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沙心神殿
“咳咳……”
李澜捂着胸口咳嗽，手臂上的灰白结晶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这些结晶比昨天淡了些，但触碰时仍能感觉到一股滞涩的力量，像是有沙子要钻进骨头缝里。
“使者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岩翁端着一碗浑浊的米粥走进来，米粥里飘着几粒水灵稻的米粒，在这个部落已经算是顶级待遇。
李澜接过碗，小口啜饮着：“好多了，岩翁。这泉水的效果比想象中好。” 他指的是泉眼涌出的甘泉，不仅滋养了水灵稻，对他体内的沙化也有微弱的抑制作用。
岩翁浑浊的眼睛落在他手臂的结晶上，突然叹了口气：“这‘沙神之印’，既是恩赐，也是诅咒啊。”
“您能详细说说吗？” 李澜放下碗，这几天岩翁只是含糊提及，没细说沙海之心的来历。
岩翁往火堆里添了块干柴，火光跳跃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传说在沙海还是绿洲的时候，有一位掌管水土平衡的神明，他将自己的力量分成两部分 —— 水灵滋养万物，沙脉稳固大地。后来大沙化来临，神明为了保住最后一点生机，将沙脉之力沉入地底，形成了沙海之心。”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而沙神之印，就是能感应沙海之心的钥匙。但传说也说，印随心动，心若被沙化吞噬，印就会反过来控制宿主，让他变成只懂破坏的沙傀儡。”
李澜摸了摸手臂上的结晶，若有所思：“那找到沙海之心，就能彻底解决沙化？”
“或许。” 岩翁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磨得光滑的兽骨，上面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符号，“这是部落世代相传的预言，只有身负沙神之印的人才能解读。”
李澜接过兽骨，指尖触碰的瞬间，手臂上的结晶突然发烫。兽骨上的符号像是活了过来，在他脑海里化作一行字：
“印随沙暴行，心藏迷宫中。黄沙百丈下，碧波映苍穹。”
“迷宫？” 小满凑过来看，小眉头皱成了疙瘩，“是像石泉部外面的石林那样吗？”
“比那危险百倍。” 岩翁凝重地说，“部落的老祖宗说，沙海之心藏在‘永动沙暴区’的中心，那里的沙暴永远不会停，会形成移动的迷宫，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
李澜握紧兽骨，眼神坚定：“就算是迷宫，我也得去。” 他不仅要找沙海之心，更要弄清楚这沙化的根源，否则沧澜界迟早会变成第二个沙海。
“使者大人要走？” 岩翁急了。
“嗯。” 李澜站起身，“这里的甘泉只能暂时压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而且……” 他看向泉眼里缓缓流淌的泉水，“我怀疑这泉水和沙海之心有关，顺着源头或许能找到线索。”
岩翁沉默片刻，转身从岩洞深处拿出一张卷起来的兽皮和一个石葫芦：“这是部落祖传的沙兽皮地图，标记着永动沙暴区的大致位置。这石葫芦里装着甘泉，它能缓慢凝聚水汽，或许能帮上忙。”
李澜接过地图和葫芦，刚想说谢谢，突然听到岩洞外传来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救命啊！别追我！我不好吃！”
是老海的声音！
李澜和小满冲出去，只见老海正被两个石泉部的年轻人追得满地跑，他身上裹着件破沙蚕皮，头发被沙子粘成了鸟窝，脸上还有几道被仙人掌刺扎的血痕。
“这货怎么在这？” 李澜懵了。
“回使者大人，我们昨天在石林外围发现了他，当时他被沙蠕虫的黏液粘在石头上，只剩半条命了。” 一个年轻人解释道。
老海看到李澜，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大侠！恩人！带上我吧！这破地方除了沙子就是虫子，再待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我宁愿被沙暴卷走，也不想啃仙人掌了！”
李澜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样子，又想起归墟神庙的传送阵，估计这货是被传送时的乱流甩到了附近，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你不怕死？”
“怕！但跟着大侠死得光荣！” 老海拍着胸脯，转眼又换上哭腔，“而且我会划船…… 哦不对，这里没水…… 我会挖坑！会喊加油！”
小满被他逗得直笑，拉了拉李澜的衣角：“澜哥，带上他吧，他好像挺可怜的。”
李澜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可以，但必须听话，不许乱跑。”
“保证听话！比狗还听话！” 老海连忙点头，生怕李澜反悔。
第二天一早，李澜、小满和老海踏上了前往永动沙暴区的路。岩翁带着族人送到石林边缘，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黄沙尽头，对着沙海的方向深深鞠躬。
越靠近永动沙暴区，风就越大。起初只是零星的风沙，后来变成了持续的狂风，吹得人站立不稳。
“这…… 这就是永动沙暴？” 老海被风吹得龇牙咧嘴，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喊。
李澜展开兽皮地图，地图上用红色标记着一片巨大的区域，边缘画着无数旋转的符号：“还没到核心区，这只是外围。”
又走了半天，眼前的景象变得恐怖起来。
天空被黄褐色的沙暴彻底遮蔽，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狂风呼啸的声音如同鬼哭，夹杂着尖锐的撕裂声 —— 那是空间被沙暴撕裂产生的裂缝。地面上的沙丘在狂风中快速移动，刚刚还是平坦的沙地，下一秒就可能隆起一座小山，或者塌陷成一个深坑。
“我的娘啊…… 这怎么过？” 老海吓得腿肚子转筋，死死抱住一根半露的枯木，“这哪是迷宫，这是阎王爷的游乐场啊！”
李澜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手臂的沙神之印。结晶发烫，一股奇异的感知力扩散开来，能 “看到” 沙暴中隐藏的危险 —— 那些闪烁着银灰色光芒的细线，就是能切割一切的空间裂缝；而沙暴流动相对平缓的地方，则是安全的路径。
“抓住绳子。” 李澜从背包里掏出一根藤蔓编织的绳子，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递给小满，“老海，你跟在小满后面，不许松手。”
老海连忙点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攥紧绳子，被小满牵着走在中间。
李澜走在最前面，依靠沙神之印的指引，在沙暴中艰难穿行。他时而向左，避开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时而向右，绕开快速移动的沙丘；时而停下脚步，等前方的沙墙移开再继续前进。
“砰！”
老海没注意脚下，被一块突出来的石头绊倒，整个人像个陀螺似的在沙地上滚了几圈，差点撞进一道空间裂缝。幸好小满反应快，死死拉住绳子，才把他拽了回来。
“哎哟我的腰……” 老海捂着腰哀嚎，嘴里塞满了沙子。
“都说了让你小心点！” 小满气鼓鼓地说。
李澜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受伤，继续前进。他的额头渗出冷汗，维持这种感知非常消耗心神，手臂上的沙神之印越来越烫，甚至有扩散的迹象。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周围的沙暴突然变得平缓起来。
狂风减弱，能见度渐渐提高。
三人站在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形建筑，一半掩埋在黄沙之下，另一半裸露在外，塔身由巨大的青灰色岩石砌成，上面刻着与归墟神庙相似的水纹和沙纹交织的图案。
建筑的入口处，一道数十丈高的沙瀑倾泻而下，将入口牢牢封锁。沙瀑流动的速度极快，发出轰鸣的水声，却又完全由沙子组成，景象诡异而壮观。
“这…… 这就是沙心神殿？” 小满仰着头，小嘴张成了 O 型。
李澜的目光落在沙瀑上，瞳孔骤然收缩。
沙瀑的表面，在风沙流动的间隙，竟然浮现出模糊的壁画！
壁画上，一个浑身布满灰白结晶的人，正站在沙瀑前，而他脚下的黄沙正在疯狂上涨，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最后将他彻底淹没在沙海之中……
这壁画，分明就是在预示他的结局！
是警示？还是必须经历的考验？
李澜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沙神之印烫得惊人。
沙瀑后面，就是沙海之心吗？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脚步。
无论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一线生机，他都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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