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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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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那场腥风血雨, 终以安阳县主被褫夺封号、圈禁思过,德妃“突发急症”在延禧宫内静养而尘埃落定。

    后称病,深居简出, 慈宁宫的门槛, 仿佛一夜之间冷清了许多。

    暮色四合,初升的月华如同最?上等的银纱, 温柔地铺满了御苑深处那片隐秘的花圃。

    白日里喧嚣的蝉鸣已歇, 唯有晚风拂过草木的沙沙细响,和?远处宫漏悠长而规律的滴答声。

    元灯欢独自一人, 静静地站在那方小小的花圃前?。

    月光勾勒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宫装素雅,卸去了白日里作为“宸贵妃”的繁复沉重。她微微垂首, 目光长久地、专注地落在那盆曾被江尧郑重托付的魏紫牡丹上。

    花株依旧青翠,那几个?深紫色的花苞, 在清冷的月华浸润下?, 竟比两日前?显得更加饱满、沉甸。

    它们默默地汲取着夜露,积蓄着力量,静待破绽而出的那一刻。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劫波渡尽,尘埃落定,反而沉淀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澄澈与力量。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踏着松软的泥土,沉稳而熟悉。

    她没有回头,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一片厚实的牡丹叶片,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了然的叹息:“陛下?那串伽楠香佛珠……碎了,很可惜。”

    江尧在她身?侧站定,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住,带来令人安心的暖意和?淡淡的龙涎香气。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那盆生机盎然的魏紫。

    “无妨。”片刻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月色下?流淌的溪水,温润依旧,却多了几分释然的轻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况且……”

    他微微侧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月光下?显得格外?清透的侧颜上,“朕当时,若不用那点痛楚压着,只怕会忍不住在母后面前?失态,当场就……将那些构陷你之人,尽数屠戮。”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可那字里行间蕴含的、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暴戾与护短,却让元灯欢的心尖猛地一颤。她终于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

    月光落进他的眼底,映出清晰的心疼、后怕,以及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虔诚的珍视。

    “陛下?……”她喉头微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原来,他袖中紧攥的佛珠,不仅仅是为了压抑离别的愁绪,更是为了压抑在她蒙冤受辱时,那几乎焚毁一切的帝王之怒。

    他远在西山,却对她的处境洞若观火,甚至早已为她备下?了足以逆转乾坤的身?份和?证据。这份不动?声色的守护,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远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撼动?她的心魄。

    “不必说。”江尧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汹涌的波澜,轻轻抬手,指尖温柔地拂过她鬓边被夜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动?作比在慈宁宫那夜更加自然,带着全然的珍重。

    他的目光扫过她依旧苍白却不再惊惶的脸颊,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内,那道?若隐若现的、被嬷嬷指甲划出的细长红痕上。

    眼底瞬间翻涌起冰冷的怒意,又被他强行压下?,只余下?深沉的疼惜。

    “是朕回来晚了。”他低声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日后,再不会。”

    元灯欢摇了摇头,唇边漾开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如同月下?初绽的白昙,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与一丝狡黠:“陛下?不晚。若非陛下?留下?的那盆魏紫……臣妾或许,也等不到陛下?回来。”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是智慧淬炼后的自信锋芒,“臣妾并非全无准备。那李妈妈的儿?子……臣妾早已着人寻到,暗中照拂。本想留作他日以防万一,未曾想,倒是在安阳县主这里,派上了用场。”

    江尧微微一怔,随即眼底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激赏与惊喜。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褪去了柔弱外?衣、展露出峥嵘内里的女子,心中那份悸动?与喜爱,如同月下?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

    原来,她并非全然依附于他羽翼下?的菟丝花。她早已在无声无息间,织就了自己的罗网,埋下?了自己的暗棋。

    她与他,竟在无形中,为彼此都准备了后手。

    “好!好一个?宸贵妃!”

    江尧低笑出声,笑声低沉悦耳,充满了由衷的赞叹与骄傲。他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拂过发丝,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稳稳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他的掌心宽厚温热,带着薄茧,紧紧包裹住她的手指。那温度,透过肌肤,直抵她冰冷了太久的心房。

    元灯欢没有挣脱,反而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微微回握。

    肌肤相触的瞬间,过往所有的试探、猜疑、因身份悬殊而生的隔阂,仿佛都在这一刻冰雪消融。无需多言,一种奇妙的、势均力敌的默契与信任,在相握的手掌间无声流淌。

    “欢儿?。”

    江尧唤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宸贵妃”,声音低沉而郑重,如同最?郑重的誓言,“前?尘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他握着她的手,牵引着,一同伸向那盆沐浴在清辉中的魏紫,指尖共同触碰那饱满坚实的花苞。

    “你看这花,”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力量,“它生于泥土,历经风雨,却终将绽放,冠绝群芳。正如你。”

    他侧过头,月光照亮他俊朗的轮廓,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期许,“从今往后,你无需再做任何人的影子,无需依附任何人而活。做你自己,元灯欢。站在朕的身?边,与朕并肩,共享这山河万里,日月星辰。”

    元灯欢的心,如同被投入滚烫熔岩的坚冰,瞬间被这滚烫的誓言融化、沸腾。

    巨大的震动?与难以言喻的暖流席卷全身?。她抬眸,深深望进他坦荡而灼热的眼底,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不再是那个?需要仰人鼻息、战战兢兢的“国公府小妾”,也不是那个?以色侍人、身?份卑贱的“花娘”,更不是那个?只能依靠帝王庇护的“宸贵妃”。

    她看到的是一个?褪去所有伪装、洗尽所有铅华、智慧与坚韧并存、足以与他比肩而立的——元灯欢。

    “陛下?……”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更多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力量。

    她反手,更紧地握住他的手,指尖传递着同样灼热的温度与承诺。

    “嗯?”江尧微微低头,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

    元灯欢深吸一口气,清亮的眸子映着月光,也映着他专注的容颜,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 这魏紫,臣妾定会好好照看。与陛下?……一同看它花开。”

    元灯欢清楚,慈宁宫的风波看似平息,宫墙之内却如同暴雨过后的幽潭,水面看似无波,底下?暗流更急。

    德妃于敏盼称病不出,延禧宫的门扉紧闭,如同蛰伏的兽,警惕着随时可能落下?的雷霆。

    这日午后,天光晴好,御苑深处牡丹开得正盛,姹紫嫣红。

    元灯欢一身?素净的月白云锦宫装,发髻只簪了一支温润的白玉簪,正闲闲坐在临水的六角亭中,指尖捻着鱼食,看锦鲤争食,搅碎一池金鳞。

    远远地,便见于敏盼被宫女搀扶着,步履虚浮地朝这边走?来。

    她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纵使敷了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那份惊弓之鸟般的憔悴与强撑。

    曾经那份张扬跋扈的底气,早已在柳依依倒台、自身?被华若公主萧若棠这烫手山芋死?死?缠住的恐惧中,消磨殆尽。

    “宸贵妃娘娘金安。”

    于敏盼走?到亭前?,微微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紧绷。

    “德妃姐姐快请起。”

    元灯欢放下?鱼食,唇边漾开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和?得体?的笑容,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龃龉,“姐姐身?子可好些了?瞧着气色还是欠佳。”

    她示意宫女看座,目光落在于敏盼紧攥着帕子、指节发白的手上,笑意更深,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寒潭。

    于敏盼僵硬地坐下?,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劳妹妹挂心,不过是些老毛病,不打紧。”她端起宫女奉上的茶盏,指尖却微微发颤,几乎端不稳那薄胎白瓷。

    亭内一时静默,只有微风拂过荷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宫女的低语。

    气氛微妙而紧绷。

    元灯欢仿佛浑然不觉,姿态闲适地拿起案几上一套精致的点茶用具,素手执起银匙,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匙细密的茶末,倾入温热的建盏中。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专注而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虔诚的仪式。

    “姐姐可知?,”元灯欢的声音轻柔如风,目光却未曾离开手中的茶筅,那竹制的细棒在她指间灵活转动?,击拂着盏中逐渐泛起乳白沫饽的茶汤,“这建盏,看似寻常陶土烧制,釉色深沉,毫不起眼。

    若置于光下?细观,其釉内蕴藏的曜变天目,星罗棋布,玄妙非常,非寻常窑火能成?,更非……粗鄙赝品所能模仿。”

    她说着,手腕轻抬,将击拂好的茶汤轻轻推至于敏盼面前?。

    乳白的茶沫细腻如云雪,聚在盏心,凝而不散。那深褐色的盏壁,在亭外?透入的光线下?,隐隐折射出幽蓝、金褐交织的、变幻莫测的细碎光晕。

    于敏盼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变幻的光晕上,又猛地看向元灯欢平静无波的脸。

    那“赝品”二?字,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紧绷的神经!这是在暗指什么?

    “宸贵妃,慈宁宫的事情安阳县主已经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她也趁人了,那老鸨指正本宫,完全是无辜攀咬,你到底.....”

    “德妃娘娘!”

    元灯欢打断了于敏盼的话,对方是什么人,她最?清楚。这些无聊的辩白落在元灯欢的耳朵里,十分的聒噪。

    她漫不经心道?:“本宫知?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陛下?会念着往日旧情放你一马,或是觉得那日安阳揽下?所有罪责你便可全身?而退,但是你要知?道?,安阳或许是个?好哄骗的,但是他的父亲周王呢?”

    元灯欢的话点到了于敏盼心中最?恐慌的部分,“你觉得,若是周王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当作刀子使,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于敏盼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盏看似清雅无害、实则暗藏机锋的茶,只觉得那变幻的光晕如同无数只窥探的眼睛,要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都扒出来。

    元灯欢这哪里是点茶?分明是在无声地敲打!是在告诉她——你所有的底牌,我都看在眼里。

    “德妃娘娘......好手艺。”于敏盼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不敢去碰那盏茶,仿佛那是滚烫的烙铁。

    元灯欢微微一笑,自顾自地端起另一盏茶,轻啜一口,动?作从容:“姐姐谬赞。不过是些微末伎俩。比不得德妃藏人的本事。”

    她放下?茶盏,目光终于转向于敏盼,那眼神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本宫曾经跟你说过,不如我们就暂且休兵,”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但是德妃你好像并没有将本宫的话听到心里。”

    元灯欢唇角的笑意依旧温和?,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只有一片深沉的、不见底的寒。

    她抬眸,目光如冰锥,直刺于敏盼眼底,“这建盏虽好,却也金贵。需得小心呵护,莫要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否则……”她指尖轻轻一弹盏壁,发出清脆的嗡鸣,

    “白瓷易碎,一旦有了裂痕,便再也回不去了。姐姐说是吗?”

    于敏盼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心。

    那“裂痕”二?字,如同最?锋利的警告。

    巨大的屈辱和?后怕席卷而来,让她刚刚升起的那点侥幸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更深的恐惧和?寒意。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失态尖叫出来。

    毕竟她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

    “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赏景静养了。后面如何,便看姐姐的造化了。”元灯欢优雅起身?,拂了拂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带着宫女翩然离去。

    留下?于敏盼独自一人僵坐在亭中,如同被抽去了魂魄,脸色惨白如纸,对着那盏早已凉透、沫饽消散的茶,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阳光明媚,花香袭人,她却只觉得身?处冰窟,四周危机四伏。

    延禧宫寝殿内,厚重的帘幕低垂,隔绝了外?面明媚的天光,只留几盏昏黄的宫灯摇曳,将殿内映得影影绰绰,更添几分阴郁压抑。

    于敏盼几乎是跌跌撞撞冲进来的,她再也维持不住任何体?面,反手“砰”地一声将殿门死?死?关?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地狱边缘逃回。

    “娘娘?”心腹宫女巧星迎上来,被她惨白如鬼的脸色吓了一跳。

    “滚!都给我滚出去!”于敏盼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宫女们吓得慌忙退下?。

    殿内只剩下?她和?歪在贵妃榻上,正百无聊赖把玩着一支赤金镶宝步摇的萧若棠。

    萧若棠斜睨了一眼状若疯癫的于敏盼,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骄纵:“德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见了鬼了不成??”

    “鬼?呵......比鬼可怕多了。”

    于敏盼猛地扑到萧若棠榻前?,眼中布满血丝,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公主,我的好公主,算我求你了!你走?吧!立刻!马上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去哪都行!我派人护送你!给你准备足够的金银!只求你....求你赶紧走?!”

    萧若棠把玩步摇的手一顿,美丽的脸上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走??我为什么要走??德妃娘娘用完我就要丢了?之前?跟我合作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嘴脸我凭什么要走??外?面?外?面现在全是你们皇家、还有那个?元灯欢派来搜寻我的人!你是想让我出去自投罗网吗?”

    “可你留在这里是害死?我啊!”

    于敏盼崩溃地低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元灯欢那个?贱人!她今天……她今天是在警告我!她什么都知?道?了!她手里一定有我的把柄!她不会放过我的!她现在不动?手,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把我彻底碾碎的时机!公主你在这里,就是最?大的把柄!最?大的祸端!她很可能知?道?你在延禧宫,一旦……一旦利用这点,我们两个?就都完了!彻底完了!”

    她抓住萧若棠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声音凄厉绝望,“公主!算我求你了!看在我收留你这些日子的份上!你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萧若棠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将于敏盼直接带倒在地!她霍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于敏盼,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骄纵,只剩下?冰冷的嘲弄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

    “来不及?”萧若棠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德妃娘娘,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皇兄,也太小看我了。”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于敏盼抓皱的衣袖,姿态重新变得优雅而傲慢。

    “问道?皇兄知?道?我在这里。”

    萧若棠的语气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正因为他知?道?,我才更安全。他需要我这个?‘妹妹’活着,好好地活着,成?为他日后摆布大成?、搅动?风云的一枚活棋。而你……”

    她俯下?身?,凑近脸色惨白的于敏盼,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却如同毒蛇的信子,“你,延禧宫的主人,就是他留给我、确保我安全的‘人质’和?‘挡箭牌’。我若在你这里出了事,无论是我皇兄还是我的国家,都不会放过你。”

    她直起身?,欣赏着于敏盼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灰败,如同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她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支通体?莹润的紫玉钗,漫不经心地在指尖转动?着。

    “所以,德妃娘娘,”萧若棠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慵懒的腔调,却字字如刀,“与其在这里哭天抢地求我走?,不如想想,怎么替本公主,把那个?元灯欢……彻底解决掉。”

    她将紫玉钗轻轻插回发髻,对着昏黄铜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冰冷而妖异的笑容。

    “毕竟,我们俩现在,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也活不了。”

    于敏盼瘫软在地,浑身?冰凉,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她看着萧若棠镜中那抹残忍的笑意,只觉得无边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彻底吞噬。

    她逃不开,也躲不掉。

    这延禧宫,已然成?了她与这位华若公主共同沉沦的、无法挣脱的囚笼,这个?麻烦,是她自己亲手招惹来的。

    而元灯欢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仿佛就在这昏黄的灯影之外?,冷冷地注视着她们,如同猎人看着陷阱中徒劳挣扎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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