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利用我,我们要互相帮助。”
香栀乖乖坐在尤秀前面,知道尤秀是个自立自强的性子,眼珠子转了转再没继续说下去。
尤秀也松口气,仔细编着大麻花辫,她真做不到让香栀托人情。
守到六点一刻,香栀琢磨着红烧大鲤鱼应当好了,带着尤秀一路往小食堂去。
出门前看尤秀穿得少,硬是把自己的夹袄给尤秀套上。尤秀扣子扣不上,好在穿在棉袄里头,倒也暖和。
“今年天暖和的晚,咱们地里头还有一层雪霜。”
尤秀亲亲热热地挽着香栀,边走边说烟霞村的事:“李婶子过年把脚崴了,她儿媳妇接她的班做大锅饭,手艺比她好多了。”
香栀也跟着蛐蛐:“李婶子就是腊肉腌得好,做饭舍不得油盐呐。”
“可不是么,吴大哥说过她几次,她都不改。骨子里节省惯了。听说原先灾害年间,她家里大哥、二哥都饿死了,所以她做饭抠抠搜搜。”
“原来是这样啊,也是个苦命人。”香栀撅着嘴说:“她还说我想男人呢。”
尤秀拿胳膊肘撞她肚子一下,轻轻说:“那你想没想呀?”
香栀扭捏着说:“我想顾闻山。”
尤秀也笑:“他是个好男人,你可以想他。对了,我这次见到活的顾团长,比照片还要英俊呢,你眼光真好。”
香栀骄傲地说:“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
红砖小路上吃完饭出来遛弯的人慢吞吞地走着,小食堂侧面有道铁门,铁门边有门岗守卫。
香栀跟尤秀小声嘀咕说:“里头就是家属院,我这样合同工进不到里面去。里面都是首长们的家属,一个比一个厉害。”
尤秀说:“用不了多久你也能进去了,回头我再来看望你,还得叫警卫员通知你哟。这么说来,你也厉害。”
香栀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眉眼弯弯地说:“我给你留个房间,你跟我一起住。”
尤秀拍拍胳膊弯里的挽着的手背:“你个小傻子新婚哪里能让外人住到家里去的,你好好过日子,我见顾团长能守好你。”
香栀说:“哪里是他守好我,是我盯死他、认准他,不然哪里能跟他结婚呢。你呢,你就没盯住一个?”
“我也不知道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说不准是农民阶级。像那种又红又专的未必愿意跟我过,算了,结不结都那么一回事。”
尤秀摇摇头,闻到小食堂冒出来的香味,眼前一亮:“好地方啊。”
香栀拿出兜里的饭票扬了扬,尤秀圆圆胖胖的脸蛋绽放笑容马上说:“好富裕哦!”
香栀嘚瑟地说:“今天给你接风,咱们俩吃四道荤菜!”
尤秀看眼里头,吃饭的都是军官干部。她跟着香栀走到位置前说:“还是两荤两素吧,吃太油我会跑肚子。”
香栀坐在位置上笑歪了,她一圈圈解开围巾说:“那咱们多买点油炸花生米回去,我有收音机,咱们晚上边唠嗑边听收音机。反正有厕所,不怕跑肚子。”
“行啊。”尤秀一口答应下来。
小食堂拢共就三个窗口,窗口上面黑漆板子上写着“今日佳肴”。香栀如今了不得,因为经常过来吃,上面的字已经认全了,一个个问尤秀要不要吃。
“红烧黄河大鲤鱼、鸡丝拉皮、蚕豆炒肉丁,还有一个油炸花生米。”
香栀和尤秀分头打好菜,摆在桌面上,香栀像模像样地举起北冰洋汽水:“今天为优秀的尤秀同志接风洗尘,祝愿她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健健康康,与香栀同志的友谊白头偕老。”
尤秀乐不可支地说:“我也祝愿香栀同志和顾闻山同志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这一顿吃完,小姐妹提着一兜油炸花生米回到平房里,嘻嘻哈哈到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香栀要上班,送尤秀到军训场所报道。部队重视这次活动,专门把职工使用的大操场给他们用,还刷上新的口号激励大家。到来的同志都井然有序地签字报道。
今天还有知青在路上,明天开始训练,报完到香栀就带着尤秀到自己的地盘上晃荡一圈。
周先生正在翻弄土壤,见到尤秀过来了,还是和蔼可亲的模样。还给尤秀准备了见面礼——蛇年邮票。
“这是今年新发行的邮票,听小花儿说你集邮,正好别人送给我一本新邮票,我也闹不懂这玩意,不如交给有缘人吧。”
尤秀翻开集邮册,看到里头不光有今年的新票,还有几张往年难得的票,激动地握着周先生的手说:“长辈赐不敢辞,伯伯,谢谢您,我一定会好好保管!”
香栀在边上看着,周先生胖墩墩,尤秀也胖墩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父女呢。
哎,她便宜妈也太会忽悠了。
上午在办公室消磨一上午,中午还没到,办公室电话响起来。
顾闻山在电话里约她们晚上吃饭,先问问有什么想吃的没。对象的闺蜜来了,他必须要招待好嘛。
香栀和尤秀一拍即合:“要吃铜火锅!”
上次吴莉莉的事闹得都没吃好,事情完香栀就住院,出院以后就没吃过。
挂电话前,顾闻山放低声音说:“栀栀,我把结婚申请交上去了,刘师长说会加速帮咱们政审。石志兵那边也在帮咱们看房子。至于家具摆设,到时候你来拿主意?”
“好呀。”香栀抱着话筒,那想象顾闻山此刻的神情,肯定是能柔化她的心的俊模样。
她往后看了眼尤秀和周先生,他们俩赶紧继续交谈,香栀以为他们没注意,对着话筒“叭”亲了一口,笑得眼睛都没了。
周先生闭上眼睛,心想着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他年轻时候也这么腻歪过,从来不在乎旁人的死活啊。
下班后,铜火锅在香栀的小平房里吃。
回平房的路上,香栀和尤秀到供销社买了些土豆、胡萝卜、豆芽和大葱,其他的火锅荤菜让顾闻山找司务长弄去。
顾闻山为了避免单独享受尤秀的炮火,硬生生把食堂吃饭的石志兵喊了过来。
石志兵还以为能蹭到一顿好吃的,提着六瓶上海啤酒站在平房门口见着开门的是尤秀,都想夺门而逃了。
顾闻山在后面悠悠地说:“尤秀同志,我们过来给你接风了。”
尤秀大大方方地接过上海啤酒,端起来说:“这个啤酒我最愿意喝了,谢谢你啊,快进来吧。”
石志兵心里嘟囔着,我上哪里知道你最愿意喝,这是我最愿意喝的。
但他不敢说出口。
特别是看客厅桌子上摆好洗干净并切好的青菜,及时的
把嘴巴闭上了。
香栀见到顾闻山,走过去掂着脚帮他取下围巾,一副贤良淑德的做派:“大衣也脱了。”
顾闻山刚想脱大衣,转头看到尤秀往这边看过来,赶紧自己拿好围巾和大衣说:“我来挂,你坐下。”
尤秀满意地点点头,拿上他们带来的肉,一头进到厨房里装盘去了。
石志兵在顾闻山边上叨叨:“你未来媳妇有几个妈啊?”
顾闻山低声说:“你自己到周老跟前问去。”
石志兵哆嗦了下:“你想换搭子直说啊。”
烧炭的紫铜火锅涮出来的羊肉,是上好的佳肴。石志兵喝了点啤酒,人没醉,先上脸了。红得猴屁股似得跟尤秀碰杯子。
香栀吃得麻麻香,一大碗芝麻酱都被她和尤秀吃了。除了芝麻酱,还拌着香油、蒜泥、芫荽、豆腐乳和花生碎。
顾闻山发现,除了翻白眼异曲同工外,香栀和尤秀吃香油也是同样的厉害。
尤秀觉得蘸香油的肉片不会烫舌头,还能提高肉质的醇香,所以愿意吃。
香栀是因为尤秀说这样吃肉好,所以想吃。
于是她跟尤秀吃起肉来,还有点细微的差别。
尤秀是看着碗里的肉吃。
香栀是看着对面顾闻山吃。
顾闻山敏锐地发现了这点,小对象吃顿肉,能瞅他八百眼。
顾闻山抿着嘴唇上刚好起来的伤,老是挨咬其实他也有些苦恼。主要不是面子挂不住,是有些小战士训练的时候看到他就会联想到一些男女问题上,不专注训练。
正在他琢磨着怎么让香栀改掉亲嘴咬人的习惯,尤秀给香栀涮好羊肉夹到碗里,无意地问了句:“你上次说要吃的肉吃到没有?我一直盯着村里,也没见谁家杀猪啊。”
香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顾闻山,顾闻山正好听到尤秀的话,他不插嘴,就在边上看着。
香栀支支吾吾地说:“我说了就是随便问问。”
尤秀有口无心地说:“那你还攒香油,上次说的三斤香油我见你已经攒够一半了。这是还没吃到嘴呢?”
香栀又看了顾闻山一眼,再次被顾闻山抓住视线,他好奇地问:“原来你攒香油是为了蘸肉吃?哪来那么多肉给你一口气吃?”
香栀上下扫了他一眼,心想这不就在眼前么。
尤秀咽下羊肉跟顾闻山说:“她从前用不好农村的圆头木筷子,想吃什么就盯着看,我见了就给她夹。后来我知道了,她是馋什么就盯着瞅,这毛病还不改。”
说着尤秀把顾闻山面前的冻豆腐拿过来,下了几块在香栀面前:“一会就能吃,别老盯了。”
顾闻山右眼皮忽然抽了抽:“栀栀不爱吃冻豆腐。”
尤秀诧异地说:“你不爱吃还瞅个什么?”
香栀马上往锅里捞豆腐:“我吃的,我现在就吃的。”
小对象这顿饭吃的不对劲儿。
顾闻山隐隐有种想法,但这个想法很快打消掉了,因为太不可思议了。
吃完饭,顾闻山主动收拾饭桌。
石志兵酒量一般,浑身冒着酒气。顾闻山收拾完就把他先往宿舍送。
隔日。
起床号响起,尤秀一骨碌从床上起来。
她得快点到操场集合训练。
香栀迷糊糊跟她一起爬起来,嘟囔着说:“我送你去,你别走错地方了。”
尤秀赶紧把棉袄往床上扔:“那你快点,不然来不及吃早饭了!”
香栀急冲冲穿衣洗漱,人还没醒透,已经啃了两个海菜大包子。
尤秀不想军训第一天迟到,紧赶慢赶到了操场。
队伍正在集合,一共五十位知青集合成一个连队,待会要按照户籍地给他们分小班。按照部队的制式,六人左右一个班。
尤秀穿插在队伍里,跟香栀招手:“你快去上班,等到下班咱们家门口见。”
香栀挥着小手正要再见,被训练的沈连长见到,呵斥着说:“这是什么地方送上来的知青?还不赶紧进到队伍里!待会首长要过来训话,快点站好!”
香栀忙说:“不不,我不是这里的。”
沈连长亲眼看到她跟另一名知青有说有笑的,当即想到前年军训,有知青偷懒跑到别处蹲一天躲避训练,立刻板着脸说: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我知道你们这种漂亮同志不喜欢接受训练,但是到了我手里,我必须练你,还得好好练你!你要是敢溜走,信不信我让他们跑二十公里?”
这不就成了罪人了么。好家伙。
尤秀在队伍里喊道:“她不是知青,她是这里职工。”
沈连长拿着小棍指着她说:“不喊报告?你先去给我跑两圈!”
训练第一天,他要立威。不然跟这帮知青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顾团长可亲口说了,要严练、狠练!
尤秀看了眼香栀,香栀站在原地犹豫半天,等到尤秀开始跑圈以后,队伍里一位女同志把香栀拉了进去:“你站我里面,别害怕啊,咱们学兵来的,不能逃避吃苦。”
香栀有口难言,跟她说:“其实轮不到我吃苦,我得去上班啊。”
等到沈连长走开,这位女同志又说:“待会跑起来了,你看对面角有个小门,咱俩一起往里面跑。”
香栀:“...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啊。”
对方笑道:“刚才沈连长盯着呢。”
香栀没办法,她要走的话,沈连长不管不顾给他们跑二十公里,别人她不心疼,她心疼尤秀啊。
她这样想,只能跟着队伍绕着操场慢跑。
可能是她离开的眼神太过迫切,沈连长干脆在她身边带跑,根本不给她机会。
等到香栀想问问那位女同志小门在哪里,扭头人没啦。
“训练归训练,你翻什么白眼?不服气?”
沈连长掐着小棍,看着香栀说:“站好了,准备报数!”
尤秀趁着沈连长转身到别处,赶紧挪到香栀身边,安慰着说:“累不累?要不然你直接走吧。他不会让我们跑二十公里的。”
香栀娇娇气气地说:“我训不下去了,我要累死了。”然后跟着前面人报了个数,继续嘀咕道:“我走了你别怪我啊。”
沈连长忽然出现在她身边说:“你还想走?正正好好五十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还说你不是?”
香栀真是冤枉死了,她还感觉到其他知青的谴责的眼神。
尤秀想笑,也觉得笑了的话,香栀肯定要发狂,硬生生忍住了。
训练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首长训话的阶段。
香栀奄奄一息地站在队伍里,看着顾闻山大步流星地往这边来,越想越委屈。
顾闻山一脸严肃地扫过在场知青们,刚开始接受训练,难免会有承受不住的。用他的话来说,这种就是散漫惯了,还需要严练、狠练!
他的讲话很简短,队伍里的知青同志们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就已经是如此级别的高级军官,眼神里充满敬仰。
顾闻山已经习惯这样的眼神,只有一个与众不同...
栀栀?
幽怨啊,幽怨到六月飞雪。
期盼啊,期盼他马上把自己摘出来。
香栀奋力让顾闻山发现队伍里的自己,探着头不停挤眉弄眼,救我啊,速速救我!
顾闻山却起了逗弄的心思,接过沈连长的小木棍,检查他们的军姿。顺道绕到小对象身后,用小木棍捅咕她说:“站直点。”
香栀转头跟他嘻嘻笑:“我都渴啦,要北冰洋。”
顾闻山板着脸:“谁跟你嘻嘻?严肃点。”
香栀不嘻嘻了。
决定待会就找人去换香油票票。
顾闻山走到远处,把沈连长叫过去说了几句话。沈连长越站越直,额头上出现冷汗。
“香栀同志,请你离队。”
沈连长来到队伍前,喊了香栀出来说:“误会你是知青了,给你道歉。”
香栀生无可恋地指着远处小门说:“少的那个从这里跑了。”
尤秀没绷住,捧腹大笑。
随即被沈连长盯上,又罚了一圈跑步。
训练时间过得飞快,香栀在顾
闻山的陪同下到了花房进行了短暂的工作。
周先生听闻她被当成知青军训了,欣慰地说:“早就该练练,站没有站样,坐没有坐样。”
香栀在一边咬着大虾酥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这盆泼定了。”
周先生气笑了,站起来盖上茶杯说:“我中午有饭局,先走一步,你们出门把门带上就行。”
香栀坐在自己位置上,闷闷不乐,她站得小腿酸,还被沈连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她委屈。
她一个花儿,舍己为人了。
顾闻山把门反锁上,走到香栀边上不顾她反抗,抱起来环在怀里,满是笑意地说:“我错了,我应该早点救你水火之中的。”
他大手揽着她的腿,另一只手扶着腰,这样让她更好窝在怀里。
香栀坐在他的腿上,屁股蛋上的结实触感让她觉得硌得慌,她扭了扭身子,就听顾闻山说:“再扭咱们都要难受了。”
香栀不想难受,只想舒服。
她伸出手抱住他,脸在颈窝里蹭了蹭,哼哼唧唧地说:“你都看到我受苦,你还凶我。我不跟你结婚了。”
“不结婚也得结,我不会让你跑掉。”
顾闻山喉结忽然有温热的触感,低下头看到小花妖迅速地收回舌尖,冲他讨好地笑。
樱桃小嘴微微张启,粉嫩的舌尖像是蘸着可口的蜂蜜。他品尝过她的唇,因此而留恋不已。
顺理成章的,顾闻山低下头含住她的唇,舌尖逗着舌尖。
香栀被趁虚而入,感觉快要上不来气,抓着他领口的衣服,又像是推、又像是要把拉的更近,好让他们越发亲密无间。
顾闻山亲吻的越来越凶,格外注意躲藏她的小尖牙,故意弄得她不堪承受。
香栀漂亮的眼眸已经朦胧茫然,推不动他的胸膛,反而让他狠狠地欺负过来。
香栀觉得硌得慌,又扭了扭身体,娇香的身子骨在腿上不老实,让顾闻山陡然停下凶吻,尴尬地往下面看了一眼。
他轻轻拥住香栀,喘着气说:“先别动。”
“为什么?”香栀嗅着他身上的花露气味,为此而沉迷:“我难受。”
顾闻山失笑道:“小祖宗,求你别乱动,就五分钟,乖乖让我抱五分钟。”
他亲亲她的眼帘,又亲亲她的鼻梁和顽皮的鼻尖,最后吻在嘴上。在小花妖又想追上来舔舐时,及时离开,继续把她拥在怀里。
“要是永远都能这样该多好。”
顾闻山知道自己经常出任务,他很想像普通对象那样相互陪伴着彼此,可身份如此,军人使命摆在眼前,他只能在每次相处时多些爱怜与疼惜。
就在他思绪纷杂之际,一时没防备,被香栀飞快地叼了口颈侧的皮肉。
香栀还在得逞地跟他笑,却看到顾闻山摸过脖颈的手摊开,指尖上出现一抹血红。
她的牙尖将皮肉划破,一排血珠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顾闻山呆呆看着掌心的血迹,脑子里响起石志兵半开玩笑说的“小螳螂”。他发现,每次香栀与他亲吻,她并非无意识,而是有意思的叼咬他。
“疼吗?”香栀挣扎着要起来给他拿紫药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
大手安抚地在她头顶上拍了拍,顾闻山抱起她稳稳地放在桌子上:“已经不流血了,我自己处理。”
香栀乖乖坐在桌子上,看他走向墙边货架,从里面拿出小药盒。小药盒里有顾闻山给她准备的常备药和棉球、紫药水。
她以为顾闻山会拿过来,结果顾闻山自己对着镜子擦着药。这次也不像他的效率,好半天没有转过来。
香栀拽着辫尾,忐忑地想,我本来就是要吃了他,出点血是必然的。我已经很轻了。总不能光吃肉,不出血吧。没道理的。
她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顾闻山看样子并没有跟她生气,那是有什么原因,让顾闻山身上的花露气息顿时没了呢。
好奇怪,为什么花露的气味会突然没了。
她爱花露的味道,顾闻山知道的。
香栀再次安慰自己,他也控制不了,也许是偶然吧。
正在胡思乱想时,外面传来尤秀的敲门声:“香栀在吗?”
“在呀!来啦!”香栀从办公桌上跳下来,正要开门,被顾闻山一把拉住。
“怎么了?”香栀问。
顾闻山没说话,低头把刚才解开的衣摆扣上,亲手帮她掖在裤子里。
“待会跟我们一起吃饭吗?”香栀小声问。
“...好。”顾闻山竟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尤秀参加军训一整天,身上出了汗。于是三个人约好半小时后在招待所餐厅见。
顾闻山先一步过去点道把子肉,让刘厨子提前做上。
与香栀分开后,顾闻山感觉脖颈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明明不是很深,疼得他心烦意乱。
他大步走在路上,遇到熟人便点点头打了招呼。还有知道他交了结婚报告,喜事将近的,也提前祝贺上了。
“老顾,我正好想找你呢。”
石志兵手里拿着一个铁柄大菜刀走过来,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让路。
顾闻山见了蹙眉说:“你从哪里弄来的菜刀?谁有思想问题了?”
石志兵纳闷地说:“我还想问你呢,小郭帮着做大扫除,从你床底下找到的,还以为你藏着辟邪呢。”
顾闻山说:“床底下?”他床底下除了个人内务用品,从来不藏别的东西。
但是有次是例外。
藏过一只小花妖。
顾闻山接过铁柄大菜刀,伸手试着寒光闪闪的刀刃。
石志兵在他旁边说:“我试过了,磨得很下功夫,胳膊粗的骨头都能砍断。”
顾闻山:“...你给我吧,我想起来了,是我之前托人买的。”
石志兵半信半疑地说:“你没事买什么菜刀啊?”
顾闻山低声说:“可能真属螳螂的吧。”
石志兵“嘿”一声乐了:“螳螂那可是两把刀啊。”
顾闻山叹口气,幽幽地说:“另外一把刀插在我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