差点冒出花来,气急地扶起呆住的佑儿,一时忘记把花枝缠绕的赵前进放下来。
赵前进以为后面有人绑着他,听到远处汪援朝的声音,扯着脖子喊:“妈!妈!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偷东西!他跟别人一起打我!”
听到有人来,香栀飞快放下赵前进。赵前进爬起来第一时间看身后的人,可惜没发现有人。
他摸着肿起的脸颊,指着香栀骂道:“别以为你帮他他就能当你儿子,谁都弄不走他,他死也得给老子死在福利院里!”
小娟跑过来着急地说:“你怎么又跟佑儿打架了!你把我头发铰了的事,我不跟你生气了,你别再打他了!”
“你有脸跟我生气?没爹娘的玩意,你算什么东西!”
香栀气得又要冲上去打他,被佑儿一把抱住胳膊:“有人来了!”
“老子让你死!”福利院院长是赵前进亲妈,他有恃无恐地冲上来要打佑儿!“你敢还手,老子把她剃成秃子!”
香栀怒道:“你敢!”
赵前进一口一个老子地喊到:“你算什么东西,我现在就打给你看!”
佑儿不敢跟他对打了,抱着头打算硬抗。可他要硬抗,香栀怎么可能让眼睁睁看他挨打,干脆心一横挡在他面前,用灵力化解赵前进的拳头!
挥出软绵绵的一拳,赵前进惊呆了。
可香栀趁着大家都过来了,矫揉造作地喊了一声:“哎呀,打人了!”随即躺在地上。坏种,看我怎么治你!
佑儿:“......”
赵前进、小娟:“......”
冯艳远远看着小花棉袄挨了赵前进一拳后躺在地上,差点被吓死。她跟家属们加快速度跑过来,扶着香栀说:“怎么了?”
香栀指着赵前进说:“他有精神病,他打我!”
冯艳冲上去抓着赵前进的衣领说:“你疯了吗?!年纪轻轻你要闯多大的祸!”
赵前进浑身上下被限制揍的疼,想要打香栀拳头还使不出力气。他气的脸发红,咬牙切齿地说:“胡说,我打的是偷东西的狗娘养的!”
“前进!你好好说话。小娟,赶紧过来!”汪援朝过来时发现区里领导的车停在外面,她低声跟小娟交代几句,赶紧让小娟通知其他老师去接待。
这要是被领导们看到,她没好果子吃!
“同志们,你们误会了。前进不是随便欺负别的孩子,是佑儿...他...”汪援朝想要扶起香栀,香栀就躺在佑儿怀里,怎么也不起来。
汪援朝急的热热锅上的蚂蚁,她不停看着窗外逼近的领导们,飞快地说:“前进,快给这位同志道歉!”
赵前进喊道:“佑儿偷糖!他手里有一颗大白兔奶糖,咱们昨天才得了大白兔奶糖,我妈说要给我带回家,我还没见着就没了,肯定是被佑儿偷了!”
拐弯处,小娟深深地看了他和汪援朝一眼,往区领导那边跑去,并没有去老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