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菡菡:“我在的。”
晚上沈则他们又喊打台球。
秦译本来拒绝了,没心情,但沈则问他最近是不是和新加坡小公主吵架了,她搞连坐,给她发消息都不回他了。
他就是想去新加坡玩一圈,跟小公主取个经。
“你怎么不问我?”他问沈则,他跟虞菡比起来就差个国籍没改。
沈则:“顺便还要去曼谷,她之前不是去看演唱会了吗?我跟人去看演唱会,问你你又不知道。”
“……”
秦译觉得坐在屋子里一遍遍地拨打电话,时间过得太慢了,慢得他疯了般想明天直接飞到新加坡去……
所以他出门了。
暑期夜晚的台球厅人更多了。
沈则他们一贯在二楼。
秦译在一楼停顿了下,往最里边包间的方向看。
前台坐着
的女孩子一开始以为有客人,抬头,下一秒就端起了笑:“你怎么站这里啊?”她指了指楼梯,“韩轴他们在上边。”
秦译点头,转身上去了。
二楼烟味弥漫,人更多,球体相撞的清脆声一记记打破秋夜本该的静谧,秦译不由自主想起上次小公主来了之后大显身手的模样。
他们在最里边的桌子。
沈则抽着烟弯腰瞄准黑球,气势汹汹地下去,白球进袋了。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
沈则夹着烟的手撑在桌上,一脸匪夷所思:“不是……”
“你家里过来怎么这么久啊秦译?”陆预行坐在沙发问他,“我们都快打完一局了。”
秦译不语,倒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一大早的这么困?你没拿杆呢?”韩轴把自己手上刚拿的烟丢他身上,认命下楼去给他拿他放这的杆子。
一会儿上去,少年倒是没在闭目养神了,但烟被他捻在手里一点点地碾碎了。
他们几个人球也不打了,都看着,都沉默了。
“不是你真和小公主吵架了?”沈则背靠球桌,面向他,“为什么啊?分了?”
秦译声音低迷:“没有。”
“那她怎不回我消息呢?你还这副鬼样子,我还以为她株连九族了。”
秦译沉默不语,只是把烟丢烟灰缸中,深深呼了口气。
沈则拿球杆去碰他膝盖,“说话啊哥。要不我帮你去求情,我再发几句。”
韩轴马上扭头求他:“你快去给小公主求情吧,这哥们现在台球都不打了。学也不用上,大学也不用考,这么爽的日子他在这愁眉苦脸的,烟也不抽。”
沈则皱眉:“他刚刚说不是,我不能用错力啊。”
几个人齐刷刷再次去看当事人。
“你快说吧哥,是不是感情的事?”唐飞说,“不行就来打球。”
秦译根本不想说话,但是不说也痛苦:“莫名其妙,联系不上我家菡菡了。好像出事故了,但是没法求证。”
沈则皱眉:“什么,出事故了。”
韩轴惊讶:“真的假的。”
“你没法求证你怎么知道出事故了呢,而且人失联了,那不是很……”唐飞说一半被沈则踢了下,哑然闭嘴。
陆预行说:“你是不是得罪人不自知??她故意不联系你的。”
韩轴:“对的对的。”
秦译摇头:“没有,白天还在聊天,没吵架,说得好好的。”
韩轴挑眉:“然后就忽然联系不上了。”
“嗯。”
“多久了?一天?”
“三天。”
“三天???”
“我去。”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惊呆了,接着就是皱眉,疯狂皱眉。
也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沈则抓抓头发:“这么棘手啊,但是我发的她也不回复,我昨晚发的。咱也不认识她新加坡的朋友啊,你认识吗?”
秦译其实试探性找过她那个玩得很好的新加坡同学,叫陈橙的那个,但是对方是个私密账号,根本联系不上。
他挥挥手,长叹口气:“算了你们玩去吧,我不打。”
他们几个人没法子,只能自己去打了。
沈则今晚没手感,可能是因为那边坐着个一身寒气的人,他也被影响了,主要是他和新加坡小公主也认识,玩得很熟悉了,一听说这事也免不了担心她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一般人谁会失联好几天。
正费劲打球的时候,有个女孩子从外面进来,慢悠悠地在球桌边上停下来。
他们的同班同学,一放假就在这充当前台的程雨珊。
今晚打的黑八,很简单,但沈则这个球没进。
程雨珊抱着手臂站在桌边,见此说:“沈则,你就这技术啊。”
“你没事别站边上,我不爱在女孩子面前打。”沈则说。
“切,技不如人还怪我了。”她调笑。
沈则没法子真的去赶人,谁让台球厅她家亲戚开的。
他给韩轴让位置,而女孩子目光刚好顺着他站位的方向落到他背后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少年身上,贼明显。
“今天怎么啦?你不打?”她问秦译。
秦译不知道她在跟他说话,没回应。
沈则咬着根没点的烟慢吞吞地冲她哼笑:“你就来看秦译打的,今晚算是白瞎了,他就来蹭空调的,你可以走了。”
沙发处的几个男孩子都调笑起来。
程雨珊有点害羞,冲他嗔道:“胡说什么呢,我上来找东西,看到你们了打个招呼,不识好人心。”
沈则进了一颗球,接着又断。
他一断就找边上的人麻烦:“你干嘛搁这站着吸二手烟,赶紧下去吧大小姐。”
“我又没不让你们抽,台球厅二手烟我吸多了,命不好。”
“噗嗤……”沈则气笑了,挥挥手,“得,那我点烟了,别说我缺德。”
程雨珊没在意,就是没走,抱着手臂慵懒地站着。
沈则嘴上拿烟说事但是实际上真不爱在女生面前打球,跟站着个班主任看你写作业似的。
轮到他休息的时候,他背着球桌靠着,拿杆子去敲秦译的腿。
少年睁眼。
四目相对,沈则眼神朝自己背后的女孩子睨,暗示他。
秦译收到,慢吞吞站了起来往楼下去。
程雨珊慢吞吞地扭了个身子,一副自己也看累了的模样,在后面跟着也下楼。
陆预行懒洋洋道:“我就知道,秦译不走她不会走的。”
韩轴在甩打火机,好像坏了,整个脸都是苦闷又茫然的:“不是,秦译今天的心情,她能讨什么好?”
“他心情好的时候她就能讨到好吗?”陆预行不理解,“他是有家室的,小公主不在国内的时候他根本不允许自己身边有异性存在。”
几个人都笑了。
唐飞说:“我觉得她主要是贼不会看脸色,秦译坐那儿半天在睡觉,也不打球,也不说话,一看就有事,她还敢凑上去。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几个人哈哈大笑,末了又继续打了。
相比较这个台球厅大小姐,陆预行更关心远在新加坡的那个。
一边打他一边说:“如果新加坡小公主真和秦译分了怎么办啊,这辈子别想他出来打球了。”
韩轴:“可不是,爱情真令人惆怅啊。他们俩好的时候他贼好说话,一喊就出来。”
沈则叹息,敲了敲烟灰,弯腰架杆:“我猜测还是事故的几率大,虞菡不像那种随便玩失联的人。”
她还会因为秦译而关心起他的朋友呢,之前一次他发了个帖子说在市区被电动车撞了下,出门没看黄历。
她在国内的家貌似住在那一片,所以还贴心跟他介绍附近高峰期比较好走的路,介绍诊所,过后两天还问他有没有好点。
其实就是小伤,但是小公主人就是蛮好的。
“他们俩都这么多年了,能说消失就消失?”沈则摇头,觉得不会的,“她要分手,肯定很体面的。”
“但你这么猜测很吓人啊,她不会,嗯,有什么生命危险吧。”韩轴弱弱道,他也记得之前小公主被年级主任逮了自己不保还想着捞他们的事。
也就是那会儿开始才总是在秦译面前念叨她,调侃他们俩都成了他们宿舍的家常便饭,一大娱乐节目。
几个男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半晌,都决定短时间内不叫某人出来打台球了。
“等她回你了,ins回你了,确定人还那什么,活着,再喊秦译。”陆预行说。
…
秦译在一楼路过前台边上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他瞥了
眼后面,但没有站停。
程雨珊见此,不由加快脚步跟上去,跟到了门口。
“秦译……你今天怎么没带你那个女朋友来啊。”
台球厅不在大马路边上,马路边是一家星巴克。
星巴克后面是弄堂,第二间是台球厅。
老弄堂种了几颗银杏树。
秦译站在门口眯着眼看前面的风把银杏树吹得哗哗作响,没说话,只是想起那次来,大雪纷飞,银杏光秃秃的。
见他没有说半个字,又要走。程雨珊又抓紧说:“你明天能不能去学校?我有事找你。”
秦译刹住脚步。
站在台球厅门口台阶上的女孩子见此,马上下去走到他边上,“行吗?放学后在礼堂后花园。”
秦译偏头,似冷又似乎滚烫的目光打在女孩子探究的脸上。
台球厅虽在弄堂里,但做生意的,门口也灯火通明。白炽灯洒在少年漆黑的桃花眼中,却好似冰面泛起的光,没有任何温度。
“什么事?”
没见过他这么冷的眼神,程雨珊语气更好了一些:“明天你去嘛,我现在得看店呢没法出来太久。”
“那你在楼上待半天,没见倒闭。”
“……”
程雨珊怨念道:“你别那么冷漠行不行,当初那封信,不是我你都不知道在谁手里。”
“这事我应该不欠你人情了,别拿出来说。”
“你……”
她语气有点差了:“你当初跟我要情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秦译,做人像你这么过河拆桥吗?”
“你当初拿条件跟我换的,那会儿也说有事要跟我说,不听你不会跟我说信在哪儿。”
“……”
女孩子被他噎了半天,最后嘟着嘴说:“那信是哪个女同学给你写的啊?不会是之前你带来打台球的那个吧?”
“这是我的隐私,你不需要知道。”
“呵,还隐私,”她扭开头,嗤之以鼻,“都公之于众几百年了,高一开学的事,我们马上高三开学了,整整两年,整个览中的人都拜读过你女朋友煽情的文笔了。”
“不是你发的吗?”
“……”女孩子马上回头,气急败坏地否认,“我只是让我朋友把信拍个照发论坛,看看谁的,谁知道她拆了发内容呢,你别冤枉我。”
“你不知道是我的?不知道我发过帖子找?需要你重新发帖子?”
她有点不自在地否认:“谁能确定呢,也许不是同一封呢。再说论坛是匿名的,我不知道那个发帖人是你啊,如果不是大家后来都指名道姓说你的名字,我就是不确定啊。
再说你到现在都没对外承认那封信是你的,我怎么可能直接拿着信去给你发微信问你呢。”
“行。”秦译点点头,走了。
“哎!”程雨珊看着他的背影,气急了。
…
放假的时候,学校后门这条路晚上人很少,秋叶萧索地从天而降,时不时在地上砸出一点破碎声。
秦译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入两年前的那封信。
不知道为什么信封很皱,仿佛被丢来丢去好多次了。
好在字迹还算明晰,没有模糊残缺。
[我好对不起你……]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句迫不及待的愧疚抱歉,甚至没有任何的开场白,没有展信佳没有她之前在网上发寻人启事时的美好开头。
四页纸,里面没有一句提及他的名字,有的只是一幕幕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迹和聊过的天、不然早在开学时他就完了。
那会儿他们只是约好了一起读书,可能心里彼此都有什么心思,但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所以她什么暧昧的都没写。
她不知道这信会落入别人手里,会公之于众有危险,如果知道,她其实也不会写。
全文没有一个名字但是每个字好像都在喊他的名字,再软绵绵地夹着对不起三个字。
最后一页,收尾时她说:[如果你不生我的气,那你就……联系我好不好?我等你消息,如果你生气了,那就,算了,我不联系你。
是我对不起你。]
他怕她后来想回国,所以当初没联系,完全没有。
足足断联半年,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他的新账号的。
吉隆坡那晚,她连问好多句是不是生她的气。
时隔一个多月的信当时第一次躺在手中,轻薄似雾,紧捏怕碎,轻了怕被风吹走。
那天也是这个点,晚自习放学的时候,他来拿信。月光扑在纸面,字影斑驳模糊。
此刻再看,让人分不清时间。
好半天,秦译恍惚回神,才想起来已经2017年8月3号了。
过了今晚,虞菡就已经是第四天没有回消息给他了。
…
董揽伊回来陪外公外婆,后面出国了过年没法子回来。
她回家快十天,还等不到秦译说要去新加坡,知道事情不太妙,但是也不想去问他,怕惹他心情不好。
反正只要在二十号之前回去,就来得及。
又过两天,十二号,在新加坡的婶婶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如果没订票给她订。
董揽伊犹豫几许,上楼去敲秦译的房间。
他让进去。少年不在睡觉,也不在书房,没有打游戏也没有学习,而是身形落寞地倒在阳台沙发里吹风。
董揽伊慢吞吞地穿过偌大的房间过去,迈上阳台。
今天天气不热,偶尔阴天偶尔有点细碎单薄的阳光,览市的八月份有很明显的季节分割线。
阳台的小桌子上放着个烟灰缸,里面丢着好几个烟蒂,旁边还有烟盒和打火机。
董揽伊愣了一会儿,才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状似在看风景的人。
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比今天的天色还淡,淡得好似这地球爆炸了他都无法去关心,不想去关心。
从小到大从没见他这样过,整个人好像没有灵魂。
董揽伊心头担忧,心疼,但是又好像知道是为了什么,她无计可施。
“你说,你最近,应该补课的,但是你也不去学校,也不去新加坡……”她在阳台门口蹲下去,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膝,一只手托腮,偏头看不远处沙发上无精打采的少年,“你还没和你家小姑娘和好吗?”
秦译沉默着,几秒后才回头迎上她的目光:“你要回去了?”
“婶婶问我,本来也不急的,二十号前都行。不过我忽然想着,如果到二十左右,你去了,叔叔婶婶会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晚去,因为我们都要去美国了,只剩下你一个人在那边……”
她叹息:“你自己在那儿也不好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而且你要赶在开学前回来,也在那里待不了几天。”
秦译没说话。
董揽伊建议:“要不我们过去呗,明天去,你到了约她出来嘛,约出来聊聊比手机上聊要好很多。”
“……”无异于心尖上捅刀,秦译真想死的心都有了。
沉默好半晌,秦译觉得也不能总是这样耗下去,趁着开学前还能有机会去看一看,实在不行就真的上她家里去吧,装作一个普通同学,去那儿玩、去看看她,说联系不上她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吧?
她父母不会找她算账吧?
再耗下去,开学了就完全没法子去了。
总不会去了之后,遇见的是一个好好的虞菡,阳光明媚,甜蜜可爱,蹦蹦跳跳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说,我就是不想跟你玩了,所以故意的。
总不会的……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其实也好,总比她是出事好多了。
“我晚点跟你说吧,姐。我确定了跟你说。”
“好。”董揽伊起来,按按蹲了五分钟就开始麻了的腿,“你也别惆怅啦,开心点,事情总是可以解决的。你最近真是很不开心,外婆都问我你咋啦。”
怎么开心,秦译真感觉自己要抑郁了。
十二天了,他要疯了。
那封信,去年春节想要回给她,她不要,他就想着,那等见面吧,等毕业,他回给她。
如今他写好了,他欠她的,足足两年多,但是现在却连联系上都是奢望。
“别抽烟了。”董揽伊指了指桌上的烟灰缸,“不开心就出去玩,也可以跟我说,像小时候一样,但别抽烟。”
她出去了,细微的关门声传来。
秦译拿起桌上的手机再次下意识打电话过去。
一次又一次,打到最后,
筋疲力尽之时,他摁住语音说话:“我求你了,你回复我一下,菡菡。”
发出去的三分钟里,秦译摸起桌上的烟盒,发现空的,他随手丢回桌上,起身想进屋去拿烟。
背着身子,手机在桌面振动。
可能是推销短信、可能是其他人喊他打球、可能是家里父母发来的。
总之除了她,谁都有可能。
秦译背着身站在阳台门口,和以往一样没有抱任何的信心,没有马上就欣喜若狂地去查看是否是他想要的那些信息。
他的信心都被这十二天的失望和杳无音信磋磨没了。
今天,他手扶着落地玻璃,犹豫了须臾,最终还是敌不过心头的期许,不想如果真的是他要等的信息,他现在不看就会浪费几分钟宝贵的时间。
所以他转过身,逆着夕阳的光,低头看桌上。
单边信息十二天之后的今天,微信聊天框对面的方向,进来了一个回信。
菡菡:“我在的。”
秦译目光闪烁,如狂烈的秋风扫过,接着又仿似近午的烈阳般,炙热,被什么东西冲击得精神恍惚。
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动静。
傍晚晚风吹在浑身发烫的人体肌肤,却还微带萧索凉意。
在秦译怔愣的时候,还有消息进来。
菡菡:“对不起。”
秦译一刹那回神,手脚僵硬地拿起手机。
他直起身子,抱着宛若烫手的手机发消息过去。
“菡菡??”
“唔。”她回复了。
秦译轻喘口气,挪动生硬的手指打字,屏住呼吸小心谨慎地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没消息?”
菡菡:“出事故了。”
秦译眼睛刺疼,握紧拳头,但手机在掌心却还突兀地一晃,砸在了阳台地砖上。
屏幕向上,依然直白显示着那滚烫炙热的几句对话。秦译一边缓和心头的酸麻不适一边半跪下去捡手机。
他站起来重新往沙发坐下,再尽力稳住心跳的不正常,让自己平静,打字询问情况:“你出事故了?菡菡。”
虞菡:“对,呜,那天下大雨。”
秦译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这些天以来这个概率几乎成了他心中唯一的答案,他不相信任何其他断联的原因,只有这个,但是心理是祈祷不是的,宁愿是她真的不想玩了,故意失联。
“这么久,很严重是吗?”他艰难打字。
虞菡:“还好的,只昏迷了三天,就是醒来后一直发烧。”
秦译一眼不眨地描摹着那一行字,眼神恍惚好似阳光打在瞳孔。
不敢置信。
他想说话,但是微信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他就等着,等了很久。
终于,有一句长长的消息发过来。
虞菡:“烧好多天,这两天才好,但手骨折了,所以没法用手机。”
秦译思绪完全停顿,无法转圜。
依旧显示对方在输入中,他耐心至极地等。
虞菡:“我知道你会找我的,但是手很疼没有精神,无法用手机。今天好点了,我才让妈妈给我买了新手机,那个撞坏了。对不起。”
秦译打字:“手骨折了,那不说了,不玩了,你好好休息,乖,你好好休息。”
“没事,今天有精神,我用左手打,就是打得慢。”
秦译在这句话里觉得心仿若被什么碾过,碎得不成样子。
虞菡:“你是不是,找我十几天了。”
她接着发来一句语音。
秦译不太敢点,缓和了一会儿才触碰。
女孩子的声音虚弱得好似一阵秋风,“对不起,对不起哦,我都没…有告诉你,你肯定,很担心,对不起,秦译。”
不是担心,是痛苦……痛苦至极,因为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但在这一刻心脏已经有点回血了,有些许恢复迹象了。
接下来只要她好一点,他就会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