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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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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话时眉眼俯低,沁在眼底的冷意难得淡了几分。

    在她怔默时,他如有实质的目光游曳着,从淤青落回她脸上,再次锁住她。

    温听宜感觉自己的心脏空了一寸,很快又被不知名的情绪填满。

    从前在舞蹈学院听到最多的话是:

    “再努力一点,不要掉以轻心。”

    “老师知道你有天赋,但是演艺圈里根本不缺有天赋的人,你的水平真的不算什么。”

    “是不是又吃甜品了?压力大就去跑步,别老盯着那点甜,等到下周上称的时候我看你后不后悔。”

    “一些细节做得不够好,再练练吧。”

    “不行,太差了。”

    诸如此类。

    学舞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被冷言冷语鞭策,习惯了将自信心不断压缩,习惯用严苛的要求对待自己。

    现在忽然有人当面夸她,用似有若无的温柔语气,说她做得很好,又用沉缓的眼神抚着她的淤青,问她累不累。

    这种心情很难解释,仿佛正在哭泣的时候有人递来一块糖,明明是安慰,却让人更想哭。

    温听宜小幅度低头,莫名鼻梁一酸,扑闪着睫毛。

    随后又在心里敲了自己一下。

    累是正常的,谁练舞不累呢。快忍住,要是真的掉眼泪就太丢脸了。

    她一下就开朗起来,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若无其事说:“没事,习惯了。”

    以为自己装得很好,一点真实情绪都没流露。

    但程泊樾洞若观火,凭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假装镇定。

    他似乎想笑,压住了嘴角:“鼻子红了,小骗子。”

    低哑嗓音洒落轻碎的笑意,在耳畔停留片刻,又像砂砾般滑走。

    温听宜摸了摸鼻尖,快速把腿从他身上收回来,欲盖弥彰地找补:“可能是鼻炎。”

    他懒散道:“这么神奇,跳个舞把你鼻炎跳出来了。”

    “......”

    温听宜悄悄盯他,心底哼了一声。

    看在他细心给她按摩的份上,她就不嫌他说话欠扁了。

    她理了理裙摆,起身弯起浅浅的笑:“我去换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程泊樾交叉胳膊靠着椅背,沉静慵懒地看着她跑开的身影。

    白裙子,薄绸缎,跑起来像片轻飘飘的云。

    她停下来,打开前门。

    哗啦一声,一群小鼠鼠四散逃开。

    温听宜:“......”

    ——

    又一个星灯交映的夜晚,宾利顺着主干道的车流穿梭自如,按时抵达国家舞剧院。

    远处一幢气派的穹顶建筑,周围灯光敞亮,大门前并不拥挤喧哗,观众有序进出,和谐气氛跟往日相比没什么不同。

    车子经过大门前的绿化广场,周凯没有在门口停车。

    温听宜以为他不识路,回过神提醒:“我们到啦。”

    周凯安稳扶着方向盘:“没事,我们走另一条人少的通道。”

    她静了几秒,茫然点头:“好。”

    说完看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

    好难得,程泊樾今天这么早就结束工作了。

    不过,今晚的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原先的鳄鱼皮手表换成了金属腕表,跟这身深灰色西装很搭,袖扣也从蓝宝石款换成了一对白金款,低调又考究。

    温听宜若有所思地观察一会儿,没往深处想,觉得他平时的风格就是这样的。

    车子绕到剧院后方,走了地下车库。

    后排泛起晦暗不明的光影,程泊樾忽然睁开了眼,视线撞到一起。

    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默默移开眼。

    他却像捉到一只居心

    叵测的小仓鼠,不动声色地审问:“在看什么?”

    “......在看你。”她老实巴交地承认,“你这一身很好看。”

    程泊樾无动于衷,重新闭上了眼,一片昏昧里,他的喉结似乎滚了两下,她没注意看。

    下了车,两人乘电梯到达剧院内部,省了走楼梯的时间,直接进入舞剧演出厅。

    顶灯璨然高悬,演出厅里座无虚席。

    两人在前排最佳的位置落座,温听宜一边整理针织裙摆,一边瞄一眼身旁。

    程泊樾挨着她坐,神情百无聊赖,一只手撑着太阳穴,开场前的暖光笼着他骨相优越的脸庞。

    周遭人影幢幢,有大人带着安静的小孩陆续进场,一家人低语,轻笑。

    这样温馨的氛围里,他被衬托着,莫名多了一丝温和感,不再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测。

    温听宜并拢双腿,下意识低头瞧了瞧。

    程泊樾翘着二郎腿,皮鞋跟她的丝绒高跟鞋是同一个色系。

    有点巧。

    她心情放松,正准备将手机调成静音,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对话声。

    “诶诶,你看,前面那个女生,是温吗?”

    温听宜蹙起眉心。

    这声音好熟,好像舞蹈学院的同学。

    停顿几秒,她们用加密语言聊了起来:

    “好像真的是她。”

    “要不要打招呼?”

    “算了,本来就不熟。”女生不想跟老同学社交,过了会儿又出声,“诶?她旁边的男人有点眼熟,是......C开头的太子爷?”

    “这你都认识?”

    “废话,当然不认识了。只在国际电影节晚宴上见过一面,经纪人逼我上去跟他搭话,疯了简直,我哪里近得了他的身,就算能搭上话,我也不敢跟他对视超过三秒。”

    “唔,他是挺瘆人的。对了,我今天听了个瓜,你知道贺家那个二世祖吧?他搞老鼠仓,被公司里另一派的人举报了,他哥哥向太子爷求助,你猜怎么着,太子爷熟视无睹。”

    “啊?他俩不是一起长大的吗,情分摆在那儿,没理由不帮吧。这种瓜八成是假的,我不信。”

    “真的,骗你干嘛。”

    “哦。那你有点人脉。”女生追问,“那他袖手旁观,贺家不说什么?”

    “哪敢说什么?贺家走到今天,少不了太子爷帮衬,不敢得寸进尺的。”

    温听宜:“......”

    什么二世祖太子爷的,仿佛在看的爆料小文章。

    两个女生全程没提姓名,像是在聊一些无稽之谈。

    温听宜不禁怀疑,她们说的是否确有其事。

    于是她余光游转,看了眼程泊樾。

    他又在闭目养神,兴许是觉得现下有点乏味,所以什么也不想干,话也懒得说,静静等待开场。

    温听宜将后排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无非是说程泊樾薄情寡义,连朋友的忙都不帮。

    薄情寡义这个词,不知算不算言重。

    不过据她了解,程泊樾确实不会让规则和人情世故凌驾于他的原则之上。

    后面又有声音:

    “诶?她跟他这么熟了?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试探她,她还说跟太子爷关系一般呢。”

    “不知道,兴许是开窍了,懂得利用近水楼台的机会。”

    “啧,小心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等着瞧呗,好久没吃到刺激的瓜了。”

    温听宜无力地闭了闭眼。

    心说,你们就不能用手机打字聊吗?

    下一秒,全场灯光暗下来,舞剧拉开序幕。

    温听宜心不在焉,反反复复想起那句:

    小心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试图靠近一个危险的火堆,就要做好被烫手的准备。

    思绪微沉时,乐声悠然响起,温听宜回过神,认真看向舞台。

    一段恢宏的群舞结束,黎柔身着一袭飘逸的蓝白色舞裙,独自登场。

    她起舞时,观众的神情明显更认真,几乎屏息凝神。

    不愧是舞蹈界的常青树,今年快五十了,舞姿还跟年轻时一样,无人可媲美。

    温听宜看得很投入,半晌才想起今晚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悄悄转过头,程泊樾还是那个气定神闲的姿势,半阖着眼皮,目视前方。

    舞台的追光灯漫入他眼底,晕开似真似假的柔和。

    不知是太专注了,还是因为对舞剧不感兴趣,所以面无表情。

    温听宜不想浪费独处的机会,于是一只手越过座椅扶手,慢慢的,勾住他的小拇指。

    程泊樾一如既往的淡然,几秒过后,目光才向下一扫。

    他什么也没说,手指不移不动,就这么顺着她。

    ......

    直至谢幕,演出厅里掌声雷鸣。

    这一场的风采和韵味都太深入人心,温听宜一改往日佛系,突然很想去蹲sd。

    也就是跟热情粉丝们挤一挤,前往剧院的演职人员通道,在那儿蹲个主演签名什么的。

    程泊樾仿佛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散场时,他兴致缺缺地站起身,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车里等你。”

    她呆了呆。

    “噢,好。”

    他肯定不会跟她一起去蹲sd的,说不定还会嫌她幼稚。

    她只能一个人去。

    程泊樾离开时接了个电话,转眼就没影了,温听宜暂且不管他,一心想着蹲签名的事。

    她跟随散场的人潮,踱步离开演出厅。

    刚到门口,一名工作人员忽然叫住她,给了她一袋剧院礼品。

    里面是《溪山秋色》的小文创,还有她一直想要的签名纪念票。

    好幸运,幸运得有点不合常理。

    她心下诧异,左右看了看。

    散场的观众手里都没有这个东西。

    就她一个人有?

    正疑惑,工作人员又说:“温小姐,黎柔女士正在后台卸妆,您可以去跟她聊一聊。”

    她愣住:“我?黎柔女士想见我?”

    “是的,您跟我来。”

    温听宜差点怀疑自己被骗,认真看了看工作人员的剧场工作证,她才放心前去。

    后台人来人往,演员们卸妆,拍合照,有说有笑地安排聚餐。

    温听宜穿梭在和谐的氛围里,在梳妆台前看见了黎柔。

    如此近距离地看见对方的脸,她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岁月不败美人。

    黎柔盘着优雅发髻,独自坐在宽大的灯镜前,抬手卸下眼妆。

    温听宜做梦一般靠近她,轻喊一声:“黎老师,您好。”

    黎柔循声看过来,一双眼睛清澈温柔,只有眼尾缀了些许岁月痕迹。

    “小温,来啦。那边有椅子,坐一坐。”

    居然认识她。

    温听宜怀疑自己没睡醒,冷不丁闻到卸妆巾的清香,她才确认自己真的跟偶像说上话了。

    不多时,黎柔的助理很热心地给她搬来一张椅子。

    她受宠若惊地坐下,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黎柔大大方方说:“不用紧张,我知道你。我看过那档舞蹈综艺,你跳的非常好。”

    温听宜深呼吸,手指绞在一起,直直看着对方:“谢谢黎老师!”

    黎柔笑了笑,闲话家常似的,一边卸妆一边问:“今晚一个人来吗?”

    她认真摇头:“不是,有人陪我。”

    “那就好,回去路上小心。”

    “好。”她静下心,鼓起勇气问,“您为什么想见我?”

    黎柔转过头加深了笑容,像在看一个有趣的晚辈:“不是你想见我吗?”

    温听宜当场被她的温柔风趣击中。

    她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是我的小粉丝,所以我实现你的小愿望。

    温听宜调整呼吸,觉得今天的运气已经好到爆了。

    不知是不是剧院的随机抽奖,抽到她

    这个幸运观众了。

    心里很疑惑,但又觉得问太多会显得败兴,索性不问了,该聊什么就聊什么。

    后台入口,工作人员拦住了两名观众。

    “抱歉,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入后台。”

    这两人跟着温听宜摸过来的,百思不得其解:“那为什么刚刚那个女生可以进?”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这个不好解释,总之您理解一下,配合我们的工作。”

    两人垮脸,互相推搡着走了:“好吧好吧,真奇怪。”

    ——

    室外灯火煌煌,散场的人潮一波接一波,出租车在大道两旁停停走走,经久未歇。

    《溪山秋色》的巨幅宣传海报立在绿化广场中央,黎柔的脸庞浸在月光里,温婉柔和。

    墨色宾利停在剧院对面,程泊樾降下车窗玻璃,晚风拂过他硬朗的眉骨。

    他神情很淡,一只手习惯性撑起脸庞,手背泛起交错的青筋,拳峰抵着唇角,他目光微定,远远地望着那幅海报。

    思绪被夜色浸透,年少时的记忆漫过他脑海。

    程父去世前,每天一闲下来就坐在南院的石榴树下,拿着前妻的照片沉思端详。

    树下是完美的遮阳地,零碎的光斑安详摇曳。

    十五岁的程泊樾选中这块风水宝地,自顾在另一张躺椅上坐下,散漫地翻阅一本枪械杂志。

    半晌,他闲闲扫了旁边一眼:“爸,您不必这样,搞得好像我妈死了。”

    程父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个活物。

    “说什么呢你。”

    程父轻咳一声,尴尬地收起照片,抄起手边的报纸假意浏览。

    程泊樾面色寡淡,看着杂志里的一把深棕色M9A3,冷不丁问:“所以你们之前到底谁欠谁的。”

    程父静默许久,平和地说:“没有谁欠谁的。你妈妈她,不需要我了,我们就分开了,就这么简单。”

    少年闻声不答,眉心动了动。

    所以只是“需要”,而不是爱。

    程泊樾置身事外,一副直白陈述的语气:“所以黎女士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程父十分释怀:“你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错。但她那样对我,我并不介意。”

    不介意,那就是还喜欢、放不下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追回来。”

    程父目光微凝,轻笑着说:“给她自由就好,没必要勉强。”

    程泊樾冷嗤一声:“是你太怂了。”

    程父瞥他一眼。

    “小樾,说话不许这么毒。无论如何,我有我的分寸。在你出生之前我就知道,等她到了完全可以靠自己的那一天,她就不需要我了,离开是必然的。我不能那么自私地把她锁在我身边,因为她也有她自己想做的事。她想全身而退,就随她去好了。”

    程泊樾哦了一声,毫无温度地撂下评价:“不理解,但尊重。”

    程父很好脾气,扬起一个温和的笑:“等你长大就懂了。”

    少年并不想懂,也懒得蹚感情这滩浑水。

    更别说宽容了。在感情里万般纵容,就等于被另一方牵着鼻子走。

    他厌恶这种对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觉。

    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今后会对什么事物上瘾着迷,更不会轻易打破自己的秩序。避免方寸大乱,最好的方式就是抽薪止沸,像父亲的下一句。

    “不过感情这种东西,确实让人分心。”程父悠悠道,“小樾,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

    “黎柔女士真的好美啊。”驾驶座的周凯忽然冒出一声,“好像还是温小姐的偶像呢。”

    车里话音落下,程泊樾从记忆中抽离。

    望着从绿化广场一路跑过来的纤瘦身影,他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轻谑一声:“她偶像一大堆。”

    周凯嗅出一丝不同寻常,忍着笑意说:“程总,其实您很了解她。”

    程泊樾不以为意,望向远处的目光淡了淡。

    她拎着一个礼品袋,踩着小高跟,轻盈雀跃地过了马路。

    晚风吹过。

    连发梢都漂亮。

    程泊樾很给面子地,接下周凯的话茬:“她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没有秘密可藏。”

    周凯:“挺好的呀,说明温小姐一直很透明,没有坏心思。”

    “她......”停顿时,他低哑地笑了一下,嘲弄里掀起一丝纵容,“她的坏心思,全用在我身上了。”

    温听宜一路小跑,开开心心上了车。

    她闲不住,立刻跟程泊樾说起刚才发生的事,带着炫耀的语气,高兴地要快飘起来。

    最后她愉悦地总结道:“程泊樾,我发现了,今晚可能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我运气特别好,你好像我的吉祥物。”

    程泊樾不露声色,睨着她。

    第一次有人把他说成吉祥物。

    温听宜顿了顿,不明白,她都说这么好听的话了,他怎么不搭腔?

    还用这种不冷不热的眼神盯她,怪吓人的。

    难道吉祥物是什么不好的词吗?

    她摸了摸鼻尖,有点心神不宁。

    “过来。”

    冷不丁听见声音,探不出他心情好坏,她抬眸望着他,用无辜的表情问他“干嘛”。

    程泊樾垂眸,静静打量她,忽然很刻意的,鼻腔轻叹了一下。

    似乎嫌她不开窍,像不吱声的小鼠一样,总要拿小锤子敲一下才行。

    他慢腾腾眨了下眼,耐着性子重复:“过来,认真谢谢你的吉祥物。”

    温听宜静了几秒,不知为何,早已降温的心口又燃起了一丝热意。

    他好像真成吉祥物了,身上有种微妙的牵引力,让她不惧也不抗,朝着他的气息靠近。

    温听宜正要坐过去,程泊樾忽然勾着她的腰将她抱到身上,一只手轻捏着她的下巴,干燥的拇指无意间摩挲。

    温听宜攀住他的肩膀,堪堪找回平衡,呼吸尚未平稳,一个吻压了过来。

    不算急切,但气息很烫。

    驾驶座很上道地升起车内隔板。

    空气凝聚着升温,微小的动静被无限放大,他吻过来的一瞬间,她被强烈的心悸淹没。

    程泊樾一手扣着她后脑勺,舌尖探进来勾缠,她逐渐迷失,后知后觉,听见他克制又迷离的喘息,接吻声轻碎又酣畅。

    他吮吻着,吞没着,她浑身都软了,接吻时所有的呼吸声,包括脆弱的呜咽,全部被他占有,被他掌控。

    原本侧坐在他身上,却被他一只手分开了双腿,她只能岔开腿正面坐在他身上,被他肆意露骨的动作勾起了羞赧。

    大腿隔着他西裤的料子,压在他胯骨上。

    她时不时颤抖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热吻游转,彼此连鼻尖都撞到一起,摩挲着,宛如另一种耳鬓厮磨。

    很难捱,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情|热难控。

    她呼吸急促,学着他的方式吻他,追逐他强势的气息。

    程泊樾时不时半睁开眼,一边吻一边看着她。色欲十足的目光,总是被他以冷静的方式传达。

    热吻难舍难分,他抚着她的脸颊,低哑的声音闷在两人缠热的唇间,有点浑不正经地问:“今晚高兴了吗?”

    她反应力变慢,回话有点艰难,声线颤抖着,仿佛要哭了:“嗯,高兴......”

    他目光黯了几分,笼罩着她:“还怕我吗?”

    她嗓子干涸,整个人缺水又缺氧,吞咽一下,无意识摇了摇头。

    程泊樾下一秒就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每一下都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唤起一片深入骨髓的酥麻。

    吻得太用力了,每一次勾缠都比之前强烈,她有点受不住,双手抵在他胸膛:“轻一点......”

    尾音软得要命,哪里是求饶,简直是撒娇。

    程泊樾蹙起眉,霎那间喉结滚动,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倏然收紧。

    他的呼吸似乎比她还烫,嗓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温听宜,别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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