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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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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清晚窝在客厅沙发上,一边捧着杯子喝水,偶尔瞄一眼落地窗前的叶裴修。

    落地窗门半敞,叶裴修半侧身站在那儿抽烟。

    他穿着件枪灰色衬衫,衬衫下摆好端端束在裤腰里,是而,全身上下的轮廓都清晰可见,包括那处。

    还未见消减的迹象。

    耳根再度发热,她不由抬手抚了抚。

    才过去十分钟,她当然记得那滚烫骇人的触感。

    叶裴修侧过眼看她,两人一对视,她再度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想转开眼,却移不开。叶裴修眸色深深,抽一口烟,夹着烟的手垂落在身侧,一手插兜,似笑非笑说,“到底谁才是坏蛋?”

    方才在玄关,她小声骂了他这两个字,现下,他原封不动奉还给她。

    还是她的不是了?

    明明是他自己不控制,任由事态越来越胶着……

    夏清晚努了努嘴巴表示不满。

    她喝完了水,起身到西厨岛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单手扶着岛台边缘慢慢啜饮。

    他这里的水,在外面她从没见过。

    喝完了这杯,她走回客厅。

    叶裴修正坐在沙发上讲电话,大约是又续了一根烟,指间烟身只燃了寸长。

    她没有打扰,自己在斜对面沙发上坐下来,拿过茶几上的杂志翻看。翻了几页意识到,这本册子,是他集团公司内部发行的刊物。

    里面有几页是某项目的介绍,配了张照片。照片上,叶裴修在主席台上发言,双手撑着台面,俯视着台下。

    她第一次看到工作场合的他。西装领口别着一枚徽章,眼神沉稳锐利,不见任何随和的迹象,跟平日里面对她时,完全不同。

    她不由抬眸看他一眼。

    叶裴修掸了掸烟灰,神色几分漫不经心。他默默听了几秒钟,淡淡地道,“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您甭操心,老爷子有什么要说的,他自然会找我,您管一管美珠才是正经事。”

    夏清晚意识到,电话里应该是他母亲。

    一想到这个人,首先浮现在脑海的是她隔着几张桌子遥遥看过来的眼神。

    疏离的审视的目光。

    叶裴修分神看她,注意到她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于是勾勾手示意她过去。

    她摇了摇头。

    他那通电话又讲了两三分钟。

    等他把电话挂断,夏清晚已经起身,说,“我得走了。”

    叶裴修似是有点意外,抬腕看表,才十点钟。

    她多解释了一句,“回去还有事。”

    他仔细研究她的表情,笑说,“不会是生气了吧?怪我电话打太久了?”

    “没有。”

    叶裴修又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起身道,“我送你。”

    进入12月份,夏清晚开始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三科要交学期论文,还要自己找导师,她跑了三趟办公室,才终于堵到张教授。

    张教授倒是爽快,先是一口答应了,然后说,“你是不是打算考研?”

    “是。”

    “如果你报我的研究生,”张教授半开玩笑说,“接下来两年的学期论文和学年论文我都给你包了,省得你再奔波找导师,怎么样?”

    张教授研究的是汉语言文字学的汉语方言方向,她未来想深造的是古代文学方向,不对口,自然是没办法。

    不过,张教授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夏清晚,她得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系里有三位带研究生的古代文学教授,其中赵教授性子古怪要求严苛,每年向他申请的学生都很少,通过他筛选的更是寥寥无几。

    但赵教授专业水准极高,夏清晚早就打定主意要申请他。

    她立刻着手开始准备,计划着下学期选修一门赵教授的课程。

    这天,夏清晚终于抽出时间回家一趟。

    一进家门就听到奶奶的声音,换了鞋转过玄关一看,夏明州懒洋洋歪在沙发上,奶奶正在训斥他。

    夏明州没事儿人似的,木着脸无动于衷。

    “哥。”

    夏明州扭头看她一眼,抬了抬下巴权当打招呼。

    夏清晚询问的眼神望向喜奶奶:这是怎么了?

    喜奶奶把她拉到厨房,小声说,“明州跟他爸吵架了,好像差点打起来,明州跑回老宅来,刚刚长平还打电话过来冲老太太发了一顿脾气。”

    这父子俩向来不睦,平日里,多是夏明州让着他爸,才能相安无事。看那样子,大约最近夏明州也心情不好吧。

    夏清晚不置一词,喜奶奶叹气,“哎,真是不安生。”说着一拍手,“这都快过年了!还这么胡来。”

    夏清晚忍不住笑起来。

    这才阳历12月,哪儿就快过年了。

    上了点儿年纪的人好像都这样,从一个日子踮脚往下一个日子望,每天忙忙碌碌,跟打仗似的。

    “昨儿我跟你奶奶还说呢,说今年想去绍平过年,一大家子,热闹热闹。”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远离上京,也远离夏长平这个麻烦,两位老人家能过个清静年。

    只是……

    那样的话,就要一两个月见不到叶裴修了。

    不过,应该也无妨。

    年关是他最忙的时候。之前在他家闲聊时说起过,每年过年前后两个月他的公事私事都特别多:集团公司一波接一波的检查考核、家里亲朋好友的人情饭局、长辈过寿……

    今年更甚。

    今年过年早,12月初,叶裴修已经忙碌起来。

    先带着检查组南下了一趟,忙完回京,又要筹备集团本部的考核。

    他跟夏清晚已经快两周没有见到面了。

    这天晚上,胡同会所有一场饭局。

    席间热热闹闹推杯换盏,饭后,移步花厅看戏。

    叶裴修靠在窗边沙发上点了根儿烟。

    台上程派京戏唱着「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他漫不经心地,半听不听,只是望着窗外,偶尔抬手抽口烟。

    一派寂寥的疏懒。

    王敬梓帮他应酬了几波敬酒,终于借着接电话的档儿脱身,打完电话,过来问,“花店来电话,说花已经送到京大宿舍了。”

    “嗯。”

    叶裴修抬腕看表,等了五分钟,夏清晚果然打来了电话。

    “谢谢你送的花。”

    一贯清丽柔软的嗓音。

    叶裴修本来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一听到她的声音,脑子里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要说的话、最近繁忙的公事、略微有些烦躁的心情……全都一扫而空,只留下微风徐徐般的平和与幽长。

    他不由自主笑了一声,脸色都柔和了不少,说,“不客气。”

    她似是还抱着花束,窸窸窣窣的拨弄花朵的动静,“好漂亮的铃兰哦。”

    比指甲盖还小的花朵,一个个倒垂着,洁白梦幻,像小精灵的家。

    大概是收到了喜欢的花,她整个人也变得柔软,说话声音都有几分天真的娇憨之态,比孩子气更甚。

    叶裴修细细想来,在他面前,她好像从没有表现出过这样的情态。

    察觉之时,他才发现,自己竟莫名对一捧花吃起飞醋来。

    扯松领带,他道,“……仔细往下翻一翻。”

    “嗯?”

    夏清晚不解,“什么,包装吗?”

    叶裴修笑起来,“包装隔层里,不会已经丢了吧?”

    “在我书桌上……”

    她放下手机,扒开包装隔层,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疑惑,“……这是?”

    “冬天了,给自己添几件衣服,过年要用的东西也买一买,”他说,“我最近忙,没空亲自带你去逛,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夏清晚沉默了好一会儿。

    送银行卡。

    她心里翻江倒海,过片刻,她轻轻地说,“……叶先生,没想到你也是个俗人。”

    她当然知道,叶裴修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个情人玩物,可是,圈里人意味深长的窥探、他母亲的眼光、林向榆对盛先生的“洒脱”……无一不提示着她与他的关系实质——

    不管内里多么柔肠百转情意绵绵,落脚之处仍是一场无关痛痒的风流韵事。“送银行卡”更是这类风流韵事不可或缺的注脚。

    于是,心里酸涩难当,不吐不快。

    叶裴修自鼻腔笑了一息,说,“送你礼物还骂我是吧?”

    夏清晚想着,他这样的公子哥,心底总是存着几分傲慢的,只不过日常随和不显山露水,真惹着他了,准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当然是存心的,最好真把他惹急了,让他把这银行卡收回去。

    于是又说,“我就是这样不知好歹,你把礼物收回去吧。”

    电话那头,叶裴修静了静,低声唤了句她的名字,“清晚。”

    他不紧不慢说,“我觉得,爱情落到实处,当然都是俗事。”

    柴米油盐,拈酸吃醋,喜怒哀乐,万千肉/欲……

    就像张爱玲说过的,人世间,说到底,无非饮食男女四个字。

    能在一起把俗事过得活色生香的人,世间难寻。

    夏清晚怔了怔,毫无预兆地,陡然间鼻酸眼热。她抬手把眼睛一捂。

    叶裴修又道,“我不否认,我是个俗人。”

    “跟你一起赏花赏雨品茶,当然有滋有味,但也顶多算我附庸风雅,因为说到底,这一切为的无非也就是你这个人。”

    夏清晚心里像有山摇地动的松林狂涛。

    心里朦朦胧胧想着,即使以后跟他分手,再不相见,只要把他这番话拿出来回味一遍,也足以抵过漫漫长夜了。

    电话里静了许久。

    叶裴修道,“怎么不说话?”

    夏清晚无声笑了笑,用手指揩了揩眼下,“……我觉得,你未免太好了。”

    叶裴修笑,“你这,态度变化未免太快了。”

    夏清晚努了努嘴巴,“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俗人,不行吗?”

    “行,”叶裴修还是笑着,声音低下来,“当然行。”

    “我也要像你一样,做个俗人。”

    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庸俗生活中去。

    叶裴修唇角抿着一丝笑痕,“这么有志气?”

    “可不么,”夏清晚说,“向你看齐。”

    “那我要收学费了。”

    “八面威风财大气粗的叶先生这么抠门呀?”

    “一般人我就放过了,唯独你,”他低低地说,“一点一滴我都要讨回来。”

    声量低沉徐缓,近乎于调情。

    这样的话,无论怎么接,都好像有些难为情。

    夏清晚就故意正经八百地问,“为什么?”

    “你来找我,”叶裴修道,“我告诉你为什么。”

    他也是端端正正的腔调,可那尾韵,分明透露着难言的暗涌。

    这个人。

    夏清晚心内腹诽,立刻轻而快地说,“再见,叶先生晚安。”

    看着已经挂断的通话,叶裴修懒洋洋牵起唇角。

    他半低着眸,似是在回味。

    一直在旁边抽烟的王敬梓,眼睁睁看着这一通电话,让他从疏懒索然,变成脉脉含情的模样。

    王敬梓心里也不由慨然。

    冷不丁,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显,他起身走远了点接起来,不大会儿,挂断电话回来,道,“美珠小姐说她要过来,已经快到了。”

    叶裴修看他一眼,嗤笑说,“你紧张什么?”

    王敬梓脸色跟活见鬼似的一阵阵发白。

    “她找你麻烦了?”

    叶裴修还算是体恤下属,问了这一句。

    何止是找麻烦,叶裴修发了话让她不要打他的电话,于是,*她只能日日找王敬梓,帮她处理疑问解决难题。

    去酒吧捞人已经成了他的每日必修课。

    王敬梓也不敢多说,“……还好吧。”

    正说着,裴美珠已经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后面小跑跟着两个侍应生,一叠声地,“裴小姐,叶先生在会客,请您——”

    叶裴修抬了抬眼,道,“你们下去吧。”

    两个侍应生如蒙大赦,“是是是。”

    一边退了出去。

    “表哥,我要跟你算总账!”

    裴美珠一屁股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下来,扳着指头数,“最开始那一次,你说,只要我把清晚姐姐约出来,你就亲自带我去找教授,可是!”她手朝王敬梓一指,眼睛还是看着叶裴修“——你放我鸽子,还是让这个家伙陪我去的——”

    话音没落,叶裴修抬眸看她。

    眸光冷淡锐利,被那目光一看,裴美珠像熄了火,气焰一下低了下来。

    “王敬梓是我的常务秘书,在集团相当于一个副总裁,这样的常识你总不会不知道?”叶裴修道,“你对他这样挥来喝去?”

    裴美珠噘了噘嘴巴,嗫嚅着,小声反驳,“……我又不是你们集团的员工,我管他是什么。”

    她从小就把裴家的所有下属员工当成自己的佣人使唤,早已习惯了。

    “站起来。”

    她麻溜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别开脸。

    满脸的不服。

    “王敬梓算是你的长辈,尊重长辈也不懂?”

    裴美珠眼见自己理亏,立刻眨巴眨巴眼睛开始装哭,带着哭腔说,“……那你,那你跟我姑姑告状……你有点过分了吧?”

    “我本来派了王敬梓照顾你,可他为了鞍前马后伺候你,连集团的事儿都耽搁了,怎么,你这么冥顽不灵,我不告诉你姑姑,难道要告诉你爸妈?”

    一听见“你爸妈”这三个字,裴美珠立时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双手合十央求,“不要不要,表哥,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少给王……王秘书添麻烦。”

    叶裴修定定看了她几秒,说,“回去吧。”

    裴美珠趾高气昂地进来,蔫头耷脑地离开。

    经过王敬梓身边,不忘悄悄给他甩一记眼刀。

    王敬梓默不作声跟着她出去。

    来到前院,不在叶裴修跟前儿了,裴美珠又变得怒气冲冲,闷头在前面走,扬声说,“你少跟着我,你这个叛徒!”

    王敬梓道,“大小姐,我可是一个字儿没敢多说。”

    裴美珠猛地刹住脚步,转过身来伸出一指,狐疑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量他也是不敢。

    裴美珠哼一声,“算你识相。”

    王敬梓放软了声音劝道,“你今天确实不太明智,叶总在会客,一屋子都是生意伙伴,你这样没头没脑闯进来,他当然会训你。以后别这样鲁莽了。”

    “你胡说,我表哥又不是那种爱面子的男人。”

    “他再不要面子,也总不能听你把私事全部抖落出来?”

    裴美珠怔了怔,心里略微有点回过味儿来,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哼,他明明一直在维护你!抬高你的身价,好让我尊重你。”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王敬梓道,“接下来的生意项目的执行,全得我去跟进,如果叶总的表妹都不尊重我,那我在生意伙伴面前说话怎么有分量?叶总当然要帮我立威。”

    一屋子人竖着耳朵听着呢。

    裴美珠讨厌生意场上这些弯弯绕绕,听他这一番话,只说,“表哥心机好深哦。”

    王敬梓笑起来。

    “我送你回去?”

    “算了,你回去待命吧,我表哥肯定还需要人呢。”

    裴美珠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我自己开车回去。”

    挂断电话,夏清晚准备上床睡觉。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条消息:

    「叶先生:不禁逗」

    她略微一顿,不由抬目看向桌角的铃兰花束。

    花瓶底下压着一张银行卡。

    「爱情落到实处,当然都是俗事。」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举动,是叶先生的真心。

    可她若是顺理成章地承接了,那这段情马上就会变得俗不可耐,她不愿意。如果注定像浮光掠金的夕阳,只可偶然一观不可摘回家里长拥,那她宁愿退后一步,时刻保持清醒谨慎,让这段情值得歌颂。

    她从抽屉里拿出前几日手工做的木匣子,把铃兰花束的祝福卡和银行卡统统收纳进去。

    束之高阁。

    这一个周末。

    集团总部。

    浩浩荡荡一群身穿西装系着红领带的高管,簇拥着叶裴修穿过走廊。

    叶裴修一手背在身后,步伐稳重不疾不徐。

    王敬梓和另一个秘书跟在他左右两侧,低声汇报着工作进展。

    到会议室。

    叶裴修拿着文件夹走到台上,扶了扶话筒。

    下周一即是年末考核的动员大会,今儿则是高管们的吹风会。

    叶裴修讲了几个要点,回到长桌主位坐下来。

    听了一会儿王敬梓的发言,他拿过手机,打字:

    「在做什么?」

    昨晚上她没回复他的消息,到底是他先按捺不住。

    「清晚:图书馆学习。」

    「叶先生:一夜过去,考虑得怎么样?学费怎么支付?」

    夏清晚给他回了一个「不想理笨蛋」的表情包。

    他笑起来。

    坐他左右两边的高管不知所以然,冷汗直冒。

    叶裴修给她发了个定位:

    「来找我。」

    「清晚:我要写作业。」

    「叶先生:我的办公室不比图书馆清静?」

    静等片刻,夏清晚给他回了一个「你给我等着」的表情包。

    叶裴修心情舒畅,放下手机抬起眼。

    夏清晚打车来到集团总部大楼下,遥遥地透过车窗就看到王敬梓等在旋转门门口。

    迎上来,帮她打开车门,带她上楼。

    专用电梯直达顶层总经理办公室。

    王敬梓敲开门把她送进去,叶裴修正在会客室沙发上讲电话。

    他单穿着一件白衬衫,袖筒随意挽了两层,闲适地倚着靠背,叠腿而坐。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工作场合的他,清俊沉稳,很有电视上那种青年才俊的意蕴。

    他勾勾手,示意她走近些。

    夏清晚把包放下来,脱下大衣外套挂在衣架上,和他的大衣西装外套挨着,提着一个纸袋走到他面前,拿出一杯冰美式往前一递,意思是说:给你带了咖啡。

    叶裴修看了一眼,伸出手来,掌心向上。夏清晚不明所以,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他拉她在腿上坐下来。

    夏清晚跌坐下去,手扶住他的肩。

    他微抬下颌,她明了他的意思,是要接吻。

    眼里百转千回,夏清晚捧住他的脸,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而后轻声说,“……够不够支付学费?”

    叶裴修微顿了一下。

    那一刹,心里如映着火山喷发的万丈火光的海面,滚沸澎湃,又像是孟夏最初的那一声惊雷,在云层里翻涌,末了,落下清冷出尘的雨。

    人生里,总有那样一场夏季傍晚的靡靡细雨,淋湿每一个深夜。

    夏清晚是他生命里这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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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虽然是隔日更,但是字数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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