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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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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路驶向城北, 最后在一处宽宏府邸前停下,门口等候的引路小厮一见,连忙迎上去。
    车上先跳下一个女人, 她身着白衣, 气质温柔冷清, 更是生了一副难得的好容貌, 多看一眼都令人心动。女人未理会身旁悄悄羞涩的小厮,只转身看向马车内走出的另一个人。
    那男子正欲跳下马车, 却见面前伸出一只手, 跟在一旁小厮只见他动作一顿,随后搭上女人的手缓缓下来, 身姿似比刚才更加僵硬。
    这男子与他平日见的有些不同, 小厮想了一会才想到,原是他面上未施粉黛,发上连个簪子都没有,只用发带束起,穿的亦不花哨,与他见惯的扭捏作态的公子们极为不同。
    齐影瞥了走神的小厮一眼,小厮浑身一战栗, 只觉得他眼神如刀一般, 冷漠又可怖,他心思一收清清嗓, 恭敬开口。
    “二位贵客, 家主等候已久, 随我来吧。”
    两人一路随小厮进入府内, 梁府行事向来低调, 讲究财不外露, 就连府邸也修建也是如此。走过两道曲折回廊,那小厮将两人引进一间庭院,这才俯身告退。
    早等在门口的梁雯眼中一亮,立刻抛下梁章迎过去,“可算把你俩盼来了,快来,我伯母伯母已迫不及待要见见你了。”
    梁雯与在船上时的模样大不相同,头发束的整整齐齐,不再像个疯子一般,齐影扫了眼庭院布局,习惯性将所见记在心间。
    曲雁轻捏了下齐影的指尖,后者不解抬眸,只听女人柔声道:“不必警惕,我们只是来做客的。”
    齐影一怔,这才想起来他早就不是暗卫,梁府也并非他的雇主,他早可以舍了这些习惯。
    坐于主位的两位中年人互相对视一眼,在看见曲雁的长相时,心间已断定她的身份,梁母呵呵一笑,起身朝二人迎去。
    “曲小姐,我早听雯儿说过,你便是救了我儿之人,果真是生的一表人才,快请入座。”
    曲雁微微一笑,谦道:“晚辈与夫郎不过随手之举,梁大人实在客气,送来的东西那般贵重,倒让晚辈惭愧。”
    “你不必推脱,章儿乃是我与夫郎心尖上的宝,她阿姐照看不周,劫难幸能被你二人化解就是缘分。我此番设宴,就是为替章儿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梁母说的真切,一番话后便挥挥手,命人将菜品呈上。
    几人一同落座席间,婉转琴音传来,随着菜品一同来的,还有两位怀抱古琴的男子,他们默默落座庭院角落,如此既听不见主人间的谈话,琴音也不显吵闹。
    梁母与她客套一番,曲雁言谈大度,举止大方合礼,像是被大家之族养出来的女子,此倒令梁母有几分惊讶。她本以为曲雁当年被迫离开平江,日子应不算好过。
    一番谈论过后,梁母斟酒而举,率先道:“此杯算我敬你妻夫二人,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一听这话,梁雯也赶紧倒上酒,与伯母一起举盏,“算我一个,是我未看好表弟。”
    眼见一桌人都举起酒盏,齐影喉间一滚,就在他触到酒盏时,曲雁抬手按住他手背。
    梁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齐影刚欲说话,便听曲雁道:“我夫郎身子不适,这杯我替他喝了,还请各位见谅。”
    曲雁抬头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一路流入腹中,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梁母一拍脑袋,懊悔道:“诶呀,是我糊涂!竟忘了梁雯提过你夫郎有孕在身,来人,将后厨的参茶端上来。”
    其实梁母并非有意为之,她一天事情繁多,就连礼品都是她夫郎一手操办的。若曲雁夫郎是挺着肚子进来,她准能想起来,可偏生她夫郎紧束着腰带,莫说他如今是怀孕了,就是没怀,这腰身也比寻常男子瘦些。
    曲雁将另杯烈酒饮入喉间,才低声笑道:“无妨,我夫郎月份小,他也时常忘记自己有孕在身。”
    梁雯爽朗一笑,没心没肺道:“我觉得也是。曲姐夫看着像江湖侠客,飒爽英姿的,哪里像个孕夫。”
    齐影手腕僵了僵,他忽视曲雁眼中笑意,只垂眸将手抚上小腹,若忽略他眼底的窘迫,看起来还真有呵护孩子之意。
    很快便有小厮上来,他们取走齐影身前酒盏,又体贴的端上参茶。
    “夫郎请用。”
    “多谢。”齐影端起参茶,轻抿了小口。
    “我听梁雯提起,曲小姐与夫郎二人是住在曲府。你既是曲家后人,也合该算我贤侄女,你若是愿意,也和梁雯一样唤我伯母就好。”
    梁母说罢放下酒杯,又叹道:“唉,说来也是唏嘘,曲府久不住人,吃穿住行怕是不便,你若想添置什么物件,只管告诉伯母。”
    齐影安静坐在曲雁身侧,听罢不由看了她一眼,只听她道:“劳烦伯母关心,晚辈与夫郎不过回府祭拜,小住几日便要离去。下次回来,还不知是何年月。”
    曲雁话题一转,“只是晚辈确有一事想寻伯母帮忙。”
    “你但说无妨,若伯母能帮上你,定会尽力而为。”梁母眸中惊讶,但极快被掩下。
    曲雁开门见山道:“伯母所送之礼中有味烈竺草,品质乃寻常药铺求不得,晚辈想向伯母求购。”
    梁母有些惊诧,她未想到曲雁所求竟是这种小事,她不知道什么烈竺草,只好转头看向自家夫郎,梁父是知道的。
    梁父同样不解,“你要烈竺草有何用,那药配别的补品吃才好,单独服用怕是没什么效果。”
    他早些年身子骨不好,对许多草药也有些了解,那只是一种补药,因生长不易而世面难寻,但实际滋补效果并不甚佳,仅是贵在数量稀少上。
    “伯父不知,那药虽于寻常人而言效果不大,但却对习武之人有异效,晚辈认识一人,他经脉受损,正需此药医治。”
    齐影抬眸看向曲雁,心间忽而一颤,曲雁口中之人就是自己。
    梁父点点头,眼中划过了然,“那草药是我前些年同山中药贩子处购得,只是许久未曾联络过她,你若是想要,我可将那人住址告知你。”
    曲雁笑着道了谢,梁父却还脸露犹豫,“贤侄女既是大夫,我可否请教一件事?”
    “伯父但说无妨。”
    梁母蹙眉看向自家夫郎,眉眼间带着不赞同,可梁父只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问,若真能帮上忙,也算好事一桩。
    “我有一远房表亲,家中三代单传,四年前她女婿为家中添了一女,这本是一件喜事。只是那孩子不吵也不闹,也不笑,家中本以为是有哑疾,可寻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这孩子正常。后来见寻名医无用,便开始寻看事的神婆,那神婆说问题不在孩子身上,而是在孩子父亲身上,可孩子父亲也是个身体康健之人。”
    梁父看向曲雁,眉宇间是不解与烦忧,“我那远房表亲为此舍了仕途,四年来走遍十三城给孩子治病,前些日子还来信问平江可有名医,我瞧着实在于心不忍,这才想问问你。”
    梁父心善信佛,年轻时与那表亲关系颇佳,纵然嫁来平江后便未见过面,可前些日子见信后,也托人问了许多大夫,皆说爱莫能助。如今碰上曲雁,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说出口。
    曲雁听此思索片刻,建议道:“既已寻遍名医无解,便说明此病并非在身体上,或许该换个方向。”
    梁父面上愁容一片,“也可能是那些名医没有真本事呢,她们一家已迁往临州,想求药仙谷的人出面看看,可那等宗门哪里是普通人能请动的,便是请得动,也不知要花多少诊金。”
    齐影持筷动作一顿,目光从曲雁身上匆匆扫过,只见她面色如常的安慰着梁父,只道若是有缘碰见,自己也会替那孩子看看。
    当然,有缘的前提是那家人真有门道,能请得动药仙谷之人。
    “人家妻夫俩难得回家乡一趟,你莫总提些无关的。”梁母适时开口打断梁父的话,又举杯道:“贤侄女,你多年不归,平江城早已与十几年前不同,如今这季节,城郊花谷寺景色正佳。梁雯她也没什么事,你若是不嫌,便让她带你妻夫俩在平江转转。”
    正大快朵颐的梁雯一噎,她刚想说就算自己愿意,人家妻夫俩也够呛愿意呀,可曲雁竟举杯道好。
    余下便是些寻常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她们知曲雁不想暴露身份,也未挑明来问。酒过三巡,宴席散去时,曲雁谢绝梁家欲留她二人宿下的邀请,只与齐影两人慢步行在平江城内。
    月影婆娑,映在青石板路上,街旁店家已闭门户,这个时间路上极少有人。借着温和月色,齐影看见曲雁步伐缓慢,脸颊处微微泛红,眸中也有些迷离,明显一副醉态。
    以往的曲雁总是神色自若,仿佛世上无事能扰乱她,可她酒量竟如此差,齐影偷偷一笑,手中牵着曲雁的手,生怕她足下不稳跌在路上。
    齐影本以为曲雁未注意自己的眼神,可下一瞬手指便被紧握一下,令他不由转头看向女人。
    曲雁眯起眸子,瞥向偷看自己一路的男人,“怎么了?”
    齐影无辜一眨眼,瞬时收回目光摇摇头,“无事,我担忧你醉了。”
    曲雁拖长语调哦了一声,“你是嫌我酒量差。”
    齐影连忙摇头,“我没有。”
    曲雁轻笑一声,对男人这话不置可否,神色晦暗盯着他,盯到齐影紧抿唇角,脸颊克制不住泛红,才幽幽道:“也不知你醉了是何模样,会否有别番滋味。”
    他缄默半响,不知是否该打破曲雁的想象,齐影其实不仅能喝酒,酒量还不算差,这在当年浮屠楼也是必学之一。
    “你若想看,我可以喝。”只需多喝一些,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见他神色认真,似乎只要自己点头,他下一瞬便会寻个酒馆去灌醉自己,曲雁摇摇头,他还在养身子,怎能让他喝酒。
    “算了,嫌酒气便别碰了。”
    齐影认真盯着她道:“我没有嫌你喝醉,我只是怕你走路不稳。”
    见齐影这么认真,曲雁忽而笑出声,下一瞬便把他打横抱起,步子还后退一步,男人在他怀里僵着身子,生怕自己一乱动两人便一起摔了。
    曲雁道:“哪里不稳了?”
    酒气围绕身侧,女人微哑的嗓音贴着耳侧呢喃,齐影一瞬起了鸡皮疙瘩,身子更僵几分,“……稳,放我下来吧。”
    曲雁只同没听见一样,抱着齐影行走石板路上,幸好街上无人瞧见。她既不肯撒手,齐影只好顺着曲雁的意思揽住她脖颈,脑中却在想着若是一会跌倒该如何护住两人。
    眼瞧着一条街行拐弯处,颇为喧哗的声响逐渐传来,那是一条夜间集市,近日来平江城的人不少,此街也异常热闹。
    齐影不想被人看见,幸好曲雁没有大大咧咧抱着他往人群走的意思,而是停在拐弯墙角处。
    她唇角勾起抹笑意,感受着怀中人逐渐僵硬的身子,曲雁低头咬了一口那软嫩的耳垂,在看见齐影红透的耳根时才满意一笑。
    “前面有人,放我下来吧。”齐影又小声重复遍。
    曲雁眯了眯眸子,“你说说好话,我便放你下来。”
    齐影于是更僵了,他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许多不堪秽语,可那是在床笫之间说的,他如今怎好意思说出口。
    齐影红着耳根,见曲雁并没有同他商量的意思,只好轻颤着凑到她耳旁,软着语调说,“曲雁姐姐,放我下来好不好。”
    曲雁笑的开心,她听话放下齐影,可下一秒便将他按在墙上,强势的吻下去,齐影腰身被紧掐着,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响,可曲雁却向下吻去。
    当衣领被扯开时,齐影瞪大眸子躲了一下,紧张道:“别在这里。”
    曲雁眉头一蹙,吻上那温热肌肤,可齐影却少见的反抗了她,他紧抓着衣衫,抬头却对上一双晦暗的眸子,沉沉看向自己。
    齐影心间一沉,这同浴室那日的曲雁一模一样,那股熟悉的危险感,令他陷入一种下一瞬便会被拆骨入腹的错觉。
    他一手抓着自己衣衫,一手扯着曲雁的手腕,声音有些发颤,“别在这好不好,我们回去,回去随便你如何。”
    曲雁喝醉了,齐影不知道自己的话她能不能听进去,可这是大街上,喧嚣热闹的声音只与他隔着一个拐角,只要有人多走两步,便能看见他们。
    他不想在这里做那种事。
    曲雁扼住他下颚,强迫人看向自己,淡淡酒气围绕着二人,她温柔哄诱几声,手中桎梏住他腰身。
    “我保证不会被看见,听话。”
    齐影嘴唇翕动,他未曾注意自己眼中已泛起水雾,只一个劲摇着头,“不要、不要在这里,我们回去吧……回去。”
    曲雁手中扯下那碍事的衣带,她分明还未动作,齐影却发出一声痛苦呜咽,身子颤抖的不像话。
    “齐影?”
    曲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蹙起眉头抓住齐影手腕,他这次没有配合,反而用力挣扎着,低头不知呢喃什么,像是陷入某种情绪里。
    曲雁凑近了去听,才发现他说是。
    “求求你,不要别人看。”
    他害怕被人看见。
    她眼底划过沉色,就在此时几声脚步声响起,女人的谈笑声从一旁传来,齐影瞳孔一缩,不受控制的挣扎起。曲雁捂住他的嘴,用自己将他身躯挡住。
    三个从夜市出来的女人谈笑着路过拐角处,未曾注意到阴暗处的两人。
    齐影身子发颤,在感受到濡湿的睫毛时,女人动作一顿,似烫到一般愕然看向男人。
    曲雁酒意早就散去,她本意只是想与他偷些情趣,可万万不曾想到,他对此事竟如此害怕,甚至会哭出来。
    曲雁难得有些慌乱,连忙将衣裳给他系好,指腹擦过他眼角的泪,口中紧哄道:“齐影,她们已经走了,你没被看到,一点都没。”
    齐影仍没回过神,他蜷起身子蹲在地上,曲雁一碰便缩,曲雁唇角紧抿着,心间开始懊悔不应吓到他。
    他为何陷入这幅模样,曲雁心底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只有经历过这种折辱之人才会对此事如此惧怕,甚至到了应激的反应。
    曲雁蹲在他身旁,抓着他手掌哄着,“齐影,齐影,你醒醒,这不是浮屠楼,你看着我。”
    她强迫男人抬头看向自己,哄了许久齐影才从回忆中醒来。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齐影猛然站起身子,几瞬便恢复到平日的缄默,若非他眼眶微红,她说不定真以为方才仅是错觉。
    曲雁蹙起眉头,神色担忧且懊悔。
    齐影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又看向神情凝重的曲雁,他知道自己令曲雁扫兴了,于是不安问道:“我们回去再来好不好?”
    “齐影。”曲雁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认真看着他,“你告诉我,谁强迫过你。”
    齐影愣了半响,最后不安解释道:“没有人强迫我,你知道的,那日有落红的,我之前身上也有守宫砂。”
    他显然理解错了意思,误把曲雁的严肃当做质疑他不贞,语气都十分焦急,那日是曲雁收拾的床铺,她不可能没看见。
    “齐影。”曲雁深吸口气,握住他的手腕,冰冷的玉镯贴在肌肤上,齐影一眨眼,看向曲雁满是担忧的眼中,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是我夫郎,我从未想过让你在外面难堪,也没有在外面侮你的意思。你方才究竟看见了什么,为何会陷入情绪之中,还、到底谁对你做过什么。”
    曲雁看向他泛红的眼眶,担忧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齐影沉默良久,低声将事情说出。
    那是他十五岁时一次受罚,鞭刑,算上他一共三个男孩一起受罚,新来的刑堂堂主很爱折辱暗卫。
    烈日灼灼,她把三个男孩吊在室外,鞭子一抽,衣衫便绽开一些,许多女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黏腻的目光令他想吐。齐影受刑仅十鞭,他被放开时,来接他的师父用剑逼退肆意打量他的女人,甲等暗卫不能她们惹得起的,许多人惋惜的叹了口气。
    他被师父披上衣衫,却固执的没有跟师父第一时间离开,只看向还在受罚的两个男孩。
    女人们的下流调笑声传进耳中,与他同龄的两个男孩衣裳被剥落,血肉模糊的身躯被松开时,其中一个已经没了呼吸,而等在周围的女人们围了上去,没人去阻止。
    齐影那时也哭了,可师父挡住了他的眼睛,“你救不了他们。”
    他说的简单,可曲雁却把他紧紧搂着怀里,嘴里轻声道歉,齐影觉得没什么,曲雁没有错,他没有错,当年被死的两个男孩也没有错。
    当年若没有师父,他可能也走不出那被女人围住的刑场。
    齐影犹豫了一下,抬手抚上曲雁的背脊,“我无事的,我们下次只在屋里,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曲雁看向齐影,见他确实无碍后才松了口气。
    “你、”齐影一开口,曲雁便紧张看向他,只见男人眨眨眼,上下看了她一眼,“你不醉了吗?”
    曲雁苦笑一下,“不醉了。”
    其实本来也没醉,想借酒意逗逗他,谁知晓竟会逗出这档子事。
    曲雁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她没有救赎别人的喜好,亦对别人的悲惨往事不感兴趣,听着都嫌烦。可唯有齐影是例外,他每次难过,她心间亦跟着闷堵。
    “刑堂堂主。”
    曲雁低声喃了遍,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却见齐影一怔,本以为是又触到他回忆,她刚欲开口安慰。
    齐影知晓曲雁的意思,小声解释道:“她没过两月就死了,因为得罪的人太多。”
    曲雁无言半响,她牵着齐影走到夜市上,这趟街确实热闹,许多宵夜铺子还开着,二人却沉默走在街上。
    齐影知晓曲雁还因方才之事懊恼,他其实真的没事,就如梦中也偶尔会陷入回忆,可醒来就好了,他说了好几遍,可曲雁明显不是很信。
    齐影唇角抿了抿,他站在一家糕点铺前,对曲雁道:“我想吃这个。”
    曲雁诧异一瞬,很快为他买下糕点,“还吃别的吗?”
    齐影摇摇头,咽下口中的糯米糕,“你不必为我责恼,我有时做梦也会梦见从前,我方才只因太过紧张。”
    齐影主动与曲雁十指相扣,最后呢喃句,“何况我早不是浮屠楼的人了。”
    两人回到府内时,李伯正等候在门口,老人身影佝偻,连盏油灯都未舍得点燃,直到两人走近了才费力睁眼看清。
    “小姐,少主君。”
    曲雁蹙起眉心,“李伯,夜色已深,下次不必再等我俩。”
    “小姐与少主君回来,却无一人守门等候,那怎么行。”老人背影单薄,却笑的和蔼亲切,他覆满沧桑岁月痕迹的手掌颤颤抬起,正欲推开那厚重的府门。
    齐影动作比他更快一步,李伯受宠若惊道:“多谢少主君。”
    在曲雁与齐影回房后,老人边走边暗叹了句,“唉,是我老了,不禁用了。”
    曲雁燃起屋内烛火,淡声道:“李伯他们都是家仆,当年跟着我母父来平江的,我前些年回来过一次,本欲给他们些钱财散去养老,可他们不愿。”
    齐影想了想,顺着曲雁道:“他们已经习惯在这的生活,就算换了更好的地方,也无法喜欢。”
    “你呢?”曲雁看向他,“你喜欢生活在药仙谷,还在这种热闹市井。”
    男人停下铺被褥的手。于他而言皆一样,从前他想,只要离了浮屠楼那里都好,现在他想。
    “你带我去何处,我便喜欢何处。”
    事情以齐影被亲破的唇与酸痛的腰作为结束,曲雁今日太过温柔,还贴心拉上床帏,可正是因此,齐影才实在难熬,几次都要哭出来。
    翌日梁雯来寻她们时,连两人身影都未见到,独自在前堂等待一个时辰。
    待两人出来时,梁雯一眼瞧见齐影脖颈上的痕迹,她神色顿然变得十分古怪,却什么都没说,只拉着两人上了马车。她一路都在与曲雁东扯西扯,待到了花谷寺后才寻了个机会,用手中折扇挡住二人,神色十分扭捏。
    “那个,其实平江城的风月阁姿色还不错,要不你寻个日子偷偷出来,我带你去一趟。”
    梁雯这话说的模糊,可那风月阁一听便知为何物,曲雁眉毛一扬,她看向前方身形明显一僵的男人,又看向身旁自认为极小声的梁雯。
    “我为何要去?”
    曲雁没搞清梁雯作什么妖,方才在车上就眼神闪躲,这会忽然说带自己去勾栏院。她对旁的男子并无兴趣,单齐影一个就够了。
    “诶呀!”
    梁雯见曲雁不上道,急得一跺脚,索性直接开口,“曲姐,我见你身旁没有小侍伺候,那也不能日日对你夫郎索取呀,他不是怀孕呢吗!我有一朋友便因要了她有孕的小侍,力道重了些,那小侍当夜便小产了。”
    曲雁未想到竟是如此,她见梁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就在梁雯放心之际,她轻声一咳嗽,含笑扔下这句便抬步去寻齐影。
    “我心间有数,何况他也喜欢。”
    梁雯伫立在原地,只摇头白瞎自己一番好心劝慰,但曲雁本就是大夫,她因比自己更了解,梁雯自己想开后也就放心了。
    谁未曾想到,梁雯这话竟在不久后应验一半。
    传闻花谷寺姻缘极灵,来这的人大多都是结伴的年轻眷侣,她们除了欣赏风景之外,会共持一块从寺内求来的姻缘牌,用红绳将它系在寺外那颗参天大树之上。
    寺内僧人体态一个比一个丰盈,眼睛笑眯眯成一条缝,见到神态羞怯的女男便道她们是前世三生石上修来的缘分,若请了姻缘牌栓住,来生还会在一起。
    梁雯撺掇道:“不如你俩也去请一个,你俩妻夫,缘分可比这些小年轻深。”
    齐影朝寺内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若叫他与曲雁虔诚跪在佛前祈求姻缘,怕是下辈子都不可能。
    “若是有缘,不求也会遇见。若是无缘,求了亦是徒劳。”曲雁一番话令梁雯啧啧两声,只道成亲之人果真不一样,这境界比她们深得多。
    齐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正瞧被曲雁瞧见,他笑意僵在唇角,耳根克制不住泛起绯色。
    曲雁握住他掌心,那白玉镯子紧紧贴在两人肌肤上,她柔声道:“好看的。”
    齐影索性转身对她大方一笑,惹得曲雁呼吸一顿,梁雯啧啧两声,抬起扇子挡住,眼不见为净。
    花谷寺风景上佳,但比起药仙谷,却少了一份宁静,齐影更喜欢药仙谷。
    浮屠楼不知何缘故,迟迟未有消息传来。齐影虽从未提及,可曲雁几次撞见他一人坐在院中,情绪低落且不安。
    曲雁要么陪他一起坐着,要么把他拽出去逛一圈,吵闹的集市总能令人分神片刻。她为齐影定制的新衣送来那日,男人愣神许久,最后竟私下偷偷红了眼眶。
    他近几日总想起在浮屠楼的旧事,再抬眼看见曲雁的身影时,总觉得是场不切实际的梦。
    期间梁纪倩来过一次信,洋洋洒洒写了三页整。她在信中言,自曲雁与齐影离去后,师母一次都未问过,好似山上根本没有曲雁这个人一般,谷内弟子皆私下传闻,师母恼怒大师姐与齐影私奔,正在冷战呢。
    梁纪倩还特意关心了下曲雁与齐影的近况,说师母这边不必忧心,有事她还能顶一阵,叫她俩再私奔一阵。曲雁看的一乐,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黄逸知晓她带齐影出谷是为何,她将信翻至最后一页,那才是梁纪倩来信的目的。
    上次让她走暗阁售卖的药已售尽,仍有不少门派欲求,可曲雁不在谷内,那药无人会炼制。其实自曲雁与齐影离谷后,谷内大小之事发生不少,比如许粽儿已寻到药堂历练,前几日便已经动身。
    梁纪倩还有一件愁心事,当初大师姐一语中的,临州新上任的知府果然托人来寻她,这人情债十分难还,她日日愁的头发掉了一大把。几日后,梁纪倩收到大师姐回信,信上只写了一张药方,她当即便寻到理由把自己与药炉关在一起。
    至平江城的第十九日,浮屠楼终于有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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