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职工平房,沈诗华知道这里条件肯定不如农村敞亮的三间红瓦房好,看到收拾妥当的带院平房,洁净阳光的房间,不由得地感激道:“真是让姑娘们费心了,这条件也太好了。”
职工平房去年修缮过,门窗刷着淡蓝色的新油漆,里面跛脚的家具也换掉了。
香栀带她们进门:“沈阿姨别客气,我们冯会长考虑到你们情况特殊,特意安排顶头这间大平房。正好茉莉来了,咱们可以在客厅北面隔出一间小屋,三个人住绰绰有余。”
沈夏荷笑盈盈地挽着赵茉莉的胳膊走在后面:“这边虽然是海边,但咱们这里不靠近海,没想象的潮湿。我瞧你带的行李不多,回头我跟栀栀拿点小姑娘用的东西来,你凑合着对付。”
赵茉莉低声说了谢谢,脸蛋红扑扑地看着这两位漂亮大气的军属姐姐。怪不得能跟秀秀姐做好朋友,看起来也是很优秀的女同志。
沈诗华说不感激是假的,不让香栀和沈夏荷请客,亲自开灶下厨。
沈夏荷把李妈妈也喊了过来,正好跟沈诗华是同龄人,在部队里也算有个说话的老姐妹。
“阿秀老说你们照顾她,要是没有你们,她也不会放心去国外。我们仨儿在这边多有打扰,生活方面节省些应付的过去。赵大哥早年有点积蓄,还有阿秀这两年寄回家的钱票,在这里还包吃包住,并没有大开销。你们不用太费心。”
赵四城憨厚地笑了笑,面对这样的场合他总觉得不自在。打心眼里谢谢这两位姑娘。
沈诗华望着去厨房洗碗的赵四城,很感激困难时候出手帮忙的周围人,话里言间的深情感触自不用说。
“孩子们相处是她们的心意,你们来都来了,她们再不照应点心里不好受。老姐就别跟她们客气,以后有什么跟她们说。”李妈妈作为同龄人,许多话比香栀和沈夏荷更好开口。
香栀待会还要去上班,陪着唠了会儿,留下沈夏荷娘俩,又风风火火蹬着三轮车回到农场。
艾四季已经把两位实习生安排妥当,一男一女俩位年轻同志见到科长进来,站起来乖乖问候。
“这位是王洋洋,兽医才女。”艾四季跟香栀介绍说:“这位叫许苏,是经济学高材生。”
王洋洋身高高挑,清秀干净,表现的腼腆。
许苏一米六的身高,皮肤黑、剃着短茬头,主动给小周科长倒了茶水。
威严的小周科长隆重欢迎他们的到来,随后安排艾副科长带他们参观农场,再把最近各部门需要调配的花盆安排人送过去。
“这俩人都还不错,王洋洋这姑娘眼里有活儿,主动帮农工做配方饲料。”艾四季回来后,喝了口水。因为刚升为副科长,脸上还喜气洋洋的。
香栀问:“那许苏呢?”
艾四季放下搪瓷缸,犹犹豫豫地说:“聪明是聪明,到底是学经济的,感觉做事想法多。年纪轻轻觉得有点老油条的架势。”
香栀明白艾四季不会随便给人上眼药,更何况是上班第一天的实习生。
她颔首说:“咱们这里不缺油嘴滑舌的人,要是不把心放在工作上,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那等实习期结束,咱们也不要了。”
艾四季不在这个位置看不懂当年她实习时候的表现,现在有了王洋洋,她觉得自己那时候其实还不够灵光。能够留下来,还真是队友的衬托啊。
现在当了副科长,也看明白了。人跟人的差别其实并不大。只要踏实肯干,花花肠子少一点,通过实习很简单。
当领导要得是,事少省心踏实听话的。聪不聪明意义不太大,毕竟决策上面有领导顶着嘛。
艾四季按照自己的理解,制定出实习生考察计划。香栀放手让她干,自己忙了些别的工作。
***
春节前夕,腊月初八。
野山樱和周先生中午要来家里吃饭,顾闻山休息,跟香栀一起和面做香油烙饼。
宝贝的香油罐罐摆在饭桌上,顾闻山大冬天穿着短袖一边和面一边乐。
香栀拿着擀面杖敲他手臂:“傻乐什么?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别抽风。”
香栀跟顾闻山讨价还价,今天是她各种意义上的休息,真的纯休息。
她蹲在板凳上,舀了勺香油瞪着顾闻山。烙饼的整个流程里,她负责倒香油这项重要工作。
“今天用不上我了,知道凶我了?”顾闻山扬起下巴,让她往面上倒香油。
曾经一滴两滴算计的香油,大方地撒在面饼上,金色液体馥郁醇香,夹着两勺炒过的糖面一层层盖在一起揉成团,再用擀面杖擀成饼状。香油烙饼的饼胚也就成了。
香栀知道顾闻山在挤兑自己,那能怎么办?
小妖精孩子都生了,能不成真把孩子爹给吃啦?
顾闻山看她不搭理自己,擀了几张面饼,放下擀面杖说出这几年心底一直压着的疑问:“你怎么就想着拿我的肉蘸香油吃呢?”
香栀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顾闻山失笑道:“结婚之前我就知道了,你忘记周先生还亲自把香油罐交给你了?”而且还是当着顾闻山的面给的香栀,什么意思自不用说。
香栀挠挠肩膀,把捣乱的碎头发掖在头顶的揪揪上:“有一位美食家告诉我,吃掉你这样体重的人需要三斤香油。”
“留洋的那位美食家?”顾闻山乐了:“你也真信了。”
“刚进入社会,说什么我信什么呗。再说她留洋回来,渡过金能算上国际美食家了。”香栀蹦下地,从厨房拿来铁锅放香油烙饼。
“祖宗,我来烙。”顾闻山擀完最后的面饼,洗掉手上的面粉端着铁锅走入厨房。
香栀没骨头似得小脸贴在宽阔的后背上,身子软塌塌地说:“多烙点,我给沈阿姨和对门送些去。晚点你闺女回来,你现给她烙热乎的。省的她又说我对不起她的胃。”
小花宝是个善良小宝贝,昨天吃了妈妈亲手做的面条,一边吃一边哭。吓得香栀还以为自己真给她下毒了。
结果人家说:“妈妈,虽然你对不起我的胃,但我还是爱你的。”
小花妖记住了,于是今天没吵吵着要自己烙饼,把这件大事交给顾闻山来做。
香栀和顾闻山在家一口气烙了五十多张香油烙饼,满屋子全是油面的香味。
窗户开了条缝,北风挤进屋里,发出尖锐的声音。
香栀端了几份热气腾腾的香油烙饼,先敲了敲沈夏荷的门,给完以后,又去给了冯艳、小伍、李小娟她们。回到屋子里,接着把新出锅的香油烙饼塞到旧衣服里,蹬着三轮车给沈诗华他们送
去。
回来以后,也不觉得冷了,脱掉军大衣,继续黏着顾闻山。你一口我一口尝着香油烙饼。
“真是大户人家,香油都能烙上饼了。”野山樱牵着小花宝的手站在门口扫了扫小帽子上的积雪。
小花宝咚咚咚跺着脚,然后自己坐在小板凳上。野山樱要蹲下来帮她脱鞋,小花宝拒绝道:“姥姥我自己可以,花宝宝自己会脱鞋鞋。”
她麻溜脱掉小棉鞋,塞进鞋柜自己那一趟,先学着爸爸的样子洗干净手,再哒哒哒跑到香栀面前喊道:“妈妈妈妈我回来啦!我想死你啦,让宝贝亲亲!”
香栀往她嘴里塞了口饼,侧过头让鼓囊囊的小嘴亲了亲脸蛋。又抱着她亲了亲顾闻山,亲的顾闻山一脸油。
“明天还要去吗?”香栀发现外面落了雪,刚才她出去还没下。
野山樱说:“明天最后一天拍摄,就在新盖的影视城。坐车过去两个小时。不过我明天还有别的拍摄,你能跟她一起吗?”
香栀说:“明天啊?那我把班表调一下。再过半个月要杀年猪,我们那儿也忙。”
“成天围着猪鸭鹅转悠,也该出门转转了。”野山樱换好衣服,咬了口酥脆的香油烙饼说:“味道不错,主要是香油正宗。里面居然还加了白糖,也就你们家敢这样吃。”
小花宝坐在姥姥旁边问:“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呀?”
香栀说:“快要期末考试,估计老师又留堂加课了。你先吃你的,等你哥哥回来让爸爸再给他烙。”
顾闻山端着新出锅的香油烙饼出来,和野山樱打了招呼后,跟香栀说:“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正好那边有个合作会议要开。晚上还能一起回来。”
小花宝最近对拍摄工作有些厌倦,每次她出去几天回到幼儿园,小朋友们都不认识她了,一群忘性大的小金鱼!难道每天晚上儿童节目上的小主持人都不知道是谁嘛?!
他们在屋里说着话,晚上赵茉莉过来送了干豆角炖肉,过了片刻孟小虎敲门端着炸黄花鱼。
后面冯艳的儿子端来一盘芸豆馅饺子,又遇上小伍拿着萝卜丝丸子汤。
周先生正好赶上饭点,见着丰盛的晚餐,不由得说:“原先还以为栀栀跟大家相处不会很融洽,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人了。是不是啊,小周科长?”
小周科长大人有大量,给周先生碗里夹了香脆的小黄鱼,美滋滋地说:“那也是我人美心善。”
“还有六张香油烙饼,佑儿够吃吧?”顾闻山给小妻子盛了半碗米饭,看眼手表:“快回来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一点没错,佑儿胃口逐渐显现,一顿能吃六个馒头两碗粥。
香栀说:“够吃,还有一大碗萝卜丝丸子和半盘饺子。”
小花宝吃完饭,晃荡着小腿坐在沙发上总算等到哥哥放学。
见佑儿去吃饭,屁颠颠粘着哥哥,陪哥哥又吃了一顿,撑得晚上直打嗝儿。
隔日,香栀请了一天假。
坐在车上,小花宝困得滴沥啷当,贴着香栀抱着坐睡得呼呼的。
车窗外飘着零零散散的雪花,顾闻山坐在后排,小花宝的小脚丫屈尊降贵地塞在爸爸棉袄里。
“听大喇叭意思,咱闺女这是厌倦当小明星了。”香栀欣慰地说:“我就知道这孩子随我,没长性,做什么都是三天新鲜劲儿。”
顾闻山捏捏小脚丫说:“快要上小学,这样挺好。”
他不是传统男人性格,骨子里不允许家中女性抛头露面。要是小花宝还要继续当小明星,会接触形形色色更多人,他到底不放心。
海城市影视城是去年新竣工的项目,省市领导特意请了大影星丽樱同志参加剪彩活动。里面各项设施齐备,以民国、清末年间设施为主,许多剧组会拍摄反映当时老百姓苦难生活的影片,歌颂如今美丽祖国。
总而言之,还热乎着。
今天赶早送小花宝到影视城北区,一家人先在面馆里吃了面条,顾闻山直接坐车开会,香栀拉着小花宝的手到了拍摄的地方。
“妈妈妈妈往这边走!”
影视城里有不少围观拍摄的游客,还有心存幻想希望能够当上大明星而跑龙套的小演员。
小花宝带着香栀挤进铁门内,冲着守门的大爷喊道:“王爷爷,是我呀!快给花宝宝开门呀!哥哥姐姐们不要挤我啦,我要进去!王爷爷、王爷爷!”
小喇叭一声吼,门卫大爷赶紧给她打开门:“花宝宝来啦!别急,这就给你开!”
守在门边十多位群众演员纷纷发现这位小明星,一个两个都被她可爱到了。
还有的将目光锁定在香栀身上,年轻靓丽穿着上等品相的军大衣,都以为是哪里来的大明星。
王爷爷也是这样以为的,直到小花宝喊香栀“妈妈”,他才感叹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啊!快快进去,路导演正好找人呢。”
“大爷,谢谢您。”香栀找到导演在的房间,看到小花宝一点不怯生地奔到里面,发现没有拍摄,她叽叽喳喳地说:“路叔叔,今天是我妈妈来陪我,你快给她一个牌牌!”
剧组工作人员都会有工作牌,方便出入办事。小花宝年幼,得有监护人陪同,香栀自然而然得到一张工作牌。
路导演开始拍摄后,听到工作人员一直窃窃私语。本就因为演员的事焦头烂额,他拿着喇叭正要喊话,副导演跑过来。
他放下喇叭问:“怎么回事?还干不干活了?!别以为她是外来的女明星就能让全剧组都等着!我说换人就必须换人!我看上回宝岛的演员就很好,又敬业演技又好!她要是不演,我就把人家请过来替她演!”
“这还有位更好的!”副导演忙说:“老大,你往那边看,他们都在看顾朝阳身边的女同志呢。连秦玉生同志都过去跟人家搭话了。”
路导演忙得不行,哪里会注意到别的女同志。他闻言看过去,顿时眼珠子不会动了:“这、这是?”
副导演在他耳边说:“这就是顾朝阳小朋友的母亲,刚要过来跟你打招呼,咱们开始拍摄人家就没过来。您瞅瞅,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啊。那位罢演要加价,咱们不如问问这位要不要试试?这位可是丽樱老师的亲闺女,保证错不了!咱们都是看丽樱老师的电影长大的啊!......”
香栀没发觉他们在讨论自己,她看到电视里的秦大明星,还笑盈盈地要了签名。
港市明星这两年到内地拍戏的越来越多,最出名的就是眼前这位顶级小生秦玉良。
秦玉良长得白净绅士,梳着二八分头,穿着成套牛仔衣裤。肩膀上披着厚实的军大衣,嘴里叼着根香烟并没有点燃。
小花宝跟秦玉良对过几次戏,今天是她最后一天拍摄,见到秦玉良叫了声:“秦哥哥!”
秦玉良看向她背后的香栀,笑着说:“小朋友,叫我秦叔叔吧,不然我跟这位漂亮淑女搭不上话了。”
香栀心情很好地说:“谢谢你的签名,现在不也聊的挺好么。我办公室里两位女同志都是你的影迷,连我也是。”
秦玉良有部电影,名叫《三打渝北战》。在里面饰演一位铮铮铁骨的八/路连长,带领手下仅剩的二十多名战士,守住敌军三十多次进攻。在牺牲前,大喊:“让我的鲜血铸就成新的长城!人民一定会站起来的!”
这部电影家委会组织家属看过两次,香栀和沈夏荷又去看了一次,每次都为这位连长同志而感动落泪。
今天忽然见到演员了,能要到签名还是很愉快。要是身上烟味轻点,那就跟好了。
秦玉良知道顾朝阳的姥姥是圈内有名大腕,据说身份不简单。到底多不简单,谁都查不出来,只知道近年住在部队大院里,应当是哪位大首长的夫人。
遇到香栀他惊喜万分,在内地他一直寻找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女士,当然那些肥腻的女人都被他严词拒绝。但这位不一样了,圈中家里有人脉、父母也不简单,太适合跟他约几次会,亲近亲近。
都说他是出名小生,可只有他知道,他是在那边混不下去,灰溜溜过来找戏拍的。这边的水比那边深更多,指不定哪天得罪了人,他无论如何都想找位牢靠有资源的靠山。
“我带了很好的咖啡,等到这场戏拍完,不如到我住的饭店去品尝我亲手研磨的咖啡?”秦玉良眉目含情,笑起来脸上还有俩酒窝,说是奶油小生也不为过。
“咖啡?”香栀想到那股苦涩味道,觉得舌头根不喝都苦了。她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邀请,但我真不大喜欢喝咖啡。”
被拒绝反而让秦玉良更有冲劲,他取下嘴唇咬着的香烟,一本正经地凝视着香栀的眼眸说:“你不是说你是我的粉丝吗?不喝咖啡就不喝,那边有家皮影戏的摊位,特别有意思,待会我带你去看看?”
小花宝眼珠子在俩人身上转了转,直到化妆师找到她要去化妆,这才离开。离开前还凶巴巴地说:“妈妈妈妈,你不许到处乱走,我要是找不到你我会哭哒!”
香栀笑着说:“我就坐那边椅子上,哪也不去。”说完抱歉地看着秦玉良。
秦玉良看到两位导演风风火火过来,往后退了一步说 :“估计到我的戏了。”这部戏他很重视,花大力气争取来的角色。哪怕拿个海外奖项的入围提名,也是他的光环。
谁知道赫赫有名的路导演径直绕过他,走向香栀说:“周香栀同志你好!早听丽樱老师和顾朝阳小朋友提过你,来来来,咱们到那边去,今天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香栀被他说的莫名其妙,她最多是陪小花宝拍完最后一场戏而已啊。
副导演在前面带路,路导演跟香栀肩并肩走在一起,不停地说着这部戏多重要、他花费了多少心血。还把剧本上手写的摘要和笔迹给她看。
香栀更加莫名其妙了。
“什么?要我拍戏?”香栀小手都要摆出残影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对拍戏真没兴趣。要不是我女儿没人陪,我根本不会过来。今天还是请假来的。”
路导演好不容易找到外型和气质都比原角色更好的,加之是丽樱老师的女儿,气质超众、容貌精致无暇,太适合大屏幕了!稍加指点拍摄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个角色非常重要,虽然不是女主角,但是角色讨喜。在原著里面出场次数不多,是唯一超越女主的存在啊。”
路导演掏心掏肺地说:“为了保证角色能够贴合,我请了不少人试镜,可惜哪怕是现在那位演员,也无法给我本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感觉。除了你,让我一眼就认定你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她啊!”
香栀微微蹙眉,她很想帮路导演的忙,但是她真的不愿意抛头露面。不光是为了顾闻山,也不想干扰到自己正常的工作生活。
大喇叭跟她说过,这部戏是要冲奖的剧目,每个角色都很重要。想到后面能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和麻烦,她还是拒绝了路导演。
路导演苦口婆心地说:“那你考虑考虑,随时可以找我。”
等到路导演离开,香栀松了口气。家里有个老影后,再加一个小明星就够了,出门已经产生了不方便,现在她可不愿意为了点虚荣心和新鲜感让自己的生活被彻头彻尾的改变。
小周科长就是小周科长,她很珍惜现在的工作。
香栀在外面看小花宝拍戏,俨然是位小戏骨,眼泪说掉就掉。随着路导演喊了声“咔”,小花宝越过工作人员冲到香栀身边说:“妈妈妈妈,我棒不棒呀!”
香栀抱起小花宝说:“你在妈妈心里最最最棒,你演的真的太好啦。”
“香栀同志,考虑好了吗?”秦玉良见她们正在收拾东西,赶忙走过来,手里握着皮影戏的门票说:“儿童票也买好了,都在这里,去吧?”
他刚才考虑了一下,对方显然有家室,可又有几个男人能比得上他?有家室对他反而更好掌握。
香栀蹙眉,这人怎么跟电影里表现的不一样,有点...死皮赖脸的。她张嘴正要拒绝,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
“香栀同志?拿着吧?”秦玉良晃了晃门票说:“第一排中间三个位子,我找熟人才要到的。”
“谢谢你的戏票。”
顾闻山的声音突然从秦玉良身后传来,秦玉良愕然回头微微昂头看到高大的男人:“你、你是谁?把票还给我!”
对方眼神深邃,神情疏远淡漠,但一身强大气场逼近,吓得秦玉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顾闻山老远看到香栀被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同志纠缠,穿着挺拔威严的军装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抽走秦玉良手里的皮影票,揉揉小花宝的脑袋瓜说:“还不谢谢哥哥的好意。”
“谢什么呀!”小花宝扯过爸爸手里的门票,小手撕吧撕吧团成一团说:“我三岁就不看这玩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