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如此拒绝。”郭观宇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哈哈哈她最近就喜欢乱说话。”尤秀拿胳膊肘撞了香栀一下,香栀腆着脸咧嘴笑了笑,没再说话。
郭观宇竟然没生气,也抿嘴淡淡笑了笑,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
车行到共建街,路过心连心小学门口的面馆,郭观宇说了句:“录完笔录,我请大家到这里吃口面再回去吧。”
尤秀和沈夏荷看了香栀一眼,郭观宇淡淡地说:“香栀同志跟我一起吃个面,难不成还要跟家里那位‘请示’?”
香栀细声细气地说:“吃面可以呀,谢谢郭校长慷慨大方。”
尤秀打着圆场说:“这家面馆的面汤是大骨棒熬出来的肉汤,我跟香栀早就想过来吃了。”
沈夏荷感觉到微妙的气氛,也说:“你们还没吃过啊?孟哥给我往家里带过一份鸡蛋打卤面,这里师傅手艺好,抻的面条很劲道。”
郭观宇颔首说:“我吃过一次,的确味道不错。”
这事也就约好了。
到了市局,有专人找他们录了笔录。还有公安特意过来看了香栀一眼,感叹地说:“真人不露相啊。”
香栀从谈话室出来以后,贼眉鼠眼地望了一圈,赶紧跑到另外的办公室,找到老张说:“张公安,能不能借个电话打一下?”
“给谁啊?”
“我对象。”约法三章在前,香栀觉得顾闻山就是个神算子。还是想找他“请示”一番。
老张找市局的熟人,笑呵呵地说:“她是部队军属,要给丈夫报个平安,电话借一下行吗?”
“当然行。我知道她,这次多亏了香栀同志以身涉险。别人不行香栀同志肯定行。”
对方同意后,香栀马上拨通电话,转了两道才听到顾闻山疲惫的声音:“喂,栀栀?”
香栀听到他的声音,感觉一切才安稳下来。她探头探脑地往门口看,生怕被熟人见着她“请示”。
“我这边人已经抓到了,公安同志说涉及到吸毒、贩毒、绑架还有卖/淫嫖/娼、敲诈勒索之类的。”
顾闻山担心许久的心放了下来,问:“曹香琴抓捕到了?”
香栀吹牛说:“嗯,不会吹灰之力。”
顾闻山在那头笑了:“对,你是香栀,天下第一的香栀同志。”
香栀高兴地说:“我还有件小事和你说,等你回来的啊。电话不方便。”
顾闻山轻声“嗯”了声,大概能猜到涉及到香栀本身的事,碍于监听无法在电话里说。
香栀借别人的电话不好说太多,抱着话筒犹豫着讲:“还有件事,郭观宇要请我们去面馆吃饭,秀秀她们一起。”
顾闻山说:“为什么突然请?没单独请你?”
香栀甜甜地笑着说:“请了,还说要聊一下,不然就送我回去,我全部拒绝了。”
香栀明显听到顾闻山在电话那边愉悦地笑了笑:“行,去吃吧。早点回家,我也会尽量早些回去。”
香栀美滋滋地说了:“好,我在家等你噢,我好想你的。你有没有想我呀?”
顾闻山也说:“我也很想你,闲下来的时候老挂念着你。”
香栀咽了口吐沫,依依不舍地说:“那见面再说,再多想想我噢。”
“好,一定会的。”没等顾闻山挂电话,那边已经传来战士报告声。
香栀听了两三秒,然后挂断电话。
她抬头,正好对上门边抱臂靠着的似笑非笑的郭观宇。
他望着香栀也不说话,香栀觉得嘴巴有点干,舔了舔嘴巴跟他说:“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跟我爱人报个平安而已。”
“我说什么了?别恶人先告状。”郭观宇气笑了,幽幽地说:“不过是好奇,人面兽心的玩意,还会跟爱人报平安哦。厉害、厉害。”
尤秀和沈夏荷从他身后走廊走过来,尤秀大着嗓门打断他们的对话说:“走啊,折腾这么一圈,我得吃个大肉面。领导,舍得吗?”
郭观宇又是一副绅士模样:“当然可以,吃多少都行。咱们走吧。”
从市局出来,派出所老张坐在面包车上,送他们一起去了吉祥面馆。
吉祥面馆门脸看着不大,进去后别有洞天。大约八十多平的面积,三四十张方桌子。因为马上到饭点,已经有近半的桌子坐了人。
这里不光卖面条,在收钱的柜台前还放着六七米长的凉菜台。上面有拌三丝、腌拌嫩芹菜叶、呛辣土豆丝、盐水芹菜花生粒和糖瓣蒜、炕青椒。
掌心大的碟子,随便装,装到冒尖也才要四分钱。
“帮我点份葱花面,我马上回来。”到了面馆门口,郭观宇让她们先进去找地方坐着,再看看吃什么面条。他回去拿粮票十来分钟就过来。
仨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打算把招牌上的三种面条:大肉面、鸡蛋炸酱面和葱花面一样来一份,再来份凉菜。
香栀有点想喝北冰洋,想着郭观宇请客她还是不要乱点了,不是人人都是顾闻山的,她得知道分寸嘛。
点好面,她们坐着等着。幸好直接进来点了,在她们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多人。
“嚯,原来你在这里!”汪媛朝拉着儿子齐金宝也进来吃面,没走两步看到尤秀。
她怒气冲冲地指着尤秀说:“我儿子没学可以上,大海被抓,这都怪你!”
她跟齐大海一直没走,就住在不远的招待所里希望再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进到心连心小学。
可谁知道尤秀在学校里人缘颇好,郭校长宁愿得罪县教委赵主任也不让孩子进去,更何况其他教职工。一家三口接连吃了不少闭门羹。
汪媛朝就是个图书管理员,清水衙门每个月拿不到多少工资,还把钱都花在儿子身上,这段时间请客吃饭又花了不少钱,可以说赔本的买卖干尽了。
她丈夫齐大海昨天因为想找人把送的礼要回来,直接跟人发生口角打了一架,轮胎厂工人的工作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她把一切归为晦气,晦气的根源就在尤秀这儿。
齐金宝有其母必有其子,他也怒视着尤秀。
尤秀一
手一个拉住香栀和沈夏荷,面对大吵大闹的母子俩,她态度是视而不见,反正耽误店里的生意自然会有人把他们撵出去。何必影响自己的情绪。
汪媛朝在她们桌前气的跳脚,骂了好多句不见尤秀皱一下眉头,忽然冷笑着说:“你们家果然专出厚脸皮,你大姐搞破鞋被休了,你十二岁就跟男人结婚睡觉了,还装什么装?回头我就告你学校去,让你当不成老师——啊啊——”
尤秀拉人的手一顿,接着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活活扑倒汪媛朝,咚地一声躺在地上。香栀凶巴巴地喊道:“你闭嘴,不许你乱说!”
不等汪媛朝反应过来挣扎,沈夏荷也冲过来,挽起袖子左右开弓往死里抽她的大耳光!
“看我撕了你的烂嘴!”
啪啪啪——
大耳光打的汪媛朝脸上又疼又麻,前后左右端着面碗的人纷纷避让,距离两三步看起热闹来,把想要来拉架的服务员被挡在外面。
“啊——打人啊——”汪媛朝挣扎着起不来,哭天抢地地喊着:“资本家的女儿也有人护啊!十二岁搞男人啊!臭不要脸!”
沈夏荷一把捂着她的嘴,薅住她的头发怒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在面馆里胡言乱语!”
汪媛朝挣开她的手,又要张嘴喊,香栀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上的糖瓣蒜整个塞到她嘴里:“看我堵不堵你!”
尤秀被她们流畅的配合和光速反应震惊了,随即过去要拉开她们:“别打了,别打了。”
齐金宝看妈被打倒,也要冲上去打,忽然被一个人拽着后领。
郭观宇从没如此佩服过谁,今天算是开了眼。他特意加快脚步,最多十分钟,面馆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
他请客的客人们与一位泼妇扭打在一起,还占了上风。边上看似在拉架的尤秀,也在假模假式的拉偏架...
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甩开齐金宝,留下齐金宝在原地哇哇大哭。
“这不是顾团长的夫人么,您怎么还亲自动手了。”郭观宇弯腰在汪媛朝能听到的距离低声跟香栀打着招呼。
汪媛朝看到香栀扎个土气的头巾,穿着单薄的布拉吉,还以为是学校里的职工,没想到居然是团长的家属。
她当下停下挣扎的动作,眼睛不错地看着香栀,气喘吁吁。
香栀掏出手帕擦了擦沾脏的手,汪媛朝一眼看到手帕是沪市流行的刺绣手帕,高级商品货。
别人都用来装饰衣襟或当贵重礼物赠与别人,只有她当做纯正的手帕擦完手团着揣兜里,一点不在乎它的价值。
再仔细看着香栀的绝美五官,她原本犹豫是不是男同志故意诓她,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再说这年头谁敢大庭广众之下冒充军官夫人啊,闹不好是要挨一粒的。
郭观宇给她们使眼色,香栀和沈夏荷放开汪媛朝站在一边冷眼看着。
汪媛朝脸颊和嘴通红,整个脑袋都火辣辣的疼。她咽了咽吐沫,认出刚说话的是郭校长。
她打听过郭校长,留洋派,有背景。
县委的赵主任都不愿意招惹他,听到他们告状以后就说“事情办不成就算了,你们顺其自然得了,小学而已。”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像是压根不敢得罪的样子。
这次郭校长不光主动跟打人的女同志打招呼,还要请她到一旁吃面,这种巴结...
齐金宝哭得鼻涕都出来,抱着汪媛朝正想要指着香栀骂,被汪媛朝一把捂住嘴飞快地说:“别惹事,咱们得罪不起她们。你爸工作要丢了,妈的工作再不能丢了啊!”
她被一群看热闹的人围着,眼瞅着外面有人嚷嚷着要去派出所,她难堪地说:“误会误会,我们不去。”
她咬着后槽牙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拽着齐金宝就要走。
“站住!”香栀喊住她。
“嘶...你还要干什么?”汪媛朝捂着脸,咬牙切齿地问。
香栀从兜里掏出十元钱:“这是给你补偿的医药费,咱们算私了。”
“不要白不要,我们走。”
汪媛朝一眼看到香栀满是大团结的钱包,更是认定她的身份是真的,接过钱二话不说灰溜溜地走了。
郭观宇跟围观群众拱拱手,笑着说:“打扰诸位晚餐了啊,这下不用买凉菜下饭了,都散了吧。”
大家见事情结束,又有人给台阶,于是都散开,各自端面盛凉菜去了。
“冲动了啊。”郭观宇坐在香栀对面,无可奈何地说:“好歹找个人少的地方,我瞧着隔壁胡同就不错。”
香栀偷看着尤秀的脸色,的确知道自己冲动了,她是个仗义的小妖精,受不了别人这样侮辱她的姐妹。
沈夏荷甩着手腕,龇牙咧嘴地说:“今天抽了两个混球,明天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太久没跟人干架,抽人抽的掌心发麻。”
这话一下把大家都逗笑了。
郭观宇找来服务员要来四瓶北冰洋,给她们起开放在跟前:“这次表扬香栀同志,知道私了,以防后患。”
香栀吸溜一口劲道的手工面,心满意足地说:“要不是人多,我还想抽她十块钱的。”
尤秀半天没说话,心不在焉地拌着面条,终于开口解释说:“我们家成分不好,属于资俢封。我大姐并没有出轨,是头几年环境问题,我家出事了。她前夫怕我大姐拖累他们家,又怕别人说他们落井下石,找了个借口跟我大姐离婚的。”
香栀老听尤秀提起大姐,知道她们姐妹情深,能教育出尤秀这样孩子的家庭肯定坏不了,她大姐也经常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怎么可能自己做脏事。
“我不带信的,谁说我都不信。”香栀吸溜着面条,头也不抬地说。
尤秀定定地看着她,伸手默默摸摸香栀的脑瓜。
沈夏荷想到她既然解释了,有个问题她想知道:“那你十二岁真就...就结婚了啊?”
尤秀放下手,戳着面条说:“我十二岁那年,那个男的才八岁。我们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八岁他能干个什么?我们天天掏鸟窝,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们没有领结婚证,后来他们家被下放,我们再也没有联络了。”
香栀八卦兮兮地问:“那你说你以后不结婚,难不成是因为他?”
尤秀说:“对啊,我们俩小时候还互砸过狗屎,相互讨厌的不行,我对男人也就喜欢不起来。”
沈夏荷噗呲笑出声:“那个女的也够会造谣的啊。”
香栀忿忿不平地说:“谁不说呢,要是不熟悉的人听到传播出去,秀秀以后怎么在学校当老师啊。”
郭观宇微微点头:“师德有问题,的确无法继续任教。同僚和家长们都会有意见不说,我也会担心学生的品德与私人关系出状况。”
尤秀叹口气说:“不说我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家就这点事。”
“其实我家也有点问题。”沈夏荷听到她的私事,也忍不住说:“公婆老催我生孩子,从前部队离婆家近,隔三差五带我去医院看病,还去喝偏方。好在孟哥升迁调到这边,我也算是脱离苦海,只需要隔三差五喝点他们给的补品。偶尔发电报也会催,都是孟哥对付,我也就清净了。”
尤秀问沈夏荷:“那你们结婚几年了?”
沈夏荷张开五根手指头:“五年。”
香栀撅着小嘴说:“说不定是种子的问题。我觉得你的土壤不会有问题。”
沈夏荷明白香栀的意思,摇摇头说:“他也检查过了,说没问题。也许是缘分还没到。”
估计这话题给了郭观宇感触,他放下左手的筷子,叹口气说:“我从美利坚留洋回来,不少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说我是卖国贼。头两年我在京市遭到主流教育圈的排挤,文人圈更是混不下去。后来阴差阳错到了这边当了校长,免不了还会有人背地里说我闲话,用有色眼镜看待我,实在让人唏嘘。”
香栀捧着面碗,不走心地说:“唏嘘啊唏嘘。”
郭观宇气笑了,问香栀:“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呢?”
香栀下意识地摸摸脑袋瓜,腆着脸说:“家庭美满,生活和谐,没有任何经要念。”
郭观宇笑着说:“哎,我又要唏嘘一下了。”
尤秀觉得因为她让大家想起不好的事,于是拿起汽水瓶举起来说:
“来,咱们碰一个。即便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但是郭校长已经成一校之长,夏荷也不被婆家骚扰,我成功到了城里任教,栀栀家庭美满、生活和谐,这已经比从前好很多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
郭观宇端起汽水瓶也说道:“虽然是阴差阳错当了校长,但我的确很喜欢这份工作,心甘情愿地俯首甘为孺子牛!”
沈夏荷也说:“来到这里认识你们我很高兴,曾经我天天困在肚皮上,现在天天能跟姐妹们开心相处,能跟孟哥不被打扰的生活,我真的开心,祝大家也开心祥和,一切顺利!”
香栀杏眼弯弯地说:“我每天都很开心,以后也会继续开心下去!”
“对,你以后也要开心下去。”郭观宇瞅了香栀一眼,随即别过脸躲过尤秀疑惑的目光,跟大家一起碰了碰汽水瓶。
一顿热闹的面条吃完,尤秀和郭观宇回了学校。沈夏荷陪着香栀往家走。
走到邮局门口,香栀一拍脑袋瓜说:“你先回去吧,我想给我妈发个电报。”
沈夏荷回去也无事可做,于是说:“我等你吧,正好吹吹风。”
不大会儿功夫,香栀发完电报出来,俩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家里。
隔日早上,香栀刚睡醒,门口有了敲门声。
她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看到便宜爹大清早出现在门口,火急火燎地说:“你快跟我过去给你妈回个电话,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香栀“啊”一声,还没反应过来。
周先生伸手晃了晃她脑袋顶上冒出的花芽说:“快收一收,跟我走。”
香栀急急忙忙收好花芽,套上衣服跟周先生到了花房。
“你最近有晒太阳吗?”野山樱收到电报,一直在大队办公室等着。
“晒呀。”香栀把状况仔仔细细地说完,恼火地说:“老是突然冒出来,对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那你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没什么不适,啊,食欲不是很好。”香栀抱着话筒说:“除了顾闻山,我什么都不馋了。”
突然塞一嘴。
野山樱在电话那边闭了闭眼,很快跟香栀说:“今天你别上班了,去部队医院检查个身体,我怀疑你有喜了。”
香栀说:“我当然有喜事,昨天才配合市公安局破了个案子呢。”
野山樱在电话那头吼道:“我怀疑你怀孕了!是这个喜,听得明白吗?!”
香栀“啊”...
她咽了咽吐沫,忙说:“你别暴躁哦,本来就是个大喇叭,呵呵呵呵...我怀孕了?顾闻山种的种子发芽了?!”
野山樱吁了口气说:“五六十年前我认识一个花妖,也是这样子突然发芽开花,后来她生产了,怀胎十月生下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可把我们喜欢坏了。”
说这事儿时,香栀能感受到野山樱的欢喜。
野山樱也替她高兴,忍着脾气继续说:“去部队医院做个B超看看,到底是人和妖的结合,我也有些拿不准。你先去,要是确定了跟我联系,我马上过来照顾你。”
“好。”香栀感受到大喇叭对她的关爱,甜甜地对着话筒“啵”了一口:“谢谢你呀。”
野山樱嘴角带着笑,说出的话还有点嫌弃:“少拿对付顾闻山那套来对付我,赶紧去吧。我马上去给你弄些好东西养胎!我知道谁家洞穴有好东西藏着呢。”
“也不用非去抢——”
“嘟嘟嘟——嘟嘟嘟——”
香栀挂掉电话,摸了摸没有任何感觉的小腹,忽然胳膊下面托着一个手:“啊?”
周先生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说:“闺女,爹陪你去,你走路万万要小心啊。爹的宝贝小孙女就靠你了。”
香栀哭笑不得地说:“还没定呢。”
“我瞧着有谱。”周先生红光满面:“那等定下来再跟我女婿说?”
香栀说:“对呀,他忙着呢,定下来以后给他个惊喜。”
周先生颔首说:“那仔细点也没错,走,跟爹去医院,来,脚步要稳,心态要平和,不踩水不踩泥。”
香栀哭笑不得地说:“我会走路啊。”
她怎么觉得都比她要紧张呢。