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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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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磅礴,雨浇透了泥地,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泥坑。快马驰过,踏进泥坑溅起泥水。泥水一些顺势粘在马蹄上,更多的是重新落回泥坑。
    青州城下,定北军军营中,陈朝和高行止并肩站在舆图前。
    舆图上画了多处红点,是陈朝和高行止商定的攻城地点。不过,攻城不在今日,今日他们只是先叫阵,顺便让安王和吴其光知道,赵泰德在他们手上。
    只不过今日多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他们叫阵的地点得比原计划推进几里了。
    身上盔甲早已穿戴整齐,时辰差不多,高行止也该出发了。他拿起放在一侧的头盔,刚要戴上,帐帘就被人径直掀开。
    高行止本以为是军中将领,刚想呵斥他们没规矩,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张俊秀的小白脸。
    这世上长的白的男人不少,但能让高行止称为小白脸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夺了他姻缘的盛钧行。
    盛钧行其实脸不算白,只是他不久前才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又一路淋雨赶来,这会脸上才没什么血色。
    盛钧行浑身被大雨浇透,衣裳湿漉,走进帐中一脚留下一个水印。看到盛钧行这副狼狈模样,陈朝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
    盛钧行越狼狈,高行止越喜欢看。高行止还没欣赏够盛钧行的狼狈,就听他道:“安王不在青州城中,他在上京城。”
    陈朝和高行止脸色齐齐一变:“你说什么?”
    盛钧行:“太尉府女郎身侧的孩子不是她的。她和那孩子是安王放在青州的幌子。她真正的孩子和安王都在上京城中。”
    陈朝踏步上前:“你怎么知道的。”
    盛钧行:“王妃审出来的。”
    任兰嘉其实没有审,她只是用孩子的安危威胁了太尉府女郎。
    “赵泰德已经在我们手中。如果我此时散出消息说你产下的孩子不是赵泰德的,你说我那位好舅舅是会信还是不信。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率是会信的,然后他转头再看到当宝贝对待了那么久的孙子,他一怒之下会怎么对他呢。”
    同为母亲,任兰嘉拿捏了太尉府女郎的爱子之心。
    “我也可以不把消息散出去,保你孩子一命。只要你告诉我,安王到底在哪里?”
    任兰嘉没花费多少心思,一个没有家族,没了依靠,又突然得知自己产下的孩子不是自己夫君的,这么多刺激下,太尉府女郎的心里防线早已崩塌。她现在有的只有孩子了,任兰嘉拿孩子吓唬她,她怎么会不说。
    而在得到安王下落后,任兰嘉第一时间就让盛钧行快马加鞭赶往军营。得趁着陈朝和高行止还没把赵泰德露出去前得拦下他们。
    “他娘的!”
    高行止沉着脸不由爆了句粗口。
    高行止刚骂完,帐外响起了他副将的声音。
    “将军,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高行止绷紧下颚看向陈朝:“要不直接攻吧,我们本就做好计划了。如今安王不在青州城内,只要拿下吴其光就行了。”
    陈朝摇头:“不行,非但不能攻,还得拖,不能让安王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不在青州城内了。”
    高行止咬牙,又想骂人了。此时盛钧行插道:“我把吴其光独女也带来了。”
    高行止眼眸一亮:“我差点忘了这事!”
    陈朝:“把太尉府女郎也接过来,把消息放出去。”
    高行止脑袋一转,就知道了陈朝的用意。他们这闹得越厉害,安王就越相信他们以为他在青州城呢。
    陈朝:“青州的事交给你了,我得尽快赶回上京城。”
    高行止:“万一这才是安王的真正谋划呢,他想把你从青州支开。”
    陈朝:“青州有你,我放心。”
    陈朝的言下之意,即便太尉府女郎给的是假消息,安王其实在青州城内,那也无妨,他相信高行止能控住场面。
    高行止出身世家,又领兵多年,一座青州城自然不在话下。高行止把陈朝和盛钧行一同送出了军营后,转过身。他此时满腹的怒意最终都将化作战意。他要把吴其光那个老鬼钉在青州城墙上,然后赶回京看着安王人头落地。
    青石镇上,盛钧行刚纵马离开,任兰嘉就已经让素念开始收拾东西了。刚收拾好的屋子,刚摆好的物件,不过一夜就要收回去,莫桑觉着可惜,素念却觉着没什么。
    素念带着莫桑一起收拾,任兰嘉就坐在一侧眼神飘忽心绪飘出了甚远。
    装饰屋子得花费心思,收却很简单,不到半个时辰,屋子的物件就归置好了。任兰嘉回过神看着素念:“去准备一些干粮吧,备着路上吃。”
    从始至终,任兰嘉都没和素念说要去何处,素念也都没问。任兰嘉让她准备干粮,她只是问:“要备多少日的?”
    安王进了上京城,鬼知道这些时日他在上京城内都谋划了什么。他们不能耽搁,得快马回京。
    “先备个十日的吧”
    素念退下了,没一会屋外传来动静,是陈朝回来了。
    雨很大,即朝陈朝穿了蓑衣,身上还是被雨淋湿了。脱下蓑衣的陈朝不急着换下湿衣,而是走到任兰嘉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此番是我失察了,多亏了夫人机敏。”
    不止是他失察,任兰嘉这些时日也一直坚信安王就在青州城内。是安王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任兰嘉:“我已经让素念收拾了东西,随时可以走。半路上,我们再和观海他们汇合接上让哥儿。”
    任兰嘉是个果断之人,陈朝做事也一贯冷厉风行。从发觉安王在上京城,再到迈上回京的马车,不过两个时辰。
    陈朝留下了莫桑还有不少侍卫,让莫桑带着侍卫做出了他们还在青州的假象,然后只带着长公主府侍卫还有王府暗卫上了路。
    马车陈朝让人准备了两辆,他们夫妇俩一辆,盛钧行一辆。陈朝上马车的时候,看到素念抱着一个襁褓上了盛钧行的马车。
    “那是?”
    任兰嘉:“那个假孩子。”
    陈朝:“怎么把他带上了?”
    任兰嘉:“那孩子年纪和让哥儿相仿,到时候我们接到让哥儿后,让慧心带着这孩子继续往青州来。”
    安王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给孙子找来的替身转手到了任兰嘉手上成了让哥儿替身。
    陈朝:“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被层层护送的马车从青石镇驶出,一路向着上京城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他们没有在任何客栈落脚,一路快马未曾停歇。
    从青州镇到毫州,寻常要走十日的路程,他们一行花了五日就赶到了。
    观海和陈河一行人正带着让哥儿在毫州等着,陈朝和任兰嘉得和盛钧行分开了。
    盛钧行在官道上赶路,他们走另一个方向回京。
    毫州城外,陈朝带着任兰嘉换了马车,和盛
    钧行正式分别。坐在观海让人提前备好的马车上,任兰嘉努力按耐着心中的兴奋。她终于可以见到儿子了。
    观海没有带着让哥儿在毫州城内落脚,而是选择了城外的一处庄子。马车压过官道驶向了小路。
    小路泥泞,马车颠簸,任兰嘉坐在马车上却丝毫不觉着累。
    夕阳西下,马车进了庄子。马车进门刚停稳,任兰嘉迫不及待躬身去掀车帘,车帘掀开,任兰嘉一眼就看到在太阳余光照耀下整个人显得金灿灿的让哥儿。
    泛着金光的让哥儿此时正窝在慧心怀里,咧嘴笑。
    许久没见到让哥儿的笑颜,任兰嘉的眼眶微微发热,很快,一直大掌贴上了她的腰肢。
    “一路上念叨着儿子,见到了怎么呆在这了。”
    陈朝看似是调侃她,实则是为了压住自己内心的酸涩。知道儿子安然无恙和亲眼看到是两种感觉。
    “郡主,我扶您下马车吧。”
    任兰嘉这才注意到,观海一直默默站在马车旁。马车旁已经摆好了马凳,观海也伸出了他的手臂。看着观海任兰嘉躬身出了马车,又搭着观海的手臂缓步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慧心也抱着让哥儿走近了。她怀里的让哥儿歪着脑袋盯着任兰嘉看。任兰嘉笑了笑张开手。
    “来,母亲抱抱。”
    以往任兰嘉张开手,让哥儿第一时间就会投入她的怀抱。可眼下,看着任兰嘉,让哥儿非但没动,还瘪了瘪嘴。瘪嘴后,让哥儿突然张开嗓子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同时眼角的泪珠如雨滴一般哗哗滚落。
    见到儿子哭,任兰嘉愣住了。抱着让哥儿的慧心也懵了。
    “王妃,小世子这也不知道怎么了,白日还好好的,这些时日也不曾哭过啊。”
    让哥儿哭的真的很伤心,慧心急忙拍抚着他的背。任兰嘉也急忙凑上前,掏出帕子给他擦泪。任兰嘉拿着帕子的手刚碰到让哥儿的脸,让哥儿就猛然一扑,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脖子。
    让哥儿的下半身还被慧心抱着,上半身却已经整个贴进了任兰嘉的怀里。
    让哥儿猛然一动,吓了慧心一跳,慧心惊吓过后也回过神,然后一笑。
    “王妃,小世子这是委屈了呢。”
    任兰嘉从慧心手中把让哥儿接了过来,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让哥儿不哭啊,母亲这不是回来吗?往后母亲再也不会丢下让哥儿了好不好。”
    此时,陈朝也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任兰嘉身侧,看着让哥儿哭的泣不成声,陈朝抬起大掌贴上让哥儿的嫩脸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珠。
    “莫哭了,再哭下去,你母亲也得跟着你一道哭了。”
    任兰嘉离开让哥儿不过月余,陈朝离开让哥儿可有好几月了。让哥儿睁着泪眼看着高大的陈朝,满眼陌生。
    让哥儿眼中的陌生让陈朝心中的涩意更重了。他压住涩意,揉了揉让哥儿的脑袋。
    让哥儿没有哭很久,窝到任兰嘉怀里没一会就渐渐止住了哭意。任兰嘉又哄了一会,让哥儿抽抽噎噎死死搂着她的脖子不放。
    太阳落了山,开始起风了,任兰嘉再想和儿子亲热也得先进屋。刚走几步,她身上的让哥儿突然开始疯狂蠕动,同时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任兰嘉受伤的手上的白布刚拆没几日,手上力气也不足,让哥儿这突然一蠕动,让她险些抱不住他。好在,一直看着儿子的陈朝眼疾手快,大手一捞,就把让哥儿从任兰嘉怀里捞到自己怀里坐着。
    让哥儿被陈朝抱走,任兰嘉才注意让哥儿正伸手指着她身后的方向。
    任兰嘉顺着让哥儿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就看到身后几步之外的素念,而素念手中此时正抱着他们从青州带来的那个孩子。
    任兰嘉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让哥儿是见到同龄人激动。没成想再回头,让哥儿眼中又蓄了泪,眼泪还没落下,嘴里就突然蹦出了一字:“坏。”
    让哥儿咬字清晰,在场所有都听到了。
    这一回,不只是任兰嘉,所有人都愣住了。
    让哥儿这是说她坏?
    任兰嘉难以置信看向陈朝,陈朝也是难得怔愣住了。怔愣过后,陈朝看向怀里的儿子,斥责道:“让哥儿,不能说你母亲坏。”
    让哥儿本就委屈,如今又被陈朝呵斥,含在眼眶里的泪直接滚落,然后他张开嗓子又嚎啕大哭了。
    看到儿子又哭了,任兰嘉不由埋怨陈朝。
    “你凶他做什么?”
    陈朝:“……”
    让哥儿这回这一哭,许久都没停下,而且这一回还不让任兰嘉碰了。任兰嘉一碰他,他就用幽怨的小手甩开任兰嘉,把任兰嘉的一颗心是弄得又酸又涩。抱着让哥儿的陈朝眼看着任兰嘉都快哭了,索性夹着让哥儿就走。
    看着陈朝夹起让哥儿大步流星离开,任兰嘉急急出声:“你带他去哪里?”
    陈朝:“教儿子,你去休息会”
    陈朝腿长,几步就走出去好远。任兰嘉看向观海,观海无奈一笑:“我去看看。”
    让哥儿被陈朝抱走了,任兰嘉立在原地难掩心中失落。一侧的慧心宽慰她。
    “小世子这是和您闹脾气呢,这些时日小世子一直记挂着您呢,常常指着屋外喊阿母,就连园子都不爱逛了。”
    慧心一如既往的平静,听到她这么说,任兰嘉心底也好受了一些。这些时日,她也一直记着慧心的功劳。
    “多亏了你在,让哥儿才能安然无恙。”
    慧心:“是那些侍卫的功劳。”
    上京城那一夜,长公主府的侍卫损失惨重。也是那些侍卫誓死守卫,让哥儿和慧心才得以平安。
    任兰嘉:“我知道。”
    长公主府的侍卫和王府侍卫不同,王府侍卫很多都是跟着陈朝从凉州军中来的,大多都有父有母,甚至有妻儿。而长公主府的侍卫大多都是孤儿,是每一任长公主府侍卫首领四处寻来然后训练出来的。这些侍卫,死了就是死了,就连抚恤金都无处可送。
    侍卫的牺牲,任兰嘉都记在心中。她会将杀了那些侍卫的人还有背后的指使者,一个个都送下地狱。
    难得重逢,话题却沉重,慧心淡淡一笑转了话题:“素念抱着的孩子,王妃从哪抱来的。惹得小世子吃了这么大的醋。”
    任兰嘉:“青州抱来的,接下来,我需要你和陈河带着那孩子继续往青州走,不用特地隐匿行踪。”
    具体的计划,任兰嘉早早通过信件和观海商议好了。观海也和慧心透露了一些,慧心早有准备,但她不知还有一个真孩子随行。
    慧心:“是!”
    任兰嘉:“那孩子前几日发了高热,脑子有些烧坏了。一会让曾老给他看看,这一路,你也尽量护着他,别让他出事。”
    随行大夫已经尽力医治了,但那孩子体质太弱,而且高热来势汹汹,大夫花了心力也只能保他一条命。任兰嘉虽然要用那孩子给让哥儿当替身,但任兰嘉也不想他出事。等她抓到安王,说不准还能从安王嘴中问出这孩子来处,然后把他送回去。如果问不出,亦或是这孩子已经没了家,她养在府里也无妨。
    立在一侧的慧心听到那孩子被烧坏了脑子也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她也没有犹豫:“奴婢会好生护着他的。”
    任兰嘉:“最重要的还是要护住你自己。”
    慧心:“奴婢知道的。”
    刚重逢,她们主仆就要分开,任兰嘉问起了那夜的事。
    “你信中说,那日在渡口突然出现杀了宋十的人是吴悠?”
    慧心点头:“是吴管事,不过陈河他们一到他就不见了。”
    慧心旧习难改,还是称呼吴悠吴管事。
    任兰嘉没在意慧心的称呼,而是想起了观南回到长公主府那一日,她问他,吴悠去哪了。观南说吴悠在江南找了一个风景甚好的小镇,开了一家小小的书铺。
    远离喧嚣,隐姓埋名,任兰嘉觉着挺好的,所以她也没有再多问。她一直以为吴悠真在江南直到慧心给她送来了那封信。
    也不知,是观南骗
    了他,还是吴悠骗了观南。但不管如何,吴悠救了慧心和让哥儿。吴悠即使离开了,对长公主府的心依旧。
    任兰嘉和慧心说着话进了屋,进屋后茶都喝了两盏,也还不见他们父子和观海的身影。
    任兰嘉又坐了一会,实在坐不住了。她担忧陈朝哄不住闹腾的让哥儿,就起了身带着慧心出门去找他们父子。
    任兰嘉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功夫找,没想到刚出院子就看到他们父子的身影。他们父子俩和观海都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亭子里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小身影,那就是任兰嘉从青州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让哥儿刚刚还因为那孩子嚎哭不止,如今却安安静静和那孩子坐在一处玩,不止玩,任兰嘉还看到让哥儿把手中的布老虎递给那孩子。
    那孩子刚退了热,整个人显得呆呆的,看着布老虎也不接。让哥儿看他不接抓着布老虎就往他怀里塞。
    任兰嘉带着慧心远远看着这一幕,慧心站在她身边:“王妃,还要去吗?”
    任兰嘉摇摇头:“就让他们玩吧。”
    她一去,万一让哥儿又吃醋,只怕又要哭了。
    任兰嘉带着慧心折返回屋子时素念已经把膳食摆好了。
    慧心:“王妃先用膳吧,用完膳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然后您再睡会。夜间赶路,只怕您睡不安稳。”
    是的,任兰嘉今夜不在庄子上逗留,趁夜就要出发回京。
    任兰嘉没有等他们父子,独自先用了膳。用完膳,他们父子还没有回来,慧心主动道:“小世子不愿回来,王爷便带着小世子在亭子里用膳了。”
    听到慧心的话,任兰嘉笑骂一声:“小没良心的。”
    任兰嘉一直到睡前都没见到自己那小没良心的儿子,她要入睡的时候,慧心说陈朝抱着让哥儿去温池泡澡了。
    泡澡,也不知要多久,任兰嘉本想等,可等着等着不知何时就睡着了。任兰嘉再醒来时,已经在马车上了。
    躺在马车上,身后是温热的胸膛,怀里是如小火炉一般的儿子。两处温热把她挤在中间,任兰嘉觉着自己背脊都冒汗了。任兰嘉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她刚动,身后就传来声音:“醒了?可是挤到你了?”
    让哥儿那侧其实还有些空间,但任兰嘉不想挪动他以免把他吵醒,只能对着身后的人道:“你往边上挤挤,我背上都冒汗了。”
    任兰嘉无法转头,自然也看不到陈朝那一侧已经挤无可挤了。
    陈朝一直未动,任兰嘉又低声催促他:“快些,我热坏了。”
    任兰嘉话音一落,就感受到她的衣摆被人挑开,随后一只冰凉的手毫无阻挡贴上她的背。
    “真出汗了,我拿帕子给你擦擦。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着凉?她都快热死了。
    任兰嘉还没反驳,大掌钻出她的衣摆很快又捏着一方帕子伸了回来。
    大掌刚开始确实老老实实捏着帕子在给她擦汗,但没一会,大掌擦拭的方向就变了,任兰嘉能清晰感受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圆润处徘徊。
    任兰嘉咬牙:“不用你擦了,把手收回去。”
    他们上次亲昵还是在陈朝醉酒后,算算时日真的很久了。出京后见不到她也罢了,自从在棣州接到她后,每一夜,把她拥在怀里,陈朝都忍得很辛苦。
    陈朝本也不想做什么的,可摸到她滑嫩的背脊后,压抑了许久的念头就腾起。
    那日日夜夜压抑的念头一旦释放,就压都压不回去。
    陈朝的呼吸变得沉重,放在她背上的手悄无声息开始向前探。
    “今日,让哥儿与那孩子玩的很好,我想着,若能给让哥儿添个弟弟妹妹也不错,夫人觉着呢?”
    陈朝说话的时候,手掌已经开始上下流连。任兰嘉的呼吸很快便变得紊乱。任兰嘉想躲,可偏偏她如今无处可躲。
    “让哥儿还在,你别胡闹。”
    这话的意思,若是让哥儿不在便可以了?
    陈朝勾起唇角,凑到她耳边,含住她的耳垂轻轻道:“我们都轻声些,就不会吵醒她的。”
    马车行进本就颠簸,夜色更是遮掩住了马车里起起伏伏的动静。马车内,原本被陈朝拿来给任兰嘉擦汗的巾帕,出现在了陈朝嘴里,而陈朝的手臂,这一夜,多了三个血牙印。
    天明之际,看着那血牙印,陈朝非但不觉着疼,反而一脸餍足觉着再多几个也无妨。
    任兰嘉再次醒来后,全然没有给陈朝任何好脸色,若是在府里,陈朝早就被踹出门了。但如今是在马车上,他们还不能轻易露面。他们都被困在马车上,哪哪也去不了。陈朝大概也是正清楚这一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尝到了甜头的陈朝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把握住了每一次机会。
    离上京城越来越近,陈朝身上的牙印越来越多,任兰嘉心中憋着气也越来越多,唯一能让她觉得欣慰的便是让哥儿恢复了对她的亲昵。
    马车又疾驰了五日,在第五日的夜间,也正是任兰嘉对陈朝的忍耐值到顶峰之时终于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上京城外的一处别庄前。
    别庄不大,不是王府也不是长公主府的产业,而是观海的私产。进了别庄,观海想安排任兰嘉住进正院,任兰嘉拒绝:“我住偏院就行了。”
    观海知道任兰嘉不是推脱,而是骨子里的洁癖犯了。他也没有坚持,带着任兰嘉和陈朝就去了无人住过的偏院。
    这别庄,是安宁长公主送给观海的,安宁长公主出手,从来没有俗物。这别庄看似不大,但处处都是精巧的心思。
    进了偏院,素念带人去收拾主屋,观海则带着任兰嘉和陈朝转了一圈。
    转到书房时,任兰嘉环视了一圈,然后道:“这书房瞧着挺大的,再添一张榻吧。”
    偏院只有一间正房,两间偏房。一间偏房做了浴室,剩下的一间得留给素念,眼下任兰嘉开口让观海添榻,睡了许久书房的陈朝一听就知道她这是给他准备的。
    这几夜,欺负她太过了,陈朝也有些心虚。在观海面前,陈朝没有说话,在观海走后陈朝扯住她。
    “明日,魏棕还有你二哥哥都要来这议事,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宿在书房,多没面子啊!”
    任兰嘉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你这几夜脸都不要了,居然还要面子?”
    冷不丁被她用这么犀利的话语刺了一下,陈朝还有些错愕,但很快,他就回过神,他轻笑一声。
    “这几夜,夫人堵我嘴不是堵的也挺开心吗?”
    任兰嘉难以置信瞪眼,她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堂堂摄政王,居然是这么一个泼皮无赖,睁着眼睛就说瞎话。
    明明是他先想用帕子堵她嘴,她一气之下抢过帕子反塞进他嘴里的。
    任兰嘉怒目圆瞪,陈朝看着她面色不善,知道再逗弄下去,最后吃苦的也是他自己。所以他很识趣,见好就收。
    “赶了这么久的路,你应该也累坏了,先去泡个澡,我再给你按按可好?”
    任兰嘉身上的酸乏一半是坐马车坐的,另一半是拜他所赐。
    这几夜,她虽然也得了
    不少乐趣,但白日里,身子是真的酸胀。不用他说,任兰嘉这几日也一直想好好泡一个澡。
    任兰嘉没再搭理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去找素念。素念收拾完屋子给任兰嘉备了热水。任兰嘉泡了很久的澡,最后是素念看她泡的皮肤都有些泛白了才唤她起来。
    任兰嘉泡完澡回到正房时,他们父子俩已经沐过浴更好衣躺到榻上了。
    这几日颠簸,累的不只是大人,让哥儿也累坏了。任兰嘉看着陈朝没哄几声就把他哄睡着了。
    这几日在马车上,让哥儿都是他哄睡的。虽然他把让哥儿哄睡多少抱着一些其他目的,但任兰嘉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耐心的父亲。
    观海后来也和她说了那日让哥儿嚎啕大哭时他把让哥儿抱走做了什么。他没有打也没有骂,而是抱着让哥儿哄了很久还和他低声讲了很多道理。明眼人都知道让哥儿这年纪哪能听懂什么道理,但他还是耐心说了很多,最后还让观海抱着那孩子来告诉让哥儿这是个小弟弟。
    让哥儿睡了,任兰嘉没有让素念进来,自己熄灯然后上了榻。
    上榻后,刚才还哄着让哥儿的男人很自然转过身就抱住了她,然后拉住她的一只腿跨在他腰上。随后,他的手掌搭上了她的小腿开始揉捏。
    任兰嘉:“你今夜要是再作怪,就去睡书房。”
    陈朝闷笑一声:“我说过,要给你按摩。放心,我只按摩,其他什么都不做。”
    任兰嘉不信,想收回腿,却被他控住。
    “别动!”
    任兰嘉刚开始还对他满心戒备,可后来,见他确实只是给她按摩没有多的动作,任兰嘉也就慢慢放松了身子。
    大掌给她揉捏着筋骨,任兰嘉很快就昏昏欲睡。在即将入睡之际,任兰嘉感受到了一片温热贴到自己额头,直到她入睡,那片温热似乎都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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