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在说情话。
从前这些好听话都只在床上说的,比如她泪失禁的时候,程泊樾就含住她耳垂用类似的话哄她。
那一刻,男人克制的喘息声藏在浑得没边的情话里,不出三秒就让她面红耳赤。
微妙的情绪淌过心头,温听宜不禁想起昨晚,他让她塌腰、撑在镜子前......
玩得花样百出。
现在换上西装了,就又是一副冷峻而不可侵犯的模样。
可恶的心机男。
下一秒,可恶的心机男捏了捏她的脸。
“唔......”
温听宜反应过来,微微鼓起腮帮子瞥他一眼。
程泊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这双小鹿眼里总是含着一汪水,目光柔软清澈,好像被他三言两语哄好了,但对视时她快速眨了眨眼,不知又在偷偷嘀咕些什么。
八成在吐槽他。
程泊樾微不可察地勾唇,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捏她的脸。
说是捏,其实就摸了两下,力道比他翻文件还轻。
程泊樾干燥的手指摸到她颈侧,有点异样,他两指相互捻了捻,眯起眸看着指腹上蹭到的浅色。
“擦了什么东西?”
温听宜懵懵顿住。
“啊,是遮瑕膏,遮吻痕的。”
说时连忙从手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幸好,遮瑕还在。
她收起镜子,忍不住咕哝:“差点被你蹭掉了,我早上化了好久的。”
程泊樾细细打量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语气却平静如常:“印子很重吗,看来是我昨晚太凶了?”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准说了!
他眸色松闲,懒散地闷笑一声:“挡板隔音,司机听不到。”
“......噢。”
她这才松开他。
掌心余留了一点热意,是他轻笑时呼出的气息。
他这两天的温柔都太难得了,让人时不时心头颤动。
其实程泊樾本来就不是一个跟温柔沾边的人。
但温柔总比逞凶好。
温听宜乖觉地适应这份蛊惑人心的暧昧,整个人单纯无害地待在他怀里,不知不觉中减少了对他的惧怕。
思衬片刻,她担心自己真把他的腿坐麻了,想悄无声息挪到一边。
刚有动作,程泊樾忽然抬起一边大腿,蔫坏地往上颠了颠。
平衡一乱,只能更紧地勾住他的脖子。
她惊魂未定,怪他故意捉弄她,程泊樾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慵懒样,静静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姑且关心一下某人:“你腿不麻吗?”
他牵起唇角淡嘲:“以为自己有多重?”
“......”
跟他比起来确实差距悬殊。
“乖,让我抱会儿。”他目光很淡,
一手撩开她耳边散落的发丝,沉嗓说,“待会儿一天都见不着了。”
意思是,他会想她?
程泊樾又用不走心的语调说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她心颤地抬起眸,却撞进一双毫无情绪的薄情眼。
温听宜的呼吸乱了乱,再次确信,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就这么招惹上他,结果实在难以预料。
但惹都惹了,不能临阵脱逃。
她试图机灵一些,顺水推舟说:“那等你工作结束了,我就去找你,陪你吃饭。”
程泊樾默了会儿,慢腾腾移动的目光盯着她的唇。
“这么乖啊,温听宜。”他又掀起眼皮与她对视,意味深长的语气,“以前不是见了我就躲?”
温听宜藏起心虚,讷讷道:“因为你现在......没有以前可怕。”
他轻笑一声:“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她懵了两秒,坚定不移:“夸你。”
“是吗,小骗子。”他懒洋洋的,细细一想才发现他在顺着她。
温听宜欲盖弥彰地别过脸,看一眼车窗外鳞次栉比的大厦。
终于到了。
“我要下车啦,晚点给你发消息,拜拜。”
她小心翼翼起身挪开,动作轻得像猫,程泊樾腿上这点重量眨眼就消失了。
转眼间抵达CBD,司机在一座艺术雕塑前停车。
前面那幢大厦就是时线传媒。
上班时间,正门前人来人往,白领们步伐匆匆,一手接电话一手拎咖啡。
这里靠近晟亿集团总部,程泊樾送她过来再顺路前往公司,正好来得及。
Sam坐在正门喷泉旁等她,本来还在优哉游哉嚼吐司,车子停下之后,Sam登时不可思议地盯了过来。
温听宜刚要推开车门,忽然被程泊樾勾着腰掳了回去,又被他强势又缠绵地索了一个吻。
气息纠缠,温度来回碾磨,她的口红掉了一大半,耳垂泛起的红晕迅速蔓延到颈侧。
某人不愧是资本家,使个坏都要连本带利地使。
蔫坏。
等他稍微松了劲儿,温听宜轻咬他的嘴唇。
在他惩罚她之前,她匆忙撤退,打开车门争分夺秒地逃了。
她刚才跌进他怀里,接吻时几经折腾,他的西服裤面泛起几丝无伤大雅的褶皱,戗驳领边缘还绕了一根乌黑长发。
算不上丢三落四,倒也挺有意思。
程泊樾翘起二郎腿,抬起一只手肘撑在窗边,拳峰抵着唇,百无聊赖的目光落向车窗外。
看着远处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他嘴角无声勾了勾。
......
可恶的程泊樾,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温听宜偷偷吐槽他,中途停下脚步,一手抚了抚针织连衣裙的褶皱。
Sam突然闪到面前,吓她一跳。
黄鼠狼鼻子灵得很,早就嗅出不对劲,此时双眼炯炯:“你终于听我的建议,把程泊樾拿下了?!”
“......”她目光飘了飘,“没有这么夸张,只是关系比以前好了些。”
她笃定地想,程泊樾不是她能轻松拿下的,至少现阶段不是。
Sam啧声:“瞧你这心里没底的样,好了好了,我不多问了哈,不管怎么说,你开窍就好。”
这算开窍吗?不算吧。
她只是暂时走投无路了。
事到如今,她亲生父亲都想把她卖了,她怎么能坐以待毙。
她还想好好跳舞呢,嫁什么澳城老赌鬼,要嫁让温兆文自己去嫁。
话说回来,在程家生活这么多年,她从没想过在程泊樾身上索取什么不切实际的偏爱。
他这个人太难琢磨了,本质可怕得很,她不想冒着风险招惹他,得罪他。
但现下除了他,没人能用强有力的手段护着她了。
因为想要一份踏实的庇护,所以她不得不在危险边缘试探。
——
早晨九点过,周遭耸立的大厦托起初秋烈日,CBD一如既往的繁华有序。
温听宜和Sam走进时线传媒大门,两名保镖及时从另一辆车下来,一路随行。
谈话地点在顶层会客室,温听宜在一楼大厅等待电梯时,身旁有不少路过的员工偷瞄她,在一旁窃窃私语。
“新来的艺人?好漂亮啊。”
“听说是来谈签约的舞蹈演员,本人比视频里还漂亮。”
“啧啧,梁安霏危险咯。”
“嘘,可别被梁安霏听见,她脾气大得很,到时又要骂人了。”
“切,就她那神经样,迟早塌房。”
员工们小声议论着,突然注意到近旁杵着两名外国壮汉,下一秒,俩大块头跟着温听宜进电梯了。
众人立刻噤声。
吓死人了,这俩黑|帮壮汉又是来干嘛的?
......
叮声响,电梯到达顶层。
负责接待的人是Lily,巧了,她是Sam的大学同学,两人都是学传媒出身,Lily已经在时线混成了艺人管理部的高管。
一进门,Lily容光焕发地迎上来:“啊呀,终于见到听宜本人了,太漂亮了。”
温听宜礼貌地笑了笑:“您好。”
Sam跟Lily不对付,白了对方一眼:“行了,别恭维了,听宜本来就漂亮。坐吧,谈正事儿。”
三人坐下,Lily视Sam为空气,只把热茶轻轻放到温听宜面前,开门见山地微笑说:“方便我们双向沟通,我事先打印了一份签约模版,你可以先看看里面关于权益分配的部分,看完我们再详谈。”
“好。”温听宜拿起桌上的文件,仔细翻阅。
此时,Lily瞟一眼门口杵着的两名保镖。
Lily认得,保镖胸前别着的职业徽章,源自晟亿集团旗下的国际安保公司。
奇怪,温听宜不像传闻里说的那么没背景啊,反而来头不小呢。
见温听宜正在翻页思考,好像对权益分配不太动心的样子,Lily趁机补充说:“我们时线传媒,跟国家舞剧院是有密切合作的。”
有密切合作,就意味着有更高效的推荐通道。Lily试图用这一点打动她。
不过,国家舞剧院近几年不打算组建新的青年舞团。
温听宜心想,剧院内部不开放舞蹈演员的招募名额,就算时线传媒想推荐她也没用。
Lily见她有所顾虑,又笃定地说:“不用担心,最迟一年后,剧院肯定要成立新舞团的。说起这个,黎柔是你的偶像对不对?”
温听宜反应两秒,点点头:“是的。”
黎柔女士是国家舞剧院首席,温听宜崇拜她很久了。
Lily投其所好地说:“我们会帮你牵线搭桥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还可以成为黎柔的学生。”
“诶诶诶!”Sam及时蹦出来,“别画饼啊,业内都知道黎柔不收徒。”
Lily白他一眼:“你又知道啦?”
Sam面不改色:“我知道的可多了。我还听说,贵公司即将被大资本收购了?”
Lily无语地看着他。
这消息捂这么严实都能被他知道,果然是黄鼠狼。
Lily扯一个轻松的笑:“哎呀,股权变动嘛,很正常的啦,不影响实际运营的,不用担心嘛。”
温听宜忽然想起,前公司就是经历了大洗牌,现在已经死得透透的。
虽然两者的性质不太一样,但总要严谨一些才好。
她用眼神问Sam:你刚才说的,具体是哪个大资本?
Sam侃然正色:So
rry,这个料我还没挖出来。
温听宜:“......”
聊到一半,Lily突然被叫去开会,签约的事只能改日再谈。
离开会客室前往侯梯厅,两人站在电梯门前耐心等待,Sam问她意向如何。
温听宜默了会儿,不动声色地说:“再想想吧。”
先不说收购的事到底属不属实,光是公司里有一个讨厌的人,就足够她对签约这件事谨慎再三了。
叮声响,电梯门打开。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飘出来。
温听宜抬眸,果然撞上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梁安霏身后还跟着邵薇,邵薇有点意外地看了温听宜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一起走出电梯,梁安霏率先止步,没事找事地杵在她面前。
温听宜平静回视:“你很闲吗?”
“没有啊,我在跟你打招呼呢。”梁安霏似乎早就知道她今早过来,表情没什么意外的,依旧趾高气扬,“签约的事谈得怎么样?”
温听宜不予理睬:“跟你没关系。”
说这话时,两名保镖忽然出现在温听宜身后。
梁安霏顿时呆住,气势一下就矮了半截。
她有点害怕,只能虚张声势地嘲讽:“哟,出个门而已,这么大阵仗?”
温听宜从善如流地吓唬她:“嗯,谁要是使坏,他们就揍谁。是吧?Aleksey?”
Aleksey忽然被点到,果断拉着Dennis齐声答:“Yes!”
梁安霏后退半步,急促吞咽一下,故作镇定地翻个白眼,转身走了。
一旁的邵薇第一次见到梁安霏吃瘪,她忍着笑,经过温听宜时淡淡说:“与我无关哦,我可没使坏。”
说完就跟上梁安霏的脚步。
梁安霏回头一瞧,冷冰冰质问:“你刚才是不是在笑?”
邵薇耸耸肩:“没有啊,你看错了吧,早说让你多吃点蓝莓改善视力了,你就是不听。”
梁安霏咬住后槽牙,感觉自己被背叛了:“你在跟我作对?”
邵薇很淡定:“没有哦。你现在是怎么了?被温听宜气到了,所以看谁都不爽?好端端的拿我撒什么气,我又没惹你。”
梁安霏无话可说,气汹汹扭头就走。
邵薇白她一眼。
横什么横,性格这么差,迟早在圈里混不下去。
——
下午,温听宜为了改善心情,到附近的商城看了场电影。
结束时已是傍晚,她答应了程泊樾要去集团总部找他的,但是不知道他下班没有,十分钟前发给他的消息他还没回。
巨幕放映厅里,观众陆续散场,温听宜坐在座位上,静静听着电影片尾曲等待回复。
片刻,收到周凯的信息:[现在在哪?]
“?”
周间谍跟她线上聊天的语气怎么变了。
温听宜只是疑惑一下,没有多想,直接把位置信息发了过去。
补充说:[我在看电影]
周凯:[一个人看?]
[嗯嗯,我让保镖提前下班了,Sam回去遛狗了,我就一个人看了]
周凯:[怎么不让程总陪你看?]
温听宜纠结片刻,回复:[他太忙了,我不好意思让他陪我看电影QwQ]
周凯:[你还是有点怕他?]
[嗯,他一直很可怕的]
周凯:[那他怎样做,你才不怕他?]
温听宜想了想,敲字说:[他温柔的时候,我就没那么怕他了]
周凯:[好,知道了。周凯一会儿去接你]
[啊?]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周凯:[没什么,我说我去接你。]
......
另一边,周凯开车到达商城附近,拿起手机,发现自己的微信被迫下线了。
他欲哭无泪,天啊,老板你不要再悄悄登我的工作号了!好吓人!
温听宜走出商城北门,看见了熟悉的奔驰,于是走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想起线上聊天时的异象,她好奇地问:“周间谍,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高冷了?”
周凯苦着脸干笑两声:“哈哈,可能因为我是个高冷的男子吧。”
温听宜:“......”
她以为周凯要送她去公司,没想到他把她送到了一座占地广阔的私人会所。
暮色四合,周围树影重重,这里几乎到达城市边缘,地段不算好,但私密性极强。
大门前有警卫驻守,仔细确认了车牌号,警卫鞠躬让行,奔驰驶入会所。
车子走了地下车库,温听宜独自下车,在礼宾员的陪同下,乘直达电梯上到会所顶楼。
会所隔音很好,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包厢外的走廊都是不让无关人员靠近的。
到了走廊入口,礼宾员不便再跟过去了,细心告知了包厢的门牌号,提醒她说:“程先生交代了,您可以直接开门进去,不用敲门。”
“好的,谢谢。”
温听宜自行前往包厢,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她不认识的人。
她关键时候还是有点拘谨的,于是慢慢拧动门把手,推开双扇门的一侧。
门开了一条缝,她探个脑袋进去,先是看见里面有一张宽大的德扑牌桌,桌边一个最显眼的座位空着,她快速扫了一眼,只看见几个男人的后脑勺,没看见程泊樾。
她以为自己走错包厢了,急忙关上门。
里面有人瞥见了门外一闪而过的长发身影,眯眼嗤了一声:“谁家小姑娘啊?这么没规矩。”
陆斯泽闻言,回头瞄了一眼,没看见温听宜,但他知道温听宜要来。
对方嘴里的小姑娘说不定就是她。
她不是闹腾的自来熟性子,在程泊樾接完电话回来之前,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进来的。
陆斯泽收回视线,一边理着手里的牌,瞥了那人一眼:“沈家驰,闭上你的嘴。”
沈家驰刚从国外回来,之前是跟程奕他们混的,现在学精了,两头倒。
陆家跟沈家有生意上的联系,陆斯泽也懒得跟他撕破脸,他又喜欢攒局凑热闹,索性玩什么都一起。
但这家伙真的太没眼力见。
沈家驰冷哼一声:“你的话最多!还让我闭嘴,好意思嘛?”
作死的玩意儿。
陆斯泽懒得跟他废话。
温听宜以为自己误闯了别人的包厢,有点忐忑尴尬。
她重复看了一眼门牌号。
没错啊。
疑惑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低低的,沉得悦耳。
温听宜转过头,远远地,看见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单手插着兜,另一手接电话。
下一秒,手机从耳边拿下了。
她顿了顿,莫名心安,轻盈地迈开步子,朝着程泊樾的身影快步上前。
程泊樾按了两下手机,转头一看,穿浅色针织连衣裙的姑娘正向他跑来。
他神情微动。
今天她没穿高跟鞋,一双白色马丁靴,蹬蹬蹬地跑过来,一股脑扑进他怀里。
霎那间甜香满怀,他眉心微微一动。
默了几秒,他垂眼看着她,手掌搭到她脑袋上揉了揉,无奈低笑:“怎么回事儿,受委屈了?”
温听宜蹭在他胸膛前摇了摇头,抬眸望着他,落寞地说:“包厢里面没有你,我以为我被周凯卖了。”
一双晶亮莹润的眼眸在身下直勾勾望着他,程泊樾目光微暗,眨眼间恢复平静,捏起她的下巴:“傻不傻,谁敢卖你?”
“万一呢......”而且确实有人想卖她。
温听宜失落地低头,侧脸贴到他怀里,闻到沁人心脾的淡香。
他语气平平:“挂我身上了?”
她心脏一抖,不安地问:“可以挂吗?”
紧接着,头顶落下一声纵容的轻笑。
还以为他生气了,看来没有。
她紧绷的呼吸缓缓放松,手臂搂着他的腰,悄悄收紧一些。
程泊樾揉着她后脑勺:“今天谈得怎么样?”
“还可以。”她老实巴交地说,“听说时线要被收购了,不知道真的假的,我要认真考虑一下。”
程泊樾没说什么,捏捏她的脸,带她返回包厢。
牌桌旁,几人正在亮底牌。
一局结束,沈家驰又输了。
他玩不起,有点挂脸,黑沉沉地靠着椅子划手机。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屋子的人安静下来。
沈家驰抬眼一瞧,我靠,这不是温听宜吗。
程泊樾出国那段时间,他向温听宜表达过好感,却被她无情拒绝。
他一直耿耿于怀,心说她拿什么乔啊,不就一寄人篱下的小流浪猫吗,还敢瞧不上他沈家驰?
今晚可算让他找到发泄的机会了。
沈家驰直了直腰,装模作样打招呼:“哟,听宜妹妹,谁带你来的?”
众人纷纷看向他,陆斯泽也无力回天地瞪他一眼,心说行吧,您继续作死吧。
温听宜循声看去,想起那家伙是谁了。
被她拒绝过三次的自恋男,人品差,嘴还脏。
她不予理睬。
温听宜进了门,程泊樾不急不慢出现在她身后。
然后就没人再进来了。
沈家驰愣了愣。
啊?程泊樾带她来玩的?不对啊,不是听说程泊樾不待见她吗?
众目睽睽下,程泊樾让温听宜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室内空调度数有点低,程泊樾平静地站到她背后,顺手把挂在椅背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一瞬间,温听宜觉察到屋里七八个人的视线全在她身上。
她呼吸微滞,默默将外套向胸口束了束,乖乖坐好。
沈家驰傻掉了。
程泊樾暂时没坐下,手掌在她颈侧轻轻一拢,将她被外套压住的长发带出来,波澜不惊地问:“刚才谁说我们溪溪没规矩?”
音落,耳边只有冰块在烈酒里逐渐融化的轻响。
陆斯泽和贺连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他俩跟程泊樾一起长大的,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细微的气氛变化。
而别人,未必有这么眼尖。
沈家驰毛都没看出来,一出声就自撞枪口:“啊,我的意思是,她好像不太懂规矩,包厢怎么能随便进啊?没人教她事先敲门?”
温听宜攥了攥手指。
感觉这家伙在针对她。
顿了顿,听见程泊樾戏谑的轻笑。
“是我让她不用敲门。这儿也不是射击场,人来了,还要扣扳|机让你听个响?”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凌厉眼风扫向对方,“要是真想听,也不是不行。可惜遇不到合眼的靶子,不如拿你试试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