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归墟之眼 (深海巨渊，古神低语)
老海跪在甲板上，对着罗盘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的淤青还没消。这家伙自从驶进这片深海，突然就不晕船了，只是眼神里的惊恐比晕船时更甚 —— 船底传来的 “咯吱” 声像催命符，每一声都让他哆嗦半天。
“别磕了，再磕罗盘都要哭了。” 小满把一块烤鱼塞给他，小脸上满是好奇。
海水早就没了往日的蔚蓝，先是变成深紫，最后彻底坠入墨黑，仿佛被墨汁染透。阳光在这里失去了穿透力，只能照亮船周围三丈范围，再往外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水压越来越大，船板接缝处渗出细密的水珠，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李澜站在船头，掌心的定海遗珠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将周围的黑暗逼退少许。自从两枚玉佩共鸣后，这枚珠子就变得异常活跃，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断牵引着船只向深海驶去。
“就是前面了。” 欧阳燕指着前方，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缓缓旋转。那漩涡直径足有百丈，边缘的海水被搅成白色的泡沫，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在呼吸。更诡异的是，漩涡中心没有海水灌入的漏斗状，反而散发着淡淡的、古老苍茫的气息。
“归墟之眼……” 李澜喃喃自语，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船只刚靠近漩涡边缘，一股强大的吸力就传来，船身瞬间倾斜三十度。老海吓得尖叫着抱住桅杆，怀里的烤鱼都飞了出去。
“稳住！” 李澜低喝一声，全力催动定海遗珠。
蓝光骤然暴涨，在船周围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护罩。奇怪的是，那股吸力遇到蓝光就像遇到了克星，瞬间减弱了大半。船只在护罩的保护下，竟能在漩涡边缘稳定航行。
“这珠子…… 太神了！” 老海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无数混乱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脑海里炸开 —— 有婴儿的啼哭，有老者的叹息，有战士的怒吼，还有无数模糊不清的低语，像是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耳边同时说话。
“呃啊 ——！” 小满突然抱住头蹲在地上，小脸惨白，“好多声音…… 好吵……”
李澜也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漆黑的太空中，一颗蓝色的星球被一团扭曲的黑影包裹，黑影不断吞噬着星球上的蓝色，留下大片枯黄；
苍茫的大地上，一个身披水纹战甲的巨人手持三叉戟，与那团黑影激战，每一次碰撞都让天地震颤，海水倒灌苍穹；
洪水淹没了大陆，却在瞬间干涸，露出龟裂的土地和无数枯骨，紧接着又是新的洪水，新的干涸，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轮回；
最后，画面定格在渔村 —— 沙化的土地上，老爹的坟冢崩塌，张三叔化为干尸，欧阳燕倒在血泊中，小满的木笛掉在地上，断成两截。而他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中央，掌心的水纹胎记变成了刺目的黑色……
“不 ——！” 李澜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晃了晃脑袋。
“燕姐！燕姐你怎么了？” 小满的哭喊声把他拉回现实。
只见欧阳燕双目圆睁，眼神空洞，嘴角不断抽搐，显然也陷入了恐怖的幻象。她的手死死抓着胸口的家族玉佩，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李澜强忍着头痛，将意念沉入定海遗珠，“我们守护的是当下，不是沉溺于过去和恐惧！”
定海遗珠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蓝光骤然大盛，像一轮小太阳在掌心升起。那些混乱的声音和恐怖的幻象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散。
小满和欧阳燕同时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衣衫。
“刚、刚才那是什么……” 老海的声音都在发颤，裤腿湿漉漉的 —— 这家伙竟然被吓尿了。
他慌乱中想找东西擦擦，手忙脚乱地摸到一个布包，里面是他祖传的 “超级吸水粉”，据说是用深海珊瑚和某种树脂混合制成，修补船漏效果拔群。可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竟一把将整包粉末都撒向了漩涡边缘。
“你干什么？！” 李澜和欧阳燕同时惊呼。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粉末遇水后突然膨胀，化作无数白色的泡沫，像有生命般附着在漩涡边缘，竟然暂时稳定住了最外侧的水流，让原本狂暴的漩涡边缘出现了一段相对平静的区域！
“这…… 歪打正着？” 老海自己都懵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定海遗珠的蓝光指引下，漩涡中心突然出现了一条通道。那通道由柔和的蓝光构成，宽约丈许，笔直地通向漩涡深处，周围的海水仿佛被无形的墙壁隔开，纹丝不动。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片巨大的阴影，像是某种建筑物的轮廓。
“通道…… 开了？” 欧阳燕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
李澜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掌心的定海遗珠：“进去看看。”
船只缓缓驶入蓝光通道。刚进入通道，周围的黑暗就被彻底驱散，只剩下柔和的蓝光。通道内壁是流动的深蓝色水壁，上面点缀着无数发光的古老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的，在水壁上缓缓游走，散发出庄严而神秘的气息。
透过水壁看向外面，是无尽的黑暗，偶尔有几道狰狞的黑影从黑暗中闪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却不敢靠近通道分毫。
“这地方…… 太吓人了。” 小满紧紧攥着李澜的衣角，小眼睛里满是惊叹和恐惧。
老海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船只，嘴里念念有词：“太爷爷保佑，太奶奶显灵，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船只在通道里行驶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通道尽头，一座巨大的神庙静静矗立在深海之中。神庙的主体由巨大的水晶构成，在蓝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支撑神庙的柱子则是某种从未见过的金属，表面刻满了与通道内壁相似的符文。
神庙的大门紧闭着，高达十丈，上面雕刻着一幅巨大的浮雕 —— 正是李澜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个身披水纹战甲的巨人，他手持三叉戟，与一团扭曲的黑影缠斗在一起，巨人的脸上带着决绝，黑影中则透出无尽的贪婪和冰冷。
而在大门的正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古朴而奇特，像一滴水，又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李澜的目光落在那个凹槽上，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形状…… 赫然与他掌心的水纹胎记，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掌心的定海遗珠突然发出一声轻鸣，蓝光变得更加明亮，仿佛在呼应着神庙大门上的凹槽。
“这门…… 是要用水之心才能打开？” 欧阳燕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李澜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扇大门。他能感觉到，神庙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 沙化的根源，噬水诀的来历，归墟之心的真相，还有老爹临终前说的 “小心云”……
可他的心里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那扇大门后面，真的是救赎吗？
还是…… 更深的绝望？
通道里的蓝光开始微微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神庙周围的海水暗流涌动，那些古老的符文闪烁得越来越快，像是在发出某种警告。
李澜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不管后面是什么，他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老爹，为了渔村，为了欧阳燕和小满，也为了弄清楚自己身上的 “水之心”，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使命。
船只缓缓靠近神庙大门，越来越近。
李澜能清晰地看到浮雕上那个巨人的眼睛，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悲哀，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而那团扭曲的黑影，似乎在浮雕上微微蠕动了一下。
归墟之眼的秘密，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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