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沈竹漪唇边的笑容一滞,手已经无声地摸上了他腰间的蝴蝶刀。
云笙立刻安抚住他,转过头看向那位女子:“这位姐姐,若我们执意要去,有何办法?”
那女子红唇一勾,摸了摸小青蛇的头:“要么让他扮作女子,要么伪造一份奴契,不过最好是在身上烙上奴印,因为若是被发现了嘛……”
她朝云笙妩媚地眨了眨眼:“你绝对不想知道后果。”
随后,她便起身离去。
她站起身后,云笙才发现她的身量格外高大,腰间系着一张罗盘。
那条蛇已经游到了她的颈部,翠绿的蛇瞳竖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云笙看。
上楼时,云笙斟酌道:“也不能光听她一人的,我们多去打听打听。”
未等沈竹漪回话,一旁的厢房内发出的细微动静吸引了二人的注目。
云笙记得,这厢房内住的是红袖城的一位女官人和她的小宠。
二人的房门大敞着,云笙一眼就看见了。
罗帐之内,隐约可以看见二人的影子,女官人坐在男宠的身上。男宠露在罗帐外的手腕,缠着缅铃的系带。
只能听见缅铃不断地脆响,急促的吸气声和女子甜腻的娇笑:“浪-荡的东西,再快些。”
云笙近乎石化在了原地。
沈竹漪的眼神掠过那两团白肉,没有丝毫波澜,就似在打量交-媾的牲畜。
少年乌黑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
云笙反应过来,拉着沈竹漪便开始狂奔,直至回了住处,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低下头,看见沈竹漪那一截被她圈着的腕骨。
比刚刚那个男宠的手腕更加苍白、有力,瘦削的骨骼利落折下,这样的手腕,若是戴上那缅铃上的红绳,会更加好看。
云笙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立刻放开了沈竹漪的手。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惊人。
沈竹漪柔软的长睫低垂:“师姐,这便是男女之事么?”
云笙囫囵地嗯了一声:“应、应该吧。”
他的声音冰冷,泠泠如碎玉溅落:“真脏。”
次日清晨,沈竹漪起来时,又出现了那种晨起的状态。
他眼前闪过昨晚的梦境,零碎、不堪。
只是回忆起几个片段,一朵秾丽的莲花便在他的肌肤上生长出来,他蹙着眉,似是忍耐着什么痛苦一般,衣摆下的轮廓便越发明显。
他浑身都是汗,鬓角也被汗水濡湿,纤长柔软的睫毛湿成一绺绺的,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也是湿漉漉的,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汗水沿着薄而匀称的肌肉滑落下去,肌理上的莲花被汗水染得越发艳红。
疯了般舒展着花瓣,盛开到极致,像是要挣破他苍白的皮肉,自他的血肉中开出来。
那东西气势汹汹,失去了掌控,始终下不去,仿佛已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沈竹漪撑着身子,忍得额角青筋暴起。
很快的,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云笙的声音隔着门外传过来:“师弟,你起了没?”
近乎是在少女声音响起的时候,沈竹漪浑身重重一颤,所有的忍耐随之分崩离析。一门之隔,他就这般倾泻而出,垂在身前的长生辫发出清脆的铃声。
出来的那一瞬,他头皮发麻,修长的五指痉挛一般颤抖着,那种近乎是灭顶般的欢愉,令他的思绪陷入短暂的空白。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盯着失控的东西,欢愉散去之后,他的眼神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脏东西。
留着也碍事,不如除之后快。
他的手覆上白鸿剑,冰冷的剑身贴上去的一瞬,他的手指又开始痉挛,他喉结滚了一下,手腕翻转,剑刃亮出时,角落里的却邪剑冒出一缕剑魂。
“不可!不可!”穷奇连忙现身,慌慌张张道,“会失血严重,危及性命,一时半会好不了,行动也不利索,一些剑法需要阳气施展,你、你若这样,那些剑法也用不了了……而且,你小子不是狂妄得自诩能掌控一切么?若是这都无法忍受,红莲业火的反噬只会越来越频繁,你将来当要如何?”
它急得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倒不是为了沈竹漪。
这小子青涩,不懂其中门道与快活便算了,但夺舍之后,它还要用呢。
沈竹漪终是没有再动。
他冷冷盯着穷奇,手上的剑掉转了方向,划破手肘。
涌出来的血化作血刃,朝着穷奇飞旋而去。
穷奇被捅得嗷嗷直叫,逃回了剑里,瞬时被封印了五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它在一片黑暗里发疯般咆哮:“忘恩负义的疯子!”
沈竹漪没理会它,只是盯着淌血的手肘。
以往红莲业火折磨得只会有无尽的痛,可是现在,却多了这种反应,虽也是胀痛的,却更加难以掌控,难以忍受。
外头的云笙以为他不在,便先下楼去用早膳。
吃到一半,她便看见沈竹漪自楼上走下来。
他似乎是刚沐浴完,并未束发,沾染着水汽的乌发披散至腰后,发丝还在坠落着水珠。
他面无表情走过来,身上携着青柠水雾的香气。
云笙以为他是有起床气,低头咬着手中的包子,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直到头顶多出一抹阴影,骨节分明的长指拿起桌上的茶杯。
云笙睁大眼,尚且来不及阻止,沈竹漪便仰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似乎很渴,喉结滚动,发出明显的吞咽声。
他发丝上的水珠垂坠下来,滴答落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水痕。
还有一颗坠在了云笙的手背上。
云笙默默抹去手背上的水痕,那句“这是我的杯子”就这般默默咽了回去。
沈竹漪饮完茶水,忽的蹙了一下眉,只觉这茶水中多了一丝莫名的甜腻。
他垂下眼。
这才看清了他方才抿过的茶杯边沿竟有一圈淡淡的口脂,那种甜腻,正是口脂散发的香气。
他攥着茶杯的指骨发白,那种被冷水压抑下去的躁动又顺着紧绷的小腹翻腾上来。
他扫过云笙,径直盯着她的唇瓣,她的唇上果然涂着一样的口脂。
云笙也恰好看过来,抿紧了唇瓣。
二人的视线一触即离,她是,他也是。
最后,还是云笙转移了话题,到了正事上。
经过多方的打听,云笙确实了那带着青蛇的女子所说为实,只好花费重金去黑市托人伪造了一份奴契。
红袖城外有一条护城河,护城河两侧生长着芦苇荡。
在护城河的对岸,有一座寺庙,名为宝华寺。
夜色已深,明日方可入城,云笙便打算在宝华寺借住一晚。
听附近的村民说,这宝华寺也颇有来头。
据说这宝华寺的住持原本是王庭的一位高官,名为许官人,后来领着自己的下属,皈依佛门,花重金建立宝华寺,这位许官人则是成了宝华寺的住持,法号静尘。
许官人散万贯家财,镀了七丈有余的金身佛像于庙中,且广施善缘,在红袖城外施粥,周遭的村民们都对宝华寺有着极高的信仰。
暮色四合,山岚凝烟,宝华寺卧于山岚之间,青苔附着的阶梯顺着山道蜿蜒而上。
云笙轻叩寺门,说明来意,寺内的小僧弥便热络地领着他们去往了客房。
小沙弥提着灯,穿过九曲回廊,路经放生池,月华倾泻泛着点点辉光,几尾金鲤游曳而过,四处可见长明灯下,零星几个僧人低头扫着落叶。
他们被安排在临近后山的两处禅房内,掀开屋内的布幡,四处都装点得很干净。
室内泛着淡淡的檀香,云笙只觉心旷神怡。
在休憩之前,云笙用随身携的朱砂替沈竹漪额间点上了一颗红砂。
城中男子的身份若不是男宠,或者是未出阁的,都要点上守宫砂,没了守宫砂的,若是没有女主,就会以不守夫道之罪处死。
云笙也想到了这一层,给沈竹漪的眉间用朱砂点了一颗守宫砂,这越发显得他眉眼昳丽极盛,精致得似出鞘的利剑那般锋芒。
沈竹漪离开之前,和她说,夜里不要擅自出门。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这般说,云笙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赶了一日路,连桌上的茶水都没喝,沾在床榻上便陷入了沉睡。
夜半时刻,漏刻钟声响起。
云笙翻了个身,迷糊之间,睁开了眼。
雕花木门上映着一道扭曲的人影。
起初云笙以为是沈竹漪,可这道身影明显臃肿许多,身形更不似少年那般纤长。
云笙蓦地惊醒,取出枕边的符箓朝外掷去。
那人被符箓击中,发出一声痛呼,很快便遁走。
云笙推开门,很快便顺着血迹的方向追过去。
她追到附近的正殿内,黑夜中,房梁顶处的经幡起伏飘荡,立于殿内中央的菩萨低垂眼眸,慈眉善目。
云笙刚要进去搜寻,外头忽的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她知道此时出去怕是来不及了,便在殿内寻找躲避的地方。
而下一瞬,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很快便将她带到了佛龛后的阴影之中。
云笙一惊,直至她鼻尖嗅到熟悉的花香。
她仰起头,对上沈竹漪戏谑的视线。
他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