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夜探鬼市遇凶案,佛头嵌玉藏玄机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二婶王氏身上!
她正是平日负责打理祠堂、更换供品的人!
王氏浑身剧颤,脸色由白转红,猛地指向一旁同样面色大变的二叔郑克,尖叫道:“是他!都是他逼我的!”
“他说老夫人偏心长房,压着家产不分!”
“只要吓病了老夫人,再借口木居士显灵,说长房福薄,就能逼大哥(郑明远之父)让出掌家之权,我们二房就能多得家产!”
郑克见事情败露,恼羞成怒,还想狡辩,但在上官落焰条理清晰的化学演示和妻子的指认下,最终也无从抵赖,瘫软在地。
一场精心策划、利用化学原理和人心迷信的宅斗阴谋,就此彻底揭穿。
郑明远又惊又怒,看着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亲叔叔,竟为贪念做出如此恶毒之事,险些害死祖母,败坏家门,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上官落焰看着这闹剧般的场面,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觉人性之贪愚,有时比鬼怪更可怖。
她无意参与郑家的内部处置,目的已达,便悄然退了出去。
事后,郑家如何处置二房,她并不关心。
只是郑明远感激涕零,亲自登门道谢,并奉上厚礼。
上官落焰只收了少许谢仪,却看似无意地多问了一句。
“令祖这木居士像古朴庄严,想必颇有些来历吧?”
郑明远此时对她已是言听计从,忙道:“姑娘好眼力。据家谱记载,此像乃是一位云游方士所赠,说是有安宅之效。具体年代已不可考,只知至少有两三百年了。”
方士所赠?
数百年?
上官落焰心中微动,让她留意古物,本是职业习惯,但经历了这么多,她不禁对任何带有“年代感”和“方术”色彩的东西都多了一份警惕。
她借口仔细观摩,再次查看了那尊木居士像。
这一次,她看得更为仔细。
在木像的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处几乎被磨平的刻痕——那是一个与“璇机匠堂”符号风格迥异,却同样透着古老神秘气息的标记,形如一只闭合的眼睛。
又是一个陌生的符号!
上官落焰不动声色,暗中将符号拓印下来。
离开郑家时,她心情并未轻松。
郑家的宅斗落幕了,但这个新发现的符号,却又像一缕幽魂,缠上了她。
它代表什么?
与璇玑图有关吗?
还是另一个未知的隐秘组织?
帝都的水,到底有多深?
木居士不再泣血,深宅重归“平静”。
但上官落焰知道,这平静之下,依旧暗流涌动。
子时过半,万籁俱寂。
帝都庞大的躯体仿佛沉入了睡梦,但在这座城市的皮下,另一股血液却开始悄然涌动。
鬼市,并非真在幽冥,而是存在于帝都西市地下,一片废弃的前朝坊市遗址之中。
此地沟渠纵横,断壁残垣林立,每逢子时后开市,寅时前即散,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在此悄然进行。
盗墓的明器、来历不明的珍宝、官府的海捕文书、甚至各种秘闻消息,皆可在此暗中流通。
这里是帝都阴影最深重的角落,危险与机遇并存。
霍问卿如同一只暗夜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滑行在残破的屋脊阴影之间。
他奉萧沉禹之命,前来探查与“璇机匠堂”可能有关的线索——那位向周夫人售卖铜蟾蜍、向赵棋提供特制墨锭的“面具人”。
鬼市入口隐蔽,需通过一段废弃的水渠方能进入。
内部光线晦暗,仅凭零星几盏防风油灯和摊主自备的烛火照明,人影幢幢,交易皆压低声响,显得鬼气森森。
空气中弥漫着土腥、锈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的神秘气息。
霍问卿混迹其中,目光如电,扫过一个个摊位和那些遮遮掩掩的买主卖主。
他试图寻找售卖奇巧机关或特殊药材的摊位,那可能是“面具人”出现的特征。
然而,今夜鬼市的气氛似乎格外紧绷。
一种无声的骚动在人群中暗流涌动,许多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西北角那片最深的阴影区域。
霍问卿心中起疑,不动声色地靠拢过去。
只见那片空地上,围拢着十余人,气氛凝重。
中心两人正在交易,一方是个身形矮壮、裹着黑色斗篷的汉子,另一方则是个穿着锦袍、但以幕离遮面的买家。
两人之间,放着一个用黑布覆盖的沉重物件。
“货真价实的北齐天龙山石窟珍品,若非家道中落,急需用钱,绝不敢出手。”斗篷汉子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幕离买家并未出声,只是微微抬手。
身旁一个随从上前,小心翼翼掀开黑布一角。
霎时间,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尊虽略显残破、但宝相庄严、雕工精湛的石雕佛头依然震撼人心!
那佛头低眉垂目,嘴角含笑,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悲欢。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盗卖石窟佛首,此乃重罪!
幕离买家仔细查验片刻,似乎满意,轻轻点头。
随从立刻递上一个沉甸甸的皮囊,听那落袋的闷响,怕是足金。
就在交易即将完成,斗篷汉子伸手欲接过皮囊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侧后方一根残柱后闪出!
寒光一闪,并非袭向佛头或钱袋,而是直刺那斗篷汉子的后心!
动作快、狠、准!
分明是职业杀手的做派!
斗篷汉子反应亦是极快,听闻风声不对,猛地向前扑倒,试图避开要害,同时嘶声大喊:“黑吃黑!救……”
“命”字还未出口,那杀手手腕一抖,第二击已如毒蛇般递出,精准地抹过了他的咽喉!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汉子嗬嗬几声,倒地抽搐,眼看是不活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周围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那杀手已一把抓起装满金子的皮囊,身形一扭,便要遁入黑暗!
那幕离买家似乎也吓呆了,竟僵在原地不动。
“好贼子!哪里走!”霍问卿岂容凶徒在眼前杀人越货?
他暴喝一声,如猛虎出柙,疾扑而去,一拳直捣杀手后心!
那杀手听得身后恶风不善,知是高手,不敢硬接,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向前扑去,虽避开了要害,但肩头仍被霍问卿的拳风扫中,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趔趄。
就这一阻的功夫,鬼市的人群已彻底炸开!
惊呼声、叫骂声、奔跑声响成一片,场面极度混乱!
许多人趁乱开始抢夺摊位上的货物,更是添了无数变数。
那杀手见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沉重的钱袋猛地向后一甩,砸向霍问卿,意图阻他追击,自己则如泥鳅般滑入混乱的人群,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废墟阴影之中。
霍问卿挥臂格开钱袋,再想追时,已失了目标。
他懊恼地一跺脚,心知这等混乱之下,再难追寻。
他转身回到现场。
那斗篷汉子已气绝身亡。
幕离买家及其随从也不知所踪,想必是趁乱跑了。
只剩下那尊悲悯含笑的佛头,静立在血腥与混乱之中,显得无比诡异。
鬼市的管理者(一些背景深厚的灰色人物)很快带着人赶来,试图弹压局面,清理现场。
霍问卿亮出萧沉禹的名帖(虽品级低,但官方身份仍有威慑力),稳住了管理者,保住了佛头和尸体,并立刻派人通知萧沉禹。
萧沉禹和上官落焰很快赶到鬼市。
此时混乱已初步平息,但人心惶惶,许多摊位早已收摊走人,留下满地狼藉。
验看尸体,杀手手法专业,一刀毙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个人特征的线索。
那尊佛头经过初步检查,确为前朝古物,价值连城。
“杀人夺金,却留下更珍贵的佛头?”
萧沉禹眉头紧锁。
“不合常理。那杀手目标明确,就是冲着灭口和金子来的。这佛头,或许本身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或是……另藏玄机?”
上官落焰蹲下身,不顾血腥,仔细查验着死者。
她注意到死者右手紧握,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小心掰开,发现是几根极细微的、不是来自其自身衣料的黑色动物毛髮。
“像是……猫毛?或是貂毛?”上官落焰蹙眉。
一个盗卖佛首的匪类,手中怎会紧攥着这个?
萧沉禹则更仔细地检查了死者的衣物。
在解开其黑色斗篷时,他目光一凝。
在斗篷内侧的衣领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他发现了一点异样。
那里的布料颜色似乎比周围略深一点,像是被什么液体轻微浸泡过。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棉布和小瓶清水,小心地在那处擦拭了一下,然后将棉布凑近鼻尖,闻到一股极淡的、带着些许腥甜的异样气味,绝非血腥或汗渍。
“这是什么?”上官落焰问。
“不清楚,很特殊。”萧沉禹摇头,将棉布小心收好,“需要找人辨认。”
他又仔细翻查了死者的其他物品,除了一些零碎银钱和火折子,并无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杀手为何要杀他?仅仅是为黑吃黑那袋金子?”
上官落焰沉思。
“那买家又是何人?为何见到杀人,不保护佛头,反而立刻消失?”
“或许,买家认识那个杀手?或者,买家本身也并非真心交易?”萧沉禹推测,“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针对的就是这个死者?”
正在此时,负责搜查附近区域的差役有了新发现。
在杀手最初藏身的那根残柱下,找到了一小枚掉落的、造型奇特的铜扣,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一点泥土和……同样的黑色动物毛髮。
萧沉禹拿起铜扣,仔细端详。
铜扣做工精致,并非寻常百姓所用,上面雕刻的花纹……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样。
“立刻查这枚铜扣的来历!”他下令。
同时,对那尊佛头的检查也有了惊人发现。
在佛头底部与脖颈断裂处的泥垢中,竟然镶嵌着一枚小小的、与佛头石质完全不同的黑色玉片!
玉片上用极细的针尖刻满了密密麻麻、根本无法用肉眼直接辨认的微小符号!
上官落焰用随身携带的放大水晶(兄长遗物)仔细观察,脸色骤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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