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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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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天气总是不太好,京城里寒意来得早,此刻沈识因伏在地上,只觉周身一片冰凉。方才她太过倔强,宁可受冻也不肯换下湿衣,如今却是后悔了。

    陆呈辞的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点燃。

    她抓住他的手腕想要起身,他却忽然倾身逼近,在她毫无防备之时,蓦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又亲。

    又亲。

    沈识因蓦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未能回过神来,只觉唇上一软,周身阵阵发麻。

    两人近在咫尺地对望着,她恍惚如坠梦境,飘飘然不知所以。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见他仍盯着自己的唇,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他那般情态,仿佛下一刻又要亲下来。

    她慌忙抓着他的手臂借力起身,目光躲闪,不敢再看他。

    陆呈辞见她吃力,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她身上确实凉得厉害,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许是冻得久了,一双手冷得像冰。

    他捧起她冰凉的手合在掌心,低头轻轻呵气暖着。

    沈识因未料到他这般细致,心头如小鹿乱撞,只觉得手上传来的暖意一路蔓延到了心里。她微微垂下眼,声音轻软:“……我先换身衣裳。”

    唇上仍残留着方才的温热。

    陆呈辞松开她的手,摸了摸微红的耳朵,走到衣柜前,先自行换了身衣裳,又取出两件递给她:“暂且穿我的罢。”

    沈识因应了一声,接过衣衫时瞥向房门。陆呈辞立时会意,推门而出。

    他守在门外,秋风拂过带来些许凉意,而他心中却暖暖的。

    院中雨霁初晴,空气里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那棵梧桐树的叶子已尽数转黄,落叶铺了满地,倒也别有一番韵致。

    不多时,沈识因换好衣裳出来。宽大的月白锦衣松松垮垮地罩在她身上,她提着衣摆走到陆呈辞面前,颊边泛红地道:“你瞧,实在太大了。”

    陆呈辞垂眸看她,见宽大的衣领更衬得她一张小脸玲珑剔透,不由莞尔:“我带你去买身合体的。”

    “要上街吗?”沈识因急忙问。

    陆呈辞看出她的顾虑,心头莫名泛酸:“怕被许夙阳撞见?”

    她摇头:“是怕被所有人撞见。”

    陆呈辞默然不语,面色沉了几分。他走到衣柜前取出一方面纱递给她:“戴上罢,免得教你那未婚夫瞧见了。”

    这话里酸意几乎要溢出来。明明他才是她第一个男人,如今反倒要这般躲躲藏藏。

    沈识因瞧出他神色不豫,轻轻笑了笑,将面纱戴好。

    二人相偕出门,陆呈辞让小厮备了马车,小心扶着沈识因上车去。

    时近黄昏,车厢内光线昏暗,两个人安静地坐着。

    狭小的空间令沈识因有些不好意思,虽看不清陆呈辞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他始终注视着自己。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这般与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子面对面坐着。心中百转千回,思忖着该如何与

    许夙阳退婚。

    可圣旨方下,许家又正得圣心,就连祖父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退婚谈何容易。唯今之计,只能暂且拖延,再寻他法。

    她一直沉默不语,陆呈辞却似能洞悉她的心思,清声道:“不必过于忧心,我自有法子解除婚约,断不会让太师府受牵连。只是许夙阳那边,你莫要与他太过亲近,若有难处,随时来寻我。”

    他这话说得颇有几分霸道,沈识因应了一声:“好。”

    马车在一家裁缝铺前停下,陆呈辞扶着沈识因下来。二人进了店,店家热情相迎,沈识因挑了件绣着海棠花的粉色衣服穿上。店家在一旁连声赞叹:“公子好福气,尊夫人这般身段气度,寻常衣裳穿在身上都显得贵气非凡。”

    “夫人”二字听得沈识因脸颊飞红,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陆呈辞握住了手。他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家,牵着她出去了。

    上了马车,他还一直牵着她。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她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想要挣开,他却握得更紧了。

    马车又在一家饭馆前停下。这家饭馆虽不大,却布置得十分别致洁净。

    二人方才踏入店内,店家便立即迎上前来,欢喜地朝陆呈辞行了个大礼,热络道:“呈辞来了,快里边请坐。”

    她说着,目光转向沈识因。沈识因抬眼望去,只见是位四十余岁的妇人,她面容慈祥和善,看起来格外亲切。

    陆呈辞一边为她解下面纱,一边对店家道:“余婶,今日还是肉丝面,多添些青笋。”

    余婶连忙应声:“好嘞,一定多加。”

    说着,她仔细瞧着沈识因,心下暗叹怎会有这般标致的姑娘。身段窈窕,肌肤胜雪,五官精致,气质端庄,真真是惊为天人。与眼前这位贵公子站在一处,恰似一对璧人。

    余婶看得痴了,憨憨笑道:“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快请坐,我这就去做面。”

    沈识因被夸得面泛红霞,见余婶转身去灶间忙碌,便跟着陆呈辞来到临窗的位置坐下。

    时近黄昏,店里已无其他客人。陆呈辞特地将店门掩上,这般便无人会认出他们,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陆呈辞执壶为沈识因斟了杯茶,推至她面前,温声道:“余婶是我昔年流落在外时结识的。那时我险些饿死路边,是她救了我,还给我煮了碗面吃。那碗面不仅救了我的性命,更是我此生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后来我回京便将她接了过来,给她开了这家面馆。我平日得空就会来吃面。余婶为人忠厚,待我向长辈一样好。”

    沈识因闻言这才恍然,难怪方才余婶那般亲昵地唤他“呈辞”。

    她微垂螓首,轻声道:“余婶于你有恩,原该好生答谢才是。今日来得仓促,未曾备礼,实在失礼了。”

    她素来待人温善,听闻余婶搭救过他,心中很是感激。

    陆呈辞未料她这般放在心上,道:“无妨,下次来再带。”

    又看向她,温声道:“你不也救过我吗?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

    沈识因下意识点头:“是你先救的我。”

    她话音方落便怔了一下。

    陆呈辞眼底笑意更深,她刚才还说不记得,此刻却说漏了嘴。她分明是忆起来了,就是不想承认。

    沈识因反应过来忙岔开话头:“你当年为何遭人追杀?身为亲王府世子,尊贵无比,怎么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难道王爷不管吗?”

    自恢复记忆后,她始终不解,为何堂堂世子会流落在外,甚至要她寻人相救。

    陆呈辞执起茶盏轻啜一口,默然片刻道:“五岁那年,我母亲被陛下赐药毒毙,就那般在我眼前断了气。直至十三岁,父亲迎娶刘侧妃,还带了个孩子回来,那孩子便是陆柏铭。”

    他说起了那段长达六年的痛苦经历:“起初家中尚算和睦。后来有一阵父亲常不在府中。有回我病得厉害,高烧不止几近昏迷,府医医治多日不见起色,管家便带我出城就医。谁知半路遭遇杀手,管家当场殒命,我也身受重伤。”

    “我拖着伤躯拼命逃窜,昏沉间跌入河中,后来被一位渔民所救。再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自此以后便开始长达六年的逃亡生活。”

    “我不知为何总是被人追杀,每次刚寻到安身之处,追兵就杀了过来。”

    “直到第五年,记忆才逐渐恢复。后来,我本欲重返回亲王府,奈何归路艰难,始终有人暗中追踪。递出去的书信皆石沉大海,每次接近京城便有无数杀手围追堵截,仿佛专为取我性命而来。”

    他唇角泛起一丝苦笑:“许是我命硬,六年颠沛竟都熬了过来。最后一次,被围困在寺庙中,庆幸当时遇见你,帮我寻来了舅父,我这才得以脱身。”

    “沈识因。”他深深望着她,“我当真感激你,是你让我又活了一次。”

    这一句“又活了一次”,字字千钧。

    沈识因静静听着,不知何时眼睛已经红了,鼻子也酸酸的。

    这便是缘分罢,上天让两个深陷困境的人相遇,彼此拯救。

    只是,一个自幼丧母,在外漂泊六载的人,该是吃了多少苦头啊?

    沈识因这般回望着他,唇瓣轻启却觉任何言语都难表此刻心情,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恰逢余婶端了几样小菜过来。

    余婶布好菜,沈识因先取过筷子递给陆呈辞,又拿了一双,为他夹了几道菜,温声道:“我母亲手艺很好,改日你若得空,可进府尝尝。”

    陆呈辞见她红了眼眶,心里也酸酸的,她一定是心疼他,才这样安慰他。他不愿气氛太过伤感,含笑道:“好,我一定会去。”

    不多时余婶端着面过来,还未上桌便闻得鲜香扑鼻。

    沈识因执筷尝了一口,眸中顿时漾开惊喜:“太好吃了。”

    陆呈辞见她喜欢,清声道:“当年这一碗面,让我惦念至今。在外漂泊那些年,见多了百姓疾苦,很多人连碗热面都吃不上。那时我总在想,若这世间没有杀戮,没有苦难,该有多好啊。”

    那些年颠沛流离,让他尝尽了人世冷暖,对于太平盛世,他满是期盼。

    沈识因轻轻颔首:“你说得是。只要天下太平,怎样都是好的。就像此刻,能安心吃一碗热面便是莫大的幸福。今日多谢你带我来此,往后我定会常来。”

    在他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放松,那些藏在心底的话也能自然流露。这两年为着性子转变,她活得拘谨,与人言谈总要再三斟酌。

    原来,她还能寻回从前那般自在欢愉的心境,不过一碗面,便教她如此开怀。

    陆呈辞听她这般说,心头暖意融融。被人懂得的感觉,当真太好了。

    这顿饭二人用得甚是惬意,皆卸下心防展露真性情。虽世事诸多桎梏不容他们相近,可那份相知相惜的牵引,却是难以阻断。

    用罢晚饭,二人沿着饭馆旁的小河缓步而行。河风清润,雨后空气格外清新,微风拂过,沈识因鬓边青丝轻扬,漾起淡淡馨香。

    陆呈辞凝望着她,月华如水洒落,衬得她愈发恬静温和,仿佛整个世间都变得温柔起来。这样美好的人儿,合该一世安稳喜乐。他暗自发愿,一定要护住这份美好。

    他不善言谈,静静走在一旁听着她聊一些有趣的事情。她太善良了,因为听了他那些不好的过往,再与他说话时眼神变得更温柔了,还总是有意无意地逗他开心。

    如此,二人在河边漫步了好一会,才回了太师府。下了马车,两个人站在一旁的巷子里,周围黑漆漆的,风也有点凉。

    可能这一晚太美好了,都舍不得让时间流逝。他们默然站了许久,终是道了别。

    沈识因转身往府门前走去,所有的烦恼好像全都烟消云散了,走路都轻快了起来。

    “沈识因。”陆呈辞突然在身后叫她。

    她闻声停下,转过身,

    只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怎么……”她甫一开口,便被他揽住腰肢,抵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她惊了一声。

    他捧起她的脸颊,在昏暗中凝望着她,滚动了一下喉结,道:“忍了一整晚,实在忍不住了,让我亲一会。”

    亲……亲一会?

    她未及反应,他就俯身亲了上来。

    她心头一慌,急忙要将他推开,却被他反手扣住了手腕。

    微凉的唇瓣相触的刹那,沈识因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某种强烈而熟悉的悸动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气息越来越灼热,托着她的臀,一把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她慌乱地勾住她的脖颈,紧紧贴在他怀中。

    唇舌被他牢牢封缄,越来越深的索吻搅得她方寸大乱。

    “陆……唔……陆呈辞……”

    他亲得愈发激动,完全不给她躲开的机会。

    她浑身发软,轻吟一声,强迫自己松开勾着他脖颈的手臂,结果他猛地托了她一把。

    “抱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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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惦记了这么久,终于如愿了,老婆好香啊![亲亲]

    饭快来快来快来[空碗][空碗][空碗][空碗]

    下一章明天晚上11点更新,会爆更,都来![红心][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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