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热闹的气氛并没有感染到小花妖。
她吃了好几顿饺子都分不清什么味儿了。
不是别的考试在即。
周先生猛然发觉花房地上出现栀子花的落叶。这个小花儿愁考试愁得要秃了。
就连尤秀从烟霞村的信,也是蔫儿吧唧的要周先生读给她听。
‘我到花
谷按照你的地点放好大虾酥,当天晚上回来梦到一位美貌的大姐姐感谢我,实在神奇,忍不住与你分享。...其余的等到你的好消息再聊。’
周先生拿着信纸,久久没有放下:“你...老家是烟霞村,那里怎么会有个花谷?”
香栀蔫蔫地说:“就是个山坳坳,平时没什么人去。里头全是花海,我打小长在里面。”
周先生若有所思地说:“有个大姐姐还能托梦?”
香栀一激灵,假笑着说:“尤秀乱说的。”
周先生放下信:“我有点事,你先歇一下。北面的花盆我挪过了。”
“好。”香栀没发现周先生急冲冲的脚步。
“大姐姐”香栀自然知道是谁,除了野山樱没别人。
她挺想让野山樱过来给她出出主意,毕竟野山樱岁数大,出世过。可野山樱似乎不愿意到部队。
想起野山樱以前说得话,野山樱也不想成仙,等到树干枯死进入轮回下辈子再尽兴当个人。
香栀想成仙,丢了花露也成不了仙,只怕也会跟野山樱一样,进入轮回。
这倒也行吧。
人类不也说,这辈子不行十八年以后还是一条好汉么。只是如今变成人还要考试,实属花路坎坷。
周先生出去半晌,回来后还是乐呵呵的老样子:“过来,新的一年到来了,咱们开个工作会议。”
周先生进到值班室,提着暖壶给香栀倒了杯牛奶,俩人抱着大茶缸面对面坐着。
花房部门一老一小开始了开年工作动员会,主要动员的是香栀小同志。
也是,除了她没别人可动员的。
“初八你就要进行合同工招工考试。”
周先生看着没出息的小花儿,提醒说:“花房工作需要的常用字你都会写会认,还有脱盲班也不罚你抄了,实践你也实践过,不需要担心太多。”
香栀嘟囔着说:“你不知道我压力多大,要是考不好就得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就是离开顾闻山。你知道的,我舍不得离开他。”
“行了行了。”周先生敲敲桌面,小花儿挺直腰杆,周先生说:“首先要把精气神拿出来。不会写复杂的字,你就写拼音嘛。拼音把空白的地方都填满。一分两分拿到手里,总会合格的。”
“您说得真轻巧。”香栀又颓废地弓着腰,下巴搭在大茶缸上,扯着两个大油麻花辫说:“你文化水平高,不懂得文盲的痛苦。”
“再拽真秃了。”周先生乐着说:“你如今算半文盲,有哪个文盲会乘除法的?你了不得的。”
“那我脱盲成功了?”香栀眼睛里略略有了神采。
周先生哄小花儿说:“你要知道,外头能够接受教育的机会并不多。我们的教育停滞了许多年,百废待兴。你认得几百个字了,非要说起来,至少能当个小学生。”
“真的?”香栀没想到自己的学历能有如此大的进步,欢喜地说:“小学生是不是很厉害?”
周先生说:“厉害啊,从前有不少小学毕业的同学,回到原先的学校当教师。”
香栀想一想,农村里头的确有这样的情况,她听尤秀说过。这样看起来,她文化水平还满高的咧。
周先生的动员会开得不错,上班有他安抚和教导,下班有顾闻山体贴指导,小花妖一直到考试当天,都坚信自己是个高材生,斗志昂扬。
考试那天,周先生难得出了趟部队。
顾闻山也要出任务,把她送到考试的楼前说好成绩出来跟她一起吃饭,另外有事要找她说,就被石志兵开车拉走了。
一九七七年,114师团的新鲜血液,除了征兵任务,就是这招工工作。社会招工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专业人才缺乏,部队对此很重视。
省级军团招社会职工,对地方来说是件大喜事,能解决一部分岗位。让人头疼的是,114部队挑工严格,没有两把刷子那是进不去的。
即便如此,考试当天通过报名来到考试现场的人还是人山人海。招工考试不卡年纪与性别,有技术就好,到现场的人男女老少应有尽有,都是各方面的专家。
他们的技术经过鉴定合格,今天是文化方面。
香栀坐在考场里屁股像是长了钉子,好在看到试卷满目的字她都认得,放下心来。
按照各部门招工不同,题目也不同。
竞争如此激烈是香栀没有料想到的,她奋笔疾书,终于在响铃前把试卷交上去了。
出考场,偶然间看到吴招娣从另外一间教室出来,看着香栀时髦洋气的打扮,皮笑肉不笑地说:“巧啊,今年咱俩算是竞争对手了。”
香栀诧异地说:“你也要考花房?”
吴招娣说:“什么花房?是后勤绿化统筹规划部。正儿八经的职务。”
名字够高端,香栀心想,也不知道明年的动员大会能有几个人参加。要还是两个人,真够不上如此体面大气的名字。
不过十五块八似乎也够不上多体面大气。
雄赳赳考完试,七上八下的回到花房里。
她在部队认得人不多,不知道分数方面都是怎么操作。成日里在花房望着外面的天空,像是随时会被放飞的娇小鸟儿。
正月十六的中午,成绩出来了。
尤秀还特意借了大队的电话打过来问。香栀告诉她还没有,尤秀就挂了电话说晚点再联系。
周先生出去好几天,从外面回来时,站在值班室门口抖掉身上的积雪,推开门手里拿着成绩表挥了挥。
香栀倏地站得笔直,两手放在裤缝上,漂亮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
“你自己看吧。”周先生沉重地说:“要是没到六十分,就算是我也不能把你留下来。”
香栀小手开始抖,拿着成绩表手指着名字往下看。
‘吴明浩,实践30分、文化8分,总分38分’
‘洪孝先,实践46分、文化37分,总分83分’
...
‘香栀,实践50分、文化28分,总分78分’
“78分?78分!!超过60分啦!”
香栀激动地抓着成绩表,想要指给周先生看。抬眸发现周先生笑得胖脸一颤一颤的,她嚷嚷道:“我是不是合格了?是不是呀!?”
周先生拍拍她的脑袋瓜,和蔼地说:“考花房的七名同志里,你的分数最高,不录取你录取谁?”
香栀又说:“实践50分?我都不知道我实践了什么!”
周先生说:“你的实践任务就是实习。你来这里快两个月,期间没有一次迟到早退、养得花花草草没有一株死亡,比许多老师傅养得都好。年底不少军区领导都夸赞你花卉格外好。我给你打五十分,是符合规定,不走后门的。唯一一点,就是要把爱翻白眼的习惯改了。”
其实这一点不改也行,小花儿要是性格再好点,不知道多少男同志要凑过来。到时候就不是翻白眼那么简单,而是小顾的拳头硬不硬了。
“那别人的实践考得什么?”
“比你的简单多了,种植花草、辨认花草、防虫害处理。”
“嗐,这些我闭着眼睛都能做。领导,你是我的贵人,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香栀小嘴巴甜了起来,说话的同时频频往外面看。
周先生心领神会地说:“小顾打电话说晚上过来一起吃涮羊肉,你等一会儿他就来了。不妨先给你的小姐妹打个电话告知一声,我瞧着她很关心你。”
香栀没听出来周先生是怎么“瞧着”,她跟周先生介绍说:“她叫尤秀,是我最好的朋友,在知青点她给我夹腊肉丁丁,给我缝棉鞋搭搭,还教我写数字。她帮了我可多了,人可好了。”
“那确实是个好孩子啊。”周先生颔首笑道。这也是朵记恩的小花儿。
香栀哒哒哒跑到座机边 ,往烟霞村打电话。不大会儿功夫,尤秀接了电话,得知好消息,两个小姐妹叽叽喳喳欢喜半天。
部队通话有三分钟限制,时间到了,周先生装作没发现,香栀捂着话筒又嘀咕了些别的,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难熬,周先生又出门了,香栀变了原形,在温室里待了会儿,想了想偷偷给自己花盆里加了足足两大铲的新肥料。
新肥料香的后脑勺麻酥酥的,她迷瞪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重新变成了人来到大门口张望着等着顾闻山。
顾闻山和周先生在路上碰到,俩人便一块回到花房里。
老远看到香栀,顾闻山一贯对女同志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暖暖的笑意。看着香栀冲着他笑,他也回以纵容迁就的笑。
周先生老眼还没昏花到那种地步,敏锐地发现,小顾的笑容不同寻常,多了一些别的含义啊。
老人家唇角也勾起笑容,慢悠悠走在后面,看着顾闻山大步流星地迎向小花儿。
香栀与平时一样,见到顾闻山不管不顾地粘了上去。
今天惊喜地发现,顾闻山居然没往后退,反而往她这边靠了靠,远没有从前在外面刻意保持的距离。
他手里拿着许多好吃的,还提着一瓶香油:“三两,够不够?”
香栀见到香油当然高兴,但问够不够...她脱口而出:“得三斤呢!”
顾闻山惊愕地说:“怎么要这么多?”他从前不好这个,发得香油票也都给了别人,现在看来得好好攒着才行。
香栀支支吾吾不敢说,漂亮的眼睛转向他手里提着的各式丸子和水果,马马虎虎地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了。
老花紫铜锅里下着满满的内蒙小羊肉、现磨卤水豆腐、京式老三样,还有手打的牛丸、司务长自己蒸的黄陂肉糕等等。
麻油碟里装着香油、芝麻酱、香菜和豆腐乳,香栀蘸着筷子头舔了一口,幸福地说:“尤秀说得对,这样吃最好吃了。”
说完她双眼炯炯地看着顾闻山,咽了口吐沫。
顾闻山以为她馋羊肉了,压根不会往自己身上想。给她夹一筷子鲜切的羊肉片说:“慢点吃,吃完了,我跟你出去散散步。”
香栀小嘴吃的油汪汪的,好奇地说:“还没开春呢,有什么好散步的?”
顾闻山看了周先生一眼,压低声音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香栀也用气音说:“你是不是想明白了?”
幸好有铜锅热腾腾的烟气,遮挡住顾闻山局促的表情。他拿起北冰洋递给香栀说:“慢点喝,冰肚子。”
香栀眉眼全是喜色,含情脉脉地看着顾闻山。
顾闻山抿着薄唇,想了想冲着香栀也笑了。
“哎,好悬把我给噎死。”周先生没吃两口羊肉,腻得不行。他站起来说:“我去倒口酒,你们先吃。”
今天晚饭吃得早,顾闻山也就不着急,慢吞吞地帮香栀盯着锅。有熟了的就给她夹到面前的瓷碟里晾晾,免得烫到舌头。
想到她软滑灵巧的舌尖,和梦中的一切,顾闻山眼眸沉了沉,动了动喉结。
“外面来人了?”香栀嚼着肉糕擦拭着雾气的窗户,六七个人往这边走过来,来者不善的样子。
顾闻山按住她的小手,不急不缓地把铜锅火门关小了些:“我出去看看,你先吃。”
他打开门,一阵凉风袭来。
职工处的人没想到顾闻山站在门口宛如门神,带头的陈科长推了推镜片,客气地说:“顾团长,我们来找香栀同志的。”
顾闻山问:“什么事?”
陈科长顿了下,知道顾团长跟香栀同志的关系好,没想到比传闻的更好。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检举,说香栀同志的身份信息是伪造的。这次招工考试的成绩取消,限期她离开部队。”
香栀在窗户里看到人群当中有吴招娣还有吴莉莉,另外穆颖也在远处看着。
下班时间,风雪也停了。
热闹的招工考试遇上这样的事,不少下班的人停下脚步来到花房凑热闹。
顾闻山挡在门前,回头看了眼,香栀的小脸出现的窗户里满是担忧,接着她走到门口推开门:“要说什么进来说,外面太冷了。”
她一副坦然的样子倒是让职工处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
香栀长相标致,说话温温和和的,让陈科长的脸色缓和了些。
他带人走到值班室里,看到桌面上还有吃到一半的涮羊肉,知道今天算是把人给得罪了。
幸好比想象的好,没见到周老在这里。他们特意磨蹭到这个时间也是为了不碰上周老。
毕竟他走到哪里,对香栀同志都赞赏有加,还说花房哪怕他不在都行,香栀同志不能不在。
顾闻山沉着脸挡在香栀面前说:“既然有人检举,检举信可以看一下吗?”
陈科长身边的干部掏出检举信,张口说道:“我们都是经过调查有理有据的,绝对不会——”
“要是栽赃,我不会放过他。”
顾闻山打断他的话,脸色阴沉沉的,他目光看向面前一圈“捉拿”香栀的干部,冷笑着说:“还没下定论,这是着急‘请’人走,还是五花大绑?”
陈科长赶紧给边上人使个眼色,让他别乱说话。
职工处的人虽然不属于军职干部,但也隶属于114部队,都是签了职工合同的。别人可以得罪,顾闻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他可是在大首长面前挂了号,以后要接刘师长的班。
“顾团长,您看这里写的,她的名字原先叫做‘曹香琴’。后来查到她并不叫‘曹香琴’,而是叫香栀。跟曹香琴根本是两个人。这样一来,她不能用‘曹香琴’的户口啊。”
香栀在一旁不敢吭声,偷偷揪着顾闻山的袖子晃了晃。顾闻山不在乎别人会不会看见,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放心。”
接着眼神沉沉地压在隔着几个人后面的吴莉莉与穆颖身上。
穆颖脸色发白,她小声跟吴莉莉说:“不是说不告吗?你怎么告了!”
吴莉莉甩开她的手,望着被人围在中间发难的香栀说:“你不中用,可我中用。”
前两天她跟穆颖说了香栀黑户的事,穆颖居然不敢揭发。
既然穆颖不敢,她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干脆写了检举信递交上去。
“既然有人拿这件事为难香栀同志,我也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了。”
顾闻山走向衣架,从军大衣兜里掏出户口建档单,递给陈科长说:“她曾经被人迫/害隐姓埋名避难到烟霞村,家中人以为她不在人世就将她的户口销户。这是恢复户籍的申请函,各单位批章都在,陈科长可以立刻叫人辨别真伪。”
陈科长额头上的汗瞬间流了下来,吴莉莉和吴招娣俩人在他面前发誓说过香栀的户籍绝对有问题,他才敢冒着得罪顾团长的风险过来找人。一来图个开年表现,二来吴莉莉她...她许了别的好处。
这下戏台子刚搭上,就被拆台了。
“不可能!”吴莉莉在人群里大喊一声:“她怎么可能会有户口?她当初差点被曹香琴家卖了,避难到部队的!”
顾闻山淡淡地说:“你身在部队,轻信外面的流言蜚语并以此当做武器来打击竞争对手,我看最应该受到处罚的是你。”
“处罚,凭什么...”
吴莉莉脸色发白,她急得快要喘不过来气。要说顾团长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唯一的这次居然是为了香栀跟她对峙。
他表情严肃,身上威压更甚,目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灼烧殆尽。
大冷的天,哪怕屋里有火炉她还是吓得虚汗淋漓,她想把穆颖拉出来帮着说几句,穆颖却走上前说:“吴莉莉的确看不惯香栀同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她的恶意
那么大。”
吴莉莉差点要昏过去了,她伸手指着穆颖:“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你跟香栀都一样!明明是我们姐妹的位置,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抢我们的位置!”
躲在人群里的吴招娣愤恨地磨牙,吴莉莉就是个蠢货,怎么能把她给交代出来。
吴招娣没办法,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出人群,离着吴莉莉两步的距离闷声站着。
香栀恍然大悟,怪不得吴莉莉讨厌自己,原来吴招娣也想进花房来,这次想借机会把自己给弄出部队啊。
有顾闻山在前,香栀感到安心,反正她有户口只是户口还没建好档,跟黑户是没关系的。
虽然不知道顾闻山是怎么弄的,但还是很感激。她看向顾闻山的眼神欲言又止,顾闻山冲她颔首,让她别担心也别说话,一切有他在。
“你!别以为长得漂亮可以为所欲为!”
吴莉莉看得一清二楚,见香栀居然还有心思跟顾团长眉来眼去,干脆来到人群中间。
她撕破脸也要把香栀弄走,顾团长是高山明月,她既得不到,也不能让香栀得到!
她冷笑着对香栀说:“没有验证户口根本无法报名,更不可能让你参加考试。最起码也要等你身份信息清晰明确才行,那我问你,你凭什么报名,凭什么通过考试?”
陈科长心里慌得不行,他知道顾闻山是站在香栀这边的。这次把顾闻山得罪了,还不知道后面怎么被收拾。
而且他看清楚了,顾闻山绝对对香栀同志有意思,这跟传闻的压根就是反过来了!顾团长是在乎香栀同志的!
他急切地希望能得到些筹码,方便秋后算账时能保住自己的利益。
他闻言忙说:“对,我们考试都要经过核验身份,香栀同志身份不清晰,一般我们不会给通过的。实在不行,这次考试的成绩不算数,等到两年后社会招工,她有了户口再考也不迟。”
“怎么不迟?我自己考过去的又不是走后门!”
香栀当时报名表是在花房里填写好,周先生帮忙送过去的,一切都很顺利。
要是知道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她早点求顾闻山帮她把户口搞定不就好了。
吴招娣心一横,推开人群趴在墙上痛哭流涕地喊道:“怎么不是走后门?求求领导们做主,查清楚谁让她通过报名的,我要告,继续往上告!”
“好啊,那你就告我吧!”
周先生出去拿酒,屁大会儿的功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他站在人群最后面听了半天,气得把酒瓶往桌面上重重一放,中气十足地说:“她报名是由我担保的!怎么,我还不够资格担保一场小小的招工考试?!”
哎哟,一场小纠纷居然引出真佛来了。
这位哪怕去中央开会也是坐第一排的大人物啊。别人身份再有问题,他和他担保的人肯定没问题啊。
陈科长的腿立刻软了,他撑着椅子背,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地说:“周老,您担保自然一万个没问题。可您、您没事掺和个什么啊。”
吴莉莉恨得后槽牙磨得咯吱响,她不明白香栀何德何能,居然能请动周老给她做担保!为什么这些响当当的人物都要向着她!
周先生冷笑着说:“你啊你,要成绩也不能专门柿子找软的捏!我怎么不能掺和了?你们要撵出部队的人是我闺女,我还不能掺和我闺女的事了?!”
“啊——”不等别人发问,香栀小嘴长得大大的。她什么时候有了便宜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